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便把李经理的所有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李经理也是个聪明人,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一下就想明白了,最后叹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说我们大小姐怎么可能那么肤浅——所以她是花一千万买你为她做商业修复么?”
“嗯。”
“你同意了?”
“没有。”
李经理拍拍他的肩膀,大有种自求多福的意味在里面,走都走了,到门边又没忍住回头道:“不然你真的可以考虑下。”
“什么?”
“既然你打死都不肯做商业修复,那么不如……”李经理猥琐的一笑,“就床上解决吧——”
顾城冷冷看向他,李经理识相的闭上嘴,哈哈大笑,“当我没说。” 本来就是开玩笑,顾城这个人,看着温和,骨子里有自己的坚持,连有着巨额回报的商业修复都不乐意做的人,又怎么可能乐意当人小白脸呢。
可是李经理是了解他,春意阑珊的别人可不了解他。于是流言越传越广,甚至传入了江月照的耳里。
两个当事人,对此倒是一致的都不怎么理会。
顾城是什么都不想说。
江月照则是没精力去理这些事。
***
春意阑珊酒桌上的应酬,江月照大多不用露面,都是罗起代为接待,但也有特例,如果来的是在官场上分量很重的客人的话,往往就需要她出席,罗起这总经理就不够了。
比如今晚。
“晚上来的都有谁?”
“做东的是恒盛集团的副总裁,请的是工商局局长,还有些陪客……”罗起说到这里慢慢停住,瞧着江月照的眼色。
“怎么,江氏的人也在列?”江月照漫不经心的道。
罗起看她似乎也不怎么生气,就小心翼翼的放下一个雷,“是的,江氏集团来的人是执行总监,司文景。”
语落果然整个儿气氛一冷。
司文景,原本是江月照的内定未婚夫,而如今,他却是她堂姐的丈夫。江氏原本是江月照的,可如今,却紧紧的握在了她姑姑的手里。这对母女,夺去了原本属于江月照的所有东西。知道内情的少数几个人都从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那几个人。
想到这里,罗起暗怪自己多言,忙道:“如果您不想去的话,我去也可——”
“为什么不去?”江月照抬手截断他的话锋,缓缓站起身,“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到酒席的时候,里头已是杯光筹措。
江月照一进去,就见上首坐着个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喝得脸有点红,但应该没醉,官威赫赫,这一定是工商局的高局长,而他左手边恒盛的周总已经有点喝上头了,眼下臂弯里正搂着个姑娘,另一只手隔空笑点着她道:“三催四请的,你这个老板才肯来!得罚酒!”
说着他就一抬手,示意侍应生倒酒,侍应生瞧着江月照的眼色,看她首肯,才上前斟了一小半杯,白的。
江月照也很干脆,仰头就干了,亮了亮杯底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语落示意身后的侍应生再倒,敬完上首的高局长和做东的周总,方才放下酒杯。
转眼三杯白的,落肚后脸都不红。
江月照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股豪气和爽快,那气场甚至令他们不敢逼视。
在座的男人们,若是在第一眼见到她时还有一闪而过的惊艳而后生出调戏的心的话,现在,那心思都灰飞烟灭了。
而始作俑者周总,此刻则满意的笑道:“够意思!怎么样,坐下跟大伙聊聊?”
江月照顺着他的意思落座,坐定后,不期然的和正对面那人的眼神对上。
这是她进来后第一次正眼看他。司文景望着她,神色复杂。
江月照迎着他这样的目光,觉得有点好笑,司文景在想什么,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江月照努力回想了下,好像她真的变了许多,放在以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她是绝对不会肯屈尊应酬什么人的,而现在,推杯交盏,罚酒敬酒,竟然全都不在话下了。
可这世界上,谁不变?
她的思绪很快就被拉回来,有人注意到她身边竟然没有人陪,起哄道:“江小姐这样让我们的范书记怎么好意思?”
范书记是酒席上一丛绿叶中的一点红,除了江月照外的另外一个女人。她此时身边也有一位唇红齿白的侍应生陪着,而且她就坐在江月照的边上,相比江月照的孑然一身,她在一众男人间的确是有点突兀了。
因此范书记也笑着同意:“对呀,江小姐不会藏着什么美人儿不肯给我们看吧?”
什么美人儿在没有江月照的授意下,都是不敢径自接近她的,这是规矩。当然在座的人不懂,或者说懂也不信。
江月照面对大家的催促,也不着急,她的眼风滑过对面,扭头想随便叫一个几步外站着备用的侍应生过来时,脑中忽然闪过赴宴前听到的那个流言。
她叫来身后的人,低声吩咐道:“叫顾城过来。”
顾城没有想到进来见到的会是这样一个场合,声色迷离,他的脚步在踏进去的一瞬间就顿住了。
“过来。”江月照脸泛红晕,冲他招手。
她……微带着醉意的模样很美,清醒的时候,那张脸是艳是冷,可微醺时,却添了几分娇媚,吸引得他挪不开眼。
顾城神思一晃,脚步就向着她去了,直到走到她跟前,她拉着他的手坐下,对众人道:“这下满意了吧?各位?”顾城的灵台才有了一丝清明。
他朝周围扫视了一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想挣脱江月照的手,不防她顺着他的力量,倒到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耳轻声道:“听话,别给我添乱子。”
顾城一僵,江月照已经离开了他,对桌上的人巧笑嫣然:“如何?我的人还过得去吧?”
“岂止是过得去啊?”范书记目光灼灼的望着顾城,“说实话,他没来前,我挺满意的,可现在,”她说着看了眼身边的男孩,摇头道:“俗了。”
江月照听了似乎挺得意,也不谦虚两句。
“不如——”范书记心念一动,“咱们换一换?”
江月照闻言手指摩挲着高脚杯,侧头看向顾城,故意笑而不语。
而他,一如再见时的模样,紧抿着唇,发梢遮住了眉眼,不知怎么的,江月照有点不忍,伸手跟他十指相扣,脱口而出道:“那可不行——阿城是我一个人的。”

第6章

江月照此话一出,意思就很明显了,范书记懂规矩,笑看了眼顾城,而后没再提换人的事。
一般酒过三巡还要谈事,作为外人的江月照不方便久留,于是她没坐多久就告辞了。
刚出包间没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跟出来,江月照面色不改的让其他人先走,她自己落后一步,最后抱着手停在一扇屏风前,没回头,“你都跟了一路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司文景终于上前,“月照……”他不知是叹还是念,满是遗憾,“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怎样?”江月照回身,直视他。
面对她如此坦荡荡的目光,话噎在了嗓子眼,好半天才嗫嚅道:“就算……”他又噎住,就算什么?就算最亲的人死了,家业被夺了,也不要……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只能顿住,然后无限惋惜的道:“再怎么,你也不应该这样颓废,不该过这样糜烂的生活。”
江月照笑了,“你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话?”
司文景浑身一震,脸上闪过愧疚、闪过难堪,可依然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道:“对不起,当初我以为——”
“可以了。”江月照阻断他的话语,平静道:“当初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过得很好。”
司文景听及此,想到刚才她身边那个好看到出尘的男人,登时胸中也不知从哪来的怒火,话不经思考就说出了口:“你以前多拎得起主次,就算再荒唐都没荒废过学业,现在呢?对江氏大小事务不闻不问,再怎么说,你手里还掌着江氏过半的股权,你不在乎,多的是人在乎。”
几乎在话语落下的瞬间,司文景就觉察到自己失言了,他立刻看向江月照,可她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依旧是那副不以为意、过耳云烟的样子,司文景不禁松了一口气,“总之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司文景就看似怒其不争,实则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江月照目送他的背影远去,脸上的漫不经意全然褪去,眼渐渐眯起来。怎么?江氏的股权有变动吗?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了吗?
突然间生出变数一定是有原因的,江月照转身就吩咐人去暗查。
处理完正事,她想起被她忘到脑后的顾城。
方才在酒席上,她会叫他来只不过是突然想到会所里最近的流言,于是顺势而为。司文景今天回去必定会将他看到的有关她的一切,告知于那些人,和顾城做戏的话有铺垫,可信度会高很多,所以她选择了他。
然而她心里的一系列打算,顾城绝对不可能知情,他或许只会以为她在羞辱他。
江月照有点头疼,她不擅长跟人解释,更别提很多缘由更是无从说起。
这时,眼风忽然扫过桌角的一份文件。
她拿来翻了翻,这是——她把顾城从心姐的手里带出来的那个晚上,顾城签下的那份长期合同。合同里对于他的工作范围有言明,包括,但不限于鉴赏师。也就是说,如果要求他做侍应生的工作也不过分。看到这里,江月照心思一动。
第二天一早,顾城就被叫过来了。
他到的时候,江月照一个人坐在铺着白桌布的四方桌边吃早餐,四面是玻璃房,阳光和竹林的绿意透进来,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放松了。
见他来了,江月照下巴一点示意他坐。
顾城依言落座。江月照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他一下,神情还算平静,只是——眼下的青黑出卖了他。
“想来点什么?中式早餐还是西式的?”江月照问。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顾城淡声道。
不失礼,却瞬间拉开了距离。
江月照默然片刻,放下刀叉,金属和瓷器磕碰出来的声音并不美妙,反而有些生硬。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谈正事。”她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昨天晚上,那样的场合,你感觉如何?”
语落,顾城平静的脸上总算起了点波澜。
江月照见此笑道:“一定不好受吧?你当初选择跟我签下长期合约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昨天了,可你并没有。”
顾城是不好受,可却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昨天晚上酒席上,坐在江月照对面的司文景,他也认识。他不仅认识,还知道司文景和她之间有一段过去,一段结果不算好,但正因为不好,才或许更难以忘记的过去。
他都知道。
所以,可以想象顾城昨晚第一眼看到司文景的时候,觉得有多荒唐。他以为江月照借着他故作亲密是为了气那个人,他以为她还释怀不了年少时的感情,那么多的他以为让昨晚的他表现失常了。
他疯狂的嫉妒,也因这嫉妒而倍感羞辱,结果根本难以遏制心中的怒气,他想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要不是那时江月照紧抓着他不放,他必定拂袖而去了。
可怕的怒意、可怕的醋意,让之后冷静下来的他更可怕的意识到,他还迷恋着她。
年少时的梦,年少时的妄想,并没有随着青春的逝去而逝去,反而死灰复燃了。
可江月照对他?呵,估计只有这双手能让她心动了吧,顾城自嘲的想到。
他苦苦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最终,也只能用淡漠、用距离,去冷却这份说不出口的,卑微情愫。
想到这里,顾城总算开了金口,顾左右而言他,“如果你还是在打让我做商业修复的主意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月照不在意的笑道:“我是想啊,不过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已经不止一次的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了,你宁愿卖身,也不愿帮我做商业修复,我要是还一根筋的跟你耗下去,那岂不是说明我跟你一样傻?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范书记身边的那个男孩吗?
“你签下了合同,你就成了他。”
顾城闻言脸色一白。
江月照却不管他的反应,直接的问道:“这样的日子,你想过吗?你能过吗?顾城。”
他没回答。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将那份合同拿出来,置在桌上,推过去:“我有个提议。既然服侍那么多个女人也是服侍,不如你就服侍我一人,如何?然后这份合约,撤销。”
顾城猛地抬起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她。一次挡箭牌还不够吗?还要他做多少次?眼里的情绪差一点就要倾泻出来了,却突然听得她说——
“我需要你在对外的、所有我需要的场合,配合我,如最近的传言那般,做出我想要的效果。你能做到吗?”
她的声音冷静中透着一丝凛然。
顾城恍然意识到,她的目的不在于他以为的情情爱爱小打小闹,而是正事,或许还是攸关她那么多年来的心结的大事。
那么昨天晚上……
顾城凝视着她,久久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月照就算原本自信满满,也渐渐被时间磨得不确定起来了。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太多次了,万一这次他又拒绝,她还真没想好要拿他怎么办。难不成真给他塞几个老女人?她没这个习惯专为了恶心人而去恶心人,就算用些非常手段,那也是为了达成明确的目的而为之。
她的忐忑当然不会让他知道,于是当顾城毫无预兆的,淡淡的道出那声“好”时,江月照难掩惊喜,霎那间,眼里像闪过了一道星光,美得妙不可言。
顾城看得一呆,怦然心动。
完了。他想。
这下彻底陷进去了。
***
两个人私底下的“交易”,外人自然是无从知晓的,在他们的眼里,最近大小姐和顾城出双入对,俨然是公开承认了之前的传言。
江月照那么大动作,江氏的人不会无所察觉,事实上他们时刻都在留意着江月照这位江氏隐形的控股股东。
其中,又以江月照的姑姑江祈凌为最。
虽然江祈凌从女婿司文景那里得到的讯息也和传言相符,但她还是不放心,一部分是因为生性多疑,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江氏的确将有变动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得确保江月照不会成为她的隐患。所以江月照的私生活越是离谱,越是能让她放心。
她需要证实。
江祈凌很快挑中了一个时机,春意阑珊的周年宴会。
她想要知道的是江月照和那男人私下相处的情况,那必须做点手脚,春意阑珊里江月照的私人房间她是无论如何的安排不了什么的,但是,每年的周年会上,有一个房间会成为江月照临时的私用间,那里的安保就没那么严密了。
宴会在紫微厅举办,到了周年日的那天,开宴前一小时,江月照就到了紫微厅后的小间。换完礼裙化完妆,刚在化妆台前坐下,门敲响了。
顾城在五分钟前被告知大小姐找他,虽然他奇怪江月照找他为什么不是罗起来跟他说,却是谭经理,但这疑惑也不过在脑中闪过了一瞬,他并没有多加怀疑,就前去敲开了那扇门。
江月照看到他当然是诧异的,“你来做什么?”
顾城一怔,“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江月照眯了眯眼,“罗起不在外头吗?”
“不在。”这下顾城也意识到应是哪里不对。
他刚想退出去,江月照道:“等等。”
顾城站住脚,江月照背对着他,透过镜子望着他,“帮我戴上。”
顾城目光一转,她戴着黑色真丝过肘迹手套的双手,正拎着一串镶碎钻红宝石项链。顾城走近,手套是黑色的,宝石是血红的,而她的肤色是雪白的,强烈的色彩对比冲撞出令人眩晕的感觉。
“愣什么?快点啊。”江月照盯着他,催促着,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嗔意。
顾城尽力收拢心神,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项链,敛起呼吸,靠近,绕过她面前,绕过她耳后。
那么近,近到他甚至可以看清楚她耳尖的细小茸毛,近到他甚至可以隔空感受到她皮肤的温度。
他知道江月照透过镜子在看他,所以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直到扣好项链,才长出一口气,刚想退后拉开和她的距离,不防她忽然伸手向后勾住他的手,贴着颈间拉到唇边,像是吻、像是嗅的触碰。
而她的眼睛,透过镜子与他对视。
氤氲,又迷醉。
顾城的呼吸瞬间一窒。

第7章

指尖不知不觉的滑过她的嘴角,停留在饱满的唇珠上,缓缓的摩挲着。
那柔软的触感,打开了心底的某一个开关,记忆疯一般的闯进来,顾城眼眸蓦的深了,迷障了似的,意志全失……
他把她转过来,弯下身子吻下去,用不了一秒的时间。
他看到她眼里倏然闪过的惊讶,他没停。吻到的时候,喟然的长叹从心尖溢出,仿佛所有的渴望、所有的隐忍都找到了纾解的出口。
他只克制的吻了一下,便要离开,不想江月照伸手勾住他的后颈,贴着他的唇气声道:“继续。”
顾城一怔,发现她的神情看似迷离,实际借着他的遮挡,状似无意的扫过四周。
一切变得明白,顾城配合着她,清醒的看着她眼里的警惕。其实之前他又怎么会毫无所觉呢?不过是放任自己罢了……
不一会儿,敲门声骤然响起。
他们自然而然的分开,她的脸上泛着红晕,下巴无力的倚靠在他的肩上,看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罗起进来,见到里面的情景抿了抿唇,没说什么,面色正常的跟江月照道:“时间差不多了。”
江月照点了点头,起身整了整衣服,朝门口走了两步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身,拉住顾城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出去后,他们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紫微厅,而是默不作声的绕到了另一处房间,罗起神情略有些整肃的带他们进去,里面已经有另一个人,六十几许,花白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双手交叠于身前,恭恭敬敬的站着。
顾城见到他一怔,冯管家。
冯管家也看到他了,此刻却没空寒暄,只目光关切的看着他家小姐。
而江月照,自一走出那个房间,脸上的笑意就消失殆尽了。眼下她径自到主位上坐下,神情端严,“刚才那个房里有什么?”
罗起一惊,“您怎么知道?”
江月照冷哼了一声,不答反问,“别问我怎么知道,要问你怎么没守在门外。”
罗起闻言低头,“是我的失职。”
江月照不怎么理会,“里面到底有什么?”
“是监控摄像设备。”罗起沉重的道。
“直播还是录像?”江月照问。
“直播。”
“可以追踪么?”
江月照个个问在点子上,就算罗起一切准备就绪,还是忍不住冒冷汗,“已经在查了,如果对方没有察觉的话,应该马上就能追踪到。”说到这里他看向房里唯一一个外人。
顾城接到罗起的目光时心里清明,不紧不慢的道:“罗经理有什么想问我的,尽管问。”
既然他这么说,罗起也不再客气,紧盯着他道:“你怎么会到那间房里去?我记得我并没有通知你去。”
江月照和顾城之间的协定,罗起作为直属下属是知情的,并且每次江月照需要顾城的时候,都是由罗起去通知的,因此今天顾城不请自来显得格外的奇怪,由不得罗起不怀疑。
就算不是顾城有问题,他也是切入点。
“谭经理找到我,说江小姐找我。”顾城道。
在一边听着的江月照眉一皱,“谭生武?侍应生的经理?”
“没错。”
“是的。”
顾城和罗起异口同声,语落互相看了眼对方。
江月照丝毫没注意到他们俩之间的眉目官司,径自吩咐罗起,“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只是个托儿。反正你去同步进行,查人吧。”
罗起应声走后,她看向顾城,道:“你今天不错,反应很快。”
顾城闻言目光一凝,而后好似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江月照嗯了声,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顾城转身出去,他不知道的是,江月照的视线凝滞在他的背上,久久没挪开。
人走得只剩下江月照和冯管家了,冯管家有些担忧的问道:“您觉得会是什么人?”
江月照收拢思绪,秀眉微微一蹙,“不是江祈凌就是司家的谁,还能是谁。”
“可装在那个房间里,他们想知道什么?您也不会在那谈公事啊。”冯管家不解。
江月照扯了扯嘴角,嘲讽的笑道:“他们估计是想知道,我的私生活过得是否惬意。”
冯管家慢慢的反应过来,手一指门口,“刚才那个——”然后顿住,“不会吧……他不会就是您之前跟我讲的……□□吧?”
“就是他。”江月照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