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后悔当初秦奶奶出院后没有来找你。”他抿唇,呢喃一句。
如果早知道今时今日自己会这么喜欢她,当年他一定想尽办法找过去陪她一起长大。
“什么?”
余时安将新上的菜推过:“吃吧,都是你爱吃的。”对刚才的问题避而不答。
秦萦点头,没有深究。
余时安却看着低头吃菜的姑娘沉默了。
他居然会羡慕沈煜?
真是矫情,他想。
*
夜幕下的“康城豆捞”早早点亮了红灯笼,富有年代感的二楼窗台前,暖色调的彩灯闪着璀璨的光,忽明忽暗。
原本阖上的雕花木门朝里开到最大,边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服务生,皆是严阵以待。
今晚二楼被包场,一楼早已坐满了人,连空气里都是火锅的香味。
六点半一到,预留的停车位瞬间被几辆豪车占满。年轻的领班接到对讲机里的消息,转身交待几句,疾步下楼往门口的方向走。
郭晓染打车到火锅店,被门口的服务生告知已经满客,需要等位。
她面色清淡,声音也是淡淡的,“我来找康敏,你们的康老板。”
服务生拿出对讲机,刚按下按钮,正巧看见快走到门口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面容冷俊。
脚步声靠近,郭晓染回过头去,眼睛里陡然间闪过一丝慌乱。
“沈总。”她反应过来,唇角上扬,“来吃火锅?”
作者有话要说:
余医生:我羡慕沈煜,羡慕嫉妒恨。
沫子:哦。
第二十章
“沈总, 来吃火锅?”
郭晓染没有很俗气的来一句“很久不见”, 只朝对方微微颔首, 算是打招呼。
沈煜下意识蹙眉, 冰冷的、审视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女人脸上。
无形间的压力,熟悉而让人怀念。
她终于垂下眼帘,遮掩起某些并不该存在的涟漪。
“嗯。”许久,沈煜点头。
郭晓染悄悄攥紧身侧的衣摆。
他眸子深沉,不说话的时候很难让人看清楚他的情绪。
门口仍握着对讲机的服务生叫了一声“沈总”,转而问郭晓染:“忘了问您, 您贵姓?”
她借机侧过身, 背对着沈煜,脸上的笑容僵硬, “不用了,看来你们康老板今晚应该很忙,我改天再来找她。”
沈煜闻言目光微凝, 压低声音对已经准备要离开郭晓染说:“如果要找康敏, 以后别来火锅店了。”
笑容彻底敛了下去,郭晓染神色平静,淡淡的看他一眼, “好, 我知道了。”
言罢,终于能离开。
机械的走出几步, 她还是舍不得,回头去看。
最后却只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一个个进入火锅店。
然后, 全部消失在她的视线。
郭晓染笑了笑,或许,她其实是有些明白他的心思的吧。
*
秦萦到火锅店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她推开康敏办公室的门。
“咦?你怎么来了?”康敏正拿着ipad看电影,听到声音惊讶的抬头,“今晚没跟余医生出去?”
秦萦走过去半躺在沙发上,单手撑在脑后,“没有,有个之前已经出院的病人血栓又回来了。”
“看来进展不错。”
她瞪过去:“就你眼睛大!”
康敏把电影关了,拿起包薯片拆开,“昨晚郭晓染跟我打了个电话。”她斟酌了下字眼说。
“嗯。”秦萦闭上眼睛,难怪昨晚她手机一直通话中。
“她回来了。”
“嗯。”
康敏看不见她的神色,有些紧张,“秦萦…”
欲言又止的声音。
秦萦睁眼,笑得坦然,“喂,你现在的样子就跟我家霸王花表哥一模一样。不就是她回来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好歹我跟她做了四年的大学室友,难不成还能老死不相往来,这辈子都不见了?”
“就是惆怅了一下,当初我们多好啊。”康敏感叹。
“昨日之事不可忆。”
“现在你倒是想得挺开?”康敏揶揄,“那余医生呢?”
听到这个名字,秦萦状似苦恼,也拆了包零食吃起来,“康敏,你有没有觉得我有点那什么什么?”
“什么那什么什么?”
她纠结:“就是比矫情更高层次的贬义词,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脸上摆出冷漠的模样,其实心里又有点舍不得。”
“水性杨花?”秦萦给自己这么总结一句。
康敏却差点喷薯片:“哎哟我去!大小姐,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零食一扔,秦萦又躺尸:“烦死了烦死了,就是那意思。”
“我就该用手机把你现在这副模样给全部拍下来发大学群里,好让老同学们都看看那个不可一世,能把教授问倒的学霸是怎样颠覆形象的。”
“康敏!”
康敏笑得开怀,胆子特别大的去捏秦萦的脸颊。
这要放在平时,她绝对不敢。
她又说:“瞧瞧你那傻白甜的样子,果然感情让人智商为负。”
“胡说什么呢!”秦萦挥开脸上的猪蹄。
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折腾得她情绪不上不下的人打电话自投罗网来了。
秦萦从沙发上弹起来,走到窗边,尽力板起脸。
“秦萦,吃饭了吗?”
她淡淡的答:“吃了。”
想了想,她没绷住问:“你下班了?”
“刚下班。”余时安坐在休息室,嗓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
“怎么有气无力的?”
“手术并不怎么成功。”
秦萦皱起眉头,心头忽的笼罩着一层莫名的焦虑。
她深吸口气,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柔和下来,“怎么了?”
康敏光明正大的竖起耳朵听,唇边的笑越来越浓。
“可能他以后都要长期吃药了。”他叹息一声。
余时安说完沉默下来,到底还是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无力与不甘。
尽管归根结底是因为这个病人自己拖到最后还不肯来医院治疗的缘故。
所以,他才更加遗憾。
“能活着就好。”秦萦舔了舔唇。
但她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更多的字眼来安慰他。
“今晚吃了什么?”余时安却忽然画风秒转的跳过这个话题。
“随便吃的。”
“我准备下班了。”他边说边换衣服,面上已经恢复笑容,“明天是晚班,送你去上班?”
秦萦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卷发发梢玩,竟觉得有些许失落。
怎么他自愈能力就这么强?她还毫无用武之地就结束了?
秦萦下意识拒绝:“不用了,你不是晚班吗?白天不用睡觉?”
余时安拿起车钥匙,并不急着出门,“睡一晚就够了。”
“我不喜欢粘人的人。”
那头安静了,许久,秦萦都再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
她又觉得自己说话说狠了。
康敏见到闺蜜这副无措懵逼的模样,无声的笑了笑,整个人放松的陷进沙发,继续吃零食。
然后,余时安万分唾弃自己的装了回可怜,他说:“秦萦,我觉得外面的风好像有些冷,冷得心头都在打颤。”
他声音很是委屈,还带着点失落。
秦萦立马回想到他并不太顺利的手术,果真心软了。
“我等会儿想去吃麦当劳。”她有些不自在的踢了几脚地板,“都是垃圾食品,不知道你这个大医生能不能狠得下心吃?”
余时安笑了起来:“我十几年没吃麦当劳了。”
“哦。”她松开自己的头发。
他自然的解释:“最后一次吃还是为了哄你才带你去的麦当劳。”
真是见缝就插针!
秦萦知道他说的是十二年前,他们俩冒着寒冬的冷雨去吃麦当劳的事情。
“你想去哪个麦当劳?万达附近还是百货的?”余时安又问。
她的目光落在康敏办公桌上每天都换的花瓶上,今天插得是粉玫瑰,花瓣层层叠叠的,很好看。
她唇角不由弯起弧度:“万达附近的。”
“好,等会儿见。”
“等会儿见。”
秦萦挂断电话,“卡茨卡茨”的嚼薯片声忽的格外清晰。
她回过头去,嫌弃的看了一眼。
康敏吃完手上的薯片,挨个舔手指,“果然进展不错。”
“这就叫进展?”
“难道不是?”
秦萦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捞起开得最好的一支玫瑰,在手中把玩。
“啧,一句话概括,秦小姐,我表示完全没在你脸上看到任何的不耐,以及被他‘纠缠’的厌烦。”
秦萦顿了一下:“那要是最后我还是接受不了,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康敏起身,语重心长:“别想太多,如果最后结果不尽理想,一定是这位余医生做得还不够好,不足以打动你。但假如你仅仅是因为旁人的关系而压抑自己,那这位余医生可算倒了八辈子霉了。”
“大概是我态度比较消极。”
“嗯?不会,至少你已经开始正视并且考虑最后的结果关系。”康敏耸了耸肩,当知心姐姐当上了瘾,“傻姑娘,放开心结,其实接受一个人也没那么难,更没那么糟糕,是不是?”
秦萦望进康敏鼓励的目光里,慢慢将两人刚才的对话品位了一遍,若有所思起来。
“不是还要去麦当劳吗?但为什么要去麦当劳?大小姐,你不是不喜欢吃这玩意儿吗?”
秦萦“嗯”一声,也纳闷了一下,可自己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拿着手上的花直接走到沙发背包。
康敏拦住她:“干嘛?”
“借你的花用一用,去哄美人。”秦萦眨眨眼,笑得狡黠。
康敏没反应过来:“什么?美人?”余医生?
秦萦已经拧开办公室的门,却再次被身后的人叫住:“对了,秦萦,不去跟沈煜打个招呼?”
她松开门把手,步子没有停顿,只拿着花的手挥了挥,“不用了,我跟沈煜的交情没必要局限在打个招呼的客气客气里。”
说完,步伐轻盈,又加快了速度。
康敏看着离开的背影,不着痕迹的笑了。
不到十分钟,秦萦推开麦当劳的门,很轻易就找到独自静坐的余时安。
他低着头正看手机,看不清神色。头顶暖融融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更显得男人温润美好。
她忍不住将手里的花藏到身后,悄无声息的靠近。
距离余时安只有几步远,端着餐盘的服务生从秦萦身旁经过,脚步声骤然打乱了她的节奏。
余时安抬头:“来了?”
“嗯,来了。”
见到他眼里的疲倦,她歇了别的心思,乖巧的坐在他对面。
“想吃什么?”他注意到她始终背在身后的手,却克制的没有去问,“我去买。”
秦萦觉得别扭,完全没了在办公室产生的礼尚往来送他花安慰安慰的冲动。
想了想,她豁出去的把花送到他面前,“诺,我闺蜜说要表达下对医生的敬意,顺便要我转述:幕后英雄最棒!”
“你闺蜜?”余时安狐疑的接过花。
“对,就是她。”
她眼神躲闪,他没有拆穿。
这姑娘平日里总是高冷又毒舌的模样,实质上最是心软不过。
“替我谢谢她,谢谢她这么理解我…”余时安适时露出释然又惊喜的样子,“理解我们。”
秦萦干咳一声:“板烧鸡汉堡、可乐去冰、还有薯条。”开始点餐。
他点头记下,将花仔细放在桌上,起身去柜台点单。
这个点的麦当劳并没有人排队,她扭过头去,托着后脑勺撑在桌子上去看。
男人的侧脸泛着柔光,大多数时候都含着笑,有时又执拗的让她不忍拒绝。
冷不丁的,她再次想起康敏告诉她的话。
等余时安回来,秦萦看到他给自己点了份饭。
“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麦当劳的时候,你是不是自控力特别变态的就光看着我吃来着?”她拆开汉堡,照例把里面的菜全部刮干净。
做完这一串动作,也好似懂了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挑麦当劳约他。
那会儿她因为外婆难过得要命,余时安哄她,就跟哄小朋友似的冒雨带她来麦当劳。
他以为大多数小朋友都会喜欢吃肯德基或是麦当劳,但实际上她一点都不爱吃这两个,不过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
余时安举着装汉堡的纸盒,替她接菜,顺便纠正道:“错了,不是看着你吃。”
秦萦咬了口汉堡,含糊不清的问:“什么?”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到余时安将装了菜的汉堡盒放在他自己面前。
思绪翻涌,对面的人一刹那间与十二年前,记忆中的人重合在一起。
她挑食,他一直都是看不惯的,尤其是那会儿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挖空夹在汉堡里的菜。
这是她不爱吃麦当劳的原因,哪哪都是她不喜欢的洋葱和生菜,怎么挑都挑不干净。就像她至今都还是不爱吃披萨,一整块披萨,她就只吃肉和芝士边,再怎么努力的挑走上边的青椒洋葱,依然带着浓重的味道。
秦萦仍然记得那次余时安很不赞同的对她说:“就是因为挑食,你才爬两层楼梯就气喘吁吁。”
她也记得自己理直气壮的回他:“我吃蔬菜,只不过汉堡里的都是生的,我不吃生的,吃了肚子疼!不信你吃?”
没想到,他就真的当着她的面尝了一口。
在后来相处的时光里,她挑食的坏习惯更是暴露无遗。比如鸡肉除了手撕鸡和烤鸡别的做法绝对不吃,番茄除了番茄蛋汤连番茄炒蛋都不肯尝一口…
简直令人发指。
可他次次一边说她一边仍旧纵容着。
这么多年,似乎一点都没变。
秦萦觉得自己一瞬间竟尝不出汉堡的味道了。
她捏起根薯条,蘸了厚厚一层番茄酱,直接送进嘴里,转移话题,“除了最开始我阑尾进医院外,好像后来每一次见你都是在吃。”
不是吃饭就是吃宵夜,现在连麦当劳都吃上了。
说着,她自己先笑了出来。
余时安听到秦萦这么说,眼中神色更深,“秦萦,我始终相信能吃到一块的人一定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
她的笑僵住,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秦萦看到他用吃饭的叉子叉了一片干巴巴的菜叶子。
光看着就很难吃。
“我能解决所有你不爱吃的菜叶子,又绝不夺你所好,难道不完美?”
然后,余时安又一次当着她的面,面不改色的吃了她的菜。
哦,脸皮厚出新高度。
第二十一章
秦萦又咬了一口汉堡, 无意识喝可乐。
混着可乐的汉堡, 真是难吃的可以。
但她仍旧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余时安仿佛浑然不觉, 自问自答:“我觉得挺完美。”
秦萦:“…”没想到余时安居然是这样的余时安。
她放下汉堡, 再次扯开话题,“问个问题,医生做久了见多了生离死别,会不会就麻木了?”
余时安摇摇头:“不会,反而会更挂心。”
想了想,他看着她补充:“俗气点说, 除了阎王爷外, 没有谁能真正做到视而不见。”
秦萦僵住,意识到无论他话语间带了多少玩笑的意味, 终究还是有情绪在。
而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回到刚才的话题。”余时安忽然笑了,“既然你对于我们最近见面的日常活动产生了质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该有进一步的行动了?”
“比如?”
他含笑看她:“比如看电影。”
几乎没有犹豫, 秦萦点头, “可以。”他不开心,她就哄哄呗!
这下,反倒轮到余时安意外。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的眼睛, 看清她眼里的笑意, 又生怕她反悔,他迅速拿起就放在手边的手机开始搜影片。
“最近的电影有哪部是你看过的吗?”
秦萦也点开自己的手机, 阻止余时安的动作,“我来订。”
她一只手捏住他的手机, 声音很是坚持。
余时安微愣,很快就想明白了,他顺势松开,笑着说:“好,你想看什么?我随意,近期的电影我几乎都没有看过。”
秦萦诧异的从屏幕里抬起头:“不会吧,傅瑾璇说当医生的压力大,很多医生护士一下班都去电影院看电影减压,尤其爱看喜剧片和惊悚片,简直两个极端。”
“嗯,许润就爱这么干,专看惊悚片,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回家闷头就睡。做了医生后才知道睡眠这东西有多珍贵。”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却没搭话,单手在app里搜索,“看银河护卫队2?听办公室的助理说挺好看。”
“可以。”
“好,我订票。”
趁秦萦订票的间隙,余时安抓紧时间吃饭,等她放下手机,他将薯条都推到她面前,又给她挤好番茄酱。
“半小时后的电影,就在万达。”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薯条,其实肚子并不饿,更有些后悔带他来吃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
“嗯,我很快就好。”他埋头吃饭。
秦萦默默抿了下嘴唇:“不急,不过回家闷头就睡这个习惯不错,省钱又省事。”
余时安看向自己面前装了菜的汉堡盒子,许多话往上涌,又好似说不出口。
他瞅她一眼,玩笑道:“我也觉得不错,能够保证剩余时间都归女朋友。”
趁机再次表白。
秦萦想,如果当事人不是她自己,她真要给他点个赞了。
“快吃快吃!”她只得催他。
余时安不再看她,嘴角却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
秦萦订的座在放映厅的最后一排中间位置,买完两杯HEY JUICE入场,放映厅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
“以前跟康敏每次来看电影都看不到片头。”她戴上眼镜。
余时安侧过头去。
黑暗中,只有屏幕透出来一点点的光,让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
“不知道,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错过。”说着说着,秦萦自己也说得没趣,词穷得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
她干喝了口果茶,有心照康敏说得试着接触,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果然还是不适合干这事。
他顺口接下:“没关系,以后看电影,我负责记时间。”
秦萦:“…”更觉得接不下话了。
所幸电影开场,她将注意力放到屏幕上。
总体还算欢乐的电影,接近尾声,秦萦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拿出来一看,眉头拧作一团。
从她还在云南起,她那个老爹就坚持不懈的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心烦。
“怎么了?”余时安见她迟迟不接,问她。
“没什么。”
周围已经有人听到嗡嗡声,回过头来看她。
秦萦起身,离开放映厅。
走到灯火明亮的走廊,她靠着墙不耐的接起电话,“有事?”
那头似乎顿了一下,嗓音里带出了些迟疑,“秦萦。”
“有事快说,我很忙。”
“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秦萦嗤得笑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才想起来要演父慈女孝的戏码了?”
她讥讽的话激得周父怒火中烧。
他压下怒气:“致林连续两个学期挂了宏观经济学,这次第三个学期重修,前段时间作业又被打回来。”
“呵,这关我什么事?”没想到打来的电话还是因为周致林的事,她彻底没了耐心。
“宏观经济学的教授是你外公当年的学生。”
“什么意思?周致林自己挂了科,难不成还要我外公和我妈妈背这个锅?别逗了!”
周父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惹火,声音尖锐起来,“曾持盛是你外公的得意学生,听说近几年一直在追求你妈,他…”
秦萦忍不住打断:“你讲点良心,积点口德吧!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吗?一个周致林还值得曾叔叔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出手?”
周父哑口无言,几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
“真是奇了怪了,我读大学的时候怎么想挂个科就这么难呢?”她刻意拖长尾音,“哦,我懂了,可见我比较幸运,遗传的是外公和妈妈的基因,博学多才。”
“秦萦!”周父恼怒。
秦萦笑容更甚,眼中却全无一丝笑意,“周致林自己挂了科关我们家什么事?怎么不想想是他自己人蠢?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您这个爸爸怎么也称得上是个老板,要是差了学分毕不了业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大不了砸点钱出国不就可以了?”
“秦萦,他是你弟弟。”
“弟弟?我说过我只有一个亲表哥,他姓孟,还有一堆表哥那边的哥哥姐姐侄女侄子什么的,但那其实都跟我没有血缘关系。除此以外,我还真没有一个跟我流着同样血脉的亲弟弟。”
“秦萦,爸爸…”周父停顿,有些说不下去。
“说啊?为什么不说了?”秦萦几乎咄咄逼人,“我还真不信了,您老今天特意打个电话过来真是为了周致林?又想从我这里打探些什么?哦,对了,你刚才提到了曾叔叔,我妈妈有人追,你见不得她好了?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