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过年啦,池子给大家拜年,祝愿JMS吃好喝好,玩好睡好,牙好胃口好,身体好家庭好~
话说我有个龋齿越来越严重,不能吃我大爱的牛筋了,过完年要去补牙,呜呜呜…
39
39、声如磬-3 ...
湿润的天空开了晴,凉风刮着薄云。
窗外有杏花缭乱,柳絮绵绵。
对着美人喝茶,什么也不用想,光看着就觉得惬意。
每回如嫔请丝绦来都会知会我一声,真是懂事。
虽然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可也没有谁敢挑破。
妃嫔们不能容人,但是也没办法,她们算是引狼入室罢。当初可是为了巴结母后拼命地对丝绦示好,如今想撵她走,仍旧要巴结母后。可毕竟母后算是默认了我与丝绦的关系,察德又被软禁,任甯太妃在外面传多难听的话,宫里照样规规矩矩。
皇后看我的目光越来越怨愤,她憋不住气儿,身边的侍女就倒霉了。
那日我去看玲珑,皇后又在摔东西。可怜绿姝手上剌了道血淋淋的口子跪在宫门外,乳娘抱着哭嚷不止的玲珑避无可避,躲在了一张桌子底下。
我大步冲进去就将玲珑抱起来,皱眉瞪了皇后一眼:“皇后想连朕也一块儿砸了吗?”
她害怕似的浑身发颤,往后退了几步,又冲外头大骂:“哪个贱婢把皇上召来了?还嫌本宫的日子过得不够憋屈?”
“瞧瞧你,一国之母呵…”我无奈地笑笑,哄着哭红了眼的玲珑。孩子很懂事,一见我就不哭了,伸出细细的胳膊抱住我的脖子,将一脸的眼泪鼻涕都蹭在我肩上。
皇后清丽的妆容下是一张凄厉的脸,嫉妒、愤怒、贪婪。
“既然皇后的日子过得太憋屈,朕会和母后商量早日废后。”我抱着玲珑转身走了,后面很安静,没有我预料中的歇斯底里。但是我还是想带着玲珑逃离这个地方,再也不想回来。
我知道,母后坚决反对废后。
以皇后这些年来的行径,足以废她七八次。只是她背后有呼延家族,膝下又有玲珑。原本我想等呼延硕承袭爵位之后再慢慢削弱他们的势力,废后是迟早的事。如今等不及了,我真的难以容忍玲珑有个那样的母后。
四下的宫人都退出去了,母后凑在我耳边窃窃问:“如今废了皇后,玲珑多可怜,皇上总该为自己的子嗣想想。”
“难道母后觉得皇后能教好玲珑?”
“玲珑不是还小么?不懂事,跟皇后也不亲,就过继给丽妃养好了。”
“皇上,稍安勿躁。如今内忧外患,能忍则忍。自从皇后生了玲珑,呼延将军极少与皇上作对,他们就等着立储。”
“倒要看看,呼延那老匹夫能有多长命。”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摄政王,不希望玲珑的将来像我一样狼狈。
我命人把玲珑抱去仪阳殿,算是对皇后的惩戒。只是玲珑那么小,看着怪可怜的,于是遣丽妃时常去照看他,陪他玩耍。
四月,贤越抓周,他不假思索抓了枚印章。
当时我脑门上好像被敲了一记
39、声如磬-3 ...
,很疼、很响。难道是注定的?
在我记忆里,甯贵妃这一刻容颜焕发,不似弱柳。
皇后也在观礼,脸色煞白煞白的。她强颜欢笑,说不出一句恭喜的话来。
我依稀明白这是一种预示,心胸渐渐开阔了不少。其实不用去执着于某件事,因为老天早有安排。
夜晚寂静时,会忍不住地想,历代君王处置功高震主的武将是不是太残忍。
他们曾陪君王出生入死,换来的是若干年后抄家灭族。
有些必要的手段是为了权力地位的巩固,所以不算做错?
倘若发动战争统一天下不算错,剿灭反动起义势力不算错,打压排除异己不算错,一切都是为了大夏国繁荣昌盛,这样的道理是否说得通?
我想要天下太平,想每一个人都过上安宁的日子。
我希望在将来的史册中,赫连睿德是一名仁君。
翰林院夏木成荫,已经看不出战火的痕迹了。
曾经在战乱中毁了的书卷不在少数,这些年一直在修补,我也时不时到翰林院检视进度。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来,在范太傅的书房里,我头一回发现收藏的书画中竟然有一幅瓷画赫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那是丝绦画的杏花春雨,旁边有我题的字: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这幅画被人重金买走,竟然流落到了范太傅这里。好在我写字的时候故意掩饰了几分。
范太傅问:“皇上,可觉得这画极好?”
我一惊,仓促道:“尚可。”
范太傅颔首称赞:“画中女子在湖边等人,神情哀婉,这一句诗也恰到好处。”
“等人?她不是在赏景么?”
“若雨天出去赏景定会打伞,况且她这样翘首盼望,不像赏景那么悠闲。我看她在等情郎。”范太傅笑呵呵地说着,没有察觉到我的脸色起了变化。
每回我去找她都是下雨天,所以丝绦等的情郎自然是我了。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喜欢我了,我竟不知道。
今日,我心情敞亮,兴高采烈地叫齐安去御窑厂弄了堆做瓷器的东西拉进宫送给丝绦。
她不在院子里,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便在院子里耐心地等她。
等了没多久又开始下雨。
夏天的雨势很大,像天宫遭了洪水都漏到人间来了。
我独自呆在丝绦简陋的屋子里摆弄那些东西,拉胚的泥盘、小刀小铲、由粗到细的毛笔。
在雨声的包围里等待一个人的滋味,是难以言喻的幸福。
听见外面的水声,我知道她回来了。转头望着门那边,静静等待她的出现。
她过了许久才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淌水的伞。
身上都淋湿了,尤其是鞋子里尽是水,走一步留一个脚印。
我懊悔不已,明知道下大雨了,为何不
39、声如磬-3 ...
叫人去接她。
“你这样会着凉。”我迎上去握住她湿漉漉的手。
丝绦似乎有些忐忑,“我方才去厨房烧水了,过会擦擦身子换身衣裳。”
她走了两步,瞧见屋里摆着的东西,疑惑地看着我。
“我送来的,给你打发时间。你不是很喜欢这些么?”
“嗯。”她点点头,放下伞之后又转身出去,“我去把热水端进来。”
“我去!你别出去吹风,会着凉。”我交代她先把湿了的衣裳脱掉,匆匆忙忙跑去厨房。
这厨房小得只能容两个人,一切都极其简陋。
我心里有点难过,端起那锅烧得差不多的热水倒入盆中,然后端着盆回了屋子。
里间和外间隔着一道门帘,她在里面,而我傻傻地站在门帘外面不知怎么办。
“放下吧,我来拿。”她的声音依然沙哑,可是那种变调令人产生错觉,仿佛含有某种特殊的暗示。
40
40、声如磬-4 ...
我没有听她的话,穿过帘子进去了。
她换上了素白的衬裙,赤着脚站在床边,略湿的黑发披散下来,长至腰间。
见我进来,她显得很慌乱,从旁边的衣架上扯下一件外袍遮在胸前。
我贪婪地打量她,一面端着水走过去,“脚最容易受凉,别站地上了,坐下泡脚。”
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是吓傻了么?如瓷像一样立在床边一动不动。
我将她按下去,叫她乖乖坐在床边,然后捉起她的双脚放入盆中。
她吸了长长一口气,面庞绷紧,渐渐又松弛了下来。
我的掌心与水一样热,包裹着她的双脚。
“我自己来…”她低声说。
“你太冷了。”我顺着她的脚踝向上揉,冰凉的肌肤在我掌心的揉搓下泛出微微的粉色。
“我不冷。”她咬牙说这话的时候在发抖。
因为我的手已经探过了她的膝盖,并且没有停止。
她张着嘴用力呼吸,朦胧的双眸睁得越来越大,牢牢盯住我。她并不胆怯。
或许她很希望我这么做,是我太小心翼翼了罢。
雨帘落在窗台上稀里哗啦地响,更远的地方雷声阵阵。
谁也听不见屋里发生了什么。
每次妃嫔侍寝,都会把我的衣裳一件一件有条有理地除去,然后挂在衣架上。然后她们开始脱自己的衣裳,也十分美观。
可我如今顾不得什么,只怕过了这一瞬,我就会散失勇气。
于是场面变得十分难看,明黄色的龙袍,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我是那样痛快而放肆地抱住她亲吻,用自己的躯体去温暖她,恨不得每一寸肌肤都与她紧紧相连。探索她的身体,仔细观察她每一分表情的变化。她喜欢怎样,不喜欢怎样,我都想知道。
她难得没有反抗,沉沦在欢欲中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我喜欢她细长的颈,仿佛一口就能咬断。在吮吸她颈侧的血管时,能听见她喉咙里呜咽的声音。
这是濒死,求救的声音。令人着迷。
我始终将她圈在怀里,以为这样能保护她,可是她流血的时候,哭声让我心慌。
越慌越乱,越乱越想。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磅礴的大雨如潮汐一样退去,只余下淅淅沥沥如呓语般的声音。
我从热水里拧起帕子,悉心擦拭她的身体。
她警觉地将双腿曲起并拢,红着眼冲我吼:“不要碰我!”
“丝绦…”我吓得心里没底,已经尽量小心了,她却觉得我粗暴,像看坏人一样看着我。
“你走吧。”她扭头不看我,泪从眼角一直往下滑。
我的嗓子眼不知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她赶我走,而我只能狼狈地拾起自己的衣裳。
没有人在旁边伺候,我连衣服都穿不好。
这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我
40、声如磬-4 ...
以为早已一去不返了,自从摄政王停止将俘虏送进我的寝殿,噩梦也就此停止了。我努力地活得体面而尊贵,再也不会手足无措、不会被女人的目光盯得于心有愧。
岂料,此时此刻在她面前,我仿佛回到了当年。
就像修行了千年就快成仙的妖精,突然被打回卑贱丑陋的原型。
我忘了自己怎么跑出来的,回宫的路上总在打冷颤,口干舌燥。
夜里发热了,太医来过,施针、下药。
我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有些很可怕、有些却很缠绵。
半睡半醒的时候,我拽着一片衣袖稀里糊涂说:“找人去…看看她。”说罢,我依稀看见面前的人影不是齐安,是丽妃。
“去看谁?”丽妃反问。
我想蒙混过去,阖眼继续睡。
可是丽妃生疑,找齐安来问话。他们隔着一道屏风在外面说的话,我听得一字不落。
有些事情齐安不该告诉丽妃,可是我没有力气阻止。所以丽妃大致知道了一切。她回到床边枕着我的胳膊睡了会,低声说:“皇上放心,臣妾一定照顾好她。”
她都看出来了我在装睡,我却不敢睁开眼看她。
真是病入膏肓。
我这辈子只生过这么一场大病,毫无缘由的,太医连病因都找不到。
我不分昼夜地昏睡,偶尔会醒来,喝完药只是发呆。
不觉得饿、也不觉得药有多苦,整个人仿若不真实的存在,是一具行尸走肉,丢了魂魄。
宫里有传言说我中邪了,母后守着我哭了整整一夜,最终接受了中邪这个说法。她从佛堂请寂空大师来为我作法驱邪,与寂空大师一并来的还有几个小僧。
寝宫里“嗡嗡嗡嗡”诵经的声音一刻也不停歇。
刚刚送走母后,僧人们在外面尽心地为我作法。我披着长衣坐在罗汉床上无精打采,眼皮耷拉着。
丽妃托着一卷经书递到我面前说:“皇上,这是沫儿为皇上抄的经,一会就要烧了。皇上先看看么?”
“为何要烧?”我不假思索将经书夺过来,掖在怀里。糊涂的头脑时而清明起来,低头翻看经书,熟悉的笔迹如一剂良药,令苦闷的心事得到了宣泄。顿了顿,偷偷瞟了丽妃一眼,问:“她…好吗?”
“她很好,就是担心皇上。”丽妃莞尔笑道,“不知皇上可愿意接见她?”
“她来了?”我懵了,猛地跳下床去照镜子。这一照吓得我够呛,镜子里的人我不认识,像个疯子。我拽着乱糟糟的头发轻呼:“丽妃,替朕更衣!”
“皇上,来不及了。”丽妃说话时,朝旁边望过去。
层层垂帘后面,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徐徐而来。
丽妃去牵丝绦的手,叫她坐在我身边,然后领着一行宫女都出去了。
我很是局促不安,
40、声如磬-4 ...
端然坐在那里不敢斜视,“你怎么来的?”
丝绦不急不缓答:“丽妃娘娘说皇上生病是因为我。”
我觉得在她的清白面前,所有解释都太过无力,只好低头认错:“怪我自己,强人所难的是我,受罚的也应该是我。”
她嗫嗫说道:“其实,那也不算强人所难。”
我一惊,侧目看见她垂首的瞬间面若飞霞。突然间心头狂喜,按捺住扯动的嘴角,依旧用那副半死不活的语气问:“那你为何赶我走?”
她无辜地看着我说:“我让你走你就真的走了?如果我要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么?”
我忍不住笑了,嘴唇干得裂了口子,一笑就渗了血出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信誓旦旦:“那以后,你对我拳打脚踢、刀剑相向我也赖着不走。”
这誓言,自然不是说着玩的。到最后,我也没有践踏自己的誓言。
41
41、声如磬-5 ...
病了好些日子没上朝,整个人懒散了。加上夏夜里的蝉鸣令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早晨更加起不来。太医院每日送安神祛暑的药来,无济于事。
我与母后请示之后,准备去畅春园避暑。
身边带了丽妃和玲珑,暗地里吩咐齐安把丝绦藏在行李车上运了过来。
在畅春园的好处是侍女侍卫都不认识宫里的人,齐安说丝绦是位娘娘,她就是娘娘了。
丽妃带着玲珑住在畅春园东厢里的灵风殿,我与丝绦娘娘住在巧雨轩。
待四下无人时,丝绦面色不悦对我说:“谁是你的娘娘?”
“迟早会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娘娘。”我开心地将她搂在怀里,指着摆满一地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你瞧,我把你喜欢的东西也弄来了。我去上朝或忙政务的时候,你便在这里画瓷好了。”
她被我箍得紧紧的挣脱不开,于是懈了气力,倚在我胸前,“哪儿来这么多素胚?”
“从御窑厂拉来的,等你画好了,我再叫人拉回去烧。”
她仔细看了会,问:“看这胚子做不了青花,要做粉彩么?”
我摇头说:“你忘了还欠我一只玲珑瓷碗?”
丝绦仰面看着我,为难地蹙着眉:“那是要胚体半干的时候做镂雕,这样的胚都干透了,不能做玲珑瓷。”
我苦了脸:“啊?朕还念着那只摔碎的碗,真可惜了。”
“日后有机会再做。”她沙哑的声音我听习惯了,觉得颇为迷人。或许头一回听的人会害怕,譬如此刻站在垂帘外头不知进退的侍女。
我扬声问道:“热水备好了?”
那侍女忙答:“是,请皇上与娘娘入浴。”
我一愣,脸面发烫。丝绦也一愣,侧目睨着我。
原本我是想叫人伺候她去沐浴更衣,毕竟一路风尘、汗液黏黏,并没有要与她共浴的意思。恐怕是听我吩咐的侍女把话听岔了。虽然我们之间已算不上什么清白,但是赤膊相见实在是…
我缓了缓急促的心跳,镇定道:“先伺候娘娘沐浴,朕要去看看大皇子。”
“奴婢遵旨。”
丝绦离开了我的怀抱,走了几步出去又回头看我,那眼神真是意味深长。大致的意思是叫我别再偷看。我尴尬地笑了笑。
玲珑快两岁了,说话声音很动听,叮叮铃铃。
如今我方觉得这名字取得妙,长相玲珑,声音也玲珑。估摸心也是玲珑剔透的。
玲珑以前粘着乳娘,断奶之后便粘上了丽妃。他害怕自己的母后,皇后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瑟瑟发抖。令我想起我的小时候。
“皇上,放心吧,他睡得很熟。”丽妃说着,催我去沐浴更衣。
看着玲珑嘟嘟的小嘴,我眼前晃过一张两张熟悉的脸。是皇后和母后,她们的脸会重叠,眼睛鼻子嘴巴都
41、声如磬-5 ...
重合在一起。幸好玲珑的嘴不像她们,不是那种薄唇。
我宽了些心,认为这个孩子越大会越像我。
在书房批折子到半夜,灯花旋落,香炉都凉了。
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夜里身边没有红袖为我添香是一种寂寞。
终于没了看折子的心思,匆匆回到寝殿去。
丝绦竟然没睡,趴在矮榻上看书。身上罩一件雪白的纱衣,长发随意地编成了一条辫子耷在一旁。
我脱了鞋踩上冰凉的玉簟,俯身捞了她一把,“你这样趴着不好。”
她困倦地眨了眨眼,喃喃地念一声:“你回来了。”
我望着眼前温暖的场景,头脑莫名地混沌了。仿佛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样一句话而已。在我疲惫归家的时候,那个人没有睡,点一盏灯、捧一本书等我,看见我便说一声“你回来了”。
从她身后抱住她,深深嗅着她的发。
抬眼发现窗台上摆了整整齐齐一排碗,惊讶道:“一下午就画了这么多?”
“嗯,太久没画,好像生疏了。”
“看什么书?”
“李义山的诗。”她被我压得有些气喘,由趴着的姿势转了个向,仰面朝着我,“睡吗?”
我点点头,看着她迷蒙的眼睛,不自禁吻下去。
刚刚吻到她的唇边,她捶了我一下,埋怨道:“不是要睡吗?”
“嗯,睡。”我笑得不好意思,将她抱上床。
她真的累了,一沾枕头就睡得很死。
我在她耳边窃窃道:“以后不用等我。”其实这不是真话,我喜欢她等我。可是又心疼她为了等我熬到睁不开眼了。
她不知是在回答我的话还是在做梦,低声念道:“一定要回来啊…”
美人与瓷器都是赏心悦目的东西。
在畅春园无拘无束,我闲时最大的消遣便是看丝绦画瓷。
什么笔在她手里都很灵巧、细致。一到我手里便不受控制。
所以我只能在她做胚的时候帮忙拉一拉泥盘。
盘子转起来难免吱吱嘎嘎地响,可是不影响她的认真。那样的全神贯注,她只在对待瓷器时才会有。有时候我恨不得变成她手里的泥巴,以求她也会全神贯注地对待我。不过我终究不是泥,她只会在无聊的时候看我一眼。
夜深人静时想一想,我竟然不如一坨泥巴。
我又失眠了,明明身边就躺着我喜欢的人,心情却比较晦暗。
早知如此,刚来的那天我就顺着侍女的话把她丢进我的浴池里,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没有存在感。谁叫我胆怯呢?明明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一种无限悲凉之感化作叹息从唇角溢出。
丝绦睡得好好的突然弹了起来,哽咽唤了声:“姐姐…”
看她的样子惊慌而悲痛,想来是做噩梦了,我赶
41、声如磬-5 ...
紧将她揽住,“做梦吧?”
她瞪着我,豆大一滴的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我不想乘人之危的,可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就像那天的那场雨。
有些事情不用预谋,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这回她还是在哭,我揪着自己的头发问她很疼么?她拼命点头。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委屈地说:“难道是我故意的?”
翌日我郁卒的样子被丽妃瞧见了,她便关切地问我有什么烦心事想不开。
我沉思了半晌,委婉地表达出了我的意思。
丽妃掩口笑道:“皇上怎么会为这样的事烦恼?”
我急切问:“你告诉朕,第二回还会疼么?”
丽妃究竟是脸皮薄的,涨红了脸小声说:“皇上,她是中原女子,与我们不同。”
我缓过神来想了想,虽然不是同族,但总归都是人吧?能有天差地别么?莫非要去找个老嬷嬷来问?
丽妃见我还一知半解的,于是凑到我耳边说了句话。
我觉得丽妃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稀奇,不过她倒是平静了许多,好心提醒道:“皇上耐心点对她,看情况还得备上一些药。”
她说的药是宫中秘药,我心领神会。丽妃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显然床事没有什么可耻的,我自己安慰道。
42
42、声如磬-6 ...
忙完政事回到寝殿,总能看见丝绦悠闲地坐在一架绿油油的藤蔓下面画瓷。
皓腕如玉,纤指细长。一手托着素胚,一手执笔在胚上随心所欲地勾勒出她喜欢的景物。
前几日我请医女来为丝绦请脉,她的身子比我预想的还差些。我命医女留下来照顾她,务必将她调养好来。
丝绦不愿意喝药,拧眉斜了我一眼:“我一直都这样好,不需要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