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一定。”郑茹兰劝道,“有一句话叫‘祸从口出’,出门在外谨慎着一些,总是好的。”
少年将她的话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没错。”
郑茹兰见他听了自己的劝,也满意地弯起了眼睛,关心地问道:“你都走丢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人来找你?你家的人是去找首辅大人议事了吗?别是谈得兴起,把你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给忘了?”
最近来首辅府上找魏楚铭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她在西厢都可以听到外面人来人往的热闹。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非常识趣地闭门未出,今日在这花园里倒是意外遇到了这个少年。
跟前这人看起来年纪应当和她差不多,最多也就十□□岁的样子,这个年纪不像是能当什么大官的,大概是跟家里人一起来的,却是不知为何迷路跑到了这里。
说起来,魏楚铭这首辅府也确实大得有些过分,若不是她“住”过了许久,随便走走估计也得彻底绕晕在这。
少年听到她关切的话语,反倒忽然间没声了,片刻后才说道:“再坐一会儿,不急。”
郑茹兰扫了一眼他的表情,心说这位小哥和他家人的关系莫非不太融洽,要不然怎么一提起就这幅遮遮掩掩的样子。
但毕竟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她便也很识趣地没有多问什么。
她一个人住在西厢这边闲着也是闲着,平日里也就是带着这毛团子一起说说魏楚铭的坏话,如今可以多个人聊上几句自是乐意。
少年侧眸朝她怀里的猫儿看了一眼,忽道:“雪儿倒是挺喜欢你的。”
郑茹兰正轻轻地揉弄着怀里的毛团子,闻言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
说起这个,少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以前我经常来这里,这只猫可是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郑茹兰留意到他炯炯地落在白猫身上的视线,可以感受到他似乎是真的很想摸上一吧,但是随后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你,经常来这里?”
既然经常来这首辅府,又怎么可能会迷路?
她正欲继续追问,忽然听到遥遥传来一阵步声。
赶来的两人刚走到跟前,忽然就这样齐齐地行了一礼:“微臣拜见皇上。”
郑茹兰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哑在了那里。
她听到了什么?
皇,皇上?!
感受到她徐缓移过去的视线,少年却只是不徐不缓地站了起来,因为不悦,眉心微微拧起了几分:“你们来得倒是很快。”
魏楚铭行完一礼之后便站直了身子,语调无波:“皇上既然来了府上,为何不叫人通传微臣?”
少年扫了一眼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也是一脸淡然:“外头传闻纷纷,朕也就是想看看那个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美人而已。”
魏楚铭扫了郑茹兰一眼,嘴角微微浮起几分:“那么,皇上觉得如何?”
少年想了想,认真地评价道:“倒是天真烂漫,只是你对这‘美’字的理解,到底还是有些独特。”
郑茹兰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已经慢慢回过神来了,这时候听到一句“天真烂漫”,只觉欲哭无泪。
这能怪她天真吗?谁又能想到,当今圣上会装成迷路的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跟前啊!而且她也不曾一睹天容,今日这般连龙袍都没穿,自然是认不出来了!
心里纵有万般波澜,她到底还是顶着一口气强行压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跪地礼:“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皇上见谅!”
众所周知,唐阳焱昔日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尊称魏楚铭一声老师,两人始终都是亦师亦友的身份,因此登基之后便扶这位尊敬的师长辅佐政务,直接到了如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并没有错,在魏楚铭的扶持下,这样一位年轻的皇帝,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愈发的稳固。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在话本中听到,此时这两位人物却是同时出现在了跟前,郑茹兰久久地低着头,免不得一阵小鹿乱撞。
唐阳焱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道:“免了。”
魏楚铭不动声色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做了个请的动作:“热茶已经煮好,还请皇上移步。”
唐阳焱轻笑一声:“这般着急,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对这美人儿宝贝得紧。”
郑茹兰的身子不由地微微一抖。
这被当今圣上一口一个美人儿的喊着,可真不是一件容易消受的事。
明明和她差不多大才对,举手投足间却是说不出的老城做派。
魏楚铭的反应就显然自若很多,嘴角始终挂着那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半真半假地道:“皇上若想这么认为,倒也无妨。”
唐阳焱:“这么说,首辅是真的准备做个痴心人了?”
魏楚铭微微一笑:“这不正是皇上一直期望的吗?”
两人虽然一派和睦的样子,却不知为何,让周围拂过的风都骤然冷了很多。
郑茹兰站在咫尺的距离,不由暗暗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为何她硬是听出了暗潮涌动的感觉?难道,皇上与魏楚铭并不如外界传闻中的那般君臣和睦?
目送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园子,郑茹兰依旧久久地没有回神,直到周身的压迫感一经散去,才发现脚下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发软,好在有一只手在旁边牢牢扶住了她,要不然险些就要跌坐在地上。
回头看去的时候,恰好对上了一双温和含笑的眸子。
郑茹兰回以一笑:“谢谢宁将军。”
“不用。”宁容将她扶回位置上后便谦谦有礼地收回了手来,垂眸打量了一眼她的表情,轻声笑道,“吓得不轻?”
如果不是知道这人也是个心思难猜的,光是这样关切的问候,俨然会给人一种“大好人”的错觉。
然而郑茹兰对他深有了解,一见这神态便知定有文章,心里也很好奇他打的什么算盘,便也顺着他的话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呢!”
宁容安抚道:“无需紧张,以后多见见,便也习惯了。”
郑茹兰愣住:“多见见?”
宁容点头:“皇上一直对魏楚铭的婚事颇为上心,今日来了首辅府不着急见他,反倒是来这里先找了你,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若日后你们两人成了婚,面圣自然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郑茹兰大概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却是不由无语了一把:“宁将军莫要说笑了,我这样的门第背景,怎能配得上首辅大人这样的人物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我为何会留在这里,等到魏公子那边的事忙完了,我自是要回家去的。”
“你就真的没有半点这样的想法?”宁容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扇子,“门第之说最为虚无缥缈,就魏楚铭的身份而言,这难道不是最无需在意的东西了吗?姑娘可曾想过,或许正是你这般的门第,对他而言反倒是最好的。”
他的眉目弯弯的,深处却是闪烁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郑茹兰在这样的视线下微微一愣。
未等开口,便见宁容转眼间又淡淡地笑了笑,话锋也跟着一转:“当然,若郑三姑娘不喜欢他,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左丞为了女儿之事已经向皇上求了数次,若你俩真的无缘,或许哪日皇上就真的下旨赐婚了呢。”
郑茹兰:“左丞家的小姐?”
宁容:“依姑娘看,这位小姐与魏楚铭,可算是门当户对了?”
看起来问得漫不经心,这语调,却又满是循循善诱的意味。
郑茹兰哪里听不出来他是故意提起,完全不落套:“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宁容点头道,语调略微拉长了几分:“也对,如果皇上真的同意了这门婚事,那便是御旨赐婚了。就算魏楚铭不愿意,都拒绝不了。”
“圣上御赐的婚约,自然是好的。”郑茹兰将脚边的石块一脚踢开,俯身抱起了那只在她脚边蹭了许久的毛团子,视线却是不动声色地朝方才两人离开的方向瞥了眼。
这样好的姻缘,魏楚铭大概高兴还来不及了,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宁容留意到了她神色间的变化,轻轻地感慨道:“难得皇上对姑娘如此有兴趣,着实可惜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可惜?
郑茹兰在心里腹诽,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为何皇上会知道我的事?”
宁容垂眸看她,微微一笑:“不只是皇上,接下去的几日,大概会有不少人想来一睹姑娘的芳容呢。”
“嗯?”郑茹兰在他这样的表情下,隐约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事啊,还要从外面沸沸扬扬的传闻说起。”宁容悠然地摇了摇折扇,笑意愈发温和,“姑娘莫急,待我坐下来与你慢慢说。”
郑茹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跟着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小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了起来。
魏!楚!铭!
作者有话要说:宁容:看热闹,就应该不嫌事大~(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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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唐阳焱与魏楚铭在书房里面独处了许久, 也不知道谈的何事, 直到傍晚时分才走出来。
魏楚铭将他送到门口, 唐阳焱还叮嘱了几句让他注意休养。
不管怎么看, 君臣之间都是一片和睦, 可即使是这样,郑茹兰依旧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很显然,之前的谈话似乎并不算太愉快。
魏楚铭送走了唐阳焱,回头时候正好对上这抹探究的视线,淡淡地勾了勾嘴角:“郑三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郑茹兰不动声色地换成了一副赞许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魏公子与皇上君臣相知, 实是一段佳话。”
魏楚铭:“哦?君臣相敬?”
郑茹兰控制着心底的火气,面上笑意未改:“若非这样,只是一些坊间传闻而已,怎值得劳皇上这般上心地走上一遭呢。”
魏楚铭片刻也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眉梢微微一挑,朝旁边的宁容看去。
宁容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轻轻摇着折扇,一副与他无关的做派。
郑茹兰见魏楚铭不吭声, 稍稍语调拉长了几分,听起来诚挚无比:“只是,公子难道不觉得这些传闻有些过分夸大了吗?毕竟,坏了我声誉事小, 毁了魏公子的名声可就事大了。”
魏楚铭听她说得振振有词,仿似也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过分夸大?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郑茹兰没想到他竟这样明知故问,微微一愣。
难道,光是宁容告诉她的那些还不够?
魏楚铭倒是破有耐心地一一细数了起来:“是我沉迷美色那段,还是我们已经私定终身,准备奉子成婚的那一段?”
这些郑茹兰之前都已经听宁容说过,但是此时从魏楚铭的口中听到,脸上却是蓦得一热,明是想要兴师问罪,气焰却是跟着弱了几分:“魏公子,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内容都是无中生有的吗?”
魏楚铭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确实无中生有,只是这几点,我也觉得编的有些过分离奇了一点。”
说道这里话语稍稍一顿,眉目间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这些都是宁容派人散布出去的,姑娘如果觉得不妥,大概,直接找他会比较好些。”
郑茹兰听他认了“罪”正觉舒畅,谁料居然迎来了一番峰回路转,不由转身看向了宁容。
宁容原本摇着折扇在旁看着好戏,此时难得心虚了一瞬,轻咳一声:“那个,今日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两位了,两位继续,我就此别过先回府了!”
说完,不待受到追问,当即不带半点留恋地转身就走。
郑茹兰:“……”
“宁容为了掩盖当日猎场的真相,这般行事确定荒唐了一些。”魏楚铭的视线落过那气鼓鼓的小脸蛋,倒是颇为好心地安抚了起来,“不过我可以替他保证,外面那些人绝对不会知道姑娘的身份,大可放心,坏不了你的清誉。”
郑茹兰抿了抿嘴角:“那也同样坏不了魏公子的。”
魏楚铭听她似乎话里有话,却难得有些捉摸不透:“此话怎讲?”
郑茹兰瞥了他一眼,心想眼下她留在这首辅府上也不过是他万千部署里的其中一步,给双方各留后路当然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毕竟魏楚铭日后必然要封妻荫子,等这次的事情过去,正好让他们各走各路。
这样想着,自然很是通透,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丝奇异的感觉。
郑茹兰让自己忽视了这种不明来由的感受,应道:“无甚,只是觉得魏公子这般身份的人,办事果然考虑周到,茹兰自愧不如。”
态度倒是甚好,可惜的是心里的心思太多,演技多少拙劣了一些。
魏楚铭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今日里对他似乎意见颇大,只是也不知道到底何处惹她不快了,便多问了一句:“那么,郑三姑娘,可还有其他的事要问我?”
两人在这里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却是让旁边的一众下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不知觉间便已经流了一身冷汗。
这大概是他们见过自家大人最后耐心的一次。
要知道,平日里不管是见哪位大人,又何时需要这样捧着哄着的?就算是宁将军,这样几句下来,大概也早就被丝毫不留情面地赶出府去了。
然而,这位姑娘对自己独特的待遇却是浑然不觉,沉默了片刻,十分直白地道:“没有了,我想睡觉了。”
这样的话落入耳中,所有人只觉得“唰”地一下又下来了一层虚汗。
郑茹兰此时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并没有留意到自己与魏楚铭的相处,在不知不觉间似乎放肆了很多,也同样的,熟稔了很多。
几日住下,全府上下也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位姑娘黄昏时就会嗜睡的毛病。
魏楚铭若有思索地打量着她,片刻后,摆了摆手:“去吧,时候也确实不早了。”
眼见郑茹兰真的转身就走,又忽地开了口:“等等。”
郑茹兰回头看他:“还有何事?”
魏楚铭想了想,很是认真地说道:“记得把我的猫儿还我。”
“……”
郑茹兰咬了咬牙,“知道了!”
……
日落黄昏,一只雪白的猫儿从西厢跑了出来,随后一路不情不愿地回了魏楚铭所在的内院。
到书房门前的时候,它还轻轻地喵了一下,谁料坐在书桌前的人连头都没有抬上一下,一副没有准备搭理的样子。
郑茹兰抬起杏眸朝那端着架子的人看了一眼,眸底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屑。
若不是这人成天追着她要猫,恐怕还真要以为他对这毛团子确实毫无挂念呢!
正巧她现在也完全不想搭理他,自是乐得清闲,视线转了一转,就落在了旁边椅子垫着的软塌上,便想找个舒适的姿势窝起来。
然而她刚纵身一跃,没有跳上那软塌,反倒像是凌空飞起来了一般,久久没能落下。
郑茹兰愣了一下,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某人给拎了起来!
一抬头,她便是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小东西,这是真的乐不思蜀了?”
郑茹兰在空中这酸溜溜的气息中傲慢地喵了一声,伸出爪子就想把这只拎着她的手拍掉。
可是还没触及,就已被直接扔进了一个宽广的怀里。
魏楚铭可以感受到怀中的毛团子似要继续挣脱的样子,在它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以前的性子至少还算沉稳,怎么跟那郑三玩久了,就变得毛躁了起来?虽然说近墨者黑,但你这学的,是否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郑茹兰:“?”
堂堂首辅大人,居然在人背后说这样的坏话,真的合适吗?!
猫儿很生气,全身的毛转眼间也遍跟着竖了起来。
对于这样强烈的不满,魏楚铭却是视若无睹,语调一片淡然:“让你这样愈发放纵下去,总觉得也不太妥当。要不然,明日我找人把西厢那边的墙给封起来,把那郑三直接锁在里头,你是不是就找不了她了?”
郑茹兰:“???”
不就是因为一只猫争风吃醋而已,真的有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
虽然说现在和软禁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至少吃好的喝好的,没事还可以去外头的花园溜上两圈,日子比起她在家里的时候或许还要来得悠哉上不少,可要是真的被彻底封锁在西厢当中……
郑茹兰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这样的画面,不由越想越觉得凄凉,刚刚还剑拔弩张地炸起的白毛顿时都迅速地萎了下去。
她还有大好青春需要享受,她还没有吃遍这世间美食,怎能让这个占有欲过分强烈的男人在心里埋下阴影的种子?
好女不跟男争,特别是魏楚铭这样的男人!
她,郑茹兰,能屈能伸!
低低地叫了一声,猫儿顿时朝那怀抱里面拱了拱,又反复地蹭了蹭,抬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来友好无比地朝魏楚铭眨了眨。
看到了没,她超乖!
魏楚铭看着这幅见风使舵的做派不免有些失笑,但是和这样一双眼睛对上,隐约间却是有一些晃神。
在这一瞬间的脑海中,毫无预兆地浮现出了某小丫头灵动俏丽的模样。
笑意顿时愈发分明。
只是短暂的失神,很快被推门进来的声音给唤回了思绪。
魏楚铭的唇角隐约压低了几分,语调略显低沉:“又有何事?”
阿影刚迈步走进来,一抬头正对上自家主人显然不悦的神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忙低了低头,恭声道:“回大人,是左丞府送拜帖来了。”
左丞相的府上?
被他搂在怀里的郑茹兰想起今日宁容在花园所说,耳朵顿时竖起来抖了抖。
魏楚铭神色讥诮:“这时候发拜帖来,是这么快就已经知道皇上来找我的事了?”
“这倒未必。”阿影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看拜帖上所写,应不是为了什么公事,若没猜错的话,是专程带女眷来看看大人的伤势。”
魏楚铭受伤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左丞自然是其中一个。
阿影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
左丞府上对他们家大人有所记挂的女眷,也就只有一人。
“你是说杨小姐要来?”魏楚铭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也罢,既然是左丞府上送来的拜帖,就接下吧。”
阿影:“那郑姑娘那边?”
魏楚铭:“他们是来见我的,与她无关。”
阿影应了声“是”,便再次退了出去。
魏楚铭随手将看完的折子放在了旁边,无意中一低头,才发现怀中的猫儿不知何时起就这么一直看着自己。
他眉梢微挑,伸出手指在柔软的下颌轻轻地捏了一把:“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我?”
郑茹兰刚才就一直留意着魏楚铭神态的变化,眼见他倒是很乐意左丞府上那位杨姑娘的到来,忍不住暗暗磨了磨牙。
她被留在这里给他布阵差遣,他倒好,不急着解决那些破事,居然还有闲情雅致私会佳人?
这时候魏楚铭不招惹她也就罢了,偏偏还做出这般挑弄的动作。
无异于送上门来。
郑茹兰顺势将嘴巴一张,就一口咬了下去。
紧接着,趁着魏楚铭吃痛松开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书房,深藏功与名。
不就是想关她吗?那就关吧!
反正本姑娘咬了这一口也舒服了,关起来还省得今天来几个人明天又来几个人的,天天拿她当猴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嗯,好酸。

第 22 章

首辅府上平日里拜访的人本就不少, 更何况是近段时日, 一大早出现在门口的那两辆马车着实不算奢华, 来来往往的路人大多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深知来人身份的下人们却是完全不敢怠慢, 将一早就备好的上等茶水果盘一一摆放了出来, 可见极是看重。
左丞相杨正卿向来是以清廉的形象示人,平日里出行从来都是轻装简从,做派比很多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都要来得低调。但是只要稍微了解过的人都知道,这可是一只实打实的老狐狸,只需看看前朝有多少像他这样继续留下来的老臣便可知其手段,所以越是这样一副为国为民的好官做派,就越是没人敢得罪他。
毕竟,惹上一个贪官说不能还能有个斗权贵的好名声, 要是惹上这个杨正卿,只需私底下鼓动那些清流士族去皇宫门前哭上一哭,怎样的脏水都能朝你脸上泼下来。
但是另一方面,这位左丞大人同时又不是一个喜欢站队的人。
魏楚铭在朝上树敌万千,他属于难得的非敌非友的存在。
不过这些时日下来,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这位左丞大人中立久了,大概也觉得左右逢源实在太累, 多少生出了一些结交示好的意思来。
而这结交的对象,无疑就是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了。
至于结交的方法……
很巧的是,左丞大人膝下的那位独女杨玥盈,自从机缘巧合见了魏楚铭一面后便为止倾倒, 对于数次请旨赐婚一事,大家自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