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认这篇文不是什么轻松文,是轻虐文,一点点点虐的那种文。但是后面真的会有轻松内容~
至于什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的番外,我以后都会写的~现在还是先走正文吧。
最近有人说最近闲哥戏份少,想想也是,他中间这块戏份确实少,虽然之前和之后都会有很多,但我还是默默地把文案上的主角名字换成朱碧一个了,闲哥与慕哥都被我挪去配角了=v=
第52章 看朱成碧 02
一行人顿住脚步,平西王眉头一锁,叱道:“嫣儿,成何体统!”
李嫣儿身旁啜泣的男子像被骇住,竟往一旁的侍卫身后藏了藏。
他身着华服,看上去已是弱冠之龄,可目色中却含带三分稚气,大约就是平西李家那位天生痴钝的七世子了。
李嫣儿面上虽羞愧,眸中愤恨不褪,半晌,矮身致了个歉:“嫣儿知错了,嫣儿跟陛下与表哥赔不是。”
我大皇兄没说话。
于闲止一脸平静,好似事不关己。
我步上前,屈膝行了个礼:“子归殿的宴席已备好了,还请皇上,二皇兄,平西王与世子大人先行,昌平自会引三郡主与李贤世子去揽华阁暂歇。”
平西王的接风宴摆在明日夜里,今日午间这一席,是我皇兄单独为平西王设的,只邀了于闲止与沈羽,但沈羽因军务耽搁了。
大皇兄这才点了一下头。
于闲止的目光向我扫来,清清浅浅的映着冬阳的晖,说不清也道不明。
等帝王的仪仗过去,李嫣儿才似冷静下来,她自觉失仪,不情不愿地与我行了个礼:“方才多谢昌平公主解围。”又看李贤一眼。
李贤学着她,喊:“昌平姐姐。”
他天生愚钝,长得却是眉清目秀,叫人看着顺眼。
我一时记起于闲止说他这个七表弟心地纯良,觉得很是,到底相由心生。
揽华阁的午膳也摆好了,李贤的随身侍婢说,七世子用膳前,当先吃一回药,不能耽搁,我令她去备了,但李嫣儿仿佛没有要留下一起用膳的意思,想想也是,她在京中住了许多时日,该有自己的去处。
我道:“三郡主若有要事,可将七世子暂且交给昌平。”
李嫣儿犹疑了一下:“我七弟怕生。”
李贤正吃着药,听了这话将碗放下,有些兴奋道:“昌平姐姐,带阿贤去瞧小阿青!”
李嫣儿取了布帕,恶狠狠地替他揩去沾在嘴边的药渍,嘟哝了一句:“也不看看是好人恶人,你就与她自来熟。”
说完,将布帕一扔,十分粗略地与我行了礼,折身走了。
李贤虽能自己用膳,耐不住手笨,总将汤水洒在身上,身旁少不了人伺候。但他乖觉,每回洒了汤,落了菜,便与我和他身边的婢女赔一个笑,礼数到了,人也就不怪了。
明日是平西王的接风宴,不日后的除夕,是我大皇兄与兰嘉的婚宴,我连着奔忙数日,疲乏得紧,今日趁李贤午过睡去,溜回天华宫,预备着也去见半日周公,闭上眼还没一会儿,宫门便开了。
小三登的声音传来:“公主,您怎么回来了?”
他若见我睡着,大都不会唤醒我,若唤了,大概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果然,小三登走近了些:“子归殿出事了。”
我翻了个身,不欲理会。
今日在子归殿用膳的,有我大皇兄,有我二皇兄,还有远南世子于闲止。
因此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能摆平,倘摆不平,那我纵是过去也无济于事,至多为两位皇兄与世子大人解个闷罢了。
小三登接着道:“平西的三郡主赶去子归殿并着平西王一起用膳了,席间像是又提了一回她与世子大人的亲事,说是,说是……”
他似乎不知当怎么说接下来的发生的事,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话头续上:“说是世子大人当着皇上、焕王爷与平西王的面回绝了三郡主,且回绝得过于薄情了些,三郡主当下就泣不成声。”
我心下一抖,翻过身坐起:“于闲止怎么说的?”
“世子大人说,三郡主徒生妄念,早该断了,还让平西王莫要纵着三郡主性子行事,这么下去,等闲伤了远南与平西的交情。”
我愣住。
不是于家与李家。
是远南与平西。
于闲止的母妃就是平西王的妹妹,他纵是拿着于李两家的私交来胁迫平西王已是很过,岂知他连私交都不屑于提,径自提了远南与平西两地的藩交。
还是当着我大皇兄,这个大随天子的面。
这话说得何止薄情,薄情好歹有情可余,他是切切实实的无情。
我问:“那平西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小三登道,“只能斥三郡主任性妄为,与世子大人赔不是了。”
远南的势力较之平西强上太多,平西王做小伏低该在情理之中。
但我心中却没有因此松快多少,今日的宴席上,若于闲止这话不是对平西王说的,而是任何一个稍有能力与远南相争的藩王,只怕今日过后,两边不开战也该断了交情。
可怜李嫣儿原还抱有一线希望,于闲止这一番话,是将他们表兄妹的情谊,她寄予希望的于李联姻通通斩断了,一点退路都无。
子归殿出了这样大的事,说到底与我有些干系,然而一直到夜里,也没个紧要的人过来与我现身说法,我大哥没有,于闲止没有,二哥他也没有。
倒是二嫂来了一回,一脸愁闷地与我吐苦水,问明日的群臣会宴,她能不能迟些去或者干脆不去。
她惯来烦这种你来我往的场合,何况明日给平西王接风,我二哥来,沈羽也来。
我说:“你早已与我二哥和离了,如今也不归我后宫管,你明日去不去吃宴,该跟兵部请示,问我做什么?”
这话说出口,我又反应过来,二哥他辖着兵部呢。
二嫂更愁了:“你二哥他三日前亲自下了一道咨文,说该去接风宴的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不许迟,我觉得他针对我。”
我觉得也是。
二嫂又说:“小阿绿,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你想想,倘使有人叫你吃宴,让于闲止坐你左边,慕央坐你右边,你是什么感受,这个宴你能赴吗,你敢赴吗?”
我推说困了,命小三登把她哄了出去。
平西王虽住宫中,但并不与李贤一起落榻于揽华阁,而是携了宠妃顾璃宿去了兰照宫,翌日又遣了婢女来天华宫,说:“今夜的宴席,平西王会携王妃同往,七世子那里,就有劳长公主多多看顾了。”
竟是连管都懒得管。
看来这个李贤因为天生痴症,不受宠得很。
时至午过,我想起昨日李贤说想见小胖墩子,提早一个时辰去沈羽的倚晖堂接阿青,可轿辇刚过小廊径,于闲止已牵着小胖墩子等在石径头了。
冬日的光是静的,雪也是静的。
他仍着一身墨色大氅,眉目比光与雪更静。
小胖墩子见了我,欢呼一声:“世叔说在这里可以等到世婶,果然等到了!”
我下了辇,默立一会儿,才与于闲止见礼。
其实自此前我与他在倚晖堂一番争执后,已许久没说过话了。
我记得那日,他最后问我,阿碧,那你还肯嫁我吗?
彼时我没有答他,一如他今日沉默寡言,见我见礼,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我觉得局促,想起他昨日对平西一家的无情,心中更是惘然,笑了笑说:“昌平还要去揽华阁寻平西七世子,便不多陪世子大人了。”
至于李贤想见的阿青,只有另择日子带小胖墩子过去了。
谁知小胖墩子一把拽住我的裙摆,兴奋地道:“世婶不与阿青一起么?世叔也正是要带阿青去瞧七舅呢。”
我愣了愣。
是了,我险些忘了,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是远南大世子算不到的呢?
我不由看向于闲止,他亦朝我看来,他的眸子里像盛了半碗冬日雪,被日晖一照,要片片化开。
他亦低声道:“一起去吧。”
我这才发现他方才的寡言原来是难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几年终于更辣,相信小可爱们都和几年前一样年轻貌美~
明天见!
第53章 看朱成碧 03
我与于闲止刚到揽华阁,便听到瓷器脆裂的声音。
院子里的宫女跪了一地,宫门敞着,李贤独一人坐在门槛上,呜呜咽咽地抬袖拭泪。
一旁立着一名常跟在他身旁伺候的侍婢,眉目间三分焦急三分无奈,劝说:“七世子,您若不吃这药,奴婢等如何与王爷与王妃交代。”
我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那名婢女这才发现我与于闲止到了,忙不迭见礼,然后道:“回昌平公主,回世子大人,奴婢是循惯例伺候七世子吃药,今晚有夜晚,因此奉药奉得早了些,可是七世子怎么都不愿吃。”
我目光落在宫前的台阶上,瓷碗碎得到处都是,药汁四溅,看来李贤砸了不止一碗。
可李贤听了这话,却气呼呼的:“这药味儿怪!”又切切看向于闲止,近乎恳求:“世子表哥,阿贤不想吃药。”
他眼底盈着泪,里头还掺着一丝畏惧。
昨日陪他用膳时,侍婢盛了药汤来,他分明乖觉饮了,怎么今日抵触成这样?
正好下头有人端了碗新的来,我顺手接过,闻了一闻,苦得很:“这药味不对,不是他惯吃的吧?”
那婢女目中露出骇然之色,看了我一眼,又看于闲止一眼,却没有回答。
我唤来一名内侍:“去太医院请方清远。”
“不必了。”这时,于闲止道,他的语气淡淡的,“这碗药里添了夜交藤,茯神,与黄连,原该有定心宁神的功效,只是添得多了些,吃过不久,人就昏昏欲睡。”
那婢女磕头道:“昌平公主恕罪,世子大人恕罪,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怕七世子接风宴上吵闹,唐突了皇上,因此,因此……”
我一愣,平西王李栟有十多个儿子,难免会有偏宠有冷落,未想他对这个李贤,竟凉薄成这个样子。
可既是凉薄,为何不凉薄到底,何苦带上他来京城走这一遭呢?
我原想问问于闲止是怎么瞧出那药的端倪的,可转而一想,医术高明如方清远,未必能一眼看出一碗药汤里搁了什么,搁了多少,于闲止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是源于他的一步千算心思神通罢了。
我道:“把这药倒了。”
婢女愣然:“可是长公主,王爷说——”
“他只是痴钝了些,又没疯,是什么药?”我打断婢女的话,再吩咐,“倒了,如若不然,倒叫人以为是我朱家怠慢了贵客。”
李贤原是换好了朝服的,可惜沾上的药渍,又该重新穿戴。
耽搁了这许多时候,天已有些暗了,暮风四起,凉瑟瑟地吹进宫来,李贤一面任宫婢帮他理冠帽,一面对我咧嘴笑:“昌平姐姐真好。”
我点了一下头,交代:“那你今日便听我的,你父王的接风宴上,切忌不可吵闹。”
李贤的冠帽已整好了,他对着铜镜看了看:“公主姐姐说什么,阿贤便是什么。”说着,便要捉了我的手来牵。
我还没来得及收手,忽然便被于闲止带得退了一步。
他看了一眼宫门,说了句:“门前风凉。”然后褪下墨色大氅,罩在我身上。
在一旁椅子上宝相庄严地坐了良久的小胖墩子似是终于参破什么玄机,下了地,来到李贤身边,分外严谨地叮嘱:“七舅舅,世婶已是世叔的了,她的手只有世叔能牵,但阿青可以牵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明两天家里过中秋,没什么时间写,今天比较短小,明天估计也不长,之后加油多写点
明天见~
第54章 看朱成碧 04
今晚的接风宴开在寻月台。
寻月台建得别致,拾级而上,只见一片广袤平整的楼台,薄薄一层汉白玉铺于其上,中间挖了数条蜿蜒曲道,又设栈桥,又引活水,犬牙交错。
因此古人是登高望月,到了寻月台,是登上高处,却要埋头去找月影落在了哪一方水中。若逢中秋明月夜,便是月华,星晖,汉白玉光交织的好景了。
我因李贤的事耽搁许久,到了寻月台已有些晚了。
莫白迎上来,与我和于闲止行了礼,说:“皇上与焕王爷还没到,其余人已来了大半,沈三少在栈桥头摆桌设了个彩头,与平西王正耍得投契,世子大人与昌平公主既来了,不如先去凑个趣。”
话说着,寻月台上传来一阵笑闹声。
于闲止“嗯”了一声,一手抱起小胖墩子,往台阶上走。
李贤十分兴奋,拍手说:“凑趣凑趣,世子表哥,阿贤要去凑趣!”
小胖墩子趴在于闲止肩头,颇持重地点点头:“这就去了。”白捡李贤一个嘴上便宜。
栈桥头果然围了许多人,沈羽老远看见我二人,招呼:“闲止,小阿碧,你们快过来猜谜。”
今晚赴宴的人其实不多,除了世家藩王,便是一些与天家有瓜葛的臣子宗室,彼此之间都沾亲带故,免去许多俗礼,反而更像家宴。
桌上的谜面很简洁,一张红纸上画了一朵白春杏。
沈羽说:“打一句诗,想好了便用案头的青笔直接写在纸上。”
桌上还另放了一方玉镇尺,下头压着一叠旁人猜的谜底,我翻了翻,写什么的都有,挨边儿的写杏,写春,譬如“梅花已谢杏花新”,又譬如“春日游,杏花吹满头”,不挨边儿的连“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都写出来了,也不知是怎么猜的。
沈羽又道:“每个人都得猜,猜错了罚酒,倘猜对了,”他回身,指着内侍手上的手炉,“平西王备的彩头。”
手炉做得别出心裁,红铜为瓤,外皮裹着金,金上镂空雕了繁花春宴,最后密密实实地罩上一层品质极佳的暖玉,玉是明透,穿玉望去,金上繁花似要开满人眼,若在炉内搁碳,那温热宜人,长久不褪。
我在深宫二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别致的手炉,也不知是哪家匠人巧夺天工。
平西王李栟笑道:“别看这手炉精巧,谜可不好猜,每人猜一句,已猜了二十来句,没一个猜对的。”
李贤挠着头,十分苦恼地盯了谜面一会儿,说:“阿贤猜不出,阿贤吃酒。”
说着,接过宫婢递来的酒,一口饮了。
小胖墩子说:“阿青人小,也猜不出,跟七舅舅一起吃酒。”伸手就去拿另一名宫婢手里的酒。
沈羽先他一步夺过酒盏:“你是嫌抄经抄得不够,手指头又痒了?”
小胖墩子转头往于闲止肩头一趴,告黑状:“世叔你看,二叔又欺负阿青了!”
那头宫女又斟好两盏酒,预备给我与于闲止。
我有寒疾,向来是能不饮便不饮,但若略微吃一盏,想来也无妨,何况眼下这么多人在,若推迟,凭的堕了旁人兴致。
但于闲止的伤疾才是半点酒水都沾不得。
我盯着谜面思量许久,想着帮他猜一猜也好。
可谜面的线索太少,红纸上一朵白杏,眼下是寒冬腊月,杏是初春的花,我能想到最佳的,便是一句“梅花已谢杏花新”,方才已有人猜过,却是不对。
我摇了摇头,刚要去接宫婢手上的酒,于闲止抬手将我一拦:“等等。”
沈羽眉梢一挑:“怎么,世子大人心里像是有谜底了?”又对李栟道,“看来平西王的宝贝手炉要收不住了。”
李栟大笑:“倘是闲止猜出来,本王便是舍了这手炉又何妨?”
于闲止将小胖墩子交给一旁的莫白,提了案头青笔,忽地一顿,别过脸莫名看了我一眼。
我纳罕,还没辨出他这一眼是何意,便见他收回目光,下笔成诗,一句已落于纸上。
红尘有幸识丹青。
怎么是这句?
周遭已有耐不住性子地问:“对了么?答对了么?”
沈羽与李栟啧啧称奇:“不愧是远南大世子,心思奇巧,连这也能猜对。”
见众人还是不解,沈羽又提点道:“你们且看看这红笺纸,想想让你们猜谜时,我说过什么?”
让我们猜谜时,沈羽曾说,打一句诗,想好了便用案头的青笔直接写在纸上。
红笺纸上,一行“红尘有幸识丹青”风骨飒然。
我盯着这一句青笔写成的诗看了半晌,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原来如此,沈羽竟是在谜面上取了巧,这张红纸上的白杏,只是一半谜面,而另一半谜面,则是沈羽这句“青笔写在纸上”,纸为红朱,墨为青雘,提青笔写在红纸,而“杏”字与“幸”字同音,提青笔写在红笺纸上的过程,可不正是红尘有幸识丹青么?
我蓦地又想起于闲止在写下这句话时,看我的那一眼。
丹青二字,丹作朱,青作碧。
竟然是我的名。
耳根子倏尔一烫,我一时有些无措,只得接了宫女手上的酒,讪讪地道:“我没猜出来,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酒盏刚到了手上便被于闲止夺过,他顺势拿了平西王的宝贝手炉塞到我手里,清清淡淡地道:“这个你收着。”然后一口将我的酒饮了。
周围人见谜底已猜出,便都散了。
莫白喊了一声:“世子大人。”
于闲止摇了摇头,看向我,刚要开口,只听下头的内侍忽然通禀:“皇上到——焕王爷到——”
大皇兄免了我等的礼,往龙座上坐了,二哥往左侧臣子席上扫了一眼,大约是瞧见我二嫂竟还没到,脸一黑,沉声吩咐:“来人,把这一桌给本王撤了!”
一名内侍上前来:“禀焕王爷,这一桌的贵客是,是……”大约是不敢在我二哥面前提二嫂的名,支支吾吾地又道,“倘贵客来了,没座儿吃宴可如何是好?”
二哥冷笑:“有本事来迟,有本事不吃宴啊?”一拂袖,“没座儿就饿着!”
作者有话要说:
特地在文里想了个灯谜,建了个寻月台,给大家赏月猜灯玩儿,祝小可爱们中秋节快乐!
明天见~
第55章 看朱成碧 05
李嫣儿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与我行了个礼:“昌平公主。”
我“嗯”了声,任她将李贤领走了。
沈羽在一旁磨磨蹭蹭地收了半日谜面摊子,终于寻着机会,凑头过来:“小阿碧,你可得谢我。”
我只当是没听明白他这话,捧着手炉打哈哈:“是得谢,是得谢,手炉这么好,非但要谢沈三少,还该谢平西王。”
那头宾客已陆续落座了,大皇兄也没管我与二哥尚未入席,任人开了宴。
沈羽说:“你是揣着装糊涂?于闲止‘有幸识丹青’也写了,一杯赔礼酒也吃了,你竟还不肯原谅他?”
阶台下上来几个舞娘子,伴着琵琶曲,广袖一展抛来一蓬浓香。
两名内侍在这蓬浓香中,把我二嫂的座儿撤了。
沈羽没有适可而止,追问:“于闲止是因什么事将你惹着了?你二人那日在我的倚晖堂吵过后,他竟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许久,我从没见过她这样。”
我愣了愣,刚想开口,只听沈羽又说:“不过他这样,也挺有意思。”
我始知沈羽今日摆这个谜面摊子不单单是为帮于闲止解围,大约还藏了点看笑话的意思,谜面出得这样机巧,或许我与于闲止都猜不出,一同饮了酒,才最合他的意。
内侍将二嫂的座儿撤走后,二哥似乎仍不顺意,四下望了一阵,终于找到我,大步走来。
唔,他大约是以为我做了二嫂的伥鬼,任她来迟,要找由头与我发一通邪火了。
沈羽乐子上来了,便说:“于闲止怎么只写了一句‘红尘有幸识丹青’?既要致歉,不如写得直白些,提一句‘十里红尘,幸甚识卿’岂不更妙?”
我看沈羽一眼,抬起手,冲正向我走来的二哥打招呼:“二哥,二嫂呢?”
沈羽脸色一僵,一瞬间似失了滋味,折身走了,临走前,将一个事物塞到我手里。
二哥在原地定了一会儿,抬手指了指我,大意是骂我浑得很,亟亟也走了。
他就是这样,那些心思虽已昭昭然,却不能被人点破,倘一点破,便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的那些心思,说白了,就是我二嫂。
我一箭双雕,心中十分得意,落了座,舒心惬意地赏起歌舞,闲来将沈羽塞给我的事物翻来看,竟是于闲止方才猜谜时写的红笺纸。
那字迹真是好看极了,竹作姿,霜为意。
我不由朝他望去,他正与我大皇兄和平西王说着话,也不知是否因为先前吃过酒,眼底含着微醺的光,时隐时现的,像刚着了色的画,提起笔墨未干。
他垂眸去看他手里的茶,平西王似是说了什么,惹得他一笑,有月华在他唇边荡开。
可他再抬头,却径自朝我望来,目光坦然,像知道我在看他。
我心下一抖,险些碰洒了宫婢刚盛的汤,匆忙间将红笺纸收了。过了一会儿,又拿出来,细致对折,重新收好。
宴席过了一半,小三登终于来了。
他额角有细细密密的汗,胳膊肘还搭了身绒氅,我将身上于闲止的氅衣褪了,批上他为我带的,问:“不是让你去寻二嫂么?她是出了什么事,没与你一块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