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弓着腰的男人飞快地抬眼看了西装男人一眼,而后慌忙低头,“是、是的周哥,赵东也被救走了!”
西装男人正是周易康,他听完这话顿时面色阴沉,负着手再次踱步,看样子是在沉思。
“坏了。”周易康眉头紧促,“李鸿雁胆小怕事,用不了两个回合就得给我供出来!我不是让他不
供出来!我不是让他不要露面?我不是告诉他让手下去对付赵东?他拿我说话当放屁呢?!”
说到后面,周易康已经咆哮出声。
他又想了想,又转头对旁人道,“去,给吴先生打电话,通知他。”
只是话音刚刚落下,室内座机便响了起来。
周易康示意属下去接,半晌,那人捂着话筒转头道,“周哥,老门主病危,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周易康一怔,师父梅玄子病危?他知道近年来师父身体一直不好,此时得知病危消息一时间也说不上是喜是悲。
“走!”周易康沉思片刻,叫人拿上外套,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走出了别墅。
十月份的北方到了夜里已有了凉意,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显得清冷幽静。
车队驶出宏悦花园,径直朝着城北半山腰而去。
抗战后,百姓受到解放思想,打击牛鬼蛇神使得江相派几乎名存实亡,因梅玄子老门主性格耿直不善经营,更使得整个帮派在未来的无数个年头中沦为四派之尾。
多亏了九十年代周易康下海经商,将江相北派逐渐支撑下来。
如果老爷子去世,周易康这位大弟子就是接任北派门主的不二人选,只是老爷子平日里更偏爱自己那位善于陪在老爷子身边哄他开心的二师弟,所以一旦真的传位,周易康心里并不是底气十足。
车子开到半山腰,离老远就能看到一座建筑群,那是江相北派的根据地,老爷子的养居所,环境清幽戒备森严。
周易康的车子直入大门畅通无阻,径直停在了主建筑门前,是一栋**的四层别墅。
他刚下车,厚重的实木大门便被人从内推开,一名穿着西装的男青年快步冲出,“师兄,师父快不行了,你看…”
“滚!”周易康本就心气不顺,见到这人更是脸色冰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罢,迈着修长的双腿大步跨入门内,消失在玄关之中。
那青年男人皱了皱眉,也是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别墅。
他就是梅玄子的二弟子刘进,也是梅玄子座下最聪明好学者,深受师父喜爱,只是一直不讨周易康的欢心。
此刻,周易康踏进位于二楼的房间,入眼便是一张沉香木所制、未刷油漆毫无雕琢的罗汉榻。
沉香木家具的价值取决于材料中沉香含量的多寡,这张罗汉榻是他当年花了四十万为老爷子买来贺寿的,一直沿用至今。
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白色棉布开襟睡衣的老者就半倚在榻上,正是师父梅玄子。
“师父!”周易康面容关切地快步上前,径直蹲在了老者的身前。
老者正半阖着的眼睛缓缓睁开,脸上露出慈爱地笑容叹气道,“易康,为师恐怕时日无多了。”
老人身材较短,面容清瘦带着些许地威严,更多的是久被病痛折磨的疲惫。
周易康当即泪如雨下,紧紧握着老者的手,“师父!您不会有事的!”
梅玄子便淡淡地摇了摇头,“这副身子骨我再清楚不过。眼下我若去了,这北派就群龙无首,我心底有一位人选…”
周易康闻言表情微顿,“全凭师父吩咐。”
“刘进,老韩,你们进来。”梅玄子抬起眼皮,朝着门外正探头朝里张望的刘进招了招手,和蔼之色跃然于脸。
周易康握住梅玄子的手就不由自主地一紧。
他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虽然知道老爷子喜爱这个二师弟,但又总觉他不会真的老糊涂了,分不清这北派一直由谁支撑。
刘进就快步走到窗前,在周易康身边蹲下。
在刘进身后还跟着一人,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但穿得西装笔挺,收拾的也是干净利落,看上去分毫不像是迟暮老者。
周易康没有理会,因为他知道这是老爷子的管家韩向荣,打从十年前跟着老爷子一直到今天,却不算是北派中人,只是个管事的,与常年陪在老爷子身边的刘进走得更近一些。
梅玄子先是看向韩向荣,道,“老韩,儿子的工作稳定了?”
韩向荣便恭谨地躬了躬身,“多亏老爷子照拂,在市一中当上班主任,稳定下来了。”
梅玄子便摇头笑了笑,叹气道,“你就是不愿他进我江相派,罢了罢了。我替你算过一卦,等我走了,你自有儿孙照顾,后半辈子福厚着哪。”
韩向荣红了眼圈,哽咽道,“多谢老爷子。”
梅玄子便又微笑着看向周易康,一双布满了老茧的手已然紧握着他,“易康,你自幼精通梅花易数,乃我门中佼佼者,只是生性戾气过重,往往急功近利。我算过一卦,若北派交到你的手中,必过不了三年盛极而衰。”
周易康的表情就仿佛被人按下暂停键般,呆呆地看着梅玄子。
“刘进虽然比你之能力差了几分,但却能以文火待之,虽不能将北派发扬光大,但只要你师兄弟二人同心协力,必可以将我江相北派长远发展。易康,日后你要多多扶持刘进,若想北派长盛,你二人缺一不可唉!”梅玄子气若游丝地说完这番话,连连**,看起来十分疲乏。
周易康的脸上已经冷若冰霜,他心忖,狗屁的缺一不可,老爷子分明就是在打他个巴掌再回个甜枣,当他周易康是孩童不成?
一边要传位刘进,一边又要抬
一边又要抬举自己,担心自己心生妒恶?
他怒极反笑,“师父是心意已决,要将这江相北派传给刘进?”
梅玄子缓缓蹙眉,沉声喝斥,“易康?!”
江相北派再如何名存实亡,但瘦死的骆驼终归比马大,虽不比其他几派的排场和名声,但多年的根深蒂固也绝对不能小觑。执掌了北派数十年的梅玄子更是老虎虽病余威犹存,当真发起火来,还是令周围众人心里一颤的。
周易康也顿了顿,却又冷冷一笑,退后一步指着那罗汉榻,“这榻、这桌椅、这别墅都是我周易康这些年拼了命才给师父您老人家维持下来的,您老安枕无忧发号施令,我周易康做牛做马为你卖命!可是我江相派的大弟子啊!我他妈的是大弟子啊!?”
看着周易康有些疯狂的神色,刘进与韩向荣纷纷瞪圆眼珠后缩了一步。
梅玄子暗暗蹙眉,冷眼盯着他看。
周易康又大声道,“我是大弟子啊!您老死了这门派不该是传给我的?嗯?这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成天在您身边伺候着就功劳高过我了?我周易康在外拼死拼活还抵不过他献媚谗言了?您算卦?别逗了师父!咱们江相派的卦半真半假您说的算的准吗?忽悠得了外人能蒙得住我吗?好,您老会算卦,那您给没给这小子算过?算他能不能活过今晚!”
他说着话,已经反手在后腰拔出一支跟色短枪,照着刘进就是一枪崩了过去!
这变故是谁也没想到的,梅玄子以防万一安排在门外的属下一个也没冲进来,刘进就这样实实地挨了一子弹,子弹穿脑!
韩向荣惊恐大喝,“周易康!你疯了!快把枪放下!”
周易康收起手枪,缓缓地扬起下巴,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来您老是真的没为师弟算上一卦,否则就不会打算将门派传到一个死人手里。”
第278章 欺师灭祖,再次返校
梅玄子气得肝胆俱裂,呲目欲裂紧紧盯着已经发了狂的周易康。
周易康再次抬起枪支,指向韩向荣,“狗东西还想扶持刘进挤兑我?没有你这狗东西作祟,师父能把位置传给刘进?他算什么东西把门派交到我手里出不了三年?tmd北派交到他手里不出明天就得被南派给吞了”
韩向荣惊吓得连连后退,最后退至墙角惨白着脸。
只见周易康并未扣动扳机,而是恶狠着脸说,“老爷子,你算韩向荣后半辈子福厚?我也给他算了算,这后半辈子的福气他恐怕要到阴间去享用了”
梅玄子只是呆呆地望着刘进的尸体没有回话。
周易康眯起眼睛,缓缓放下手臂,“师父?”
梅玄子方向依旧没有回话。
韩向荣突然瞪大眼珠,飞身朝着梅玄子方向扑了过去,“老爷子?老爷子啊您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听闻韩向荣涕不成声的话语,周易康手指一松,枪支就重重滑落到地面,半晌,泪如泉涌,滑落得满脸都是。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面,惨叫着道,“师父”
屋子里,除了刘进的尸体,就是周易康与韩向荣的哭声。
门外,没有人敢冲进来,哪怕刚刚房间里响起了枪声。
周易康哭得身体抽搐,若不是看见了他刚才癫狂的模样,恐怕还要当他是个如何孝顺的徒弟。
事实上,周易康对梅玄子的确算得上是孝顺,他自幼被梅玄子带大,如师如父,名义师徒,更胜父子。梅玄子手把手地将一手梅花易数传承给他,供他上学念书,如此才有了周易康今后的为帮派经商赚钱,成为江相北派的中流砥柱。
如果没有梅玄子,就没有他周易康。
可人心变幻始终太快,周易康又自知极负野心,梅玄子身体不好,帮中事务部分由他料理,但即便是他日后病重也没要先行传位。这都令周易康心生芥蒂。
可这芥蒂始终敌不过师徒情分,周易康选择答应香港雪草堂的大弟子吴柔并肩合作,利用黑势力拿下大陆的黄道,到时候他周易康就是第一人,再助吴柔拿下香港黄道指日可待。
当然,他也怀疑过吴柔是在利用自己,毕竟先行统一大陆的黄道对吴柔嘴里的目的而言是绕了一大圈的,不过他愿意与虎谋皮,何况最后到底是谁剥了谁的皮还不一定呢。
没想到老爷子的身体情况越发不好,他便也不着急,只待老爷子归西传位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孝道。
虽然有些猜疑,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竟然真的视自己多年的辛苦与付出而不见,要将整个北派传给那个废物刘进。
加之先前李鸿雁一事,他猜测苏绫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上,种种压力之下,隐藏多年的情绪就在刚刚彻底爆发出来。
但此刻,周易康见到梅玄子被他气得气绝身亡,见到那个自幼对自己照顾疼爱的师父真真死在了自己面前,周易康哪里能不痛彻心扉。
他双膝跪地挪蹭到梅玄子的榻前,哭叫道,“师父徒儿该死徒儿该死啊”
韩向荣也哭得老脸花白,他渐渐从床上滑落到地面,一面抽泣,一面盯着周易康的侧影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周易康红着眼圈,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韩伯。”他唤了一声。
韩向荣呆呆地抬头看他。
周易康就沉着脸盯着他道,“一会帮里长老到了,该怎么说你心里清楚?”
韩向荣呆愣了一会,也明白过来周易康是打算放过自己。
毕竟刘进死在这,老爷子也走了,周易康眼下想接管北派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就是自己这个当事人说谎,他顺理成章接掌派系,只是这样就可怜了刘进那孩子,必定是要被说成心怀不轨被当场击毙,否则无法解释他的死。
要么,就是周易康杀死自己,然后权力镇压,虽有十成把握能够顺利上任,但是欺师灭祖的名头就此就落下了,在江湖上是遭人不耻的。
更何况江相一共有东西南北四个门派,虽是一家但各自为政,有外敌时或许会为个中利益一致对外,但相互间的算计也从不少。
一旦周易康落下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头,必定是要落人话柄,如果到时候其他门派煽动起事,打着为梅玄子报仇清理门户之类的旗号,他恐怕也难能收场。
只是自己的性命此刻就掌握在周易康的手里,看着他的眼神,韩向荣丝毫不会怀疑只要自己稍有犹豫他便会开枪杀死自己。
看到韩向荣点头,周易康这才绷着脸转头看向梅玄子,垂眸道,“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最后还是闹了个不忠不孝,让老人家含恨而终。”
说罢,他惨然一笑,缓缓摇头。
韩向荣暗暗双拳紧握,看了躺在地面已经脸色青白的刘进,嘴里却安慰道,“这些年,老爷子的北派一直都是靠您经营才能安稳度日,也怪老爷子糊涂,临了闹了这样一出乌龙。”
周易康转头看他,“韩伯,你不为刘进记恨我?”
韩向荣惨笑一声,“大少爷说哪里的话,虽然刘进这些年陪在老爷子身边,不得不走得近了一些,但我跟了老爷子十载,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哪里会厚此薄彼。”
周易康静静地望了他一会,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半晌,他摇了摇头,“不管你这话说的是真是假,记住,你还有个在朝西市安稳度日的儿子,除非你想让他跟刘进一样送了性命。刚刚老爷子说他在市一中教书?”
韩向荣五指紧紧扣在地面,脸上神色复杂地笑道,“我以后全凭门主吩咐。”
门主?周易康一怔,随即表情复杂难明地笑出声来。
江相北派梅玄子驾鹤西归,大弟子周易康顺利接管北派,同时清理门户,在梅玄子床头击毙了打算欺师灭祖的二师弟,这道消息就如平地炸雷,在整个江相派中闹得沸沸扬扬。
苏绫亦是有所耳闻,她听说江相派过段时间会在上海南派召开四派大会,这是每年一次的,也是唯一的一次四派聚首大会。
在此以前,苏绫只得暂时放过周易康,且养精蓄锐。对于这场四派大会,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也提醒江淮生有所准备。
前两天,苏绫跟王美涵撒谎逃院的事情已经被王亚洁知晓,她在见到苏绫离开后便直接去了学校,结果显然是学校没有考试的。
自此,苏绫就被王亚洁禁足在家养病,眼下她已经恢复了起码的体力,总是苍白的脸色也因常淑艳日日炖的鸡汤而显得红润起来。
见苏绫气血恢复得不错,王亚洁这才安下心来,也勉强答应了苏绫回校上课的打算。
这几天,王梵梵可一直没有走,她就住在苏绫原先的屋子,而苏绫也不得不继续住在羊角辫的房间里。
或许她是因为在白坪村经历的事情对苏绫有太多的好奇,或许她是想要探知清楚她的疑惑,不过苏绫病重,她也只得一直忍耐等待着。
可能是因为王亚洁在公司的地位越发牢固,在家里也愿意抽空陪伴二老,所以常淑艳对待她的态度也逐渐热络了起来。
毕竟是母女,长时间的同在屋檐下,即便疏远了无数年的感情也自然慢慢回温。
对于苏绫,经过了怪鸟事件,再到苏绫病倒,常淑艳也难得地表现出了一个姥姥该有的态度。
从每天的鸡汤不难看出,她已经逐渐接受了苏绫这个导致她们母女当年分道扬镳的导火索。
就在王亚洁答应苏绫可以回校的第二天,大清早,苏绫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对于此,王亚洁也只能感叹,女儿变得这样好学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十月天,早晚凉。
苏绫清晨来到学校,同班的赵庆已经到了。
他一见到苏绫就瞪大眼珠子,急忙上前,一屁股坐到苏绫还未到校的同桌巩乐意的凳子上,“绫姐,你不在家多歇两天怎么就上学来了?”
苏绫拿出课本,“在家养着太闷了,早点过来把落下的课程补补,你记没记笔记?”
说罢,苏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赵庆哪里会记课堂笔记。
赵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起身朝着外面飞冲而去,“你等着我去给你借”
只是随着赵庆回来的不只有笔记,还有一班的傅青岩,三班的彰武王立斌,还有隔壁七班的王美涵。
很难想象这样短的时间内赵庆是如何做到几个班级全部通知一圈的。
赵庆抹着额头的汗,笑嘻嘻地将几本笔记放到苏绫桌面,“找傅青岩借的,大伙听说你回来了都要跟过来看看。”
本来这个时间段班级里只有几个同学,随着傅青岩等人的到来,班级里显得热闹了起来。
待苏绫接过笔记,赵庆就挠着脑袋说,“其实你应该多在家歇两天的,反正这两天韩老师也没来学校。”
279章 我不是为这事
“韩老师请假了?”苏绫接过笔记,转头看向傅青岩,“谢谢。”
后者摇了摇头,安阳就凑上来说,“你这两天没事吧
话音刚落,脑海中突然惊炸一道声音,“是你!?”
苏绫一怔,朱雀可察人心,显然这声音是响在自己的意识中,外人是听不见的。
她眯眼,在脑海中询问,“什么是你?”
半晌,却再无回应。
苏绫狐疑地抬头看向安阳。
…
临近早自习,班主任韩鹏走进教室,不同于苏绫以前认识的韩鹏,此时的他没了以往那份神采奕奕,反倒是显得异常颓废。
下巴上满是胡茬也未打理,精神困顿萎靡,哪里还像是学校女生们常常放在私下谈论倾慕的韩老师?
韩鹏站到讲台,“前两天我家里有事,所以请了两天假,待会课代表把这两天的昨夜齐到办公室来。苏绫来了?早自习结束到办公室来找我。”
苏绫见状心忖,该来的总是躲不掉。自己痊愈前夕跟王美涵逃院,骗了母亲说去学校参加考试,这事母亲当时就找到学校,却发现根本没有考试,苏绫也未去学校。
王亚洁去学校自然是要找班主任韩鹏的,眼下韩鹏找自己想来就是为的这事。
此刻,韩鹏紧拧着眉头走出教室,因为老父亲近来惹上了一身的麻烦事,非但天天拉着他住旅店,还让他暂时不要到学校上课,简直荒唐极了。
这事令韩鹏心里犯嘀咕,问老父亲却也不说,难道是跟那些人闹掰了?可自己总不能天天躲着不来学校吧?早就告诉父亲与那帮人趁早脱开干系,省得以后后患无穷,他就是不听。
现在落到这个地步,着实让他气愤之中更多的是无奈。
今天趁着老父亲没有睡醒,他就兀自决定到学校来一趟,趁着上午将这两天落下的工作解决一下再回去不迟。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却见自己办公桌旁正坐着一道身影,是个女人。
韩鹏疑惑地看着女人,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你好,请问你是?”
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俏丽白皙的小脸,飒爽的短发显得整个人干净精神。
“您好,您就是韩老师吧?我是苏绫的小姨,我叫王梵梵。”女人笑颜如,朝着韩鹏伸出手来。
韩鹏闻言了然,点头伸出手,“我是苏绫的班主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王梵梵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样的,我想多了解一些苏绫在校的情况,嗯…事无巨细,大事小情我都想做个简单了解,就是不知道韩老师现在有没有时间…”
韩鹏闻言有些迟疑,他只腾出一上午的时间,的确没有什么闲暇来给她介绍苏绫的在校情况,但要是家长来学校了解学生日常,总不好直接推脱。
想了想,韩鹏抿唇道,“是这样,我这两天也是家里有事没来学校,眼下刚到手头有点忙,要不你下次过来,或者等我上午忙完。”
本以为这样一说,王梵梵稍明事理都会先行告辞,哪里想到她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您忙您的,我问我的,您想到什么给我答两句就成。”
韩鹏蹙了蹙眉,却见王梵梵已经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圆珠笔,看这模样似乎是打算记下自己要说的话?
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是苏绫的家长?”韩鹏不由得有些狐疑起来。
王梵梵就坦诚笑道,“是,我是她小姨,亲小姨。这点您可以给她母亲打电话确认的。”
苏绫知道王梵梵请假驻扎在朝西市是想对自己有所了解,而这份了解纯属于满足她自己的那份好奇,但她不知道,王梵梵这人的办事效率已经达到了上学第一天就跑来学校找自己的班主任调查情况。
此刻,早自习临近结束,苏绫就起身准备前往办公室。
这个时间各班级正在进行晨读,走廊上空空荡荡的,苏绫的脚步声向来很轻,几不可闻,更使得走廊上仿若无人。
在即将抵达办公室的拐角处,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迫使苏绫停住脚步,“韩鹏到校了?”
“对,就在办公室里,我带你去看。”这道声音有些耳熟,不就是班级里因欺负巩乐意被赵庆殴打的孙平?
“不用了,这是你的。记住,别多话。”男人说罢,就迈动步子朝苏绫方向走来。
苏绫下意识觉得有股危机感,在男人拐过来前径直打开旁边班级大门抬步走了进去。
班级里正在进行英语朗读,苏绫的突然闯入使得全班人都静了静。
她没有理会,而是转身从门玻璃面看向刚刚路过门前的男人,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周易康的手下,曾为因为她引路见过两次。
待男人离开,苏绫再转过头,见全班学生都在盯着她默不作声,这才觉得有些尴尬。
“苏绫,你怎么过来了?找我的?”一道身影就从坐席中冲了出来,是夏志文。
他一把拉起苏绫地胳膊,干笑着就开门离开班级。屋内,郑清凡蹙了蹙眉。
见到夏志文的一刻,苏绫就心知自己刚刚是闯进了正在上早课的一班,“我不是来找你的,正要去办公室,路上碰到了周易康的人,他好像在打听我们班主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