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她矫情?他妈妈的,结果听他还在那叨叨,“你以为我是饿了一百年的色魔?就算你自己忘了你是个孕妇,我也会牢牢记住的。所以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今天晚上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她在浴室里恨恨地磨蹭了一会儿,倒不是真的担心虞柏谦会骚扰她,而是很难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几天前,顾承亮还睡在她的身边,这才几天,她身边就换了个人。这一次再不是交易。
太快了,不管那个人是谁,现在来她身边都太快了。
她出来的时候,虞柏谦好像已经昏昏欲睡,听见她出来的声音,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甚清楚地嘀咕了一句,“洗好了?快点来睡吧。”一侧身,就把大半边的床都留给了她。
丽江的夏季夜晚,温度清爽宜人,不但用不上空调,甚至还要盖一条薄薄的被子。辛蕙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个径直睡去的男人,终究也是抵不住困意的侵袭,从客房的壁柜里,她又抱出一床被子,然后也躺了下来。
床轻轻地一塌,身边的男人像是无知无觉,她闭上眼睛,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多久也睡意朦胧。
沉沉跌入梦乡的时候,她仿佛看见自己走在小镇的街头,微风吹过,像柳絮拂过人的脸颊,痒痒的,只想让人躲开;又像是一扇老旧的木门下,一只晒太阳的小狗伸出舌头正在舔她的唇角,胡须触着她,还是痒痒的。
她闭着眼,躲来躲去都躲不掉,忽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睡梦中她猛然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伸出双手用力地推开那个正在 她的男人,她气喘吁吁地打开壁灯,却见虞柏谦睡眼惺忪的望着她,还一脸委屈的样子。
“就亲了一下,我没做什么。”话说完,他转过身,又自顾自地睡去了。
第26章
辛蕙这一晚睡得不安生,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被虞柏谦吵醒的。本来她就被他折磨得有点浅眠,虞柏谦一起床,其实她已经醒了,但她闭着眼还想假寐一会儿,结果虞柏谦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到楼下去转了一圈,回来看她还睡着,就走到床边喊她,“起来吧,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她刚刚培养出来的一点睡意,又被他给喊没了。于是睁开眼睛就瞪他,这男人就冲她春暖花开地笑,手里拿着手机,举到她面前,“懒鬼,快起来,我们去吃这个,去晚了就没了。” 辛蕙一眼看去,画面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过桥米线。
她几乎是本能地抗拒,“不去,唐晓月会给我留着早餐,不吃不是浪费了?”
他扳下脸,“你去不去?”
辛蕙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只好爬了起来。刷完牙,洗了脸,到了楼下见了唐晓月,给她一说,唐晓月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还问他们,“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虞柏谦说不用准备了,估计要玩到下午才能回来。唐晓月就笑,“那我乐得轻松了,好好去逛一逛吧。要是走得远,就开我的车去。”
虞柏谦说不用,就在镇上走路转转。两人一问一答,把辛蕙当成了空气,她等了半天才捞到说话的机会,说我昨天就转过了,虞柏谦一眼扫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志气,立刻就不吱声了。
她跟着虞柏谦出了客栈,他并没有带她往镇上最热闹的地方去,而是带着她东拐西拐,进了一个很老的巷子。
小巷有点荒芜,两侧斑驳的墙壁是用一块一块打磨过的石头垒砌起来的,石缝中偶尔还有小棵的绿植,碧绿的叶子探墙而出,一朵红艳艳的月季就开在墙上,探手就能摘到,但似乎也不会有人忍心去掐断它的生命。
辛蕙记得他是带她来吃米线的,怎么倒逛起了小巷,于是说米线店呢,虞柏谦说:“前面就到了。”
果然一出巷口,就是一家米线店,并不是在闹市,而是在安安静静的巷子里。来吃米线的人还不少,等米线端上来,辛蕙尝了一口,舌头都鲜掉了一半,她就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这么隐秘的小店,连唐晓月都没对她说过,他是怎么找到的。
“你不会打听么?”虞柏谦对她的智商表示了担忧,不过还是把答案告诉了她。“昨天那两个学生告诉我的,等下我们再去他们说的别的好玩的地方去看一看。”辛蕙想起来了,昨天晚饭之后,她帮着唐晓月洗碗,那个时候,他和那两个学生还在热火朝天地聊天。
她本来是到这里来躲清静的,结果不但被他骚扰,现在还被他拽着游玩。她也只能认命了。只要他别再跟她提把孩子生下来的事,别的都好说。
吃过米线,他们就在镇上逛着,慢慢就逛到了小镇最有名的扎染坊。以前她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场景,她在一根根木桩间穿梭,头顶是五颜六色的绚丽彩旗,一只白色的小狗在染坊的院子里窜来窜去,刚好进来两个外国游客,其中一个对着小狗打招呼,“哈喽。”没想都小狗连英文都能听懂,摇着尾巴就跑了过去。
她看着就哈哈笑了起来,蹲□子也去逗那小狗。小狗就对她吐出舌头,她一愣,突然就想到昨晚上的梦,抬头去看虞柏谦,他也正望着小狗,见她抬头看他,眉眼一挑,露出一个笑容。他根本不知道她把他和小狗联想在了一起。
她转过身就笑了,笑着笑着忽然就停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能笑出来。她以为和顾承亮分手,她可能会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坐地铁,一个人逛超市,看着和以前一样,但静下来的时候,寂寞会像飓风一样席卷她的全身。她可能会变得不太会笑,难过的时候大约会哭一哭,哭过也许就会好一些。
但是没有,虽然她这样心疼,虽然她不经意就会想起他,但她却能笑出来。她真的能笑出来,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在笑。
意识到这一点,她反而想哭,她知道她和顾承亮是真的完了。七年全身心的付出,是真的完了。
后来他们又去了镇外寻访小镇非常有名的一座寺庙。寺庙在附近的山上,周围是一片广袤的田野,点点绿树,掩映着纳西人古老的村舍,远处的山腰上经幡飘动,寺庙就在那里。
她在寺庙里诚心虔拜,她想她终是有罪的,这个孩子投胎到了这个世界,可她却没有勇气把ta带到这个世界里来。
她叩拜的时候虞柏谦一直没说话,可在下山的时候,他却突然来了一句,“你不要自作主张,孩子的事情,不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要擅自做主。”
因为他这一句话,回去的路上两人立刻闹僵了。
吃晚饭的时候,唐晓月看他们互不搭理,等吃完饭,就把她拉到厨房问她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回来就谁都不理谁了?”
辛蕙想到这个问题脑袋就疼,说:“我快被他烦死了,今晚我跟你睡。”一看唐晓月又要拿出一堆理由劝她,她说:“你再劝我,我就出去找别的旅店。”
然后她回到客房收拾东西,虞柏谦站在房里,看着她把一样样东西装起来,辛蕙看出他有点恼怒,但他管住了自己。
到了楼下她对唐晓月说,再住一两天就准备回去了。唐晓月说:“你才来了两天。”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前方,说:“可我已经觉得出来很久了。”
“你都想清楚了?”
她点点头,没做声,唐晓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可她马上又说:“谦哥刚才还在问我借车,说明天要带你去泸沽湖玩一趟,他说打算在那边住两天再回来,还问我把车子借给他方不方便,我已经答应他了。”
辛蕙一听就冒火,“他怎么不给我说?问都不问我一声,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去。”
话刚说完,身后就冒出一个声音,“你愿不愿意去啊?”她扭头一看,就见虞柏谦正在从楼梯上下来。
“你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她被吓了一下,对他就没好脸色。
“楼梯那么响,是你自己听不到。”他又问她,“明天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她纯粹就是和他作对。
“有免费的司机带你去玩,还包吃包住,你还不去?”顺便还要让她包着生孩子,也不问问这孩子到底能不能生,她心里腹诽,嘴上还是说不去。
唐晓月一直听着他们抬杠,这时候就劝她,“来都来了,就去泸沽湖看一看吧,上次你来的时候路还没修好,现在跑起来快多了,开车只要五个小时就能到。在泸沽湖住个一两天,也算不虚此行。”
第二天她还是跟着虞柏谦上路了。两人昨天虽然闹得不太愉快,但车一开出小镇,虞柏谦的心情似乎就亮丽了起来,一路上放着歌。唐晓月的车上只有女人爱听的歌,换来换去也就是梁静茹,王菲,王若琳,一路浅唱低吟,缠绵悱恻,他竟然也不嫌烦。
两百多公里的路,沿途要翻越五座大山,走著名的山路十八弯,那公路就是绕着山腰在盘旋,辛蕙看见有旅游车停在路边,司机让那些游客在拍照,她想起答应了桂妮妮,要拍些好看的照片给她看,于是也让虞柏谦停了车,她下车找好角度,对着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也是一阵猛拍。
拍完继续上路,她从拍好的照片中挑了几张不错的,马上就传给了桂妮妮。虞柏谦看她一直低着头捣鼓手机,对她说:“金沙江到了,你不看一看?”
她从照片中抬起头,往窗外一看,果然正在路过那条大江。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一看人名,是桂妮妮的电话,她笑起来,肯定是收到了她的照片才给她打来了电话。“照片好看吗?”她问桂妮妮。
“好看,你刚拍的?”
“是啊,我正在去泸沽湖,路上拍的。”
没想到桂妮妮却说:“辛蕙,你和顾承亮到底怎么了?”她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桂妮妮说,“他找你来了,你们俩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急忙问:“顾承亮到江城来了?”
“是啊,今天一大早我开门,他在门外坐着,问我你回来了没有,你没告诉他你去哪里了吗?”
她喉咙一涩,“他现在在哪?”
“我让他进来了,他说不想打扰我,所以才没进屋。后来我就上班去了,刚才他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不在,他住宾馆去了,要是你回来的话,让我告诉他一声。”桂妮妮最后又问,“你们俩到底怎么了?顾承亮的样子看着很不对劲,眼睛都没神了。”
她半天说不出话,车上的音乐早在她接起电话的时候就被虞柏谦关掉了,她停了一会儿,才回答桂妮妮,“我回来再告诉你。”
“那你赶紧回来吧,有什么话赶紧说清楚,你没看见他坐在门口的那个样子,连老纸这种人看着都不忍心。”
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挂了电话,一直不说话。虞柏谦也不吭声,车还在向前开,只听见沙沙的行驶声。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谦哥…”话刚出口,虞柏谦已一脚踩了刹车。
“我知道,你不用说。”说完他就开始调头。
第27章
他们回到唐晓月的小客栈,唐晓月很惊讶,“怎么又回来了?出了什么事?”辛蕙还没说话,虞柏谦已在说:“你这能订机票吧?订两张明天回江城的机票,你打电话问一下有没有。”
唐晓月还是不明白,“订票很简单。”她看着辛蕙,“到底怎么了,你得告诉我一声啊。”
她勉强笑一下,“顾承亮到了江城,正在等我,我得赶紧回去。”
唐晓月顿时明白了,看着她,叹了口气,转身就去打电话。报两人身份证号码的时候,她特意又问了一声虞柏谦,“你和她一起走?”虞柏谦点点头。不一会儿,唐晓月搁下电话,“订好了,运气还不错,刚好还有两张明天飞江城在昆明转机的机票,晚一点打去可能就订不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晓月把他们送到三义机场,在昆明转机时耽误了半天时间,等他们回到江城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多。
周申开着车来机场接的他们。见到辛蕙,他似乎一点都不奇怪,笑了下,接过她的行李就放到车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回到市区,虞柏谦问她要不要先吃个饭,辛蕙摇头,说先送我回去吧。虞柏谦沉默不语,过了片刻,语气有点生硬地说:“先吃饭,吃完饭再送你回去。”
她还想反对,他语调有点冰冷,“从昨晚到现在,你几乎什么都没吃,你想让自己饿晕么?”他停了停,似乎把自己的情绪按捺了一下,“不管吃不吃得下,你都要吃一点,一顿饭,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她拗不过他,还是跟着他去吃了一顿晚饭,虞柏谦帮她叫了一碗虾仁面,她勉强吃了大半碗。饭后虞柏谦把她送回了家,她开门进屋,桂妮妮一听见声音就从卧室跑了出来,“你总算回来了!”她大呼小叫着,“你要是还不回来,我都想过去把你抓回来了。”
她放下行李就问,“顾承亮住在哪里?”
“就路口那家瑞安宾馆,两站路,走过去也没多远。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你还是打个车过去吧,也就是个起步价。”
她点点头,重新提起行李进了自己的房间,桂妮妮一路跟过来,追问着,“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她打开行李,把自己的随身物品拿出来,桂妮妮等不到回答,急得跺脚,“你倒是说话啊。”
她这才抬头,对桂妮妮说:“妮妮,我和顾承亮要分手了。”
桂妮妮一下呆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会?你实在逗我吧,前几天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嘛。”她像是不能相信似的,语气有点急促,似乎觉得自己也在里面起了不好的作用,“蕙儿,虽然我总是说,不看好你们,但我可真心没希望你们分手,你不要被我的那些话影响了,我只是那么随便说说,你不要当真。”
她扯一个笑容,“妮妮,不是因为你说了那些话,回头我再告诉你原因。”
她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下,然后就出门去找顾承亮。从公寓楼出来,已是晚上十点,她径直向小区外面走,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辆车在她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已悄然启动,直到那辆车打着大灯,跟在她身后,她不停地往路边让,可那辆车却还是不往前面开,她这才回头去看。
然后她就看见了虞柏谦的面孔。
她有些意外,怔了一下,他已经把车开到了她身边,“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她站着与他对视,他立刻像是不耐烦了,“有什么好想的,快点上来。”
确实没什么好想的,他就是把周申打发走了,自己在楼下等着她。他知道她马上要去见顾承亮。她上了车,不到五分钟,他就把她送到了宾馆门口,下车的时候,辛蕙向他道谢,“谦哥谢谢你。”他点一下头,几乎不等她转身就开着车离开了。
她在宾馆的大堂里给顾承亮打电话,问他住那个房间。顾承亮问她,“你回来了?”她说是,我就在楼下的大堂里,他说:“你真的回来了?”她又说是,他又问一遍,“你真的回来了?”
她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顾承亮站在电梯前等她。她跨出电梯,抬头看他,他脸上很干净,没有胡渣,只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睡的样子。两人在电梯前对视着,顾承亮的眼神中透着绝望、哀求和一点怒意,她被他的这种眼神刺得眼睛生疼,控制着不让自己情绪失控,她说:“我们进去说话。”
能说什么呢?两人进到客房。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她给他发过长长的一篇留言,凌晨四点发出的,发出的时候,她握鼠标的手都是湿的。
她不是没有埋怨,她问顾承亮,七年那么长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要娶我。以前的任何一天都可以,即使那时候你妈妈也是不喜欢我的,但那时候为了你,我可以忍;但现在不行了。
他看见她的留言就给她打来电话,在电话里求着她,声音那么可怜地说:“你不要和我分手,结婚以后我们搬出去住,我妈你不喜欢你可以不见她,你和谦哥的事情我也可以忘掉,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他许着这些诺言,他们俩明知道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可他还是哀求着她。她流着泪给他说了很多,一件件说给他听,告诉他为什么不行,其实他都明白,到后来她就挂掉他的电话,他又打,她又挂,他又打,直到她不接。
该说的、该求的在电话里都已经说完了、求完了,他们彼此是这样的熟悉,顾承亮只看她一眼,就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不愿面对这个结果,站在窗前面对着漆黑的夜晚不愿意看她。辛蕙喊他一声,他不愿意回头,再喊他一声,他还是不回头。
她嗓音暗哑,只能对着他的背影说:“顾承亮,你会幸福的,等你找到一个比我单纯简单的女孩,你就会承认今天我的选择是对的。”
“你还爱我吗?”他问。
“仅有爱是不够的。”
“当然,还要有钱,还要有父母,还要有责任,还要有许多。”他声音干涩,“早知是这样的结果,不如当初我答应了虞少虹,事情还来得简单点。”
她说:“是啊,当初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顾承亮喃喃地低语,“是啊,当初我为什么不答应呢?”像是听出了他的悔意,她所做的一切顿时都显得那么的滑稽喝可笑,她觉得浑身发冷,也许是宾馆的空调开得太低,她听见顾承亮说,“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没答应。”
她静候他的答案,也许他又会像上一次那样说,我想过和她结婚,可是想到要失去你,我就觉得做不到。但顾承亮却没有这样说,而是问她,“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狐狸和兔子的故事?”
她问:“什么样的故事?”
他还是背对着她,“这个故事讲的是:很久以前,有一只兔子喜欢上了一只狐狸,它每天都去对狐狸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做朋友。狐狸先开始不理它,因为它觉得自己在喜欢另一个动物,可是兔子天天都去对它说,直到有一天它和兔子真的成了朋友。从那一天开始,狐狸觉得兔子永远都不会离开它,因为兔子那么喜欢它,就算它想把它赶走,兔子都会留在它身边。它越来越喜欢兔子,喜欢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直到最后,它心甘情愿为了兔子背一身的债务。可它不知道,这个时候兔子却已经想离开它了。”
他转过身来,“你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吗?”
辛蕙浑身发抖,等他说出答案。
顾承亮说:“最后兔子走了,去找它的新朋友了,而狐狸还留在那里,因为它不相信兔子会离开它。”
他说:“辛蕙,我不会再有幸福,因为能让我幸福的兔子已经弃我而去。”
她从宾馆的房间里出来,顾承亮没有出来送她,他们终于当面锣、对面鼓地彻底分手了。她走在宾馆的过道里,觉得 发软,她想她不能后悔,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仅有爱是不够的,哪怕兔子先爱上狐狸,到后来狐狸也越来越爱兔子,可那也是不够的。他们终会被现实打败,到那一天,兔子和狐狸还会这么相爱吗?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没有看见顾承亮从客房里冲出来,他沿着过道狂奔,看着载着她的电梯的数字灯不停跳跃着。从十几,一直跳到一,他流着眼泪。
他有七年的时间,可以从容地把自己的兔子领回自己的家里,可他明白得太晚了。
辛蕙走出宾馆,深夜的大街上依然车来车往。宾馆门口停着一辆的士,她刚想上前,门童却抢先一步对她抱歉地笑着,“对不起,这辆车是刚刚有人预定的,人马上就要下来了。”
“哦。”她赶紧说了声抱歉,门童马上又客气地说:“你要车的话,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可以帮你叫一辆。”
她说不用了,我自己在街上拦一辆吧。她向街边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却觉得自己也许走不到街边就会倒下去,于是她停下脚步,缓缓回过身,她想至少要对门童说一声。
脚步轻飘飘地,她努力向门童靠近,刚迈了两步,有人就从身后抓住了她。
失去意识之前,她没看见抓住自己的是谁,但她模模糊糊听见那人喊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像隔着云,隔着雾。
兔子爱着狐狸,狐狸却爱着另一个动物。她想起这个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
第28章
辛蕙在途中就醒来了。感觉自己是在车上,被带着在跑。她脑中闪过很多的画面,古代的四驱马车,奔跑在官道上,又像是美国西部电影里的老火车,车厢门是开着的,她躺在这样的车上,被带着在跑。
然后她清醒过来,她是躺在一辆轿车的后座上。什么马车和火车,统统是没影的事,真是小说和电影看多了,昏迷的时候也在胡思乱想。
她转一下头,透过椅背的间隔看见了前面开车的人。真的是他。昏倒之前她听见的好像就是他的声音。虞柏谦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她一动就发觉了。“你醒了?”她嗯了一声,他又说:“你躺着别动,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前面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