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曲择林摇了摇头。
“高登林…曲总,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虽然做出案子来的人不是您指定的人,但这个案子确实不错,为什么…”
“因为这个案子本身并不符合我的需求。”曲择林打断了雨隆兰的话,慢慢地但语调清晰地说,“这不是我想要的,很遗憾,虽然富润有跟闻思长期合作的惯例,但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我恐怕只能将这件案子交给其他更专业一点的广告策划公司来做。”
雨隆兰的脸色瞬时变得铁青,吴小妹的眼里则闪过一丝不甘心,可惜不等她们做出任何的挽救动作,曲择林已经点头致意,很干脆地离开了。
那些富润的股东虽有遗憾之色,但到底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跟着离开。
“富润刚刚易手,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得上话了,你们多多包涵。”中年股东苦笑着拍拍闻慕庭的肩,然后也离开了。
“你招进来的好员工!”雨隆兰压抑着怒气对闻慕庭说道。
闻慕庭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曲择林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既然指定了人做这件案子,你就只能配合,逆了他的意思,即使你的案子做得再好也没用。”
“你的意思是今天我们就该交白卷了?”
“我的意思是,你先别着急,让我跟他再谈谈看,好吗?”
雨隆兰轻哼了一声,转头对路星辰说:“假如因为你而少了富润的案子,开除你不会过分吧?!我希望到那一天,你能干净快速地离开公司。”
她说完扬长而去,吴小妹也低头跟着她离开了会议室。
等会议室里只剩下了闻慕庭与路星辰,闻慕庭看着路星辰微笑了一下:“打起精神来。”
“对不起。”路星辰惭愧地说,自从她进了这家公司,她好像从来没有帮到过闻慕庭的忙,反而给他增添了很多的麻烦。
“我相信你今天是有原因的。”闻慕庭用幽默的口吻说,“这不全是相信你,这是相信我自己。”
听着他轻快的语调,路星辰沉重的心情也似略微轻松下来,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电梯升到八楼,路星辰抱着文件夹回到办公室,人人都在看她,大部分人都面带不满的神情,失去富润广告不但影响雨隆兰在公司的地位,也影响了策划部每个人的利益。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她不死,我们这个部门倒要被她连累死了。”茱迪愤恨里夹杂着幸杂乐祸。
“你那个策划案做得很漂亮啊,不是说富润其他人都很看好吗?为什么曲择林会否决?”
吴小妹听见别人问,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这个案子是曲总…指定给星辰做的,他可能有点不高兴我自作主张也做了这个案子吧。”
“大概是他没想到自己看中的人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所以觉得没面子才说不要我们做的策划案的吧,只是连累了莉达。”茱迪冷笑。
“莉达别难过了,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得见。”
“就是,莉达,是真金就不怕火炼,歪门邪道能用几次?”
吴小妹略尴尬地笑了笑:“你们不要这样说,相信这次也是因为不凑巧,本来只是想多个选择,没想到会惹怒了客人,相信路星辰也不想的…”
路星辰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顾亚南从雨隆兰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大家都很空吗?认真点把手里的事情都做完,别忘了今天是周末,早点把事情做完,早点下班。”
“哎…多了个害群之马,别说早下班,说不定以后领便当的日子都不远了。”茱迪叹了口气坐回原位。
顾亚南走到路星辰的格子间,问:“很有信心的案子为什么不上去?”
路星辰看着自己面前那份厚厚的文件夹,没有说话,顾亚南叹了口气离开了。
不远处的吴小妹松了口气,抬手打开电脑,富润的策划案文稿就弹现在她的面前,她看着那份稿子,明明自己全力一搏,什么都豁出去了,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为什么结果还是失败呢?
她抬起手就按住了删除键,一直按到将软件里所有的内容都删光为止,手边的文件也被她揉成团丢在了旁边的纸篓里。
这个策划案成形的时候,她的心都曾经为之颤抖过,想象过成功时别人的赞扬,唾手可得的职位,现在一切归零,又化为了泡影。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为自己刚才松的那口气而恼怒,凭什么机会就该是路星辰的,凭什么就不该是她的,她根本用不着心虚,完全用不着。
下班了,吴小妹坐在位置上没有走,她等着路星辰的质问,可是路星辰竟然也拿起包准备走人了,她终于忍不住脱口喊道:“路星辰,我有话跟你说。”
有人回头看了看她们,茱迪轻笑了一声:“莉达,虽然以己度人没错,可是总有些人超乎常识之外,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比如某些人的脸皮比城墙都厚,也许根本不需要你来安慰。”
吴小妹微扯了一下嘴角,轻声说:“也不是,我有其他事。”
“随你。”茱迪冷笑一声,拎包远去。
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路星辰始终看着吴小妹,目光直而清,这让吴小妹不禁有些狼狈。好不容易忍到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她才压低了声音说:“别弄得好像是我背叛了你,机会面前人人平等,我只不过比你懂得利用机会,比你懂得珍惜机会!”
“如果你让我留下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没觉得你背叛了我…你背叛的不是我,你背叛的…是你自己。”路星辰背上包转身离开。
走出公司,路星辰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突然,包里的手机响了。
“请问你是路骄阳的监护人路星辰对吗?”
“对。”
“这里是市一中教导主任办公室。”
路星辰的背脊顿时挺直了,问:“骄阳怎么了?”
“路骄阳犯了些比较严重的错误,你能过来一趟吗?”
“好,好的。”路星辰连忙回答。
等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市一中教导主任办公室,见里面有四个人,路星辰认识那位坐在办公桌后面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就是市一中教导主任许主任。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西装革履颇有气度的中年男子,另一个低着头的是名长发的少女,她交叉着双手,显得局促不安,看她身上的校服显然也是市一中的学生。
路星辰走进门,才发现路骄阳面无表情地站在靠门的墙边,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压抑,她顾不上细看路骄阳,而是上前跟许主任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许主任见了路星辰,像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伸手介绍道,“这位是葛先生…他是葛新月的家长。”
路星辰意识到问题可能就出在这对父女的身上,因此连忙点头微笑向他们示意,少女仍然低着头,而中年男子则淡淡地瞥了路星辰一眼。
“事情是这样的…”许主任清了清嗓子,“葛先生最近发现葛新月同学精神紧张,他本来以为是因为高考在即的缘故,可是后来葛新月发展到都不敢去上学,他才意识到出了问题。再三细问之下,葛同学才说…是路骄阳同学一直在纠缠她。”
“怎么可能?”自己的弟弟绝不是这样的人,路星辰比谁都心里清楚,因此几乎是脱口而出。

第25章 剽窃事件
她见中年男子的脸色立时沉了,只好语气放缓地说:“我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他根本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
“可是…”许主任咳嗽了一下才把话说全,“可是昨天晚上,因为路骄阳闯入葛新月的卧室,葛先生报了警。”
路星辰震惊地转头看向路骄阳,问:“骄阳?!”
路骄阳一直看着那个少女,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路骄阳一直是我们学校的优等生,他出了这种事情我们也很惊讶,但是无论是班导还是我们跟他谈话,他都不肯开口,我们希望你能跟他好好谈谈,争取能取得葛新月家长的谅解。毕竟高考在即,假如…”
许主任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但看路星辰的那一眼里给她的暗示已经足够清楚。
假如葛新月的家长不肯在警局撤销报案,路骄阳就会在档案里留下这一笔,那么就算他成绩再好也被毁了。
路星辰的心瞬时就抽紧了:“我一定,一定会好好跟他谈的。”
路骄阳却抬起头看着长发少女,他的眸子黑得有些幽深:“我只想问你,你是这么跟别人说的吗?是我在纠缠你?”
那个女孩子脸色白得像张纸,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别怕,有爸爸在,你实话实说。”
葛新月抬起头,迅速看了一眼路骄阳,又将头垂下。
路星辰这才发现她的容貌非常秀丽,这就难怪以路骄阳这种在老师心目中天之骄子的身份,别人也会对她所说的话半信半疑。
葛新月低下头,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衣服,眼泪越流越多,但嗫嚅了半天也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你看是不是让孩子们都冷静一下,也许这里面真有什么误会呢?”许主任委婉地说道。
中年男人沉着脸说:“我知道你们想维护学校的尖子生,但是如果不给我们一个公道,我不介意把这件事情直接捅到教育部去,我就不信没有公平处置的地方。”
他说着站起身,也不顾许主任的劝留就带着葛新月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许主任给了路星辰一个眼色,路星辰急忙追了出去:“葛先生,葛先生,您慢走,我们再谈一谈好吗?”
“有什么好谈的?”中年男人拉着葛新月一路不停留地进了停车场。
看见他打开车门要走,路星辰急了,挡住车门颤声说:“葛先生,骄阳再有错,他也还是个孩子,请您看在这点上,给他一个机会。我们姐弟无父无母,他一直,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请您,请您给他一个机会。”
中年男子看着路星辰,突然笑了笑:“你是路星辰小姐,对吗?”
路星辰微微一愣:“你认识我?”
那名中年男子又微笑了一下,然后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哦,是这样。有人托我转告你一句话,假如你不找雨隆兰小姐的麻烦,那么你,还有你的家人就不会有麻烦,否则…”
路星辰整个人都被震得双耳嗡嗡作响,她嘴唇抖了抖,还没有出声,路骄阳从后面一把拉过了她,冷声问:“否则怎么样?”
中年男子也收回了刚才在办公室里作为一名父亲义愤填膺的模样,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面前的这对姐弟:“路小姐你心里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有钱人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做人只有识趣才不会有麻烦。你说对不对,路小姐?”
他看着禁不住有些颤抖的路星辰,笃定地等着她的承诺。
路骄阳却微微一笑:“去告吧。”
“骄阳!”路星辰抬头失声阻止。
“骄阳…”葛新月也有点变了脸色,颤声喊道,但是路骄阳的神情却全然不变,重复了一遍:“去告吧。”。
“你说什么?!”中年男子语带警告地问道。
路骄阳面露讥笑之色:“无论你想从中获得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的。所以,要告我…请便。”
中年男子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放沉了嗓音说:“小子,你要好好考虑你将会付出的代价,太年轻了有的时候会不知轻重。”
路骄阳的目光在葛氏父女的脸上扫过:“代价?在你这样人的心中可能不懂,廉耻是不能作价来卖的。”
他的目光太过轻蔑,以至于刺痛了那个中年男子,他咬牙说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高材生,你就等着回家扫马路吧。”
路星辰挣扎着想要上前,但路骄阳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她。
“请便。”他回答。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拖着路星辰便走,但他们没走多远,葛新月就追了上来。
她抓住了路骄阳的手臂:“骄阳,闻家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你姐跟闻慕阳是绝对不可能有结果的。你为什么那么固执,不要那么固执好不好?!”
路骄阳停下了脚步,看着哭花了脸的葛新月:“只要我姐还喜欢那个男人,我就绝不会出卖她的幸福,这可能…是我跟你唯一的不同。”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凑在葛新月的耳边说:“至于你…我跟你发誓,以后所有你想要的,我都不会让你得到。”
路骄阳说完就拖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路星辰向前走去,身后传来了声嘶竭力的喊声:“路骄阳!!”
路骄阳的脚步丝毫也没有停顿,路星辰则双眼发黑,腿也有些发软,眼前一片模糊。
“拜托,争点气,姐。”路骄阳托着她的肘下说道。
一直到走出很远,路骄远才算停下脚步,路星辰靠在弟弟的胳膊上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五年来所有的压抑,所有的艰辛全部都倒出来。
“哭够了,就回去吧。我长大了,有些事情自己会承担,你是我姐,可不是我妈。”
路骄阳说得很轻松,但路星辰却知道那不过是为了不想要她负疚而…
怎么会不在意,从小时候起,路骄阳就是全家的希望,“我的弟弟是天才。”这句话,这个认知,曾是路星辰未来仅能看得见的灿烂。
“我要救弟弟,我要救他。”路星辰握紧了手坐在公交车上,心中所有的念头便只剩下这一个,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才听见。
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她略愣了愣:“闻总?”
闻慕阳抬手捏了下桌面上的手机,很快便响起一个略显呆板的女声:“现在是下午时间九点三十分整。”
隔壁桌的顾伯收起报纸走过来,轻咳了一声:“慕阳,咱们这是吃完了饭没?”
“没。”闻慕阳抿唇。
“我说怎么这么饿。”顾伯摸出旁边的笔记本,扫了几行,才抬起头来说,“哦,对了,今天是请路小姐吃饭…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
“忘记就算了,我用得着非要提醒她来吃饭吗?”闻慕阳拿过餐巾,将它铺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顾伯点头同意:“说得也是,反正现在九点多了,我看就算打给她,她也不会来了,我们自己吃吧。”
“我没胃口,你吃吧。”
“慕阳,别做自讨苦吃的事情。”顾伯一边示意上菜,一边劝道,“听一句劝,隆兰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傲气了一点,但她从小就喜欢你,而且她有能力在我们这群老家伙都死光了之后照顾你跟闻思。如果你们俩结婚,我也可以安心准备棺材了。”
“你吃吧,我先走了。”闻慕阳起身拿起手杖就离开了。
“哎,慕阳,慕阳。”顾伯在他背后叫道,但此时刚好有侍应生把菜端了上来,他只得坐了回去。
经理贝尔纳连忙走上前,忐忑地问:“先生,今天的菜还没上,那位先生怎么就走了呢…是不是又有什么不满意?”
顾伯客气地说:“不是,他只是有些要事。”
贝尔纳明显松了口气,笑着说:“那真是有些遗憾。今天我们的主厨特地送了一道甜点请您鉴赏,希望您觉得满意。”
顾伯客套了几句,等贝尔纳走了,他才拿起刀叉满意地说:“就因为走了个客人,就送甜点,嗯,这家店的服务真是非同一般。”
“车到了,您是在这儿下车,对吧?”计程车司机将车子停在了路星辰的小区门口。
闻慕阳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是的。”
“这边是老小区,路有点不平,你要走小心点,不如让你的家人…”计程车司机看了看闻慕阳的衣着,又改口说道,“不如让你的朋友来接你。”
“谢谢。”闻慕阳下了车,站在门口,他回忆了一下上次来的时候走过的路线,向前直走130米,转弯再走10米,转弯口有一个向下的坡道。花。霏。雪。整。理。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拿起手杖自如地向前走去。
“星辰,现在上去好好睡一觉,要相信明天起来你遇到的都是好事。”
闻慕阳一转弯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有些慌乱地拿起手杖点了点,将自己掩到一棵道前银杏的后面。
“谢谢你,你的晚餐,还有帮助,谢谢,闻总。”路星辰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说过很多遍了,私下里叫慕庭就好了。”
路星辰的声音顿了顿,但随即说:“谢谢你,慕庭。”
“不用谢…生日快乐,桃乐丝。”闻慕庭微笑道。
闻慕阳静静地站在阴影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掌心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路星辰来电,路星辰来电。”
他有些手忙脚地掐断了手机的铃声,转身就走,可是刚走几步就被坡道绊倒了。
闻慕阳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忽然就想起了路星辰的话,他计算走过的每一段路,长多少,宽多少,台阶有多高,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可是这一切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只要那么一个微小的疏忽,就可以轻易地撕开那层伪装。
无论他装得多么自如,可事实上他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路星辰走在楼道里,看着手机,敲了敲自己的头,今天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以至于她竟然把跟闻慕阳的约定给忘了。
而就在刚才闻慕庭祝她生日快乐的那一瞬里,她突然就想起了闻慕阳。
他是想给她庆祝生日吗?
可是偏偏是今天,闻慕阳一定是生气了,所以才会不接她的电话,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近十点了,法国餐馆恐怕都已经打烊了。
她收住脚,转身奔出楼道,与此同时,闻慕阳坐上了计程车。
路星辰虽然不敢存有希望,但看见餐厅紧闭的门还是隐隐有些失落,她看着手机犹豫了好久,终于又拨了一个。
出乎她意料的是,闻慕阳居然接了。
“有什么事?”
“对不起,今天失约了,我这边发生了一点重要的事情,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闻慕阳就已经淡淡地说:“我今天约了你吗?我都忘了。你没去正好,还有别的事吗?”
路星辰低头嗫嚅了一会儿:“还有你说过今天会给我答案的。”
“答案?哪个?”
“就是上次那个!”路星辰见闻慕阳一派完全记不起来的样子,心想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有些恼火地说,“你上次说了,会考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
“那我上次是怎么回答的?”
路星辰闷闷不乐地说:“你说是路人。”
“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
路星辰深吸一口气,这一个晚上的打击足够让她窒息了,闻慕阳最后这沉重的一击把她所有的理智都击碎了。
“既然你早就清楚答案,又为什么装模作样说要想一想?!闻慕阳,你就是个浑蛋!!”路星辰冲着电话大声地叫道。
“那么我呢,你想清楚自己的答案了吗?”闻慕阳反问道。
路星辰咬着牙说:“我从来一是一,二是二,我需要想什么答案?”
这次闻慕阳沉默了好久,才略略低哑地问:“路星辰,你究竟是想跟我睡觉…还是想跟…很像某人的我睡觉?!”
路星辰从来没想过会从闻慕阳的嘴里听到“睡觉”两个字,明明这两个字很普通,非常普通,但因为太普通,太直白,路星辰没想过只喜欢说潜台词的闻慕阳会把它说出来。
怒气好像陡然间就烟消云散了,她像又隐隐闻到了闻慕阳身上的味道,混合了香皂跟阳光的味道。
当然是想跟你睡,这句话路星辰脸皮再厚也有些说不出口,只是瞄着夜色中的霓虹灯闷闷地问:“你像谁啊?”
闻慕阳没给答案,一时之间像是只有无声的电波在两人耳边流淌。
感觉到闻慕阳想要挂断电话,路星辰挤出了一句:“我今天真的很倒霉,闻慕阳,现在还没到十二点,你再见之前能不能跟我说声生日快乐。”
“既然知道没到十二点,说什么生日快乐?”
路星辰踢了踢马路边的一颗小石子:“因为大家都说水晶鞋只能穿到十二点以前。”
闻慕阳握着手机,隔了很久才说:“那你十二点以后穿什么?”
“半夜三更当然是换成拖鞋啊。”
“我没习惯十二点前祝人生日快乐,你只好在换拖鞋的时候听了。”
说完,也不管路星辰同不同意,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路星辰却对着响起忙音的电话继续说:“因为我突然没有信心…相信总有一天会那么走运变成你半夜十二点看见的那个穿拖鞋的女人。”
她站在大街上,仰望着星空,刚才那么一刻,也许只差那么一点,她就向命运低了头,变成他星空里的一颗流星。
而闻慕阳挂掉电话,立即拨了另一个号码:“高登,今天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