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让我们愉快地谈恋爱吧!前面的剧情我慢慢再修!【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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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云母跋山涉水一连跑了一整夜, 好不容易重新见到师父,此时心中除了大量排山倒海般涌现出的喜悦之外,还有许多她自己都很难描述清楚的感情。对师父受难感同身受般的难受、对自己修为太差明明入了幻境却无法帮上忙的自责和愧疚、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颓然挫败、失而复得的惊喜……
自白及在幻境之中与自己相斗、斩了心结分离出来的朔清神君之后, 便像玄明神君说得那样, 师父虽未像现实中那样被天帝打败,却依然散了元神,历经混混沌沌的五百年方才拼凑整齐而转世为人。云母在玄明的竹林中眼巴巴地看完了整个过程,难受得几次眨巴眼睛掉了眼泪。后来白及的神魂聚集成功, 被归山修仙门派掌门师父收为关门弟子, 云母本想立刻过来找师父, 只是自他从朔清神君转世为白及, 这个幻境就又发生了变化。
大概是因为师父毕竟自我认同的是“仙君白及”这个身份,相比较而言作为凡人的记忆也比神君的记忆要清晰很多, 所以在他转世白及后,幻境的真实感就高了不少,不会再出现一阵白雾过去就是几百年的情况, 甚至云母都开始需要像生活在幻境中的人一般睡眠和吃东西。不过, 即使如此, 在师父年幼的时候, 幻境中发生过几次不稳定的跳跃, 结果就是急匆匆地想从竹林跑出来的云母被玄明神君拦下,直到幻境完全稳定才放出来,但这个时候,师父都有眼前这般年纪了。
望着眼前的师父, 云母感情太多,多得她自己理都理不完。只是她尚且知道现在还是在幻境中,眼前的少年还是个未长大的凡人,尚未成为她在旭照宫中的师父东方第一仙白及,又忘了先前经历过的神君和聚神之事,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云母千言万语只得换作在他膝盖上打了个滚,然后不停地朝他摇尾巴。
只是云母一只狐欢脱得很,对面的白及看着她却是一片茫然。不过虽说不知道这只狐狸从哪里来,可面前这只狐狸实在亲近自己,便是白及也忍不住觉得胸口有些柔软,尤其在经历昨日那样的事后,这份来自山兽的信任愈发让他莫名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白及迟疑片刻,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她抱起来揉,可是手一伸出,他又猛地一顿,默默地收了回来。
清修之人讲究静心绝尘,他又早已不是不能克制自己**的孩童,师父多年的教导让他明白了非礼勿动,这只小狐狸尽管亲近自己,可冒然去揉她却非仙者言行。于是顿了顿,白及便只是将她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腿上抱了下来,安稳地放在一边,却是按捺着不再有别的动作。
云母很习惯被抱,更何况是师父抱她。眼前的师父年纪虽小,却如同她记忆中一般面容清冷、气质绝尘犹如仙人,云母哪里会多想,白及一伸手她就不动了,配合地被抱起来,等落了地,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地上摇着尾巴看白及,一副乖巧的模样。
白及却是身体微僵,他顿了顿,尽量镇定地开口道:“你……”
他话未说完,门外已传来叩门之声。
“师弟,你怎还没起?我记得你那里师父的讲课已经要开始了,你下午还要讲习,怎么还未起来准备……莫非你身体不舒服吗?”
住在隔壁的师兄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似略有担心之意。
住在师父内院中的都是入室弟子,因此他们平日里彼此间的交流比其他同期师兄弟反而还要多谢。不过,因白及是关门弟子,自然是入室弟子中排位最靠后的。大约是他今日起晚了,师兄看他房中还有人,觉得反常,这才有此一问。
白及忙对门口道:“无碍……劳烦师兄。”
话完,他又回头看蹲在地上歪着脑袋望他的云母,心知这狐狸的事只能回来再说。白及一顿,问:“……你可要留在这里?”
云母点了点头,她千里迢迢过来找师父,自然是不准备离开的。不过只待在房间里倒也无聊,她准备先睡一觉,下午睡醒了再到院子和山里去转转。
想到这里,云母又觉得困起来,她跑了一晚上,刚刚才睡了一小会儿,对着师父摇了太久尾巴都没力气说话了,意识都有些迷迷糊糊起来。于是云母张嘴打了个哈欠,弓着身抖了抖毛,就地趴下蜷成一团准备睡了。
见她果然听得懂自己的话,白及一愣。他虽在山中修行,但修仙者归修仙者,灵兽归灵兽,两者各有自己修行之道,一贯井水不犯河水,他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通人性的狐狸。
其实白及还想问她可否人言,可这狐狸自顾自就睡觉了,门外师兄又催促地敲了敲门。他无奈地看了眼白狐,便匆忙离去,只是离开之前,分外轻手轻脚地替她掩好了门。
……
因为那只白狐,这一日白及听课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师父催促了他两次,他才反应过来。走神被抓住,白及难免有愧疚之感,尤其他是由掌门师父亲自单独上课的,愈发不该分神。他一怔,忙低头道歉道:“抱歉,师父,我……”
“无妨。”
掌门师父看着面前神情沉静但面容依然隐隐透着稚嫩的弟子,叹了口气,忍不住还是道:“你可还是在为下午的讲习会担心?哎,若是我当初……”
见师父面露愧色,反倒是白及愣了一瞬。他回过神,这才意识到他因疑惑担心房间里那只小白狐,居然一时都忘了讲习会之事。白及定了定神,闭上眼,尽量让心绪平静下来,片刻之后,再睁眼,漆黑的眸中已是宁静许多,他说:“师父,无事,我……”
一顿。
“……会处理好。”
……
太阳东升西落是自然之道,修行者居住的归山之上亦是如此。时过正午,太阳便升至最高空,早课刚过,白及已从掌门师父的院落中出来,此时正独自一人静气凝神地端坐在道场之中。
道场内的香炉袅袅地冒着烟气,空寂的香味飘散于四周,只是场中空无一人,给门中弟子打坐用的蒲团同往常一般散落在四周,却无人落座,衬得白及一人犹如遗世之外。
白及坐在室中,面色不变,如往常一般清冷从容,在这空荡荡的室中倒也不显得突兀凄凉,只是他虽对掌门师父说了会处理好,可面对眼前的场景,他实在很难做到完全不焦虑。
若是掌门师父或其他修仙门派之中的长辈约定讲习,到这个时候定然道场内外依然水泄不通。求仙之人讲求机缘,能听高人讲道的机会自是一次都不能错过,像今日这般定了讲习会却依然萧条的场面,在归山门中,便是百年也未必会有一次。尽管他早已在心中决定哪怕听者只有化身童子而来的掌门师父一人,他也要将自己想讲的东西好好地讲完,至少向师父表明决心,但此时师父未到,场中除他之外再无生灵,白及仍然不禁产生了些萧条孤寂之感。
尤其是,场中虽是无人,他却能感到到场外隐匿着不少熟悉的气息,只怕……是专程来看他笑话的同门。
白及抿了抿唇,哪怕那些窥视的目光对他来说犹如芒刺在背,可他依旧坐得同往常一般挺得笔直,闭着眼睛不去瞧他们,既不想让掌门师父失望,也不愿在看笑话的人面前露怯。
“我倒要看看他能装清高到什么时候!”
窗外之人见白及一人在室中坐得端正仿佛泰然自若,他们在窗口蹲着看反而像傻瓜一样,自然不服气,故作镇定地嗤笑道:“你且瞧着吧!到时候他还能一个人对着空气讲不成?对了,来道场的路已经按照计划拦住了吧?肯定一个人都来不了对吧?”
白及不显窘态,他们自然很没意思,其实其他人也觉得自己在窗外尴尬得像傻子,只是不好承认。一听有人这么说,连忙觉得有个台阶下,纷纷称是。他们自以为法术用得高明,白及发现不了,谈话也不避着,讨论得十分大声。
“放心好了!”
另一人略有几分得意地笑道。
“我们已经全部想办法拦住了。童子和后辈直接压住便是,难道他们还敢和我们作对不成?至于前辈……前辈哪里会来听白及这种小子的讲习会?就算真有人来,路口那边马上就会有人想办法把他们引开。今天我敢保证,但凡是个人,就绝对不可能靠近这个道——”
咯吱——
忽然,道场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说话声,众人皆是一怔,朝那被打开的门看去。刚才,他们分明没有听见一点脚步声——
白及听到有人开门,他又没有察觉到异样的气息,只觉得老师所化的童子来了,便睁开眼望过去,然而,他一眼看去却没有看到人,一愣,视线下移,才看见推门而入的是早晨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的那只小白狐。因为道场的门槛对她来说高了几分,小白狐蹬了好几次腿、费了好些劲才跌跌撞撞地跑进门里。迎上他的视线,白狐居然面露几分怯意,缩了缩脑袋,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在这种场景下,云母的确是有些胆怯。
她大概是半个时辰前睡醒的,睡醒后就从白及房间里跑出来,本来是想找师父的,结果师父没有找到,半途却看到有几个年轻修仙者在议论白及讲习会的事,还四处拦着人不让过去,遇到比自己年长的就装病将人引走。
云母在竹林镜中多少也看了白及年幼时候之事,不必多听就知道他们是想做什么,她自然觉得有些生气。她本来是想以人形偷溜进来假装归山之人,可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统一的着装,归山女弟子不多,总不能平白冒出一个来,想来想去,她还是原型就蹦蹦跳跳地来了。
也不知道山中的灵兽能不能过来听讲习。
云母十分忐忑不安,却没忘记在进来后礼貌地用额头将门重新关好。她定了定神,努力保持冷静地走到白及面前,顿了顿,爬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蒲团上,规规矩矩地坐好。
白及怔怔地低头,看着眼前这只小狐狸,居然是一副认认真真准备听课的样子。他愣了几秒,看天色居然已经到开始讲习的时间了,方才回过神。
虽不知师父为何未至,白及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片刻之后,他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张口开始讲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早点更新失败系列……
掌门师父因为化身童子被拦住了又不能暴露身份非常生气,正在准备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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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见白及竟真面不改色地对着一只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小白狐讲起道来, 正在门外等着看白及变脸的年轻弟子们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与云母所担心的正好相反, 在凡间的修仙者中, 若是有人讲道能够引来山中灵兽, 或者未开灵智但有灵心通人性的山兽,都绝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上古有仙神下凡讲道, 点化生灵,据说他们在山林中讲道时, 自然会有有灵性的走兽飞禽被吸引围聚, 一些心境通透的,当场就能被点化成仙。现在虽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点化成仙的时候了, 神仙下山亦鲜少暴露身份, 不过谁讲道时能引来山中走兽的话,依然是身上有仙人之气、道讲得有仙人之感的印证, 说出去都是可以炫耀的事。
尤其这一次, 白及引来得居然是最易出灵兽的狐狸,还是白狐。眼前这只狐狸额心一道竖红,相貌又生得十分周正,一看就是灵气逼人的模样, 要引来这样的狐狸, 他看起来是有多像仙人啊?
一时间,待在门外的年轻弟子心情都有几分复杂。眼见着白及已经开始讲了,那只小狐狸亦确实一副坐在蒲团上认真听、绝不是凑巧路过的样子,他们中便有个性摇摆不定的人道:“要不……我们也进去听听看?师父们都这么推崇白及, 万一……万一他真的讲得很好呢?”
如果真的是有仙人讲道,他们当然是不可能不听的。这么多年来修仙者中讲道能引来灵兽的人屈指可数,个个都是修为极高的修士,甚至还有近飞升之人。五十年前还曾有一位老道士在讲道完后当场悟了道,立刻引来雷劫,渡劫升了天,他身边那些被引来的灵兽山兽,也好运地被他当场点化带上天作了童子。
其实他们中也有人并不讨厌白及,只是不敢不随大流罢了,现在亲眼看到白及尚未开口便引来了白狐,多少就按捺不住了。
开玩笑,如果真的能提升心境呢?能够引来灵兽的修仙者,错过这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进去的确是丢脸,可跟成仙比起来,丢脸又算得了什么?虽说在门外偷听也行,可终究没法静下心来好好打坐参悟……
动摇的人很快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情,不久就从同样面露纠结的人身上感到了同伴的气息,于是皆心中一定。
领头的人心高气傲,正是那认为白及自命清高的年轻弟子。他在外室弟子中也有数一数二的天资和勤奋,颇具骄傲资本,见白及引来白狐,又听到其他人立场不坚定的话,只觉得愈发不服,恼火道:“去什么!平时我们院中鲜少有山兽进来,哪儿有这么巧他一开口就引来一只!这只狐狸干干净净的,进了道场一个脚印都没留下,根本不像外长的狐狸,说不定就是白及养的,为了弄个名声就做出这种……喂、喂!你们做什么!”
“抱歉了,扶易。”
同伴中的一人愧疚地看了他一眼,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但头也不回地朝道场正门走去了。他走到正门口就去了身上的法术,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挺直腰背,像是刚到一般地踏入门中。
他一走,动摇的同伴们纷纷紧随其后,各自议论起来。
“其实我一直就觉得我们做得过分了些……”
“对啊,何必如此对白及。人家既入了室,又是关门弟子,掌门师父如此看重他肯定有道理。”
“唉,等讲习会结束,我还是同白及道歉吧。”
“对不住了,扶易。”
口子一开,哪里还堵得住。有了先例,其他人便有学有样,陆续歉意地朝领头的扶易点了点头,就慌慌张张地进了道场之中,假装成没来得及及时到的样子。纵然扶易在那里难以置信地“喂、喂”地喊他们,可哪里拦得住,不过一会儿之后,还留在门外的人竟是去了三分之二!
这样一来,剩下的人自然愈发尴尬,道场中已坐了不少人,虽不及高人讲习时的盛况,还有不少蒲团空着,却也有了几分同门互相交流探讨的味道,看白及的笑话定然是看不成了。
“扶易。”平日里与扶易颇为交好的人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我们也……”
他们平时是看起来最不喜欢白及的一群人,此时要下台阶也比其他人难得多,老实说并不想进去,可人总有从众之心,当发觉自己已不再是主流时,难免会感到焦虑。
扶易憋了半天,像是也下不好决心,过了好久,才道:“走!”
“去哪儿?”
其他人面露犹豫之色,闹到现在,他们多少都觉得累了。
“内院!”
扶易不甘地咬了咬牙。
“我不信这狐狸不是白及养的!这狐狸来得太巧,又太亲近白及。刚才白及都没开口说话,那只白狐就来了!哪儿有这么凑巧的事!我们过去等着,这狐狸若是白及偷偷养的,等下讲习会完了,他们定会一起回来!”
“这……不太好吧?”
他的同伴闻言,不由得目光躲闪。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只不过是去趟内院。”
扶易隐隐也觉得自己做过了,可胸腔中那股邪火却忍不下去,倔道:“若是故意养了狐狸来长自己的名声,是他不好!”
……
这个时候,道场外的动静早已没有人注意。白及闭着眼睛在讲道,一边讲,一边自己也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仿佛能感受到天地之灵气和朦胧的乾坤大道。他甚至都没注意除了小白狐后来又进来了别人。其他人原本进来听同辈讲道多少还有些别扭,毕竟白及的年龄比他们中的部分人或许还小,但一旦听进去了,竟也纷纷静下心。
窗外叽叽喳喳的雀鸟儿不知何时也安静下来,乖巧地在窗口停了整齐的一串,还有的飞了进来,或立在地上,或立在弟子们的肩膀上,就这样听了起来。不久,亦有别的动物被吸引而来。
不过,离得最近的依然是云母。而且她坐着位置最好的一个蒲团,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听到白及说出的每一个字,可以清晰地看清他垂眸时打在白皙的皮肤上的每一根睫毛阴影。
云母仰慕地望着师父,和周围最初因为和白及是同门同辈而略有不服的其他人不同,她本就是师父的徒弟,听师父讲课自然没什么不对的。在旭照宫的时候,因为她程度太浅,通常都是师兄师姐来教她,师父只付把关之责,要等到她修为再涨、基础打好,师父才会亲自教她。现在能听到师父的课,对云母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此时白及尚未成仙,又是给凡人同门讲得道,对云母来说并不算难。其他人听得有些困难,她却觉得正好,听着听着便不觉闭上眼睛,同师父一道入了定,只觉得自己的心境渐渐沉浸,犹如浸泡于凉而不寒的冷泉之中,渐渐随着师父的话进入了一种境界之中……
白及一讲就是两个时辰,等她再睁眼,窗外居然已是黄昏将至。
云母迷惑了一瞬,方才适应了光线,见白及亦睁开了眼睛,连忙高兴地对着他摇尾巴。
将自己所想的东西传达给别人,未尝不是一种学习,尤其他还在开讲前经历了一番心绪的大起大落,愈发磨练了意志。这样一来,白及在这一场讲道中,竟反倒感受到的比听他讲道的人还多,因此又凝神巩固了一番此时的感觉,方才睁眼,谁知他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反而被吓了一跳。
他开始讲道时道场中不过一只小白狐,睁眼居然是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师兄师弟,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鸟和不知道哪里跑来的松鼠,这么多双眼睛一齐看着他,哪怕白及一贯是喜怒不形的沉静性子,此时亦不禁愣了愣。
“你们……”
白及正要开口询问,可还不等他话一出口,先前在同伴面前撂下话要道歉的那几个已经壮着胆子上来了。
这一场讲习会大家收获不可谓不多,甚至还有聪慧的山兽当场开了灵智向白及道谢。正因如此,那些先前还说风凉话的人面对白及不可谓不羞愧,个个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他那神君转世之说更是信了十分,此时也顾不得大家年纪差不多同龄不同龄了,纷纷歉意地行礼道歉,一时间,白及简直要被道歉之声所淹没。
白及听得头疼,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坐在最近的蒲团上朝他摇尾巴的小白狐身上。他仍是不知这只狐狸从何而来、为何如此亲近他,可是看到眼前的情形,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他人是为何而进来。此时,白及便忍不住对这只白狐抱了许多难以言说的感激之情,也对她愈发多了亲切之感。
他抿了抿唇,不禁抬手摸了摸这白狐狸的脑袋。
云母自是乖乖低头任摸,对她来说,被师父摸脑袋的体验也是久违,不觉高兴地“呜呜”叫了起来。
然而,这种和睦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
“白及师兄!”
忽然,未等那些弟子们道歉完毕,一个尚是童子模样的小师弟便急急地推开门跑了进来,见道场内这么多人还有山兽飞禽,也是怔了一瞬,但旋即想起师父的嘱咐,不敢耽搁,忙道:“白及师兄!还有……还有在座的各位师兄,掌门师父请你们马上到正殿走一趟!”
说着,那童子便一连报出了几位弟子的名字。除了白及,被报到名字的人皆是脸色一白。
他们无一不是组织或参与了孤立白及计划的门中弟子,只是……只是师父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他们慌张地互相看来看去,已经六神无主。唯有白及这时才想起掌门师父化身的童子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只以为外面躲着的这些人只是来看他笑话,并不晓得他们还拦了人,道歉的人被童子打断了话也还来不及告诉他,白及只担心是师父那边出了事,连忙整整衣袍站了起来。
不过,刚要立起,白及动作一顿,迟疑片刻,又低头摸了摸一直望着他的云母的脑袋。
他想不准这狐狸是怎么看他的,抿了抿唇,生涩道:“你若还愿意跟着我……要不先回我房间等?我晚上会回去。”
云母原本没期待师父留她,只想趁师父睡着了自己再跑回去趴他膝盖上的,没想到还能等到这么一句话,顿时开心不已,尾巴摇得更快,“嗷呜”地叫了一声,欢快地跑了两圈,算是答应。
白及见她果然听得懂,心中柔软,唇边亦不觉带了一丝笑意,又摸了摸她,这才离去。
其他人无法,互相对视了几眼,却想不出办法违背掌门师父的命令,只得亦战战兢兢地跟着童子去了。
另一边,云母目送着师父离开,等其他山兽亦各自散了,她才离开。她记得回师父房间的路,便顶着晚霞轻快地朝师父所住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