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过。”余时安适时回应一句。
她继续:“我还做了次很失败的红娘,给她和沈煜。”
余时安吃了一惊,想了想,忽然间好像理解了沈煜的想法。
但真蠢。
“我们俩逛街的时候遇上的沈煜,她对他一见钟情,在回去的路上就跟我打听他。”秦萦好似陷入了回忆。
一个是她闺蜜,一个是她哥们,她喜闻乐见。
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结果,这事却成了她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一个毕业后远走她国,一个至今不肯找女朋友。
“散伙饭的时候,她揭破我家那堆破事。要换成别人,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扇过去一巴掌,可她是郭晓染,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只能转身走人。
余时安沉默的捏了捏秦萦的手心。
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姑娘,能走进她心里有多不容易,他比谁都知道。
秦萦忽然笑笑:“也没什么,可能那时候她对沈煜用情太深,心情不好。只不过,余时安,我跟她肯定再回不到从前了。”
“没关系。”他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了,“这说明你长大了。”
“因为我学会了包容和谅解?”
“因为你学会跟我诉苦了。”
秦萦几乎溺毙在余时安的目光里。
她第一次生出了在他面前变回小时候的模样也挺好的想法。
“我跟她还不愧是同吃同住四年的交情,都想到一块去了,想到了要像今天这样彻底发泄出来,然后,正式告别。”她耸肩,“以后我不会对这事纠结了,她应该也是。”
余时安“嗯”了一声,神色温柔,“明天早饭还是吃三明治吧,后天给你煮粥,好吗?”
秦萦:“…”话题变真快。
但她没拒绝:“可以,你做?”
“带你去别的地方吃。”
“哪儿?”
余时安只是笑着,不肯说,“送你回家,回家早点睡。”
秦萦:“…”
被余时安送回家之后,秦萦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她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却没有主动发消息去问郭晓染怎么样了。
大约是猜到她的心思,康敏很快给她发语音。
康敏:“郭晓染在你走后醉了,我刚送她回家。”
秦萦松了口气,坦然的也回条语音,“那就好,大家各自好好的、幸福的生活着,也不枉我们曾经掏心掏肺一场。”
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说话,可过了许久,她才听到康敏的声音。
康敏说:“所以,你也好好的,我还等着做伴娘。”
秦萦笑了。
她握着手机想了会儿,终于还是把脑子里酝酿许久的话发给康敏。
【秦萦:等我妈妈回来,我想跟她聊一聊余时安。】
那边回得飞快:秦萦,我很高兴。
秦萦把手机扔到一边,进卫生间洗漱。
其实,她也很高兴。
*
翌日,秦萦比往常早起了半小时,余时安开车来接她。
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秦萦站在名叫“时光记忆”的英式咖啡厅前,疑惑的看余时安。
“就是这里,没错。”他带她进去,“他们家不止下午茶,也做早餐。”
很有英伦气息的小咖啡馆,面积并不大,装修得却很有感觉。
门口的女服务生拿着份菜单,将两人引到空位,笑着问:“有会员卡吗?”
余时安把菜单给秦萦:“没有。”
“两位要办两张吗?”服务生笑容甜美。
秦萦的目光被墙壁上挂着的照片吸引过去,没注意到服务生的问题。
余时安笑着摇头,服务生先行离开。
他看秦萦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菜单上,按照她的口味给她点单。
“喝咖啡吗?”他翻过菜单问。
“焦糖玛奇朵吧。”
余时安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口味倒是一点没变,还是喜欢甜甜的东西。”
“生活已经够苦了,我干嘛要自虐。”秦萦仍在看照片。
对面的姑娘双眼几乎要黏在墙上了,他解释:“墙上的照片都是情侣。”
“没有朋友姐妹?”秦萦回过头,很诧异。
“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
余时安把单点了,悠然回:“以前许润带我来过一次,老板和老板娘是对很浪漫的小夫妻,老板是中国人,老板娘是英国人。”
秦萦看完离她最近的照片墙,很好奇,“有故事?”
“有。”
“说来听听。”
服务生很快送上餐点,秦萦切开烤三明治尝了一口,果然很好吃。
余时安指着桌面上贴的咖啡厅名字贴纸:“这里的会员有个特权,情侣或是夫妻分别办两张连号会员卡,每年到了两人最初入会的日子,老板会亲自打电话约他们来咖啡厅,帮两个人拍一张合照留存纪念。”
“这么神奇?墙上的照片都是每年拍照的情侣?”她又回头去看。
“对,假使十年后,十张照片,两个人依旧相守在一起,以后只要他们两人一同来这里吃饭喝咖啡,全部免单。”
话一说完,秦萦沉默了。
她好似明白了余时安带她来的用意。
他又说:“所以,这里叫‘时光记忆’。”
留存美好,供此后重温。
“老板果真浪漫。”半晌,秦萦感叹一句。
可她潜意识里对十年这个漫长的时间发怵。
“改天我想办个会员。”余时安很认真的对她说,“然后,每年都来。”
秦萦想开玩笑的问一句“为了十年后的免费餐?”,但她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要是没有十年,没有十加N呢?”她迎上他的目光。
余时安低头沉思。
他一不说话,好似连空气里都夹杂了些不安定的忐忑。
秦萦看到他垂着眼睑,辨不清神色。
“那我肯定对你余情未了。”余时安忽然笑了笑,很笃定的语气,“一定天天追着你,让你重拾旧梦。”
秦萦:“…”
她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一本正经的话来,没想到是这样。
“你的成语用词跟我表哥有的一拼,改天该让你们来个会面。”她揶揄。
然后,秦萦听到余时安说:“嗯?见家长吗?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余医生:我想见家长见亲友。
沫子:看你表现!
第二十九章
端午节假期前两天晚上, 秦萦跟孟钦两个人等在机场的贵宾室接机。
“你最近挺潇洒啊, 老见不着你人影。”孟钦翘着个二郎腿, 啃苹果。
秦萦翻杂志, 其实没看进多少,“没你潇洒,大姨天天要你回家吃饭,我也没看你听话的回家啊。”
“诶,现在在说你的问题。”
“我没干涉你,你也别管我呀!”她瞪他一眼, “晚上少出去玩。”
孟钦叹气, 说不过她,“那你总得告诉我, 你最近是不是跟余医生打得火热?你是几个意思?能悄悄透露一下吗?”
飞机晚点,秦萦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临近九点, 她给余时安发了条短信。
【秦萦:还没下班?】
孟钦凑过去看, 她很快收了手机,气定神闲,“不能, 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行, 那我懂了。”
他也打开手机,发小群里又聊得热火朝天。看到沈煜冒了个泡, 他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又开始翻杂志打发时间的妹妹若有所思。
“秦萦。”孟钦犹豫了会儿, “沈煜…”
秦萦果然立刻看过来:“他怎么了?”
迎上妹妹坦然的目光,孟钦顿时语塞。
张了张口,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既然沈煜从没提起,就别告诉她了。
这两个人都跟他关系亲密,但假如一定要选择,孟钦只会站在秦萦这一边。
“没什么,他最近情绪不好,我就提醒你一声。”他半真半假的说。
秦萦了然,合上杂志,“情绪不好的何止是他,郭晓染很快就会结婚。”
“也许只有等她婚了,沈煜才能彻底放开。”她又嘀咕一句。
孟钦清楚听到了,怔了怔,只觉得沈煜真是傻。
可感情的事,谁知道呢!
等了很久,余时安估计还在忙,没回秦萦的短信,秦院长和秦妈妈的飞机到了。
两人离开贵宾室。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秦院长依旧精神抖擞,他看到秦萦,眉开眼笑的。
“哟,来让外公看看,谁家的外孙女这么漂亮啊。”
秦萦硬挤到秦院长和秦妈妈中间,一手挽着一个,“还能是谁家的,秦院长家的呗!”
“等久了吧?”秦妈妈视线落在失宠的孟钦身上,单手给他一个拥抱,“最近怎么样?你妈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是老跟我告状。”
孟钦可怜状:“哎哟,小姨,您好不容易回国一次,这次您得帮帮我。我妈啰嗦得都快让我耳朵炸了。”
“谁让你不听话的!”秦萦不客气的拆台。
孟钦不服,顶回去。
两人在机场难得幼稚的斗了回嘴。
秦院长和秦妈妈笑而不语,却都觉得这样鲜活开朗的秦萦是他们最欣慰的。
回到秦家的别墅已经接近十点,因为两位长辈回国,秦萦也搬回老宅住。
秦院长和秦妈妈都习惯早睡,她先把外公送回房间,送妈妈上楼的时候,她扭捏了一会儿,没意识到自己不自觉露出的小女儿态。
“怎么了?有话说?”余妈妈问。
沉默半晌,秦萦才说:“妈妈,今晚您好好休息,明晚我可不可以跟您睡啊?”
秦妈妈诧异:“嗯?跟我睡?”
“对,想要像小时候那样跟妈妈说悄悄话。”
秦妈妈笑,带着某种了然的意味,“好。”
秦萦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坐在床上,发现手机上有余时安十几分钟前发过来的消息。
【余时安:刚忙完。外公和妈妈接到了?】
她笑着回:嗯,回家了,这几天要陪我外公和妈妈。
余时安正在开车,看到短信,一个电话拨过去,“秦萦。”
秦萦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旋转的彩灯,“嗯。”
“明天我妈妈生日。”
“嗯,我知道。”她从床上爬起来,拉开抽屉,取出今天拿到别墅的礼盒捏在手里。
记忆中,余妈妈是个温婉随和的人,还给她编过辫子。
她其实有准备礼物,但是…
秦萦把礼盒放回去。
“替我跟阿姨说声生日快乐。”她说。
算了,贸然送礼物并不大好。
余时安开车进小区,好似能感觉到秦萦的纠结一样,“好,我知道了,我妈一定很高兴。”
“嗯。”她重新躺回床上,枕着枕头说:“明天我们去看外婆,每年外公和妈妈回国,第二天都会去看外婆。”
“外婆的墓地是生前自己挑好的,选了个有湖有花,有外公最喜欢的竹林的地方,特别漂亮。每次外公回国去看外婆,肯定会带上外婆最喜欢的香槟色玫瑰,然后,一个人陪着外婆坐上很久很久。”
余时安坐在客厅,听她讲明天的安排,听她说起外婆走后的时光。
说了很久很久,直到手机里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然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他对着手机,温声说了一句:“晚安。”
*
第二天,余妈妈的生日,如往常一样全家人去餐厅一起吃饭。
临出门前,余时安从身后拿出个礼盒递过去,“妈,生日快乐。”
余妈妈拆开盒子,看到包装上的LOGO吃了一惊,“你自己选的?”
余时安笑,没答话。
余妈妈调侃:“Amouage的香水,我儿子这样天天蹲手术室的大老爷们也知道啊。”
等被调侃够了,他才乖乖回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余妈妈睨他一眼,示意他别停。
“其实是您未来儿媳妇挑的。”
话音一落,余妈妈笑容僵了僵。
余时安继续:“她说祝您生日快乐,然后,这个才是我送您的。”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珠宝盒:“妈,生日快乐。”
盒子里是带钻的手链,符合余妈妈一贯的审美。
“你就这么笃定人家能成我儿媳妇?”
余时安坐过去,很认真的点头,“只要您肯在我爸面前出个手就一定能。”
“你这臭小子!就光会把脑筋往我身上动是伐?”余妈妈伸手揍他一拳,“那你倒是把秦萦往我面前带一带,让我见见呀!只会藏着捂着,连人都不让我见就想让我出力,余时安,我多吃亏啊!”
余时安讨好的笑,任打任骂,“我怕她吓着。”
说完,身上又挨了一拳。
“你妈有这么吓人?就知道护着人家,我吃醋了!”
“妈,您知道您儿子打了三十年光棍,也就遇上这么一个姑娘了。”
余妈妈默不作声的把手链给自己戴上,顺便拆了香水喷了几下,“别给我装可怜,我不管你是怎么行动的,先让我见见我儿媳妇,见着人了我才能有力气在你爸跟前折腾。”
余时安眸光发亮,跟在妈妈后头当护花使者。
*
晚上,秦萦钻进秦妈妈的被窝,靠在她肩头。
“你都多久没跟妈妈撒娇了?”秦妈妈笑笑,把卧室的灯调暗。
“妈妈,有件事我想告诉您。”她纠结着,心一横,开门见山说,“很重要的事情。”
“说吧。”
秦萦不敢看自己的妈妈,只一下一下的在被窝里捏自己的手指,“妈妈,我遇上一个人。他很好,我有些抗拒不了。”
她说得断断续续,秦妈妈一愣,眼眶却泛热。
“妈妈,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但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想要好好跟一个人走下去。”
所以,妈妈,您能支持我吗?
仿佛时间都就此静止。
许久,秦萦都没能等到妈妈的答案。
她仰起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妈妈已经泪流满面。
“妈妈,您怎么了?”秦萦慌了,赶紧从床头柜抽纸巾,“您别哭,要是您反对,我…”
“秦萦。”
秦妈妈握住秦萦拿纸巾的手,忽然叫她的名字。
“秦萦,妈妈很失败,给你做了一个并不好的榜样。”
往事回忆起来全是心酸,但今晚却又一次挖开了深藏的伤疤。
秦萦摇头:“没有,妈妈您一直是我心中最好的妈妈。”
秦妈妈抱住女儿,声音哽咽,“妈妈跟你爸爸认识的时候,几乎是一见钟情。你大姨劝过妈妈要慎重,说我们之间家庭差距太大,但那时妈妈脑子里都是你爸爸,不允许别人说他一句不是。旁人越劝,我越觉得你爸爸好。”
当年,周父到上海读大学,做了秦院长的学生,毕业后,又直接娶走秦家的小女儿。
堪称人生赢家。
外人都说他聪明,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偏偏他从不以此为仗,即使在外借了秦家的资源,却上进得令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终于,他事业有成,又疼爱妻子、呵护女儿,狠狠打了一票人的脸。
那些年,是秦萦记忆里最幸福的时光,她以为自己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谁知道好景不长,乱花渐欲迷人眼。有了权势和地位,人心终究还是迷失在数不清的诱惑里。
“后来,你外婆被气得住院,妈妈沉浸在你爸爸的事情里,连你都忽视了。妈妈没注意到你总是偷偷躲在背后哭,妈妈也没发现你因为我们失败的婚姻失去了对爱情的憧憬。”
等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唯一的女儿。
秦萦躲在这个曾经最温柔的怀抱里,眼泪忽然没憋住。
“秦萦,妈妈一直都想告诉你,不要因为妈妈失败的人生就封闭自己的心。可是在过去,妈妈从来不敢跟你说这些。”
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妈妈搂住秦萦的肩膀,很温柔,也有些颤抖,“一直以来,你都比妈妈坚强,但妈妈更希望你放下防备,敞开心扉。所以,妈妈这次很高兴能看到你比以前开朗了这么多。”
“我真的变开朗了?”秦萦闷闷的问。
“嗯,我猜是因为他,是吗?”
秦萦吸鼻子,点头,“妈妈,其实您也认识他。还记得跟外婆住一间病房的余奶奶吗?他是余奶奶的孙子,现在是麻醉科的医生。”
“余时安?”秦妈妈反应很快。
秦萦心下一喜:“对,是他。”
她没去管脸上不舒服的眼泪,忐忑的问:“妈妈,那您会支持我吗?”
第三十章
端午节上来的第一天, 秦萦敲开孟氏顶楼的办公室大门。
比楼下更宽敞的办公室, 在这里办公的是孟氏的负责人, 也是她的姨父。
孟董事长看到秦萦, 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萦萦,看来是都考虑好了?”
“对不起,姨父。”她语气里带着歉疚。
毕竟,这是从小就将她当成女儿一般的长辈。
而她终究还是违背了他给她安排的路。
孟董事长摘掉眼镜,也仿佛摘了在外的威严与冷肃。
他坐到秦萦隔壁的沙发上:“端午节听你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坚持。”
“我长大了, 总要学会自己闯一闯。”
“但外面的风雨也许比你想象中要猛烈。”
秦萦笑:“我不怕。”
孟董事长忽然叹气。
他面前的小姑娘目光坚定, 自有一股坚韧不服输的气势,他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他最疼爱的姑娘要放弃他精心布置的港湾, 顶着暴风雨前行。
他很心疼。
可他只能妥协。
“萦萦,家里虽然没有外面的世界精彩,但永远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于是, 孟董事长叮嘱。
秦萦一瞬间又想哭鼻子了, 她努力忍住。
然后,她起身坐到孟董事长边上,如同儿时那样亲昵的扒着他的手臂, 笑嘻嘻的蹭上去, “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没有家里来得温暖。”
孟董事长终于笑了。
自周父离开秦家,他就扮演起秦萦父亲的角色, 给她的爱和关心大约比起对孟钦有过之而无不及。
“萦萦,你记得要是遇到困难不要死撑, 凡事还有我们在。”
秦萦用力点头。
孟董事长又叮嘱了很多,有要她不能一个人逞强;有让她有过不去的坎要知会家里一声;也有给她对于书店的建议和经验。
秦萦只能默默应下,掩饰自己逐渐要泛滥的眼泪。
似乎她越活越回去了,现在动不动就想哭鼻子。
最后,孟董事长很郑重的说道:“萦萦,成长的代价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付出的。没有人想要经受磨砺来获得成功或是用吃亏来涨经验,不是逼不得已,谁都想顺顺利利,不受挫折。”
“人心都是偏的,姨父也没办法用熟能生巧,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教育方式来要求你。如果可以,我们都希望你跳过最艰难的一段,直接得到你想要的。”
顿了顿,他又说:“等你做了妈妈,大概就能理解了。”
秦萦几乎说不出话来。
十二年里,她最感激的人其实就是身旁的姨父。
他承担起父亲的角色,始终用爱包容她、宠着她,使她在没有爸爸的时光里从不曾为此自卑与绝望,更不曾走了弯路。
酝酿了很久,秦萦才终于让自己出口成句。
“姨父,您放心,我也不是爱吃苦的人,要真遇上事我第一个就找您。”
孟董事长“嗯”了声,话题一转,“什么时候离职,你自己安排。”
“公司走了一个我,不还有表哥在嘛!”
“孟钦哪比得上你。”他瞬间吹胡子瞪眼的。
秦萦偷笑,讨好的笑,“姨父,那现在我就遇上个事了。”
“嗯?”
“等会儿我能不能早下班会儿啊,有点事。”
孟董事长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结果只是要早下班,“随你,在姨父的公司你哪需要顾忌这些。”
“幸好我对管理公司没兴趣,不然您要一直这么教育我,我一定把您的公司都给败光了。”她默默吐槽一句。
等离开顶楼,秦萦心情明媚。
妈妈不反对,姨父也同意了。
她给余时安发消息:你今天四点半下班?
余时安很快就回:嗯,等会儿只是个小手术,很快就能结束,应该可以准时下班。怎么了?有事?
自从秦院长和秦妈妈回国,秦萦与余时安就基本没怎么见过。她更多的时间在陪着家人,他也忽然善解人意得不像从前那么爱粘着她。
秦萦笑着打字。
【秦萦:没事,就是看你几点下班。】
【余时安:哦,我以为你要实地查岗,欢迎~】
这会儿余时安正好还没进手术室,他另类的表达了下对她的思念,却没真的想要她过来见见。
他比谁都知道家人在秦萦心中的位置。
护士已经来敲他办公室的门提醒他手术时间,余时安最后给秦萦回了一条:我去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