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三亚的,太阳加一朵云,温度26~18°,东风4~5级。难怪傍晚的时候,她觉得风大。
脑子里想都没想,她的手就敲出了巴黎,没有太阳,白天黑夜两张小图上,都是一朵云下面带着两粒雪。巴黎,在下雪,还不是小雪,因为下面写着,阵雪转大雪。
那不是很冷?巴黎好像是不太下雪的。
叶枫,不会让自己感冒吧。
很自然的,她上了MSN去看他在不在。那个头像照例不给她惊喜,还是暗着,显示不在线。没有新的留言,只有那一条,是她来海南度假前两天,在她不在线的时候,从巴黎发出来的。
说:小星,我很好,最近工作有点忙,还要和女孩子约会,所以没时间上MSN,有空再和你联系。
当时她看了这条留言,愣了好几分钟。
不是为了他说的要和女孩子约会,而是那句,“有空再和你联系”,这样的话,是叶枫说的吗?那也就是说,没空他就不和她联系了。
她太了解叶枫对她的深情,这样的话,不像叶枫说的,除非,他遇见了奇迹
一点一滴的,她心里有了越来越深的怀疑,但她宁愿相信他的留言,也不愿深想,因为想下去,就会生出恐惧。或许叶枫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很忙,又交了女朋友呢。
跟着欧雨声,她来了海南,幸福的补度着蜜月,和欧雨声寸步不离,身边新鲜的事物太多,白天她忘记了那些令她担忧的事,只在夜深人静,欧雨声熟睡的时候,她才会想起叶枫。
想起来了,她也对自己说,那是因为太幸福,所以才会想起他。绝对不是因为担心,叶枫没什么值得好担心的,他肯定好好的。
此刻,又看着这条留言,她抑制不住的想给叶枫打电话。现在是北京时间夜里十点多,巴黎是下午三点多,叶枫的手机,应该是开着的吧。
拿起电话,她说服着自己。
打个电话是多么的容易,可她却不敢随便的给叶枫打过去。不是怕打扰他,而是怕,电话打不通,或是通了没人接,那样的时候,总是让她失神。
今天就打一次吧,她给自己找着理由,聊个两三句话,就挂掉。问问叶枫巴黎的雪景漂不漂亮,再嘱咐他多穿点衣服,不要感冒了。这样的时候打这样的电话,是多么的不唐突,又是多么的说的过去。
她只是要听听他的声音而已。
只要听见叶枫的声音,从此以后他在MSN上的留言,无论他说的多么不像他,她都相信他,她都不再怀疑。她只要听一次,哪怕只两个字,一声“小星”,或是一声浅笑,她就踏实了。
她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她揣揣的等着,又是没有人接。她愣了一下,又拨,又通了,依然没有人接。她怔住,愣了好一会儿神,低头又去拨,这次。却拨不通了。
她呆住,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她不知自己怔了多久。或许是由于一动不动的瞪着荧屏,她觉得眼睛涩胀的难受。就在她茫然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要一直这样怔下去的时候,她忽然发现MSN上叶枫的头像亮了。
她扑向键盘,飞速的打字。
——叶枫!
他回答她了,虽然比她想象中的迟缓了许多。
——我在,小星。
她笑起来,眼眶热乎乎的,又飞快的敲着键盘。
——你怎么一直不上线?
——有点忙,就没上。
她发了一个拍打他的表情过去。
——我们视频,现在。
——我在上班,不方便。
她醒悟过来,发了个鬼脸表情。
——噢,我在海南度假。
——你上次说了,好玩吗?
——我没到处玩,就每天看海,吃海鲜。这里的海鲜多,水果也多。
——哈,你说的我都馋了,想吃芒果。
她笑,发了个鄙视他的表情过去。
——都在说,海南的本地芒果特别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你有喝芒果汁吧?只有海南这种地方才会拿芒果来榨汁,你看见,千万别放过。
她的笑容骤然不见了,盯着这行字,她不敢相信,好半天,她才说。
——你叫我喝芒果汁?
——是啊,芒果是热带果王,维生素最丰富了。
她感觉胸口窒闷,手指发硬,敲不动键盘。见她许久不回话,那边又打来一行字。
——小星,我以后可能不能和你常联系了,否则我会忘不了你。那个手机号,我也准备不用了,以后你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她惊醒过来。
——叶枫,让我看看你,就当是告别。
——我不能视频。
——你发张照片给我看,和上次一样,我要今天的。
——今天的太麻烦了,我拿手机去拍,还要找数据线上传,下次有空我再给你发一张吧。
她紧抿住唇,飞速的敲字。
——我现在就要看,你去拍照,随便找人有MP3或MP4的,你问他们借根数据线,我等你一小时,你不给我看,我就来法国找你。
隔了好一会儿,那边回了一行字。
——你等等。
她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等着,视线里一半是漆黑的海面,一半是璀璨的星空。忽然她鼻子一酸,就想落泪。
抑制住上涌的泪水,她走进卧室。欧雨声安静地睡着,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她趴在他脚边,把脸埋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一动不动的趴了一会儿,她又起身,去了书房。
对话框里来了一张照片,是叶枫,站在一幢建筑物前,身上穿着冬衣,对着镜头在笑。是一个晴朗的冬日白天,有灿烂的暖阳,背景里没有下雪的痕迹,叶枫的脸上,洒满了阳光。
他的笑容进到她眼睛里,她像被灼了一下似的,视线瞬间模糊了。努力的看着键盘,她打字。
——这张照片,是你刚刚拍的吗?
——是的,上传搞了半天,你放心了吧,我很好。
她脸上凉凉的,有濡湿的东西在往下流。
——你是叶枫表哥?
——不是,我是叶枫,怎么这样问?
——你不是叶枫,叶枫不会让我喝芒果汁,而且巴黎今天在下雪,你到底是谁?
那个亮着的头像突然黑了,她愣了两秒,抓起桌上的手机拨电话,电话先是响了几声,接着就提示对方已关机。
她胸口一恸,手机滑出了手心,落在地毯上,一声闷响。她两眼直视着荧屏,还做着握电话通话的动作。
欧雨声睡到早上七点多才醒过来,睁开眼,他找着夏小星。床上没有,窗前的椅子上也没有,他叫了一声:“小星。”
没听到回答,他起身走出了卧室。
夏小星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站着,一定不动的凝望着不远处的海湾。
他走到她身后:“叫你怎么不答应?”
夏小星仿佛抖了一下,回过头,她脸色有点苍白:“…我没听见。”
欧雨声看着她的脸,眉微微皱了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她僵硬的笑了一下:“起的太早。”
欧雨声的眼神变得有点宠溺:“十一点的飞机,起那么早干什么?等我洗个脸,我们去吃早餐。”
夏小星“嗯”了一声。
他们去了一楼的西餐厅。
早餐很丰富,说是西餐厅,其实也有中式早餐供应,两人各端了一盘。欧雨声的以西式为主,火腿片,煎三文鱼,面包等等。夏小星看来看去没什么胃口,舀了碗稀饭,配了点酱菜,最后看虾饺晶莹剔透的,就拿了一小蝶。
坐下以后,欧雨声又去端饮料,饮料品种异常丰富,除了牛奶酸奶,仅鲜榨果汁,就有七八种。欧雨声给她拿的是橙汁,他自己的那杯,也是黄澄澄的,可夏小星知道,两杯是不一样的,欧雨声的,是芒果汁,这些天,他天天喝的都是这。
她看着他手里的杯子。
“是不是有点馋?可惜你不能喝。”欧雨声举起杯子。
她眼睛刹那之间有点潮湿:“欧雨声,我也想出国。”
欧雨声一愣,显然她的神情让他很感意外,放下杯子,他声音温柔了三分:“这次来不及了,没办你的签证,过段时间,等我们俩都有空的时候,我专门带你出去玩一趟,到时你说去哪,就去哪。”
她眼里水汽弥漫,克制着不断上涌的泪意,她抿住唇,不能言语。
梦是假的
三亚凤凰机场的候机室里,广播里响起通知,前往C市的XX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旅客马上登机,夏小星和欧雨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欧雨声把手里装着衣服的塑料袋递给夏小星。
“下机前就把羽绒服穿好,帽子也在里面,别忘了戴。接你的司机你见过的,他肯定会提前到。我到了香港就给你打电话,这段时间,你正好陪陪你妈。”
“嗯。”夏小星答应着。
“飞机要飞两个半小时,你可以睡一觉,早上你醒的太早。”
“嗯。”她点头。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欧雨声拍了下她的肩,“去吧。”他的航班比夏小星的晚一个多小时,龙辉已在香港等他,他昨天就过去了。
夏小星却站着不动,抬起头看他。
“还有话要说?”欧雨声眼里带了点戏谑。
夏小星只望着他,不言语。
她的神情让欧雨声的笑容渐渐敛去。从早餐开始,夏小星就有点异样,这会儿她一脸欲语还休的表情,两个眼睛黑漆漆的望住他,欧雨声只觉得胸口某个地方柔软的像在塌陷似的,心顿时一软。他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我最多走十来天,就会回来的。下次再出去,一定带你一起走。”他想起她早餐时说的,“欧雨声,我也想出国。”
夏小星把脸埋在他胸口,没说话,广播里又在催促顾客登机,欧雨声松开了手臂,她抬起头看他一眼,转身向登机口走去。
她想说那几个字的,“欧雨声,我也想出国。”她又想告诉他一次的。
可她没能说出来。
飞机一起飞,她就眯着眼睡觉,一宿没睡,到底是累了。她把羽绒服盖在身上,连头都蒙住。迷迷糊糊睡去,就到了梦里,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她站在A大滨湖后门的石桥上,叶枫在她对面,离她两步远,周围好像有雾,水汽似的浓,叶枫的面容有点模糊,她在对他说话,期期艾艾的,竟不利落。
她先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后来用尽了力气,排除一切干扰,才恍惚听见,原来是在道歉,叨叨絮絮的,对着叶枫在念: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来爱,我有什么好,你要这样喜欢我,我从来都看不见你,一直忽视你,为什么到了最后,你还要爱我呢?…你的深情,我总是辜负了…
又仿佛在嘱咐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去淋雨,要永远活下去,要好好的,不要死…叶枫轻轻的笑,对她说:小星,你知道我活不长啊…她看见自己开始流泪,不喊也不闹,很安静的样子,眼泪却一个劲的流,不停的叨叨:你给我活下去,你给我活下去…不停的抽泣着,止也止不住。
她被邻座的旅客拍醒:“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是个中年男乘客,一脸好奇的盯着她:“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又说,“你一直在哭,是不是梦见伤心的事情了?”
她摸自己的脸,都是水,她不好意思的笑:“做了个恶梦。”
那中年男乘客多半把她当小姑娘了,调侃着:“是梦就是假的,不用这么伤心。”她抹着脸,嘴里重复着,“对,是梦就是假的。”
是假的,就不是真的。叶枫肯定好好的,她要去看一看。
飞机停稳,她步出机舱,不意外的寒冷让她打了个寒颤,裹紧身上的羽绒大衣,她走下旋梯。
欧雨声安排的司机在出口处等着她,见到她,就上来抢走了她手里的拉杆小包,现在,欧龙公司上上下下已没有不认得她的人。她随着这司机上了车,坐在了后排,眼睛看着窗外。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进入了市区,街上还残留着过年的气氛,元宵节不到,中国人的年,似乎就不算过完。
她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自己马上到家;又拨欧雨声的电话,还关着机,他还在飞机上;手顿了一下,她又去拨那个法国号码,不通,从昨晚开始,这个号码就一直不开机了。
她让司机直接送她去母亲那,车拐向去往市委小区的道路,两边都是店铺,她看着前方,忽然喊:“前面停一下!”
司机“噢”了一声,变了个车道,就在一个临时停车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说了声“麻烦你等我一下”,推开车门便向后面走去。司机回头看她,她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店里,那是一家知名旅行社的分号。
夏小星一推开旅行社的玻璃门,坐在台后的两个接待小姐就热情的望向她,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一个小姐站起来:“欢迎你,您是要去旅游吗?”
她走到台前:“我想问一下,要是办一个去巴黎的自由行,有护照,你们这儿签证最快几天可以办下来?”她出过国,护照还有三年才会过期。
那小姐马上说:“你要有护照的话,签证一周就可以拿到,要是你办一个随团的自由行,还可以更快,更方便一些。”
她问:“要什么手续?”
边上另一个小姐帮忙递上几张表格:“需要填一些资料。”
十分钟以后,她走出了这家旅行社。回到车上,司机继续送她回家,欧雨声的来电,这时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你到了香港了?”
“嗯,刚下飞机,”欧雨声在关心她,“司机接到你了吧?”
“接到了。”
“衣服穿好没有?”
“穿好了。”
“帽子呢?”
“也戴了。”
“还在路上吧?”
“嗯,马上到家。”
“你是不是直接去你妈那儿?”
“是。”
“这几天你就不要回家了,就住你妈那儿,等我回来再回家。”
“好。”她答应着。欧雨声今天的话,仿佛格外琐碎些。
“那我挂了啊。”欧雨声说着,就想挂电话,她叫住他,“欧雨声!”他应着,等她说话,她却半天没开口,话筒里传来他那边机场航班起降的广播声音,欧雨声问她,“你想说什么?”
她停了几秒,说,“欧雨声,我也要出国。”
欧雨声正随着大队人马在出关,他以为夏小星是在为不能跟他一起出国幽怨一两句,所以就压低声音哄着她,又许诺以后有空就带她出国,电话里夏小星默默地听着,再没有向他抱怨。
他和龙辉以及两个随从在香港呆了三天,就去了日本,在东京有一个IT国际年会,他要和好几家知名服务公司商谈跨国合作的事宜,然后还要去大阪。龙辉跟他出来纯粹是为了游玩,看着他行程忙完一大半,就辍弄着他过两天去北海道看雪。
他因为夏小星跟他提了两次“我也要出国”,所以对没有她的旅游意兴阑珊,一心只想着办完事早点回国,可架不住龙辉软磨硬泡,非说那里的雪赛过瑞士和加拿大,最后答应龙辉大阪的行程结束以后,去一趟北海道。
龙辉高兴的欢呼,说这才像哥们,又说人生就要率性些,别光想着扩张事业。
到大阪的第二天,他接到了夏小星的电话,当时他和龙辉刚吃了宵夜回到宾馆,两人正在他的房里谈明天的北海道之行,夏小星的电话来了,说:“欧雨声,我到了法国,刚下飞机。”
他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愣了几乎一分钟才镇定下来:“你去看叶枫?”
“是。”夏小星很坦白。
他心一沉:“他怎么了?”
“不知道,我就是因为联系不到他,所以才来找他的…他肯定有问题,电话打不通,他的MSN是别人在替他上。”夏小星的声音有点沉重。隔了将近十天,她才对欧雨声说出这话。
欧雨声不说话。
夏小星叫他:“欧雨声。”
他“嗯”一声。
“我要看看叶枫,我一定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他一阵难受。她一直不告诉他,到了法国才给他打电话,等于是先斩后奏。老早他就知道夏小星的心被叶枫分走了一小块,这会儿听她这样说,他却还是忍不住生气。
但他没有责问她,因为那已经是既成事实,她不说,大约是怕他阻拦她,又或者是,怕他和她一道去,对于夏小星来说,叶枫是她私有的一部分,就像吴娟于他,她大概,宁愿独自面对关于叶枫的一切吧。
他克制住了自己汹涌的情绪,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担心的是接下来的问题。
“你找得到叶枫吗?”他问道。
“找得到。”夏小星的语气很坚决,像是在下决心似的。
他听出了她的忐忑,可也听懂了她的决心,所以只说:“那你答应我,不论叶枫到时是什么情况,无论是好,还是不好,你了解了以后,立刻告诉我。”
夏小星说了句:“好。”
“找到他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嗯。”
“看完他以后,早点回国,不要在巴黎多做停留,不要让我担心。”
“嗯。”夏小星的声音几不可闻。
“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你的手机也不要关机,我随时要找到你。”
她还是“嗯”,但他听出了她的情绪,她在难受。
“自己当心。”
夏小星答应着:“我会的。”
千嘱咐万叮咛的他挂了电话,然后便低着头不语。龙辉望着他,“你老婆去巴黎了?叶枫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长久的沉默。
看他一脸沉重,龙辉开解着他:“雨声,这一关,你早晚要过的。”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天到来的这么快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希望几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之后,夏小星能够稍许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看来一切难随人愿。
他也知道自己早晚要度过这一关,活着的人永远斗不过离去了的人,只是,如果单纯是叶枫的问题还好说,他有的是耐心用一辈子证明自己的爱;他怕的是,夏小星去了事故的发源地,她在走近真相,真相会不会就在她的眼前被揭开。即使这个可能性需要很大的巧合,可万一呢?
那个看见她就爱上她的男孩是因为她导致车祸的,她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每每想到这,他都不敢往下设想了。因为他明白,到那时候,承受这个打击的,还将有他,而他是被动的,他将没有多少主动的权利在手中。
他清楚的知道,当夏小星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的时候,也许第一个要牺牲的,就将是他。
因为,他是她幸福的源泉。
白色玫瑰
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时间中午两点多,夏小星跟着队伍在出关。熙熙攘攘的人头,各种各样的表情,有迫不及待的,有安定淡然的,她的脸上,是隐隐的忐忑。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接她,两天前,她给叶枫的手机和MSN都发了短信的。
因为跟着旅游团,关检很顺利。她跟在导游的身后,出站口一排接机的人,她的目光急切的在那堆人群中扫寻着,她盼望着一个喜出望外的惊喜,她脑中不停的臆想着,叶枫在人群中出现,他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满脸喜悦的奔向她。她会咬牙切齿的迎上前去,毫不客气的给他一脚。
然后就去买返程的机票。
可是没有。
没有人跑向她,也没有人喊她的名字,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没有她盼望中的那张脸。
这个结果,是她估计到的,可是,被证实的时候,却这样的让她揪心。
她心中的焦虑和悲伤在扩大。
导游转身叫她:“夏小姐。”这是个热情的女孩,来的路上她曾和她做过简单的交谈,告诉她自己是来寻人的。
她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和导游说话,在这,她将脱离旅游团。
导游给了她一个手机号码,说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这是她的一个朋友,在巴黎留学,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找她当翻译。她谢过导游,把电话号码收了起来。
挥着手,她和导游说再见,看着她带队走了,她扶着拉杆行李箱,站在了出站口。
出港的旅客很多,但一个静立的东方女子还是很容易被人看见的。也许会有人来接她,她抱着一线希望,那个假冒叶枫的人,如果登陆了MSN或是开了手机的话,就会看见她的留言。
她想等一等。
如果等不来,她就自己去往巴黎市区,找个旅馆住下,然后就去找叶枫上班的那个公司,那是一家知名企业,应该不难找。除此之外,她还知道叶枫表哥上班的医院,叶枫曾跟她提起过,凭着这两个信息,她觉得找到叶枫并不难。除非他想躲起来,但她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叶枫没有躲着她的理由,他消失,只能是因为,他出现不了。
这个推断始终揪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