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横舟的车开了过来,我走过去,等他送我回家。然后我准备再问唐笛灵要一碗米酒,喝完以后,好好睡一觉,就忘掉这一切,明天又是一个晴天。
一上车,我就主动告诉了徐横舟我家的地址。他转头看着我,“不是去你家。”
我正在系安全带,听了这话手就停在了那里,“…不是去我家,那是去哪里?”
“你别问了,系好安全带,我开车了。”
我就再也没问一句他要带我去哪里,管他去哪里呢,即使今天是世界末日的狂欢,或者是世界末日的宣判,我都会跟他去看个究竟。
这个时段路上有点堵,我们一路被堵着,走走停停,就看着车子慢慢开进了灯海,一路走,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子开进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区,小区的路灯很漂亮,高高的杆子,一左一右挑两盏六角宫灯,奶白色的光,照得小区很亮。
徐横舟的车停在了一排联体别墅前,“下车吧。”他对我说。
我完全摸不着他的脉路,只能照着他的话做。
他推开了旁边的一个铁栅栏门,这是每家每户的小院,我跟着他走进去,这是他家?我心里还在想着,也没见他掏钥匙,他已经站在了台阶上,按响了门铃。
“叮叮咚咚”的响声之后,不久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谁?”
“是我。”
“噢,横舟,是你。”
我顿时就傻在了那里,那第一声“是谁”我听不出来是谁的话,那么这句,不用问,我也知道是谁了。
徐横舟站在台阶上,我站在下面,他转头看着我,门前没亮灯,只有路灯斜斜的光落在他脸上,他说:“进去吧,我带你来看一看,我和她究竟有多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下面各位同学,感动~~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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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站在徐横舟家的客厅里,噢,至少可以肯定,这是他爸爸的家,客厅墙上悬挂的那些水墨字画,说明了这一切。
我还站在门厅进来的地方,还没有进到客厅中间。我对面站着一个人,袁琳,她和我面对面看着,她还没有从意外看见我的震惊中转换出来,门打开的那一瞬,看见徐横舟带着我走进来,她就一直是这种状态。
其实意外的不光是她,我和她是一样的。特别是看见袁琳那一身舒适、但不失别致的居家装扮,我也是震惊了一下的。然后我们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徐横舟竟然也不说什么,由着我和袁琳互相发呆。我甚至觉得徐横舟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这个效果。
大概十几秒之后,袁琳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脸上又挂出了笑容,我一直觉得在我妈的熏陶之下,我遇事还是挺镇定的,但此刻看见袁琳的笑容,我就知道,袁琳比我还厉害。
她已在对我说:“左晨,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我也挂出微笑,“是啊,真没想到。”
“我是徐老师的助手,以后你就知道了,在这里见到我,是很正常的。”她这样解释了一句,就把目光转向了徐横舟,“横舟,你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吓我一跳。”
“你们反正认识。我是顺便带她来看一看。”
徐横舟说着,已经在旁边的鞋柜里拿了双拖鞋,自己先穿上了。然后他继续找着,“有没有干净的拖鞋?”
“有。”袁琳立刻走过去,拉开了另一层鞋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双女式拖鞋,“这是新的,还没人穿过。”
“哦,好。”徐横舟接过来,就递给了我。然后他问袁琳,“我爸呢?”
“徐老师在楼上。”
我低着头换鞋,听见袁琳压低着着声音说:“晚上叫你来吃饭,你不来,你爸有点生气。”
徐横舟的声音像是很漠然,“都是他的朋友,我去掺和什么。”
等我们走进客厅,他问我:“你喝不喝水?”
我还没回答,袁琳已抢着说:“我去倒,左晨你坐一下,横舟你也要吧。”
“我自己来。”
徐横舟说着,也去了厨房。客厅暂时就剩了我一个人,我抬头打量着墙上的字画,琢磨着对面的一幅书法作品应该是钟鼎文吧,正看着,就听见客厅旁边的楼梯上有人走了下来。我知道肯定是徐横舟的爸爸,赶紧站了起来。
徐沅一大约也没想到家里来了客人,微微一愣,我喊了一声:“伯父好。”
徐横舟正好也端着一杯水回来了,看见他父亲,他脚步停了一下,竟然也没喊一声,而是径自走到我面前,把手里的那杯水搁在了茶几上,然后才抬头看向他父亲,父子两个对视着,过了一两秒,徐横舟才对徐沅一说:“这是我朋友。”
徐沅一这才对我笑了笑。
笑完了他还是看向儿子,徐横舟却像是无视他的样子,我感觉很诧异,仿佛嗅到了不听话的儿子和老爹作对的味道。袁琳这时候也端着一杯热茶从厨房里出来了,她笑了一句,“徐老师下来了。”
说完就把茶搁在了我面前,又对徐沅一说:“这是横舟的朋友,叫左晨,很巧,也是我高中同学。”
徐沅一又向我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很尴尬,这样冒冒失失地闯到别人家里,主人和客人都不自在。徐横舟想必也了解,他就是让我来看看袁琳的,现在看到了,戏也该收场了。他对我说:“你跟我来。”
那样子是要带我上楼。
我一转身,就看见袁琳怔在那里,看着我,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徐沅一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看着徐横舟带着我上楼,也没说什么,倒是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又喊了声伯父,然后我就在他们两人的注视之下,跟着徐横舟上了二楼。
接着又上三楼。
这是个三层楼的联体别墅。
我倒是不吃惊,画家是买得起这样的房子的。到了三楼,路过一间屋子,看见门敞开着,里面挂着很多画,屋子中央是一张很大的画桌,桌上有宣纸,还有笔墨砚台。大概是徐沅一的画室,也在三楼。
画室隔壁就是徐横舟的卧室。
第一次来他家,就被徐横舟领到他的卧室,我的心情还是很微妙的,但想一想刚刚在楼下看见的徐横舟和他父亲不和谐的样子,我就猜着,大概他带回来的客人,都是领到他自己的屋子的吧。
他的卧室也够大,除了一张床,也有一个长沙发。徐横舟让我在沙发上坐了,自己就在那里翻抽屉,不知道在找什么。我四周打量了一下,他的床整齐的不像睡人的样子,上面铺着一个床罩,只有很久不住人的床,才会这样吧。
我就问:“你是不是不住这里?”
他说:“是啊,你看出来了?”
“你这床太干净了。”我说,“那你回了申城住在那里?”
“我外公外婆在申城还有一套房子。”
“噢。”我恍然大悟,“林教授和潘奶奶的房子。”
“是啊,他们走的时候,房子没卖,现在就给我在住…噢,找到了。”他说着,就好像翻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我记得有一瓶碘酒的,果然还在。”
“碘酒?”
我有点疑惑,他要那个东西干什么,徐横舟拿着碘酒已经走到了我跟着,“给你消一下毒。”
我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了过来,连忙说:“这个没关系的,我家的猫还是很干净的,它被我妈惯坏了,根本就不敢抓老鼠的,我给你讲,它见了老鼠,跑得比老鼠还快,所以不会有传染病,你放心好了。”
徐横舟看着我,“你家的猫是关着门养的么?”
“…不是。”辛巴是超市的巡视员,当然不是关着门养的。虽然它很耸,不敢轻易出门,但有时候也要出去晒晒太阳。
“那就一定要擦。你等一下,我去找一根棉签。”
徐横舟搁下碘酒,正要走出卧室,就和门口端着一个茶托盘的袁琳碰上了。门是开着的,袁琳伸着一只手,看那个样子是正打算敲一下敞着的门。
“要棉签?我去拿。”她把手里的茶盘交给徐横舟,转身就出去了。
徐横舟端着茶盘回过来,我们俩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他走到我跟前,把茶盘放在了茶几上,也没说叫我喝茶,就那么单手叉腰地站在那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俩就等着袁琳回来,没用一分钟,袁琳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包棉签。
把棉签交给徐横舟,她望着我,“左晨,你那里受伤了?”那瓶碘酒就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她也看见了。
我把手伸出来,“一点小伤,猫抓的。”
她低头看了看,“你家养了猫?”
“是啊,养了只很严肃的猫。”我觉得辛巴还是挺拿得出手的,于是就问她,“要不要给你看一下?”
“好啊。”她好像很高兴。
我就把手机拿出来,调出了一张辛巴的照片,给她看。袁琳很自然地就把我的手机接了过去,然后就笑着:“真的是很严肃的猫,很威武啊。”一边说,她的手指就划了几划。
等我把手机拿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看了我好几张照片了。我手机荧屏上定格的那张照片,已经不是猫了,而是那张我在大坝上偷拍的和徐横舟的合影,远远的背景里,徐横舟在一片绿色芦苇的映衬下侧脸看着我。
我再抬头看袁琳的时候,就发觉她的表情很不对。但也只一秒,她又恢复了刚才的表情。“那你坐一下,我下去了。”她的笑容很标准。
我也笑着,“好,你去忙,谢谢你了。”
“这么客气干什么,老同学了。横舟,那我下去了。”
徐横舟正在用棉签沾碘酒,听了这话,也对她点了点头,袁琳很周到,又对他说:“需要什么,你叫我一声。”
然后她总算走了。徐横舟手里的棉签也蘸饱了,他对我说:“手伸出来。”
我把手伸给了他,但还是说:“有用么?这都过了多久了,要真是传染了狂犬病,现在擦,也来不及了吧…”正说着,我手指就一阵酸疼。
我来不及地把手抽回来,甩着被捏疼的手指,瞪着徐横舟,他举着棉签,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说:“小孩子家家,不要口无遮拦,把手拿过来。”
我瞪了他几眼,还是把手递给了他。他捏着我三根手指,拿棉签在我手背上那道划痕上,来来回回拉锯似的擦着,有一两个地方的皮还是被挠破了的,他这么擦,当然是有点毛辣辣的。
我说:“徐老师,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皮本来没破的,你这样锯来锯去,好皮也要被你锯破了。”
话说完,我手指头又是一疼。
我说:“徐老师,你的手看着挺漂亮的,里面是装的钢筋吗?”
徐横舟就抬眼看向我。他半蹲着,脸就在我对面,我们俩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对视,他的瞳仁里面像有星空一样的光芒,我的三根手指被他捏着,手背上还有毛刺刺的感觉,但那一刻,我的呼吸却停止了。
直到他放开我的手,我屏住的那口气才呼了出来。我就想起,小时候我爸带我去游泳,他教我在水里屏气,就是这种感觉。在刚刚过去的一分钟时间里,我的大脑也产生了溺水的感觉。
我脑子里就冒出一句话:防火防盗防徐老师,以后我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徐横舟收拾了碘酒瓶,直起身,他看了看手表,说:“我们还是走吧。”
我立刻站了起来,“好,那就走吧。”我已经看出来了,他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停留更长的时间。
我们俩出了他的卧室,从三楼下去,走到二楼,看见过道里亮着灯,徐横舟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快到一楼的时候,身后的楼梯上袁琳追了下来。
“横舟,你爸爸叫你上去一趟。”
徐横舟的脚步一顿,过了一下,他才转过身,对我说:“你在下面等我一下。”
我说好,他就上去了。
袁琳走了下来,对徐横舟说:“我陪着左晨,你去吧。”
我就和她坐在了客厅里。我们俩东家长、李家短地聊了一些老同学,袁琳说:“王敏生孩子了,你知不知道?”
我点头,“知道,我看见她晒的照片了,一家三口,还有大胖儿子。”
她像是很惆怅,“时间过得真快,左晨,一搞我们都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了。”
我也叹气:“是啊。”
她说:“我还记得我们那时候天天一起上晚自习,晚饭以后,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步,等晚自习的上课铃声,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个铃声都让人很怀念。”
我看着她,“真的么?”
她也看着我,“你不觉得吗?”
我们俩正在进行美好的回忆,突然就听见楼上“砰”地响了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板上,袁琳一下站了起来。没过几秒,就看见徐横舟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紧闭着唇,脖子上像是有一块很大的墨汁,他衬衣是深蓝色的,走近了,才看见他的衣领上,前襟上也有泼洒的墨汁。
我是惊呆了,只会站在那里发楞,袁琳已经抽了几张面巾纸迎了过去。
“横舟,擦一擦。”
徐横舟抓过她手里的面巾纸擦着脖子上的墨汁,转头对我说:“走吧。”径直就去向了大门。我赶紧跟上。
袁琳也在后面紧跟着,急切地说着,“横舟,你别和你爸生气,徐老师脾气有点大,你体谅他一下…”
徐横舟像没听见似的,已经出了门,我转过身和袁琳说再见,袁琳看着我,那一刹那的眼神竟像是看着一个敌人。一分钟之前,我们俩还在怀念我们的高中生活,而我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她在这个家里的身份。我只是想起唐人杰,很替唐人杰心酸。他知不知道袁琳是个什么样的人。
出了院子,我拉开车门,坐在了徐横舟的身边。他还在拿纸巾擦着脖子上的墨汁,那些墨汁是轻易擦不干净的,他用车上的镜子照了照。说:“让你看笑话了。”
我已经看懂了一些事情,知道了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很不好。我耸了耸肩,说:“随便啦,什么样的父子关系都会有,我支持你。”
他诧异地转头看着我,“支持我?”
“是啊。”我说,“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你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原因,对吧?”
“对。”他说。
“那不就结了。”我说,“我支持你,因为我相信你。”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也转头看他,我相信他的人品,所以我无条件支持他。毫无预兆地,他忽然就向我俯过身来,我就感觉眼前的视线忽然被遮住,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徐横舟已经在吻我了。
你有体验过那种感觉么?被你爱的人忽然亲吻,而前一秒,你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爱你。
如果给我蓝天,我就飞翔。
给我大海,我就遨游。
徐横舟的唇贴住我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现的竟然是这样的两句话。
我想,我真是病得不轻,要去看医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o⊙)哦 亲上了。
谢谢下面的各位同学。~~o(>_<)o ~~
堪乱浮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17: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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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诗人。你看,在徐横舟吻我的时候,我脑子里还能出现那么两句诗。
“如果给我蓝天,我就飞翔。给我大海,我就遨游。”
你说我脑子里那时候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是温热的唇,后仰的身体,颤抖的睫毛,紧紧抵在他胸口的手。接着,不就应该是薄薄衬衣后面他坚实的胸膛,他的体温传到我的手上,我的掌心贴着他的心脏,然后,就应该是他律动的心跳,由我的掌心,一路向上,像电流一样穿过我的胳膊,我的肩胛,一直到达我的心脏。
然后我们俩的心脏就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谐。
注意,是心脏,不是身体。
应该是这种体验才是对的吧。但我的脑子里,竟然出现了那样的两句话。
“给我蓝天,我就飞翔。给我大海,我就遨游。”
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想明白了,应该是,当时我的灵魂飘了起来,它自己玩去了,它找了片蓝天,去飞翔了,又找了个大海,去遨游了。然后就剩下我一个躯壳,独自面对亲吻我的徐老师。
灵魂飘走了,身体的记忆还是会有的。
比方说温热的唇,当然是真的。四片唇贴住的时候,也不会不动。雄性的本能,也会让徐老师的动作碾压我一些,况且本来就是他贴过来的。
但我一直在想,人类,或者是所有的动物亲吻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刨开那种需要宽衣解带的亲吻,我们只说单纯的亲吻。这样亲吻的时候,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是什么让我们愿意忽略另一个人的口水,而愿意与他,或她,两唇相交,甚至是唇舌相交,有牙套的,牙套还要打架。然后我想明白了,都是因为爱,因为喜欢。
因为那一刻很喜欢很喜欢,用言语、或是眼神、或是其他的任何方式已经不足以表达,于是只能亲吻了。当四片唇贴住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说我喜欢你,喜欢到想亲吻你的地步。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的识海里就波涛汹涌。
而这个时候,亲吻已经结束了,徐横舟已经驾着车开在了路上。我望着来时的路,为什么来的时候,我没发现夜色是这么旖旎的。黑的夜和一串一串的街灯,夜色里扑入眼帘的霓虹,甚至是等待着人靠近的、高悬在夜空中的红绿灯,它们都是与往日不同的。
我心跳很正常,手心也没有出汗,曾经有片刻,脸颊上微微的高温也过去了。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刚刚过去的那个亲吻是蜻蜓点水似的。我很确定,我们是亲了一会儿的。至于这一会儿是多久,我就真的搞不清楚了。如果能提前预知,我一定会秒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然后记下是多少秒,或是一分钟、两分钟之后的多少秒。
如果一定要说一下具体的感受,那我只能说,我记得那种亲吻的滋味,但我没法描述。就像一道超级美味的菜,它在你的味蕾上爬过,任何语言去描述它都是苍白的。其实物理的接触大概也没什么稀奇的,技巧不技巧,都是勾勾连连,吞吞咽咽,只因为那个亲吻我的人是徐横舟,于是那个吻就弥散在我的脑海里,经久挥之不去。
我们行驶在夜色里,没有交谈,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交谈。我只是看着前方,在那些扑面而来的夜色里,继续在心里描绘着徐老师的唇形。哦,他长了张很性感的唇形,上唇略薄,下唇有浅浅的弧线。
我想起唐笛灵说过的。有一天,她对我说,哪天她要是把初吻献了出去,那她一定要对那个男人说:“人家这是第一次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唐笛灵说:“怎么,吓到你了?”
我抹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说:“没,我觉得挺符合你的性格的。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强调说话。”
“不能,绝对不能。”
唐笛灵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的建议,她的理由是:“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虽然他们嘴上也会说很恶,但女人真对他们这样说的时候,他们都是很享受的。”
我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唐笛灵,想到了她的这句话。想着这个问题,我竟然没发现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住了,更糟糕的是,我竟然不知不觉说了一句:“徐老师,我还是第一次。”
说完以后,我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不可能把这句话说出口的。但我的耳朵里,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随着这句话飘散在车厢里,我遨游的灵魂也归了位,然后我就头皮一麻,唐笛灵,你害我不浅啊。
愣了几秒之后,我才把头转向了徐横舟,他没看我,但他在说:“这不是你的第一次。”
我头皮继续一麻,我说:“什么?”
徐横舟转头看向我,又说了一遍,“这不是你的第一次。”
我们对视着,终于我说:“徐老师,你别闹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不好?”
在我们对视的过程中,红灯已转成了绿灯,后面的喇叭声一声声地催了起来,徐横舟看向前方,一边让车开起来,一边说:“上次你爬到我床上的时候,你已经亲过我了。”
然后车子又行驶在了夜色中,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在又一次遇到一个红灯的时候,我才说:“好吧,是我先亲了你的。”
“这是事实。而且,我记得没错的话,你那天还说了,要对我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