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才封景抱着那个孩子的景象。
那应该是重逢后，他第一次看到她那样灿烂的笑容。眼底里仿佛有璀璨的星光，照耀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
她以前很爱笑，而且特别不会看时机。他的脾气不是特别好，但凡生气了，就是生人勿近。
只有她这个任性到极致的家伙，胆子大到敢在他面前胡作非为。
“宋腾，宋腾！”
“耳朵聋了是不是？”
“你要是不理我，我可就走了哦。给你买的叉烧包，你也没得吃了哦。”
他再大的火，也被她吵的灭掉了，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去哄她开心。
他并不是喜欢顺着别人的人。但是对她，他总是无条件的妥协。
回忆完后，他绷着的神经莫名地松懈下来了。
“宋先生，沈颖小姐让我提醒您吃药时间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仲哲放下手机后，就把沈颖的话传达给他。
宋腾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他并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干涉他的生活。
沈颖现在的手，是越伸越长了。
“怎么回，你自己看着办吧。”宋腾丢下一句话后，又将视线转向车窗外了。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宋腾给自己倒了杯水后，望了一眼架子上的药瓶。
思考再三后，他并没有伸手去拿。
他最近几天都没有吃药，但情绪都还算是稳定。就连睡眠都好了不少，一晚上也就醒个一两次。
发病的时候，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根本是家常便饭的事。当初封景失踪的那会，他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那顶上的吊灯如同梦魇般变成各种张牙舞爪的形状。
“就是她吗？你的压力源？”
想起叔叔和他说的话，宋腾伸手按了按眉心。虽然心里一直在抗拒，但是他最终还是反抗不了本能。
他在阴郁的环境下生活的太久了，过去脑子里想的只有复仇，他从不知快乐是什么。所以在见到阳光时，才会被吸引，被束缚。即使他当初决绝的斩断了一切，再度回到了昏暗阴冷的巢穴中。但是在阳光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理智又都荡然无存。
承认吧宋腾！
这几年，你想她一直想的发疯。
封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幼儿园遇到宋腾！
现在是接送时间，不过待会她要到周玲家指导她家孩子画画，孩子需要暂时寄放在幼儿园里。
她现在来，不过想陪孩子多玩一会。
她可不想变成只要工作不管孩子的坏妈妈。
在推由由玩秋千的时候，她看到宋腾在和园长说话。封景有些疑惑，所以手上的动作不禁小下来了，秋千慢慢停了下来。由由不高兴地哼了两声，见自己妈妈没反应，他就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了。
封景回过神，见儿子跑远了，她连忙上去追。眼见着孩子就要跑出门了，这时候她看到宋腾大手一伸，就把孩子给拉了回来。
由由被他拉着，不开心地扭来扭去。宋腾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睨了他一眼后，就拽着他的小帽子，稳如泰山的站着。
封景忙上前，把孩子从他手里接过。
“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看紧了。”宋腾说话的语速挺急。但从他脸上，封景也没有看到一丝的不耐。
......
封景又和他道了谢，然后牵着孩子要走。因为离得不远，所以这次她听清了园长在和宋腾说什么。
想不到，宋腾居然是这所幼儿园的资助人。他做慈善她是多少知道点的，但也没想到涉猎会这么广。
他本性纯良，性格里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嫉恶如仇。宋腾能做到这个地步，封景并不觉奇怪。正想着，背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封景回过头，就看到沈颖站在那。
“这个幼儿园还不错吧？”
“嗯，挺好的。”
沈颖撩了下头发。
她今天穿的比较休闲，倒是比那些套装，显得有人情味了些。
“里面的老师都是我们重金招聘的呢。对于这些事，宋腾一向非常上心。”
在夸奖宋腾这事上，沈颖向来是不吝言辞的。
封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保持微笑。她感觉的到沈颖在向她示威，那一个我们，就把她和宋腾拉到同一阵营了。
其实她完全不必这样。她和宋腾的事，不知道翻页多少篇了。沈颖现在，就像是一个占有欲强的小姑娘，恨不得对全世界宣布她对宋腾的主权。
“你有什么事就和我来说。现在幼儿园阶段也是很重要的，你的孩子我肯定会很上心的。”
封景正想说不必那么麻烦的，那边沈颖又开口了。
“周太太那里我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答应帮忙，他们家也不会那么快和宋腾签合同。”
“说起来，宋腾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会合理运用资源了呢。竟然能想到用你，来拉近和周家的关系。”
沈颖丝毫不顾及她，连珠带炮似的说着。封景只觉得一阵耳鸣，她并没有觉得宋腾的做法哪里有问题。她不舒服的地方，在于沈颖那有意无意的暗示提醒。
她现在和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实在不想在遭受这些明箭暗箭。
宋腾现在已经是她的了。她封景又不会抢，她何必要这样？
“那个孩子你多费点心，不过我想你应该很有经验才对。”沈颖笑的落落大方，而封景心底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
第21章 逼疯
听了沈颖的话, 封景觉得周身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感觉。沈颖双手环胸, 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但她的视线已经绕过她, 落到了离她们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身上。
她的视线专注又灼热, 封景觉得不自在极了。
等宋腾聊完了，沈颖立刻和她挥挥手道别。
“那下次再聊了, 封景。”话音还没完全落下, 她就抬脚离开了。
她从她身边走过时，封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脸上的笑容。她小跑着过去, 宋腾等她赶上后，两人才一道离开。
封景也不高兴去纠结沈颖这笑容的含义了，她看了下时间，差不多是约定好要去教小朋友画画的时间了。
“由由, 你待会要听张老师的话，妈妈下班了就去接你好不好？”
小家伙扭捏了一下后，最后还是在张老师的糖果诱惑下，被带走了。
封景看着她家由由一扭一扭的样子，不禁失笑。
在孩子眼里，她还比不上一颗糖。不过，只要由由能安分段时间，让她能安心工作就好。
周玲的女儿美美对画笔非常的执着。她一拿到水彩笔, 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在图上勾画。这孩子也不讲话, 但是胜在听话，所以封景教她并没有觉得多吃力。
她和由由一样，接受外界信息比较迟钝。所以封景都是握着她的手, 手把手的教她。
一次课程是一个半小时。周玲家的人都非常的客气，课上完后还留她吃饭。封景以还要接孩子为由，婉言谢绝了。
离开周玲家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空乌云一片，只有几丝光透出。
路边路灯已经亮起，只是这对封景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这里的路况她还不熟悉，靠着这样的眼睛，封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对路。
现在的她，就跟个半瞎子差不多，就差拄根拐杖，牵条导盲犬了。
划拉！一道闪电划过天边，紧接着是阵阵雷鸣。宋腾正在写字的手顿住了，他侧头看向窗外，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
他看了下表，现在是六点十分，算算时间，她应该从周家出来了。
现在外面的能见度很低，风雨欲来，天气恐怕会越来越差。
他手上还握着笔，但这时候却怎么也写不出什么。笔尖在纸上勾划了几条细线，无规则的，正如他此刻的心境。
放下笔后，没有多犹豫，他披上衣服拿了把伞就出门了。关上门的时候，他看到沈颖从对门出来，手上拿着一盒东西，期待又雀跃地看着他。
“宋腾，我刚在家做了点寿司，你尝尝。”
宋腾接下后放回屋子，又迅速的出来了。沈颖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不懂他大晚上急匆匆的要干什么。
“我出去一趟，现在温度降下来了，你进屋去，不要着凉了。”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电梯，沈颖怎么叫他他都没应。
因为看不清眼前的路，封景被台阶绊了一跤，跌倒在地。她捂着掌心，集中了下注意力后又站起来了。
这样的天，她以前不知道遇到多少，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她眼睛虽然不好，但还没有瞎，勉勉强强还是能有方位感的。
只是，最糟糕的还是来了。哗啦一声，雨水像是瀑布似的，倾泻而下。封景不由得后悔今天没有看天气预报再出门。
她身上一下子就湿了个透，现在她只期待着幼儿园能有伞，能让她安全地把她家由由接回家。
宋腾到了周玲家门口，见封景不在，他只能循着到幼儿园的路线一路找。拐了两条街后，他才看到那个蜷缩着的身影，正艰难地往前走。
他一下子就看出是她，忙撑着伞过去。封景突然觉得雨停了，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宋腾。
夜色下，她不是很能看清他的表情。她正纠结着他为什么要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手肘间一股大力，紧接着她就被拉起来了。
“雨那么大，不会找个地方躲雨吗？”
封景扭捏了一下，然后睨了他一眼，说：“反正都湿了，再湿一点也不要紧。”
她抬头看了下天，眼里有一丝抱怨。这天气真的是阴晴不定，雨说下就下。
宋腾神情变得古怪，他真想问问她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自理能力都没有。
“要去幼儿园是不是，我送你过去。”宋腾将伞靠向她，然后携着她一块走。
封景心境复杂起来。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沈颖有意无意的暗示，还有宋腾古怪的做法，都让她压力颇大。
“宋腾，你到底要干嘛？”再三纠结，她终于问出声。也许他之前的做法，是为了让她当美美老师，从而拉近和周家的关系。她觉得他物尽其用的做法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这种天他还跑出来给她撑伞就有问题了。
“好心帮你挡雨有问题吗？”
“当然有。这种天你不在家里待着，跑到这里给我撑伞，就是个问题。我们关系很好吗，宋腾？”封景连珠带炮地发问，她现在真的是厌倦了这种不干不脆的关系。为什么他要这样，难不成她还有能被利用到的地方，让他能放下身段去为她做这些？
正如当初为了报复她的父亲，明明不喜欢她，却还能违心做哪些事。
他宋腾，真的能称得上是最完美的扮演者了。
可她封景真的怕了，她不想过去的梦魇再重新来一次，她也不想再听到沈颖那有意无意的暗示了。
“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好了。”宋腾的声音冷了下来。然后将伞往她手里一塞，就转身离开。刚走了没两步，他又开口道：“幼儿园左拐一直走就到了，自己看着路点。”说完，他就顶着大雨回头狂奔。
封景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口那像是被绳索勒着。那刺痛的感觉，一阵接着一阵。那挥之不去的感觉，正如同他们现在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宋腾打了个电话到幼儿园，找了个信得过的保安送封景他们回去。刚从电梯里出来，他就看到沈颖蹲在他家门口。她身上全湿了，头发都贴在头皮上，样子极其的狼狈。
听到动静，沈颖抬起头，看到面前的男人她近乎要崩溃。
“宋腾，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她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丝毫没在意宋腾越来越凝重的脸。
看她发作的差不多了，宋腾才拍拍她的肩膀，让她进门。
他先给她拿了一块毛巾让她把身上擦干，紧接着他给她倒了杯热水。可沈颖丝毫没有收拾自己的打算，她热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沈颖，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宋腾，你别敷衍我好不好！”沈颖将水杯放茶几上，起身来到宋腾身边，抓着他的衣角几乎崩溃。
“封景她是我们的仇人，她的爸爸害死了你和我的家人，你忘记了吗？”
“沈颖！”他加重了语气。她近乎疯狂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沈颖的母亲，那个原本温柔体贴善良的女人，却在他丈夫去世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变得偏执，可怕，歇斯底里。
现在的沈颖，和她妈妈变得一样。脑子里已经记不得别的事了，只会不断地重复对封家的仇恨。
“为什么你不记得了！”她抓狂地扯了扯头发，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冲进他的房间后，拿了一瓶药出来。
“肯定是你最近一直不好好吃药，才会产生错觉的 。你听我的，把药吃了就好了，吃了就好了！”说完她就打开药瓶，把一瓶药都倒在手上，然后就要往他嘴里塞。宋腾见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挡，然后哗啦一声，她手上的药片散了一地。
“啊！”沈颖又是歇斯底里地大吼，她蹲在地上，偏执地释放她的情绪。
.......
那个晚上，宋腾非常的疲倦。那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沈颖父亲刚出事的那会。
她的妈妈也是像这样整夜整日地歇斯底里大吼。沈颖的胆子很小，那个时候就缩在他身后，动都不敢动。
他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还不具备调控自己情绪的能力。
他日日都不能安眠，最终在这一复一日的尖叫和惨叫声中，慢慢被逼疯。
第22章 夺子
封景一直把宋腾的伞带在身边, 为的就是找个机会还给他。
两不相欠, 是她最期待的他们的状态。
幼儿园的老师说, 宋腾和沈颖经常会过来的。但是这几天, 他们完全没出现过，幼儿园的人也觉得有些奇怪。
封景也说不上她现在的感觉是什么, 总觉得心口那像是梗了一根刺, 想拔却不知道从哪里拔。
宋腾这些天一直陪在沈颖身边，看护和心理医师也被他请到家里。
沈颖的情绪很不稳定, 怎么都不肯出门。无奈，他只能在家陪着她，连工作都暂时推掉了。
医生说，沈颖这样的情况需要就医, 疏导情绪。宋腾打算先让她稳定一些，再带她出门。
沈颖只觉得头昏沉沉的。现在宋腾时刻陪在她身边，但她还是不安，她害怕他还是会出去找那个人。
她甚至还生出许多古怪的想法。或许宋腾一直和封景有联系，又或者封景的孩子就是宋腾的。为了孩子，他们要破镜重圆了。
这些想法在她脑袋里发酵迸裂，她的大脑像是生出了千百条毒虫，吸她的脑髓, 啃咬她的神经。沈颖为此控制不住地捂着头大叫。宋腾正在给她倒水, 听到响声后赶到她房里。
“宋腾，宋腾！”一见他，沈颖就张皇失措地张开手臂, 宋腾刚走她床前，就被她一把抱住。
“你别离开我。”她紧紧抱着他，就想这样一直不松手。
宋腾这几天，一直事无巨细的照顾她，神经也一直紧绷着。他觉得再这样下去，结局一定是他们两个一块疯。
“沈颖，我已经联系好医院了，过两天我们一块去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了疲态，嗓音也沙哑了不少。
沈颖脸上浮现出抗拒，宋腾给她撩了撩头发，继续耐着性子道：“我会陪你一起去的，你别怕。”
沈颖脑子里依然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宋腾的温柔又让她贪恋不已。
如果没有封景就好了，没有那个孩子就好了，那宋腾，就能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他可以一直这样关心她，爱护她。
第二天沈颖起来的时候，状况好了许多，她甚至还给宋腾准备了早饭。
看着她端到他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条，宋腾一脸疑惑。沈颖莞尔一笑，模样还是像之前那般温婉。
“我这两天情绪有些失控，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宋腾面露疑惑，沈颖见状又继续说下去。
“后天我会跟你一起去医院的，我也不想自己变得疯疯癫癫的。”
说着她伸手抓住宋腾的手，乖巧道：“我会好好治病的，你放心。”模样和前几天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宋腾为此定心了不少，留下看护后，就去交接工作。他要空出一段日子，陪着沈颖把病治好。
等宋腾走后，沈颖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宋腾给她留下的看护是个看着老实的女人，一直闷头做自己的事，沈颖并没有把她多放在心上。
她说要下楼去晒晒太阳，看护就陪着她一块下了楼。
她来到幼儿园附近的一个小花园里。坐在长座上，透过栏杆，能清楚的看到幼儿园里面的场景。
老师正带着小朋友们一块做游戏，孩子们天真又活泼的笑着。里面有一个孩子比较特殊，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自顾自地玩着玩具。他嘴巴一张一合的，看那样子就不是什么正常孩子！
沈颖一下子就认出那个碍眼的人是谁。她拳头握得紧紧的，骨节都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那股恨意，让她的情绪又走向极端。原本明媚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沉。地上斑驳的树影，也像是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那个孩子，她越看越觉得碍眼。她看他的五官，怎么看都觉得像宋腾。
沈颖想明白了，宋腾之所以和封景这样藕断丝连，肯定是因为这个孩子。
她现在偏执的认为，只要那个孩子不在了，宋腾和封景就不能再回到当初。
齐力是以前她家司机的孩子。她家失势后，齐力的父亲也丢了工作。因为生活拮据，齐力早早就辍了学，并且走上了歪路。
但这些年他们一直有联系，沈颖也知道他一直都爱慕她。
他曾经说过，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做。思考再三，沈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齐力来了后，她借口说自己冷了，让看护上楼帮她拿衣服。
“你能帮我个忙吗？”沈颖的语速很急，此刻她已经无法冷静去考虑事情最后会闹到怎样的地步。
“你说，只要是你要我做的，我通通都能做。”
沈颖简单说了下她的要求，对方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
“谢谢你，齐力。”她幽幽地开口，然后伸手抚了下他的脸。这个男人和宋腾一般大，但是眉宇间的苍老已经清晰可见。他脸颊上的那条刀疤，见证了他这段混乱的岁月。
沈颖知道封景今天要去周家当家庭老师，她会把孩子留在幼儿园的看护室里。
她进幼儿园是轻而易举的事。找了个理由打发了看护，她到了门卫室里，让保安替她到仓库里拿个东西，然后就带着齐力一起到了看护室。
现在其他孩子都已经被接走了，大部分老师也都下了班。
里面只有一个老师。那个碍眼的孩子，正在搭着积木。沈颖走过去，分散了那个老师的注意力后，齐力就进来，一下子将那个人敲晕。
因为车子都已经准备好，所以带走那个孩子，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沈颖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装晕，然后让事情回归平淡。
接到幼儿园打来的电话，宋腾没多做犹豫就冲了回去。
从监控中，宋腾看到了那个带走封景孩子的人。虽然脸都被包住了，可看到那个人的身形，他脑子里灵光乍现。
他并不想把事情想的那样糟糕！但是，保安正好去拿东西，沈颖又突然跑到幼儿园来，让他不得不怀疑。
警察很快就到了，宋腾将自己的猜想和警察说了，他们很快就出动了。
宋腾起了私心，他没有告诉他们沈颖和这件事的关系。
封景已经几乎崩溃，她坐在看护室门口的楼梯台阶上，手上抱着孩子的小书包，神情呆滞。
在被通知孩子被抱走的时候，封景觉得脑子里的一根弦断掉了。她像疯了一样冲到幼儿园，看着那个只剩下孩子东西的房间时，她脚一软，然后就趴在地上恸哭起来。
宋腾赶到的时候，她正要往外面冲，说是要去找孩子。他哪能由得她乱跑，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你冷静点，你现在出去就是添乱，别到时候孩子找回来，你又丢了！”
封景还是在犟，可她怎么也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她的由由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这孩子任性起来什么都不顾的，要是绑他走的人打他骂他怎么办？她越想越害怕，脚底发软，站的站不住了。
宋腾只能撑着她，将她扶到一个台阶上坐好。
她的孩子......她闭上眼睛，就想到当初由由刚来到她身边时，那小小软软的样子。她本已形如枯槁，是那个孩子的出现，给她灌溉了生机。
封景觉得她的生机已经断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很多年前。
她躺在一个肮脏的小诊所里，底下的床单都泛黄了。头顶上的灯昏昏暗暗的，又由于线路老化的原因，一闪一灭。
她现在还记得那灯丝要烧起来的声音，刺的她耳膜发痛。
那次，她全身都血液都要被抽干了。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头上的吊灯，久久都没有眨一下。
再次醒来，她的世界没有了颜色。
现在，她的世界不单是没有了颜色。现在所视之处，已经全是一片废墟。她所有的所有，都分崩离析。
第23章 爆发
封景的状况让宋腾担忧, 他派个人看着她, 然后就到沈颖那去了。
沈颖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 手捂着头, 一脸的倦色。见宋腾来了，她焦急地迎上去, 然后悲痛道：“对不起宋腾, 都怪我不好。我要是在当心点，也不会让坏人有溜进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