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照瞥了他们俩一眼,神色未动。只是见顾城回手关上门,目光凝了凝。

王朝走到里间轻声敲了敲门,过了会儿,一个黑长发的姑娘开门走了出来,她裹着浴巾,肩头和腿上还湿漉漉的滚着水珠,赤脚走了出来。看似不大雅观,可她全身上下散发着的气息,没人会怀疑她是特殊行业从事者。
王朝皱了皱眉,又进里间拉了条浴巾披在她肩上,直至裹得严严实实后才抬头看向几位警.察。
这期间,警.察蜀黎们也有点尴尬,目光乱飞就是不敢正眼瞧上从灵一眼,瞅着王朝这么着紧那姑娘的模样,说不是他女朋友,他们都不信了,就算不是女朋友,那也一定是比女朋友更亲的一层关系。

感觉是感觉到了,但问还是要问的。
“这位是——?”张迁开口。
“沈从灵。”王朝代替她答了个快。
“哪儿人?你自己说。”后一句是冲从灵讲的。

从灵按下了王朝,上前一步道:“Y市。现在在B市。”
小警员唰唰唰做着笔记。
“在哪工作?”
从灵顿了顿,垂眸道:“华夏战略咨询有限公司。”
张迁点头,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最后回头向江月照确认了一下:“江总,这位沈小姐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吧?”

江月照一时没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情,王朝抢在前面道:“你们见过,江总还记得么?那天我们家的晚宴,从灵也在。”
江月照眼睛一眯,而后道:“嗯。我记得。”

“那就好。我就说,那个叫什么‘夕照’的一定早跑了,妓.女最会闻风而动了。”这句话是张迁说的,“收队!”
江月照请他们先行,自己落在最后,只是在离开前冷冷瞟了王朝和从灵一眼。那一眼让从灵明白了,就算这件事完了后,她摘干净了,王朝也摘不干净。
想到这点,她就异常的烦躁,抓着头发在屋里来回踱,最后冲王朝吼道:“我说了我不能留!”

王朝被她吓了一跳,迟疑的问道:“是不是刚才…没有满足?我知道那一次不够,可不是你说要我接电话嘛——”
从灵:“……”滚!她随手抓起一样物事扔了过去。
那团物事在空中散了架,是她的衣服,她刚才不敢穿,怕有人认出来,所以干脆裹了浴巾出来。而王朝伸手一接,正好接住了她的底裤。
他指尖勾着底裤,晃了晃,然后满脸暧昧的看着她,这个流.氓……

而此时,她的耳机已戴上,耳朵里传来余微言小心翼翼的声音:“组长,我瞧见张队长他们一行人下来了,你没事吧?”
从灵运了运气,侧身避开王朝的目光,冷静的回复道:“没事。我这就下来。”

听到这,王朝脸上的笑意褪去,插言道:“下去干什么?你跟我走。”
“我还有收尾工作要处理。你听话,完了我就去找你。”从灵耐着性子跟他说。
“听话?”王朝啼笑皆非,“你把我当你儿子哄?”
从灵默了默,随后道:“你儿子在不在,我可不知道,那要看你的功力。”

王朝一呆,完全没想到她还会说这种带颜色的话,还说得那么顺溜。他还没回过神来,手机忽然震了。
“王先生吗?”
“是。”王朝不动声色的朝外间去。
“江总要见您,和沈小姐。”电话里,罗起平淡无绪的说。或者,应该说是通知。

王朝再进来时,从灵已经更衣完毕,他看了她一眼,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问道:“谁在下面等你?”
“余微言。我的下属。”从灵道。
“我送你下去。”

王朝的异状从灵当然察觉到了,思前想后,她也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没问他,也没做声,江月照那里的问题不是说她陪他一起去就可以解决得了的,她这个始作俑者,还是不要出现的比较好。
这一次,她是实实在在的把春意阑珊给拖下水了。涉.毒,惹得真不是什么小事,她得手握条件,才能真正和江月照面对面的坐下来谈判。不然说什么都没用。

王朝揽着她下到了B3,此时此刻虽然已经到了凌晨,但这里的豪车还是几乎停满了整个场子,一看就是都还没走,正在兴头上。
他们绕过一排排一列列漆色亮眼的座驾,循着余微言指的位置过去,隔了老远,就见她从车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来,“组——”一个字刚蹦出,而后猛地顿住。
从灵翻了翻白眼,说话前没带大脑,明明见着她身边有其他人,还差点说漏嘴。幸好是王朝。

他们俩走到余微言的车前,余微言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因为心虚,所以一举一动显得格外的尊敬,她朝从灵颔首,张了张嘴,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自我介绍。
从灵直接开口对王朝说:“这就是我下属,余微言,你在云南的时候应该见过她。”后一句,从灵说得意味深长。
王朝反正从来就脸皮厚,如今,那更是厚得堪比城墙,听她这般说,面色半点不改,冲已经愣了的余微言点点头,“你好,我是王朝。”

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位是王朝,如雷贯耳,可组长这是——全部跟这位摊开来说了?
余微言眼珠子滑到从灵身上后又滑到他身上,没想到组长对王朝的信任已然至斯,她的目光里自然难掩惊讶,她到底还小,无法像从灵一样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王朝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了。
他也没有戳破,歪着头往车内看了一眼,一看之下眉头拧起,“就你们俩吗?”
“嗯。”从灵阻止不及,余微言就已经应道。

王朝朝从灵呵呵一笑,那笑容里满满的都是‘胆子够肥啊你。’
从灵避开他的目光,示意余微言先上车,王朝伸手摸向她的耳垂,从灵条件反射的躲了躲,依然没躲过他的手,触上才发觉他是在研究她内有玄机的耳钉。
王朝皱着眉问:“这个能通话,那是不是也能定位?”
“嗯,怎么了?”
王朝掏出手机道:“跟我的手机绑定。”
从灵:“……”本来想说,如果她不想被他找到的话,可以直接把耳钉扔了。但转而望见王朝认真的神情,这话被她吞了回去,而后一回想,她猛然惊觉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变得这么幼稚了?从灵心下五味杂陈……

最后,王朝目送她们的车开出车库,才转身往回走。
掉转过身子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笑容就几乎消失了。
他看了眼手机里不断发来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王沣和王勋吸.毒,进了B市公安局!”
“少爷,这到底是谁做的?听说人是从春意阑珊抓出来的,按理说,警方在没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是绝对不会闯入春意阑珊这个地方的。我总感觉这不是巧合,可是除了我们,还有谁要对付他们?”
“少爷,您现在也在春意阑珊?!您赶紧出来,眼下记者媒体们都已经出发往春意阑珊拥过去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您今晚也在那,那真是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王朝揿黑了手机,走进了春意阑珊,罗起已经站在电梯口等他了。
见他过来,罗起侧身挡住电梯门,道:“王少,请。”
王朝微微眯了眯眼,这么快,称呼上就有了差别?

罗起送他至顶层最里间,江月照的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听到里头回应‘进来’后,又为他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才退身。
王朝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套间,最外头还有一个秘书坐在桌前,刚才应该就是她应门的,秘书小姐见到王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公事公办道:“江总在里面的会客厅等您。”
这阵势,弄得倒不像是来了春意阑珊,而像是进了某个集团总裁的办公室。只不过说起来,江月照的确是总裁,江氏集团的总裁。黑白两道齐头并进,这个女人,不简单。

王朝提起了精神,朝里间走去。
拐过了一面墙,就见江月照手支着额坐在沙发边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脚步声停下,方才不急不缓的睁开眼。
“沈夕呢?”江月照开口就问。
王朝心中一滞,她果然知道。

“走了?”江月照观他的神色了然的挑眉,冷冷哼了声:“她胆子倒是大,依仗的是什么?就华夏那家自身都难保的公司么?笑话。”
王朝猛地抬起眼,抿唇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江总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这时候应该想怎么样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让事态变得更严重,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江月照剪断他的话锋,“你亲爱的女朋友一声不吭的就把我这里搅得一团糟,还惹来一身腥,王朝,你也认识我不短的时间了,你觉得什么都不计较,是我江月照的行事风格么?”她意味深长的道。

王朝深吸了一口气,人生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江总,她的过错,有任何我王朝可以补偿给您的,只要您开口,我分文都不会少您。但是她,她没有身份背景,请江总您,高抬贵手放过吧。”
哦?没有身份背景?江月照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说出口的话却不屑一顾,“你现在有什么筹码值得跟我换的?”
王朝一僵,抬起头,“今天没有,明天就有了。”他们下,他王朝就上。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事情。“另外,今晚的事,和春意阑珊半点关系都没有,纯属私人恩怨。”他补充道。

江月照看了他半响,方才满意的松口,“很好。我也希望是你上位。”语毕,她擎起矮几上的酒杯,向他致意,嘴角也有了笑意。
到了这刻,王朝才陡然察觉到江月照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为难他,也没想为难从灵,她只不过是——希望顺势而为,既然王沣和王勋已经被设计了,那干脆拉他们下马做垫背的,然后,春意阑珊可以撇个干净。顺便,还可以和未来的王氏继承人结盟,把柄在手,这个结盟对于她来说是再牢固不过的。

这个女人,这种人精……王朝皱眉,无法理解顾城是怎么受得了和这样步步精算的蛇蝎美人呆在一起,一呆竟然都有快十年了。
他甩开脑中纷乱的杂绪,起身前问江月照:“江总这里有可以避开众人直接离开的特殊通道吗?”
“跟着罗起,他会带你出去的,媒体记者拍不到你。”江月照道。
“多谢。”

当天一早,王氏召开紧急董事会,就王沣和王勋(主要王沣)于昨日晚在春意阑珊被抓‘吸.毒’的事件开紧急会议。而王朝,身为公司非董事人员,竟然也被宣召与会。
当天的会议上,董事长王平依然没有露面,对于这件丑闻的公关决策也都是在场的几位常务董事共同商议决定的,而最终,商议的结果可行或不可行,却是需要王朝同意。
这是史无前例的,同时也深刻意味着一些事情、一些格局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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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件事我考虑过很多次,可都被我否定了,因为建群后需要打理,很多事比较麻烦,一个不妥容易出事端,所以我一直很犹豫,但是,昨天真心被其他网站严打的消息给吓到了,而我的微博我编编也关注我了,好口怕=口= 这就意味着——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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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她希望他好

“怎么样?没让他们保释出来吧?”

“差一点。幸好吸毒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我们事先就留了一手,直接捅到了上头,不然还真不好说。这个世道就是有钱有势的人说了算,哼。”余微言显然气得不轻,本想求得从灵的义愤填膺的,就算没有义愤填膺,此处也应有赞同!

不成想——

“嗯,你长到这岁数才明白这个道理么?”从灵头也不抬的说。

余微言:“……”心碎了一地。

闷了一会儿又不服,强调道:“那说明我还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这回从灵抬头了,上下扫了她一眼道:“赤子之心?拥有赤子之心的人,是在看透了世态炎凉后,依然对生活保有一腔热血的人。而你呢,不是赤子,是幼稚。”

这一阵见血的。

余微言:“……”她要摔桌了!

“媒体那边怎么样?”从灵岔开话题。

“记者们已经从春意阑珊一应涌去了王氏集团。这件事,不经过王氏的同意,他们是不敢随便写的,所以,相比于说是去采访事端,换成说去和王氏公关商讨这件事怎么写,更准确吧。”余微言话中有话。

从灵挑眉,“你刚说王氏今早召开临时董事会议?”

……

王氏集团,会议室。

“春意阑珊是什么地方,江月照是什么人,公安那边会无缘无故的盯上这里?说给谁听都不信!这次王总监一定是被人陷害了!现在应该做的是让警方查出背后是谁在做局,才能水落石出。”

“查什么?现场人证物证齐全,现在尿检结果也出来了,阳性。铁证都在眼前了,再查?就算警方有这个闲工夫,明天这则重磅丑闻播出去,你以为公司的股价等得及‘真相’水落石出吗?”

董事们中,实际权力的大的人皆是王氏的股东,利益攸关,他们当然更加关注王氏在这场风波中会如何。

“呵,依您的意思,就打算这么不管不顾了吗?”

“庄董,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们要顾及的不是极个别的人,而是王氏整体的利益。”这话里还有潜台词,就算没明确的点出来,在座的各位又还有哪个人听不明白的?

那位庄董,早前就投靠到了王沣的党羽下,现在出事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自然要竭尽所能,替王沣稳住这场面,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挽留住一些什么。

但如今显然,趋势已定。他的偏袒太明显了,也因此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都活到这把岁数了,面子被这么扒下来,滋味当然是不好受的。

会议到了这里多多少少有一点尴尬,幸好突然溜进来一个人,打破了这层微妙而隐秘的尴尬。那个人凑到首席上的王朝耳边耳语了两句,王朝就脸色一变。

底下的诸位自然好奇,这个时刻专门跑进来说的事情一定和王沣他们有关,于是等那个报信的人出去后,马上有董事问了。

王朝神色肃穆而沉重的开口道:“警方已经进了王总监的家搜查了。”

“什么?!”庄董惊得拍案而起,“搜查哪里能那么草率?他们凭什么不经过主人同意就闯进人家的民宅?”

王朝扫视过来,目光平静无波,却无端看得庄董心头一缩。

“他们有搜查令。”王朝道。

庄董的脸色彻底白了,瘫坐到座位上。一旦警方入得王沣的家,就算没搜出和毒.品相关的东西,其他的一些东西却不要太多了……

这次是真的要兵败如山倒了。

警方这么快就从检方获得搜查令,从事发时间来推测,根本不可能,除非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搜查令也是早早就弄到手的。

一环套一环,紧紧相扣,这个陷阱要说不是事先挖好专等着王沣和王勋跳的,说给谁听,谁都不信。

有人的眼风没忍住暗暗往王朝那里飞了过去,心里都在嘀咕,简直了,之前怎么就没看出王朝是个狠角色?如此堪称完美的陷阱,一击即中,手段狠辣又干净利落。不得不说,漂亮极了。

而这个陷阱是谁埋的?

除了王朝,他们想不出第二个人。

对于那些目光,王朝全然不在意,一一回视过去,人人触及皆是移开目光,没人敢跟他对视。

这件事,既然是从灵做的,那也就是他做的。既然大家都那么想,他也不介意承接。只是他绝不会辜负了她冒险给他夺回来的一切。

想到这里,王朝沉稳开口:“记者们都一早就等在会议室外,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们应该商讨出一个结果,对外公布。”

……

“我建议,卸任王沣总监,开除王勋。”

“我赞同。”

“赞同。”

“我也赞同。”

……

半小时后,公关总监招待等候已久的记者们开了一个短暂的记者会,万分遗憾的表示:公司对于王沣总监和王勋职员吸.毒的行为感到十分震惊,现经警方调查核实,他们的行为属实。

董事会决定卸任王沣总监职位,并开除王勋。

对于因为他们吸.毒而对普通民众造成的不良的影响,王氏集团在此诚挚致歉……

闪光灯不间断的闪烁,底下记者们电脑齐开,手指下噼里啪啦的,阵阵都是打字声。

在公关总监公布这段话语的同时,各大新闻媒体的网页上,就已经po上了这条他们憋了一晚上的大新闻了。

而后的事态发展迅速的超乎人的想象,可细思,又仿佛一切在理。

王沣家里被搜查出数额巨大的现金,警方去查了他的银行账户后,又发现好几笔来源不明的财产,以及划出去好几笔疑似往黑.道账户的钱款。

王沣算是一黑黑得彻底。相比于他,关注王勋的人就少了太多了,一是他并不那么值得关注,二是王勋的资产比起王沣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普通群众的眼光总是放在最最有钱有势的人身上的,因此王勋也不知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在这场风波里,王沣替他挡住了大浪,而他仅仅是吸.毒的罪名,只需刑拘六个月,和王沣比起来,实在不算是什么事儿了。

“要彻底了结了这个案子。”

后来,判决书下来的那天,王朝这样吩咐道。

绝不能再给他们翻案的机会。

***

而从灵做下的惊天动地的事情,瞒得过大多数人,却瞒不过她的家里人。

几乎就是在王沣和王勋吸.毒的丑闻曝光之际,她爸妈第二天就从美国飞了回来,她爸妈都是很开明的人,从来跟她的关系都不像是父女母女,而更像是朋友,然而这一次,应该是从灵自有记忆来,爸妈对她最严肃的一次。

他们可以接受她“胡闹”,但“胡闹”也该有限度,很显然,制造一起这样动则就会牵连到她,甚至会牵连到她身后的家族的祸事,绝对超出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底线。

“cheryl,你是为了王朝么?”父亲们总是对女儿的另一半,怀有格外复杂的心情。原先沈教授并不属于这类父亲中的一员,出了这事后,他的心境产生了微妙的改变。

自家宝贝那么天生冷淡的性格,竟然会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事?!简直难以置信,以及难以接受。

从灵妈妈是早就知道王朝了,因此反应没有她爸爸那么大,但眉头还是紧蹙的。他们俩都等着从灵的回答。

从灵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抬头回道:“是的。”非常肯定。

在决定做这件事前,她脑中的确闪过很多念头,希望一箭双雕,然而剥离了那些杂绪,她发现促使她真正下决心去做的缘由只有一个——王朝。

她希望他好。

说下这句话后,从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来父母批判谴责,她这么做的确是不负责任,对自己、对家庭,万一事迹败露,或许他们家可以强行压下来,但总归是……

不想,沉寂了半响后——

“他值得吗?”沈正则问道,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

从灵哪里会听不出来,她倏的抬眼,目光隐隐发亮,“值得。”

“你想好了?就他了?”

“嗯。”从灵点头。

沈正则长叹了一口气,“明天,你先跟我们回美国。”

从灵眼睛猛地一睁,明天?那么突然?

沈正则眉毛一竖,“万一他没能力压住这件事,最后火线烧到了你身上,怎么办?”

从灵想都没想就摇头说:“不可能。”

她爸妈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从灵头皮阵阵发麻,抿唇道:“我在这儿的事还没完,不能走。”这是大实话。

“你是指你做的局?对孙讯的?”傅琮璇波澜不惊的问道。

从灵张了张嘴,话语全部噎在了嗓子口。他们都知道。

“放心吧,王勋没个一年半载的出不来,他出不来,孙讯的局就启动不了,足够你中美往返好几趟的了。”

从灵:“……”

她爸妈都不做声的望着她,看她还有什么借口可以找。

从灵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我明早回来。”说着就转身去拎包,整理钱包、车钥匙等东西。

傅琮璇无奈又纵容的笑了笑,沈正则却青筋微跳,“你打算去哪?”

这意图,太明显了。

从灵恢复了平静,理所当然的说:“我去他家住一晚上。”

沈正则血压升高,“cheryl,你一个女孩子,还没结婚,深更半夜睡到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