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寒侵体、寒气入骨。
是冷寒之疾!还是最严重的那一种!
雪梨心头大骇,她随姨母修炼多年,姨母知晓许多疑难重症,在姑母告诉她的各种病症里,有许多雪梨在仙境中都会碰到,但也有一些,她习医十多年,仍然仅仅只是听姨母说过。
这些通常都是最为严重的烈病,连姨母自己都极少碰到,有一些甚至姨母都不知道是从哪里知晓的病症,只说她从出生就自然浮现在脑海中,不曾淡忘。
寒病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病是大量烈性寒气入体所致,大部分修为不好的人在这么大量的寒气之下根本没有办法活下来,自然无所谓寒病。但即使侥幸存活,也极难根治,患者会反复经受寒气本身的折磨,过程相当凶险痛苦。
雪梨没想到大雪狼患得竟然会是这种病,当即呆住。
恰在这个时候,每天下午都会来找雪梨玩儿的白鹿跟平时一般往这边来了。
她原本步伐轻快,但才刚近,就看到雪梨化成人身坐在门廊上,而她面前的大雪狼蜷缩着咬紧牙关、浑身冷汗,看上去情况很是糟糕的样子。
“雪梨!”
白鹿吓地一张嘴,口中带来当礼物的果子就掉了,但她也来不及去捡,急忙笃笃地冲到雪梨身边,焦急地绕着他们两个转。
雪梨见白鹿来了,电光石火之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她尽量保持镇定,果断地对白鹿道:“小鹿,你能不能去屋里去我的药箱?还有药柜上第三排第二罐草药,和第五排第六种草药,都帮我拿过来。然后帮我拿点水和帕巾,再帮我烧点热水。”
雪梨的要求十分繁琐,但白鹿也晓得此时情况危急,不能再耽搁了。
白鹿连忙点点头,然后迅速地跑到屋内,去拿雪梨需要的东西。
雪梨等白鹿进屋后,端坐在子岚面前,定了定神。
她深呼吸一口,伸出手掌,双手空捧,不久掌心便浮出淡淡的暖意和浅金色的光华,光华呈五瓣分开,犹如手捧一朵金莲。
是融雪之术!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雪梨手中的仙术形似金莲, 浮着浅浅的华晕,犹如莲花绽放,又如一朵金色的太阳。
融雪之术是雪梨从姨母那里学来的, 据姨母说,这是很少有人会的仙法,能够化雪回春, 化寒为暖, 消除寒煞之气,恢复生机。
雪梨学这一招花了很多功夫。
她大多数技能都掌握得很快,医术能够听一次就懂, 哪怕是从未见过的病症,只要听姨母描述过症状,她就能在第一次遇见时判断出来。
但唯有融雪之术,是真的让她感觉到了困难。
雪梨虽然在最开始学医时,就在姨母那里见识到了融雪之术,但姨母说她基础还不够好,一直拖到三年前才真正开始教她。
那时雪梨已经读完了大量医术, 学会了大量仙术, 嗅到气味便能分辨百种草药,闭着眼睛都能轻松找到病人身上的穴道血管。
然而姨母终于教她融雪之术时,雪梨还是碰了壁。
这个仙术的难度简直超乎雪梨的想象,单纯地默念心诀是绝对使不出来的, 对仙气的掌握、精神的专注, 还有使用仙术时的目的灵感要求都很高。
头几个月分外艰难的尝试, 险些让雪梨受了挫,让她差点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学不会这个仙术。
好在姨母一遍又一遍地教导她,悉心指导,不断鼓励她。
在经过不懈地反复练习之后,雪梨花了将近一年才终于能用出一缕稳定的融雪之息,到现在她尽管已经学了整整三年,但用得都还不是很好,只能使用这么一小朵莲花般的仙气团。
雪梨哪里能想到竟然会在雪狼身上遇到如此严重的寒病,眼下又是危急关头,雪梨来不及多考虑,忙用融雪之术照料大雪狼。
雪梨捧着这朵仙气所化的温暖灵莲,将它放在大雪狼的心口处。
带着柔和暖意的仙气立刻浸染了大雪狼四周凶烈的寒煞之气。
肆虐的寒气像是冰雪碰到了春意,忽然瑟缩起来,收起了尖锐的棱角,逐渐融合为金莲暖光中的一部分。
大雪狼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白鹿也急急地将雪梨需要的东西拿过来了。
雪梨托着融雪金莲的手维持在雪狼胸口未动,另一手立刻从药罐从取出经过处理的草药,她诱导大雪狼张开嘴,将草药给他喂了进去,让他含住,用这种草药的效力保护元气。接着,雪梨又将另外一种同样有化解寒气药效的草药简单撕碎,快速敷在雪狼身体表面和伤口附近。
不久,白鹿将热水也一并烧好拿来了。雪梨忙将帕子用热水沾湿烘热,然后绞得很干,这才用温热的布帕擦拭大雪狼身上被冷汗浸透的毛发。
子岚这个时候虽然痛苦,但并非全无意识。
他没料到自己会在这个仙境中突发寒病,本想咬牙忍耐坚持熬过去,却忽然在无尽的寒冷中感受到了一股温柔到让人一下子平和下来的暖意。
那股暖意就像寒夜里的一盏摇曳着火光的明灯,点亮了无边静夜。子岚能够感觉到那些包围他的刺骨寒冷逐渐褪去,他恍惚间好像置身于一个蓬勃美丽的花园之中,午后的暖阳和煦地照在身上。
温暖。
这正是他长年寻觅,却始终无法像其他人那样感受到的真实而正常的温暖。
子岚从来没有在寒病发病时过得如此舒服。
在这种暖意的引导下,他朦胧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恢复意识,微微睁开了眼……
紧接着,子岚便当即愣住。
他的眼睛睁开还很吃力,但从勉强睁开的视线中,子岚看到小九尾狐用人身端坐在他面前。
她神色看起来非常慌张,额上都冒出了汗珠,小九尾狐手里捧着金莲,正焦急地用各种办法试图帮他稳定病情。
而子岚温暖的来源,正是雪梨捧在他心口的那一朵金莲。
融雪之术!
子岚惊愕至极,瞬间就认了出来!
他自幼养病,对寒病的了解极深,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上的寒病至今唯有融雪之术能够根治,剩下的所有手段都无非只是暂时稳定病情、减轻痛苦,只能长期硬拖,无法做到一劳永逸。
他年幼时,爹娘也并非没有带他求医问药,去寻精通歧黄之道、唯一能用融雪之术的韶音仙子,奈何韶音仙子早在多年前下凡历劫,目前行踪难觅,他们好不容易找到韶音仙子历劫之地时,韶音仙子却已经被逐出师门,正好与他们错开,此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子岚一直知道雪梨修炼医道,而且医术颇为高超,以她这么年轻的年纪,恐怕是个天资极为出众、受到医术精湛的老师精心教导、本身还十分勤勉努力的弟子,说是天才奇才也不为过,但饶是如此,子岚也绝想不到她竟然会融雪之术!
子岚震惊地看着雪梨,但这会儿他的伤和寒病都还没有消停下来,他很难张开口。
雪梨的治疗已渐渐接近了尾声。
她感受到雪狼身上刚刚暴虐的寒气已被融雪金莲驱逐,重新隐匿回了身体深处,总算长长地舒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把汗。
这会儿,白鹿替雪梨来回跑动换了好几回水,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便好奇地守在雪梨身边。
她见雪梨熟练地使用那朵金莲,让子岚这么重的病症都平复下来了,惊奇地问:“这样就行了吗?这只狼到底是患了什么病呀,这样就算治好了吗?”
雪梨此时还没有从刚才绷紧的精神状态中恢复过来,她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摇头解释道:“还没有。他身上患的是一种叫作寒病的重疾,很严重,平时可能看不太出来,只是比正常人怕冷,但一旦发病,就会像刚才那样危急。这种病非常强大而复杂,我刚刚只能算是暂时压制住了他涌出来的寒气,但他体内的寒煞之气数量一定非常庞大,入骨的寒气都没有彻底清除,这种病以后一定还会再犯。”
寒病作为少见的疑难重症,要完全根治自然没有这么轻易。
雪梨这会儿脑子里一团糟,绝不敢说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而这个时候,子岚心里亦是一团乱麻,他用那双深邃的狼眸紧紧地盯着雪梨,还没有完全从发现雪梨用融雪之术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从小就很在意自己身上的寒毒,对融雪之术自然相当关注,而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小仙境中碰到能用融雪之术的人,还是他最在意的小九尾狐。
子岚焦躁起来,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和雪梨谈谈,想要知道关于融雪之术更详细的情况,连一刻都无法耽搁。
此时他见雪梨正在和白鹿对话,两人一来一往,可能是讨论他的病情。子岚心中一顿,闭上眼睛,查看自己神境中的东西。
他从九重天上带来、存放在神境中的通语丸,如今还剩下两颗。
考虑到通语丸在这个仙境中的稀缺性,子岚本来是想要留到最紧急的时候用的,可现在他实在忍耐不下去了。
若要说最重要的时候,还有什么能比弄清楚小九尾狐和融雪之术的情况更重要呢?再说,雪梨和白鹿刚刚治疗他,她们现在聊的内容和他的病情、融雪之术有关的可能性很高,若是以后再找机会,可能就没那么容易遇到重点了。
想到这里,子岚不再犹豫。
他将其中一颗通语丸取了出来,直接放入口中。
通语丸入口即化,下一刻,子岚耳畔的声音一下子明晰起来。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他听到雪梨和白鹿说话的声音, 她们两个果然正在讨论自己的病情。
雪梨对子岚那里发生的变化浑然不觉, 她说:“如果要将这只大雪狼身上的寒煞之气全部驱除的话,除了这样简单的治疗,还需要好几种珍贵的药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寒病, 之前只是从姨母那里听说过而已, 想不到比我想象中还要凶险。”
“噢。”
白鹿没有修过医道,对雪梨说的话似懂非懂, 只乖巧地点点头。
不过,这不妨碍白鹿每次看到雪梨修炼疗伤,都觉得很了不起,此时她看着雪梨刚刚用出了一朵金莲的双手, 钦佩地道:“不过, 雪梨你刚刚好厉害呀!韶姨之前教你的仙术, 你竟然已经用得这么好啦!”
雪梨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融雪之术。
若是说别的也就罢了,一听白鹿夸得是这个,雪梨立刻害羞地将手藏到身后, 头上雪白的耳朵也垂了下来。
她慌乱愧疚地道:“没有没有!我离姨母实在差得太远了……融雪之术姨母三年之前就开始教我了,还教了我好多遍,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只能用成这样,实在有愧于姨母的教导……”
说着说着, 雪梨连尾巴都没精神地垮下来了。
“是吗?”
白鹿听她这么说, 露出迷惑的神色来。
她是跟雪梨一同长大的, 的确知道雪梨刚开始学很不顺利的事, 不过她并没有像雪梨、韶姨那样修炼医道,不太懂她们那些事,只发表自己的观点道:“可是我觉得你用的还挺不错的呀!韶姨不是也没有说什么,还经常夸奖你呢。”
“姨母夸我是因为她很疼爱我,不忍心让我的自信受挫,并不一定是我真的不错了。”
雪梨认真地给她分析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姨母时常外出去外面义诊,跟我说过世界非常广阔,在我们的仙境之外,还有好多人都修习医道,连姨母都不敢说自己的医术已经是最上乘。”
说到这里,雪梨不由有点沮丧:“我资历尚浅,如果离开仙境的话,像我这种水平的医仙恐怕有很多。我除了比较基础的内容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医术仙术,这两年修炼速度又越来越慢了,恐怕算是非常普通的……”
白鹿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但她听雪梨这么说,连忙安慰她道:“你不要难过呀!至少在仙境里,你和韶姨就是医术最好的了,大家都很尊敬你的!”
雪梨感动地脸红道:“谢谢你们,但我实在还有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刚刚碰到大雪狼他犯寒病,我也只能做到最基础的事情。”
说着,她顿了顿,道:“若是姨母在这里就好了,她肯定知道怎么治疗这只大雪狼……”
对话在这个地方戛然而止,剩下的句子又变成了没有规律的音节。
然而子岚这时却无比震惊地看着雪梨。
她竟然以为自己的医术算很普通!!
子岚虽然不是医仙,但他从小生病,和九重天上的医仙接触非常多,其中更是不乏九重天极有声望的名医和修为很高的医仙道君。子岚自己不懂医术,但即使如此他也能看得出来,雪梨的医术即使放眼九重天上也绝对是相当出色的!
要知道融雪之术普天之下也只有上古莲仙韶音仙子一个人会!这是相当高级而且艰涩的仙术,不要说花费三年就能聚出一朵金莲,多少仙君医圣曾登上雪山之巅向韶音仙子求教,都未能洞悉其中的关键!处理寒病更是如此,子岚在九重天上生活十七年,九重天上的医仙也未必能做得比她更好。
雪梨这么年轻就能熟练用融雪之术聚成金莲,天资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放眼整个仙境上都是独一无二,更不要说她在炼制仙药和使用仙术上也相当熟练,一看就经受过良好的教导。
子岚受得震惊不小,他立即就想把这个真相告诉小九尾狐。
于是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拼命手舞足蹈地解释道:“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呜——”
“……?”
雪梨和白鹿一起望了过去,但她们都没看明白这只大雪狼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又是挥爪又是摆尾巴还使劲跳来跳去是什么意思。
白鹿问道:“大狼他怎么啦?怎么突然这么兴奋?”
雪梨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发现寒病已经度过去了,非常开心,在道谢吧。”
不过,看到这只大雪狼又能活蹦乱跳了,雪梨总算放松下来。
如此一想,她变回狐身,趁大雪狼停下来的时候,在他脸上蹭了蹭,说:“不客气嗷!我会好好照顾你到你能自己一个人生活的。”
子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被小九尾狐跑过来蹭了,忽然僵住,后背绷紧,手足无措地摆了摆尾巴。
但就在这个时候,小九尾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在他面前努力地上窜下跳,“嗷呜嗷呜”地叫着。
子岚一愣,但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小九尾狐的想法,重新在门廊上趴了下来。
雪梨刚刚想到的是大雪狼的伤势。
寒病发病的时候进攻性很强,患者本身的仙气、血液还有内脏都可能会受伤,更何况这只大雪狼本身就很虚弱,浑身上下都有没痊愈的伤口。
雪梨急急将子岚身上包扎的伤口拆开,他身上不严重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纱布比过去少了许多,然而雪梨将他背上的伤布一拆开,果然发现他背后那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重新裂了开来,伤口已有血色渗出。
不过好在,她当时反应很快,现在雪狼的伤比雪梨预想的最坏情况要好。
白鹿见雪梨神情紧张,担忧地一起凑过来,问道:“怎么啦?很严重吗?”
雪梨道:“还可以……但是这只狼大概又有一段时间不能跑动了。他现在好像还没有找山洞搬出去住的意思,伤势又重新变成这样,只能再跟我多住一段时间了。”
“噢!”
听到雪梨决定让大雪狼再跟她住一段日子,白鹿既有点同情,又有一点点大雪狼又可以晚点再进森林的庆幸。
大雪狼的病情着实非同一般,她们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近两个时辰。白鹿原本是来找雪梨一块儿玩的,此时见雪梨已经很累了,大雪狼又似乎要休息的样子,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她能帮忙的事了,白鹿便对雪梨跺跺蹄子道别,然后一蹦一蹦地跑了。
雪梨亦带着大雪狼回到屋内。
雪梨是第一次连续那么长时间使用融雪之术,这个仙术不同于一般的术法,雪梨一口气用掉了大量的仙力,也不得不在家里好生修养了两天。
子岚不晓得他被赶出家门的日子又幸运地在雪梨心里被延期了,心情倒是颇为愉快。
虽然他又不能乱跑了,但因为这回只是小有波折,只要修养几天就能恢复到原来的程度,子岚并没有太过担心,反而比较高兴小九尾狐这两天也不跟小动物们出门了,他们两个可以一直单独窝在家里。
算上他从九重天上掉下来的那一回,这已经是小九尾狐第二次救他的命。
子岚心中愈发感激震动,报恩的念头也愈发强烈。
于是他这两天专心致力于慢慢跟在雪梨后面、帮她叼东西、陪她吃饭、帮她吃萝卜,还有试着将小九尾狐团起来一起睡觉。
雪梨对这只狼一直跟着她的事情还是觉得有点惊悚,主要负责在大雪狼跟着她的时候在家里飞快地转来转去,还有在他靠得太近被吓炸毛的时候嗷嗷叫着打他。
这日,雪梨的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从房间里跑出来,从柜子上拿了本书,摊在地上仔仔细细得查看。
她对大雪狼身上的寒病非常在意。
这种病她以前在仙境里没有见过,姨母也说过这不是轻易就能治好的病。雪梨其实不是很有把握,姨母现在不在仙境中,不过她也想在能够保证大雪狼健康的前提下,尽量力所能及地治治看。
于是雪梨找出了以前她随姨母修炼时做的记录手札,打开仔仔细细地找了起来。
大雪狼跟在她身边,见雪梨坐在地方翻书,也规规矩矩地在她旁边坐下,低着头和她一起看。
雪梨不久就找到了有关寒病的内容,她一页页地研读,同时也简单地叼着笔做了些新的摘要,很快心里就有了想法。
以她现在的情况,应该也是能大致治疗一下这只大雪狼的,至少能够控制住让他在按时服药治疗的情况下,几个月不会发病。
要根治其实也可以试试。
但如果要根治的话,她手上差了一味很珍贵的药材。

☆、第26章第二十六章

玄日焱果。
传闻在玄晖日出之处, 有一颗上古神木, 名为焱树。它生在阳光最为明亮强盛的云顶高低上,沐浴神日之华,一百年结一次神果。
这个果子对一般人来说其实没什么大用, 也不好吃, 要说提升修为的话,仙境内多得是仙草灵果。
但这种果子对雪梨这样的医仙来说就不一样了。
这是一种很稀少的药材, 能够做出极为有效的灵药。
焱果是焱树吸取白日太阳光华结出的果实,据说光是触摸就能感觉到温暖,暖和而不烫手,且温度常年不熄, 能够驱散寒气。
而且这种寒气不是一般的寒气, 而是有攻击性的寒煞之气, 像是大雪狼身上的寒病,焱果就会对他非常有用。
手札上治疗寒病需要的其他药材,其实雪梨有好几样都搞不到手, 但她可以用仙境中有的草药花点心思做配方代替,唯有这种与日晖共生的焱果,雪梨真的想不到办法解决。
雪梨叼着笔,烦恼地皱着眉头,小爪子无意识地在纸面上小幅度地拍叩。
子岚在旁边默默地盯着她, 时不时望向屋外看一眼天色。
等到天色终于暗下来了, 子岚迫不及待地低下头, “嗷呜”一口将她叼了起来。
“嗷呜嗷呜嗷呜!!”
小九尾狐原本看书看得正专注, 突然被叼离了地面,吓得四只爪子疯狂扑腾,使劲挣扎。
然而子岚觉得现在已经是小九尾狐睡觉的时间了,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反而步调轻快,乐颠颠地将她叼回窝里,一把将她放在怀里团住。
雪梨突然又被团住了,气得嗷嗷叫唤,在大雪狼身上挠了两下!
子岚温柔地看着她,然后舔了她一口。
雪梨:“……”
子岚这两天一直在思考他用通语丸听到的事情。
雪梨和白鹿的那段对话看似寻常琐碎,实际上内容很大,从里面可以分析出不少重要的信息。
首先小九尾狐的确是个医仙,从小习医,而且她性格认真向上,对自己要求很高。
她虽然知道治疗寒病的方法、会融雪之术,但是由于某些客观条件的限制,小九尾狐似乎还不能帮他完全治愈寒病。
从他犯病那天以后,小九尾狐就经常长时间在外面看书,还做了不少笔记,结合她们那天的对话,子岚不难猜出小九尾狐应当是在为他的寒病想办法。
子岚当然很感动小九尾狐为他这么努力。
不过他更关心小九尾狐的身体。
发现小九尾狐能够一定程度上控制寒病、为他在发病时驱散寒煞之气,子岚已经很高兴了,可以说内心无与伦比的激动。
但是他很快发现,这两天小九尾狐睡觉的时间明显比平时少了,一直在看书,尤其是夜晚,经常研究手札书册到深夜。子岚自幼身体欠佳,是十分注意管理作息的,在他看来,小九尾狐这样太不健康了,会让她生病的,所以特意早早守在这里,等时间一到就把小九尾狐叼走团起来,让她早点休息。
除了小九尾狐的事情之外,其次小九尾狐和白鹿的对话中,还有一件事让他在意。
——韶姨。
这个人是子岚第一次听说,尽管光听这么一个名字,子岚甚至不能确定“韶姨”的这个“韶”字到底是哪一个字,但光是这么一个称呼,再加上雪梨的融雪之术,实在很难让人不想到传闻中的韶音仙子。
这个韶姨听上去是小九尾狐的长辈、老师,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与小九尾狐同住的人。小九尾狐非常尊敬她。
不过,如果这个韶姨真的是韶音仙子的话,子岚就要非常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