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没听完,手机铃声响了,掩盖了接下去的消息。
另一个工作手机的屏幕上跳着楚誉的名字。
宁悦接起电话:“您好,楚律师。”
比声音先进来的是两声咳嗽声:“在加班?”他声音哑得更厉害了。
宁悦不答反问:“楚律师这几天都在忙?”
这两天他倒是没再来,也没有打电话。
楚谧上次说他工作狂,工作起来不顾身体,她开始信了。
“挺忙的。”
宁悦沉默,不知道说什么,“楚律师,您有事吗?”
楚誉走到停车场,上车点火,“楚谧的咨询安排好了吗?”
“嗯,元旦上来的第一个星期。”宁悦想了想才答,“我的助理应该已经联系过楚小姐了。”
“那我呢?”听出来她仍在加班,他戴上蓝牙耳机,打转方向盘,“我的预约时间被调整成那样,一个星期才一次,能多加点吗?”
他的鼻音很重,在“那样”上加重了语气,显得有些滑稽。
而宁悦真的笑了:“不能,我觉得这是最适合您的安排。”
“一个星期太久了。”他感叹,语调意外的软。
宁悦愣住。
“我们打个商量,我天天接你下班,你给我加两次预约,怎么样?每星期加两次。”
“楚律师,您老这是得寸进尺?”
楚誉车速很慢:“没办法,我离不开你。”十分直白。
宁悦被噎,莫名觉得楚誉不对劲。
不仅仅是得寸进尺,连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她下意识拧起眉,不吭声。
“下班了吗?下雪天不好打车。”他主动换了个话题,“路上危险。”他意有所指。
宁悦瞅了眼外面密密麻麻的雪花:“快了。”
“我跟你说说楚谧的事情?”楚誉怕她真的立马下班,他赶不上,再次换话题。
宁悦说好,他就慢慢说起楚谧,说起楚谧的心结。
等他到了楼下,他撑伞下车,“还不下班?路上很堵。”
宁悦收拾东西:“下了。”她拎起包下楼,知道今天不好打车,她打算走到附近的商场,直接在出租车停车点上车。
“楚律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挂了。”
“好。”
楚誉挂断电话,撑伞等在大楼门口,没告诉她自己来了。
假期的大楼很空,电梯几乎直达下楼,宁悦走出旋转门,脚步陡然顿住。
花坛边,男人撑着伞,单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
白雪飘飘,一身黑衣的楚誉长身玉立,眉目淡然。他明明穿的是羽绒服,偏偏瞧着十分俊逸。
许是瞧见了她,他忽然扬起笑,眼中也是温暖的笑意。
那画面竟是意外的好看。
然后,他撑着伞,朝她缓步走来。
一把伞撑在宁悦头顶,两个人靠得很近,很暖。挡住了刚出大楼时,瞬间扫过来的冰冷。
“你怎么来了?”她有点结巴的问。
楚誉把伞偏过她的头顶,将她牢牢挡在大伞下。几片雪花钻进来,落到他的肩头,黑色的羽绒服上,点点雪花落下,又迅速消失。
宁悦的视线不禁凝在他握着伞的右手,被风被雪冻得通红。
她握住伞柄,将大伞推过去。
他的感冒还没好。
“宁悦,真的不改改我的预约时间吗?”楚誉又把伞偏回去,露出一边的梨涡,“我病得不轻,相思成疾了。”
作者有话要说:沫子:为什么不等在大厅,非要撑伞等在外边?
楚律师:为了装逼!
宁悦:那画面挺好看的。
第二十四章
“我病得不轻,相思成疾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一字一句咬字清晰。那低沉又沙哑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磁性,在宁悦耳边一遍遍缭绕。
从耳根,再到心,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
挡也挡不住。
宁悦怔愣,傻愣愣呆在原地。有雪花飘到脸颊,迅速在皮肤融化成水,冰冰凉凉的,让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宁悦,我认真的。”楚誉伸手,食指微弯,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湿润。
原本冰冷的地方被一股温暖取代,很快,他收回手,克制的、有礼的。
宁悦下意识后退,他却跟着她向前一步,手上的伞依旧稳稳的罩在她头顶,将她整个人拢入他的世界。
她抬头,又一次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他的眼睛特别亮,含着浅浅的笑意。
“楚律师。”宁悦清了清嗓音,别开眼,“有件事你可能没了解过,或者说你没有仔细看我们的咨询协议。”
楚誉“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目光依然是炙热的。
她看着他的胳膊,他半个胳膊露在伞外,羽绒服上都是雪花。
“不管你是认真的还是玩笑。”
话没说完,被他打断,“我是认真的。”
宁悦被噎,再次轻咳,“好,你是认真的。”说完,差点想咬舌头。
楚誉却笑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朵上,火辣辣的烧起来。
她恼了,瞪过去,“在我们的咨询关系存续期间,不允许建立其他超越咨询关系的关系。”有点饶舌,她解释,“连朋友也不行。”
变相的拒绝了他莫名其妙的表白。
楚誉听完,认真点了点头,宁悦以为他听懂了,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的怅然,“我就当没听到刚才的话。”她努力绷住脸说。
“如果是咨询关系结束后呢?”他忽然问。
宁悦怔住,抿唇不吭声。
楚誉懂了,又笑了笑,“行,麻烦你把我的预约全部取消。比起你做我的心理咨询师,我更愿意做你的男朋友。”
“你!”她拧起眉,视线里是他唇边清浅的笑,好似许多天不曾见过的流淌的月光,一丝丝一缕缕滑进她的心底,扰乱那波澜涟漪。
“走吧,我送你回家?”楚誉侧过身,让她上车。
宁悦没动:“我自己打车。”
她不明白今天的楚誉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从前她不是没有这么猜测过,只不过亲耳听到了,她仍觉得不可思议。
楚誉伸手,要她去看路上缓慢爬行的私家车,“今天恐怕没多少出租车司机会接单。你可以拒绝我,不过,总要给我个机会吧。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和工作,但假如你不排斥我,不如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你觉得呢?”末了,他一本正经的问。
宁悦拧起眉:“我说不过你。”她哪儿说得过一个金牌律师啊。
他给她让开路:“不怕,以后我让着你。”
宁悦:“…”
想了想,到底还是上了车。
开车上路,楚誉没有再提及所谓的表白,也似乎是真的十分善解人意的没追着她要答案。她偷偷侧过头,男人握着方向盘,认真开车,车速很慢,却很稳。
宁悦依然没能想通,他竟会喜欢自己。
认识以来,他俩的相处平淡,甚至是枯燥乏味,不是心理咨询就是案子,实在很难牵扯到男女之间的感情上。
出神间,楚誉回头,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他朝她微微一笑。
怕宁悦尴尬,他又很快转回去,凝神看路。
身边的姑娘很安静,注视着窗外许久不动一下,楚誉握紧方向盘,悬着的心落地。有终于说出口的释然,有好歹让她明白了的踏实感,又有另一种忐忑的情绪。
这几天他忙,没法来找她,她也将他当作普通的客户,毫无特殊的感觉和待遇,这让他有点焦灼。而他终是想明白了,她背着壳,他唯有主动打破才有可能。
宁悦回到家,左想右想不对,连资料都没看进去。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没睡着,再翻了个身。楼下有车经过,按了两声喇叭,她愈发烦躁,索性开灯起来。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此刻不到凌晨一点半。
幸好是假期。
她重新倒在床上,把手机拿到被窝,找出周霁匀的微信。
【悦: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我做楚誉的心理咨询师?】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这次尤为好奇。
宁悦盯着打好的字,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按钮。
周霁匀和楚誉是发小。
思及此处,她又把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部删除。
【悦:睡了吗?】
宁悦转而给丁琦微发微信,她30号单位聚餐,也许刚闹完,还没休息。
【丁琦微:今儿什么日子?我们掐点必睡的宁老师竟然没睡?】
丁琦微回得很快。
宁悦拨通电话:“说正事。”
耳边很吵,鬼哭狼嚎声此起彼伏。
“你在外面?”她停顿了下,问。
丁琦微堵住一只耳朵,躲到包房的角落,“唱k,不知道是不是要通宵。正好,我无聊着,要说什么?我陪聊。”
凌晨的时间,她不敢一个人出包厢。
宁悦一点没隐瞒,一五一十全说了个干净。
丁琦微目瞪口呆:“幸好我没戴眼镜。”
宁悦戴上眼镜,笑了一下,“我比你更惊讶,更想不通。”
“他不是跟我陆女神…”丁琦微抬眸,扫了眼坐在最中间的陆伊莱。
单位部门的聚餐活动,听说陆伊莱从不参加,但这回不知道怎么的,竟是全程参与陪同。
包厢里很吵,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一个个精力十足。丁琦微有点纠结,瞅着正跟边上同事聊天的陆女神。
想不明白。
两个男同事要喝交杯酒,同事们开始起哄,忽然,陆伊莱望过来。
隔着许多个同事,两个人的视线相撞。
陆伊莱漂亮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犀利。
丁琦微匆匆避开,心虚的低下脑袋。
“难道楚誉不是跟陆学姐是一对?”她问。
“不是,他说他单身。”宁悦解释。
丁琦微:“你相信?”
宁悦抱着被子:“他没道理撒谎。”
丁琦微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许久,她又问。
这回,轮到宁悦沉默不语。
“你这么信任楚誉说的话,表明你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和…”在意。
这个字眼丁琦微说不出口。
宁悦翻了个身,半趴着,“我拒绝了。”
“理由呢?”
“你应该知道。”
丁琦微抿了抿唇,松开堵住耳朵的手,哄闹声一下子涌过来。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她这么说。
宁悦笑了笑:“我知道,你玩吧,我起来看会儿资料。”
丁琦微“嗤”的笑了:“几点了,小姐?”她忍不住揶揄。
宁悦掀开被子套上外套,再取出之前没看完的资料和文件,“睡不着,不看完心不安。”
“随你。”
丁琦微挂断电话,笑容敛住,既高兴又担忧。
“琦微。”陆伊莱拿着酒杯过来。
丁琦微下意识想藏住手机,迎上对方含笑的目光,她又尴尬的把手机放裤袋。
“陆总。”规规矩矩的叫人。
陆伊莱点头:“没去唱歌?”
丁琦微瞅了眼闹腾的同事们:“不会唱,五音不全。”
“宁悦是你的朋友?”陆伊莱很直白,开门见山,“上次看见你们一起吃饭。”
丁琦微却严阵以待:“是的。”她有点紧张。
“关系很好?”
“很好。”
一问一答,丁琦微不懂陆伊莱的用意,可又能从对方一贯雷厉风行的处事作风中窥出她的犀利。
不做无谓的事情,不花无谓的时间。
“她是心理学专业毕业的?”
“嗯。”
“毕业后直接去了老周的咨询室?”陆伊莱坐下来,状似不经意的问。
丁琦微不敢坐:“陆总,您问这些是…”她不肯再多答越来越深入的问题。
陆伊莱眸光一闪:“哦,我有个朋友有抑郁倾向,想做心理咨询。”
“这样啊,可以直接去心理咨询室预约。”丁琦微引开话题。
“你不是跟宁悦关系好吗?能给我她的私人电话吗?我让我朋友直接联系。”
陆伊莱直直的望着丁琦微,目光逼人,不复温和。
丁琦微一愣,坦然的回望过去,“陆总,抱歉,我不懂心理行业的规矩,但听说一般心理咨询师不会告知客户私人电话。如果您的朋友需要心理咨询,我可以告诉您宁悦的工作号,或者直接去她的心理咨询室进行预约排期。”
“不能开个后门?”陆伊莱有些不依不饶。
丁琦微露出笑:“这个我不能帮她做决定。”
她始终守着底线,心头却仿佛被泼了盆冷水。
陆伊莱见状,不再坚持,“好,我知道了,谢谢。”温柔的道谢。
“不客气,那我先过去。”丁琦微指了指她接电话前坐的位置,得到同意后,她转身淡定的走过去,步伐不紧不慢。
陆伊莱看着她走远,脸色倏地下沉。
宁悦依然没能看完资料,一觉睡到中午,破天荒的起晚了。她睁开眼,眼睛酸涩异常,她有些慌乱,赶紧起来洗漱滴眼药水。
这双重见光明的眼睛,她不能辜负。
妈妈敲门进来,要她出来吃饭,她说“好”,习惯性先看手机。工作号里有一个未接来电,显示今早九点,是楚誉打来的。
那会儿她还睡着,没能接到。
但宁悦假装没看到,继续翻短信。
几条短信,不是预约时间,就是祝她“新年快乐”,唯独一条被备注为“楚律师”的短信,尤为显眼的夹在一堆短信中,让她忍不住颤了颤。
他说:姜卓的案子结案了。
果然,当律师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能精准的抓着人的软肋。
宁悦无奈,找出楚誉的手机号,回拨过去。
结果,“嘟嘟”声响了许久,始终无人接听。
也许在忙。
宁悦心里莫名一松,手指刚要按上“挂断”的按钮,电话忽然通了。
“你好,楚誉生病休息。”
温柔的女声,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如果不是急事,麻烦稍后再拨。”声音听着上了年纪,带着些许关切和不满。
宁悦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宁悦:声音听着不对…
楚律师:嗯,漂亮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第二十五章
“您好。”宁悦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对方的身份。
楚誉的母亲,即便不是,也是长辈。
“我没什么急事,等假期上来,我会再联系楚律师。”她一本正经的说。
楚妈妈看了眼床上安睡的儿子,心下有些奇怪,“好,我会转告楚誉。”
宁悦尴尬,急着挂断电话,“谢谢您。”想想不礼貌,又补上一句,“祝您新年快乐。”
“谢谢。”
等通话结束,宁悦憋着的气松下来。她握着手机,回想起楚妈妈第一句话。
楚誉病了?
不会是昨天来接她,淋了雪吧。
她越发不安了。
楚誉从昨晚开始发烧,被妈妈强制性压着休息,好不容易今早退烧,没想到临近中午,又开始反复。妈妈说他这是平时不生病,一生病起来就压山倒。
“醒了?渴不渴?”楚妈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刚倒的热水,“喝点水。”
楚誉从床上坐起来,面色苍白,“我没事了。”
楚妈妈瞪他:“没事了脸色这么差?”边说边把手里的玻璃杯塞到他手里,“你也是,放个假还要去加班,昨天下雪天不知道?非要出门,你休息休息不行吗?”
楚誉不敢反驳,任妈妈碎碎念。他喝完水,想起睡前给宁悦发的消息,又赶紧把玻璃杯放床头柜,去看手机。
下意识的举动,动作匆匆,神色焦灼。
楚妈妈看出端倪:“你睡着的时候,有个小姑娘给你打电话。手机响了挺久,我怕影响你休息,帮你接了。”
果然,通话记录里有宁悦的名字。
楚誉叹气,十分懊恼。
“宁悦是谁?”楚妈妈坐到小沙发,好整以暇的审视着他,“你不打算告诉我她是谁吗?”
“您接电话了?”楚誉又问了一遍。
楚妈妈更确定了:“接了,是个小姑娘。”
楚誉靠在床边,维持着不太舒服的姿势,他却已经顾不上了,“她说什么了?”
“大概猜到我是谁,没多说,就说假期上来会给你打电话。”楚妈妈看不下去,走过去硬是让儿子重新躺下来,“别折腾了,我让阿姨煮了粥,你吃完再吃粒药,下午好好睡觉发汗。”
楚誉拗不过,躺下来,仍握着手机,“妈,有件事我想告诉您。”
“你说。”楚妈妈只担心他的身体,没在意。
他沉默了一瞬,忽然望着自己的妈妈,黑黝黝的眸子里是一抹坦然与坚定,还有一丝楚妈妈从未见过的柔情。
“妈,宁悦是我喜欢的姑娘。”楚誉坦白。
楚妈妈帮他盖被子的手一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再说一次?”
楚誉笑了笑,重新点开宁悦的号码,指着她的名字说:“这是我喜欢的姑娘,她叫宁悦。所以,妈,以后您能别乱点鸳鸯谱的把我跟陆伊莱扯一起了吗?”
楚妈妈严肃:“你认真的?”
他点头:“再没有更认真了。如果您相信我的眼光,就支持我。小姑娘很好,您再把陆伊莱扯进来,我这辈子都怕是娶不到她了。”
看着儿子半是玩笑半是苦恼的模样,楚妈妈语塞。
又惊又喜。
“你还在追人?你的意思是没追到手?”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楚誉把手机藏被窝:“是,如果您想尽快见到您儿媳妇,请您千万别再拿陆伊莱说事了。”这话说得十分认真。
楚妈妈:“…”
她迟疑的伸手贴在儿子额头,还有点烫,但远没有昨晚那么吓人。
看来神志清醒。
不可思议啊!
楚妈妈欲笑不笑的表情,她一句话没说,拿上空玻璃杯,去催阿姨煮粥。
等房间里只剩楚誉一个人,他坐起来。发烧的后遗症,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仍不断在出虚汗。他找到宁悦的号码,打过去。
电话接的很快,他露出笑,“之前打过电话?”
宁悦在超市陪妈妈采购,晚上要一起跨年,她刻意落后几步,“是,但似乎是你妈妈接的?”
“嗯,我妈妈。”楚誉眼里滑过细碎的光。
宁悦闻言,脚步顿住,想拍自己脑门。
“在逛街?”
她慢悠悠追上妈妈:“跟我妈逛超市。”
2018年的最后一天,超市到处都是打折,人山人海。身后有推着车的阿姨扯着嗓门喊:“让让,小心撞。”
宁悦赶紧避让,半个身体贴到货架上。
“注意安全。”楚誉在电话里听到了,忍不住提醒。
她顺手拿了货架上的两包薯片,都是姜卓喜欢的味道,“楚律师,你当我是在大马路上?”
然后,宁悦听到他的笑声,边咳边笑,十分骇人。
“你生病了?”她问。
两个人都没有提起昨天所谓表白那茬。
楚誉把被子盖到脖子,呼出的气滚烫滚烫,“嗯,发烧了。”
“现在还好吗?”
“不好。”他又咳了咳,“宁悦。”软软的叫她的名字。
沙哑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耳畔,宁悦莫名耳热。
“嗯。”
楚誉伸手捂住额头,有点烫,“我很不好。”
宁悦急了:“哪儿不好?”
“头疼眼疼鼻子疼,喉咙也疼,脑袋最疼!我现在浑身都疼,四肢无力。”他故作柔弱的说。
她听到前一句还有点紧张,这会儿听完,气得直咬牙,“楚律师,四肢无力?那您现在倒还有力气拿手机给我讲电话?”她气笑了。
楚誉闻言,眼尾微弯,明明身体不舒服,唇边却勾起好看的弧度,眼睛更是亮亮的,“你不一样啊。”他理直气壮的答。
宁悦:“…”
“小悦,这个要不要?”宁妈妈喊她。
宁悦小跑着过去,看了看,“要吧。”
宁妈妈看到女儿拿着工作号手机,不赞同的瞅了两眼,要她别休息时间还忙活。宁悦指了指手机,比了个ok的手势。
“好了?”电话里没有了宁妈妈的声音,楚誉又说,“我妈夸你声音好听。”
神来一句,宁悦炸了。
“楚誉,你是不是乱说话了?”她捂住手机,离妈妈更远了。
“不叫我楚律师或者楚先生了?”
宁悦恨得牙痒痒:“别乱说!”
楚誉笑容满面:“我只是转述我妈的话,没别的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似的扫过她的心间。
想辩驳,又说不出口。
宁悦的心一下子乱了。
但她嘴硬:“还有别的事吗?”
“姜卓的案子结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楚誉见好就收,“老人家属公开致歉,姜卓和你想的一样,没有对他们深究也没有索赔。”
他详细把案子的结果说了一遍,宁悦听得认真,最后,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