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夏闻言微微蹙眉,没再接话。
恬心的话中之意她当然听得懂,如果冬雪真的是存着那样的心思,那肯定不会是出于好意。
别说她现在还没正式出道,如若沾染上绯闻,绯闻对象还是一个当红人气小生,那下场会有多惨。就说她真对连冀有意好了,冬雪鼓励她继续下去,这是在鼓励她拿前程来搏这一场很可能会无疾而终的恋爱吗?
会是这样吗?
有些事是细思恐极,倾夏宁愿不去思。
只是晚上的这顿饭,多少吃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吃这种饭,喝酒少不了,像倾夏这样的后辈新人更是躲不过敬酒和被敬酒,红换白,白换黄,酒量再好的人也撑不住这轮番的上。没过多久,倾夏就成功的喝多了,趁着还没失态,她离席到外面吹风。
昏昏沉沉的推开门跨步到露台上,倾夏本来以为风吹一吹,她酒会醒点,没想到起的是反作用,冷风一过脑,她更晕了,没多久连眼前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在彻底失去平衡前,她下意识的伸手扶向眼面前的露台栏杆,结果却实打实的撞上了一堵热乎乎的墙。
倾夏着实撞得一晕,半晌才双手扒着这堵墙往上爬,爬着爬着发觉这墙有点软啊,然后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认真瞪眼看了三秒钟,嗬!这堵墙竟然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越看越面熟,这不是……
名臣哥哥吗?
墙变成了名臣哥哥……
嘤——真是美好的梦啊…… (′`)ノ
她看到她的名臣哥哥那被东京少女们誉为最性感的嘴唇……棱角分明,薄薄的抿着,近在眼前……名副其实啊——这是她脑中唯一的想法。
“我真的……最喜欢你了……”
*
第二天早上,倾夏在炸裂般的头痛中醒来,恬心不知道从哪给她搞来了羊肉泡馍,一碗热羹下去,酒醒了大半。
这才发现恬心一直一动不动的站在她旁边,一脸的欲言又止。
看她这模样倾夏有点方,把碗一放,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恬心犹豫了一下开口,“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昨晚?”
“嗯,你喝多了……”
“是啊,刚才醒来头特别痛,昨天真的喝多了。对了,我怎么回来的啊?怎么一点都没印象?”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恬心一脸的果然如此,“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去了露台?”
露台……
“记得啊。”语落脑中凌乱闪过几个片段。倾夏渐渐僵住。
她慌乱的望向恬心:“恬心……”
别啊……
“看来你还有印象,要知道昨晚看到季老师把你送到我这来的时候,吓了我多大一跳!”
倾夏坐在床上凌乱了,天哪,那不是梦?
竟然不是梦……
她吞了口唾沫。
等等——
她做了什么?
几秒钟后,记忆零碎而迅速的涌上来。
要死了!!!!!
最佳感情戏
都在同一个剧组做事,中途出了这样的“岔子”,真是无颜见人了……
她只记得自己又扑又抱的,这都算骚扰了吧?可她真不是故意的。╥﹏╥……
想来想去,倾夏觉得这次怎么着都得鼓起勇气,去跟男神道个谢(歉)。
于是在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后,她终于忐忑地敲开了季名臣专用休息室的门——
“季老师,谢谢你昨晚送我回来。”
“不客气。”
“那个……季老师,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
“哦。你说你很喜欢我。”
“什,什么?”石化……
“季,季老师,我喝多了就会胡言乱语,您不要放在心上!真的……”无语伦次中。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并不喜欢我?”
“……不是,啊,当然不是。”倾夏快哭丧着脸了,“我的确是您的粉丝。”
她没敢抬头,只听见一阵唰唰唰的声音。
“这个可以吗?”半晌,他递过来一张特签照。
倾夏懵懵然的接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是来要签名的,这节奏……是不是道了谢之后就该走了啊?
季名臣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
啊,必须得走了!
倾夏立马转身,出门前她回头,微微颔首道:“打扰您了季老师。”然后就迅速出了休息室。
助理阿哲看着倾夏缩着脖子走出去,笑问:“臣哥你干嘛那么冷淡?人家还是你的粉丝呢。”
昨天晚上当然不止季名臣一个人把倾夏送回去的,他团队几个人也都在,所以大家共同目睹了倾夏的醉态……
要不怎么说感叹呢,在酒精的操控下,倾夏一丝不漏的把她潜藏的臣迷属性暴露了。
先前他们竟然完全没看出来。
倾夏和季名臣演对手戏时,戏下也不是没交流过,可一点端倪都没泄露出来,真是厉害……要不是昨晚的意外,估计到杀青时她都不会让他们知道她是季名臣粉丝的事情吧?
阿哲没等来季名臣的回答,倒是边上还有个在季名臣身边呆的更久的助理捅了捅他,低声道:“以前有个圈内后辈假借臣哥粉丝的名头蹭上来混脸熟求提携,臣哥提携他到成名后他不仅翻脸不认人,还跟臣哥打擂台,打那之后臣哥就比较忌讳圈内粉,因为绝大部分都是来抱大腿的假粉。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以为他声音放得很轻。
没想季名臣卷起剧本敲了下他的后颈,“多事。”
完了站起身去拍戏了。
*
岁末,《大宋王朝》剧组也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摄制阶段。
倾夏抱着暖手袋,裹着羽绒衣,塞着耳塞,窝在休息室里闭眼休憩,她在准备这部剧里最重要的一场戏的情绪培养。
可是……好半天都培养不起来。
接下来这场戏是她和季名臣在这部剧里最强烈的一场感情戏。
感情戏……
最近她老想起季名臣落在她身上那道淡淡的目光。就算当时没回过味来,过了那么多天,作为死忠粉的她哪里还能没半点觉悟?
季名臣对粉丝的态度一向很亲切。那天他对她根本不是对粉丝的态度。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
倾夏不知道那件“背叛事件”。
毕竟那位男星现在在娱乐圈的地位也是如日中天,早就通过手段把当年的黑历史掩埋得结结实实了。而季名臣又无意声张,导致如今知晓那段过往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倾夏再傻也知道是因为她一次酒后失态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果然喝酒误事,以后必须要忌酒!(〒︿〒)
眼下的问题是,待会还要演对手戏。怎么办啊?倾夏拿起剧本盖住自己的脸,心烦。
因为视线遮住,她没注意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直到脚步声迫近,倾夏才后知后觉的掀开剧本,一眼之下,嗖的从沙发上直起身。
“季老师!”她毕恭毕敬的问候道。
季名臣嗯了声,寻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下。
来人不止他一个,后面还跟着随组编剧。
倾夏大概猜到是剧本有改动,编剧上前跟她一开口,果然如此,可是……她的注意力没多久就飘到不远处椅子上那个男人身上,他来干什么?
季名臣好像能隔空读到她的思想似的,道:“等改完我们先走一遍。”
倾夏脸一红,嗯了一声低下头认真看剧本。
那幕戏里,本来是李贞西在发觉自己爱上了神宗的同时,也发现了他把她留在身边是为了牵制她的母后——西夏王朝的当权太后梁太后……她没忍住怒而质问神宗,得到可想而知的答案后,就在那样的情形下自尽了。
现在把“怒而质问”改成平静的一段台词。在情感上,平静,其实是心如死灰,更符合最后自尽的逻辑,在戏剧张力上,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会衬托得结尾更为震撼。
据说这是季名臣的建议。
改后的剧本倾夏读了三遍,发觉的确是要好很多。
他真的是很有经验啊。
“如果可以了的话,我们开始吧。”季名臣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倾夏放下剧本忙点头。
只可惜——
她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哭唧唧!T^T
“你怎么回事?”
两遍下来后,季名臣肃声问道。
倾夏脸涨红。
这叫她怎么解释呢?说她被私人情绪影响得无法入戏?
那太可笑了。
也太不专业了!
思及此,倾夏正了正神色,有些错误可以犯,但有些错误不可以。
正当她准备狠狠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进入状态时,对面的男人忽然软下了声音,“别想那么多,放空自己,跟着我的节奏走。”
倾夏神思一晃,要融化了……
接下来的对戏,她很快被他带入到了情绪里,在情绪培养到最饱满的时候,季名臣把她带到了现场。
一切准备就绪,直接开拍——
当李贞西被当作货物一般进贡到他面前时,也曾浑身长满了刺,是他,用温柔一遍遍的将她的刺捋平。可如今……就由她自己亲手拔了吧。
记住这个痛。
记住,她是永远的大夏人。
是一国公主。
她的尊严,就是夏国的尊严。
绝不容诋毁、也绝不容践踏。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
圣上踏着夕阳西下昏黄的光,进了她的宫室。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袖摆衣角赤金的纹绣,刺金灼人眼。
她站起身,缓缓的迎上去,一如往常地侍奉他更衣。
神宗显然没料到她那么平静,等到宫人奉上了茶,两人坐下来,他盯着指尖转着的碧玉茶盏,淡声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自他走进来以后,李贞西第一次正视他,“圣上没有什么要跟臣妾解释的吗?”
他接住她的目光,在凝滞的空气里与她对视半晌,谁都没有率先移开视线。
“你知道了也好,”他先出声,“你的母后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坚持对我大宋起兵。”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既然如此,你以后便安分呆在这里罢。”
说完他搁下茶盏,看向她。
“你没有做错。”
隔了不长不短的间隙,她开口道。
“你是大宋的皇帝,这样做,没有错。”她又重复了一遍。
褪去了多情的柔软,多了分理智的冷硬。这份微妙的不同被神宗皇帝察觉,迫得他停住了离去的脚步,回身看向她。看到的正好是她拂袖背过身去的身影。
“我李贞西爱一个人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绝不会介于两者之间。”她毅然决然的道。
神宗的目光紧锁着她,不安的情绪悄然蔓延。
然后她忽然回头,迎向他的目光,像最后一次绽放一样,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我爱你。我爱过你。”
神宗心中一悸,目光被鬼牵引一般的下移,落到她已被刺入的匕首染红了的腹部,瞬间眼中风云骤起。
冲上前接住她滑落的身子,他目光赤红,咬牙切齿,“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你死,我也一样会降旨攻打夏国。”
没想到她笑了笑,“可你未必打得过我的兄长和舅舅。”
她的气息逐渐微弱,眼里却又闪现了初见时的神气,那样耀眼夺目、那样摄人心魄。
对啊,她是大夏的公主,大夏人骁勇善战、铁骨铮铮,她又岂会是个畏死的?
“朕不准你死!”他终于说出口。
她笑了,“赵顼,你知道吗?你就是这点不好。不够狠、不够坚定。”她倚靠在他肩头,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缓了好一阵才接着说道:“倘若你够坚定,新法早已促成;倘若你够坚定……我便是豁出去,也会留在你身边。”
她躺在他怀中,终是没了气息。
只剩残存的余音缭绕不绝。
姗姗来迟的太医宫人不安的立在一旁。
神宗揽着她依旧温热的身子,好久没动。
良久,他放下她,眼里没有悲恸,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平静的道了句:“贞妃薨了。”
然后直起身,独自缓缓的走出宫室。
那背影,被夕阳拖得很长很长。
爱吗?似乎谈不上。
不爱吗?一定不可能。
帝王的爱究竟是怎样的?
这是编剧的‘注释’,可这场戏拍完后,这个问题盘旋在每一个旁观的人心中。
他们俩,把这两个角色,彻底演活了。
演员倾夏
李导喊了声:“卡——”
打破了片场的寂静。
“很好。再来一条。”
一般李导这么说的时候就代表他很满意,但追求完美的性格让他想看看能不能拍出更好的一条。
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在导演出声前鸦雀无声,导演出声后才惊回神,实在是……这场是这部剧拍到现在,感情戏里最好的一场了!
关键是两个人都演的很好,以至于尽管这幕戏张力极强,画面上却依然有着极致的和谐。
“我有点颤……”现场有工作人员抚着胸口小声道。
“我也是,特别是倾夏转身看季老师时,眼里面的情绪,看得我说不出来的难过。”
“对啊对啊!还有季老师最后的那个眼神,处理得太绝了,他的身份地位人生经历,流露出明显的悲痛来肯定不行,所以空洞所以死寂,看似平静的离开,实际上是心如死灰……这留白的表演技巧,简直了,看得我心都揪起来了,好虐啊!”旁边的场记显然经验更丰富,分析得也更透彻。
嗯。众人点头。
真心的,很震撼。
是那种无言的震撼、无言的揪心,太抓人了。
季名臣走到监视器前看回放,左上角的屏幕上是倾夏的近景镜头,正好播到了她转身的一瞬间,季名臣盯着看,目光一瞬不瞬。李导拍了拍他的肩,“怎么样?后生可畏了吧?”
季名臣缓缓的笑开,道:“是啊,所以我只能两年如一日,不间断的苦练台词,才能保证不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他这一番自我调侃,逗得边上的工作人员都笑了。
倾夏在造型助理的帮助下整理衣服,指尖有点冰凉……
刚才那场戏,是她短暂的演艺生涯到现在演得最酣畅淋漓的一场。那种兴奋的战栗,还留在她指尖……
直到听到了大家对她的赞扬,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抬头,目光沉稳的迎向季名臣。第一次,在面对他时没了粉丝对偶像那种难以自抑的情绪。
主演几个在监视器旁有说有笑的,远处大家都在观察他们。
本来他们中依然有一些人对倾夏能和季老师搭戏心存微词,这幕戏过后真的是什么话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李导到底是李导,选角犀利。
尽管有些地方的表现,倾夏还略显生涩,但那不重要,时间和经验会弥补这些。而作为演员最重要的的是灵气,倾夏身上有,那就弥足珍贵了。要知道灵气这种玄妙的东西,是有些演员追寻一辈子,都未必触摸得到边角的东西。
“我预测,等剧播出后,倾夏演的西夏公主,会是我们这部剧里人气最高的女演员角色。”围观人群中,有一位资深剧组工作人员老神在在的下预判。
*
一月初,倾夏圆满杀青。
很不舍得。
这个剧组很难得,她知道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碰到那么好的剧组,能碰到便是缘分。
只是有一些遗憾。
比如季名臣。
他比她更早走人,季名臣本来就是看在李导的面子上才来友情客串,所以为了照顾他这个大忙人的时间,他的戏份全部压在一块拍了,导致结果他比她还要早半个月杀青。
倾夏到最终还是不知道季名臣对她是不是有什么看法,是不是对她有点不悦。他一丝一毫都没有表现出来,一直都很专业。她也没勇气再去问他一遍了。
心塞塞。
再有个遗憾就是那个伴随她好多年的iPod弄丢在剧组了!心痛到无以复加!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丢的,总之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它可能会在哪的记忆了,倾夏辗转问了好多剧务人员,期望于有人捡到,毕竟一个iPod也不值钱,有人捡到的话应该会还,可惜到了杀青那天还是没有。
呜呜呜,她的iPod,她没备份啊!有些现场版本已经绝版了啊!哭昏在厕所。
感觉丢了男神的歌比丢了男神的心还要严重肿么办……
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倾夏回到了学校,同学还是原来的同学,校园还是原来的校园,她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同学们都不知道她刚刚和季名臣合作搭戏过了,因此她的日子还很平静。
匆匆忙忙应付完考试,就迎来了寒假,寒假首当其冲的一个问题就是必须得回家了。
什么时候都能不回家,可春节不行。
倾夏在整理行李的时候,情绪慢慢慢慢的低落下来,直到最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自从爸妈离婚以后,她还没有回过家,一次都没有。甚至连联络都很少,每次一提到回家的事情,她都以拍戏太忙或者临近考试为借口自我躲避。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面对那个已经四分五裂了的家。
她怕太陌生。
她怕……
所以,结果她拎着包直接跑到了外公外婆家。
反正过年是在这里过,她直接过来这里没问题啊。
外公外婆对她这个不打招呼自来的外孙女当然一百二十个欢迎,于是倾夏安心的住下了。没想到的是,当晚,她那位大忙人母亲大人就赶来了。
“我刚好有空,来吃个晚饭。”谭一清看着半年没见到面的女儿,生硬的解释道。
哦,好拙劣的借口啊。
倾夏点点头,低垂的脸上,嘴角微抿。
晚饭饭桌上,在外公风趣的调侃和外婆笑眯眯的眼神融化下,倾夏和妈妈渐渐能短暂的交流了,虽然几乎是单方面的。
“听说你刚杀青一部戏?”
“嗯。”
“李军导演,制作人是董辉,监制丁芷珍,唐赫影视今年投资最大的一部电视剧,历史正剧,为央视量身定做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上。”谭一清一样一样游刃有余的报出来。
“嗯。”
倾夏却没什么热情。
……
一顿饭吃得终究不是那么开心。
“你想住哪就住哪,别让我们找不着你就好。”饭席到了末尾,谭一清突然道,“我和你爸爸都很担心你。”
倾夏眼睫一颤,终于开了金口,声音微哑,“你们还在联系吗?”
“那当然。你以为呢?所有离婚的夫妻都是老死不相往来?”谭一清有点好笑的看着女儿,“再怎么,我们之间也还有一个你啊。”
“更何况无论我们在一起,还是分开,你都是我们两个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倾夏闻言鼻腔一酸,低下头沉默。
吃完饭,谭一清又如来时一样匆匆忙忙的走了。倾夏帮着外婆洗完碗后窝在沙发上,盯着闪烁不已的电视屏幕发呆。
从小到大,她总是一边觉得自己该长大了,一边又长不大,始终始终被父母离婚的事情困扰着、束缚着,成了心结,可是今天,她有点茫然。
无论在一起还是分开,她都是他们俩最重要的人。是吗?
“来,小夏,过来写一笔字。”外公谭百钦忽然招呼她。
倾夏刚被喊回神,目光茫茫然,有点不明所以,直到瞟到桌上工整铺好的纸和笔,她才微微发窘,“外公,我都好久没握笔了——”边说,边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书法,完全是来源于家学。
倾夏记得小时候,能拿筷子的时候就拿毛笔沾水,蹲在石块地上练字了,那时候不练完一碗水不准吃饭,这个记忆在她脑海里深刻的根植着,以至于倾夏现在一看到外公摆出这幅架势来心就慌。
谭百钦笑眯眯的道:“随便写两笔。”
倾夏接过笔,忐忑的开写,写了两个字发现外公没在注意她,她遂松了口气,自在的继续往下写了,写着写着,还真的写进去了,有点忘我,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才停下笔,走开去接电话。
电话讲的时间不长,可挂了电话后,倾夏深深呼了一口气。
“前面几个字写得浮躁了,后面的倒还有几个可圈可点的,平时还是得练。”
她闻言回头,看外公在品评她现在烂到不行的字,竟然也没多大反应。
“谁来的电话?”谭百钦望着外孙女明显不平静的眼,问道。
“外公,我要上电视了。”倾夏攥着手机道。
电话是她人生参演的第一部电视剧《不见不念》的剧组宣传打来的,通知她电视剧定档了。
这意味着,学了三年的表演,为此准备了1000多个不为人知的日子,现在,她终于要面对观众了。
“哦。你做好成名的准备了吗?”
谭百钦边低头写字,边问她。
倾夏一愣。
“成名意味着,你将接受到不止赞誉,还有诋毁。无论你怎么豁达,你的心情和想法都多少会被不相关人的言论所影响。到那个时候,你还要保持本心、坚持自己。这准备,你做好了吗?”谭百钦搁下笔,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