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的年青男子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司南,突然仰天大笑,笑得太厉害了眼泪都从眼角滑落了,他满怀愤恨地道:“别说什么守卫苍生的鬼话,我们凡人在你们的神人的眼里根本就是连草芥不如的贱命吧?!天道轮回,苍生反哺,你们比魔道更卑鄙,更无耻!”
司南皱着眉,走近了那男子几步,心想这凡人莫不是受不住打击,魔障了吧。
那男子看着司南走近,笑了,道:“神女,瞧,我也得罪你了,你不如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司南看那男子泪流满面,对他的悲伤有一点费解,半晌,从怀里掏出半块甜糕塞入他的手中,道:“喏,凡人,吃吧,不用哭了!”
年青的男子看着手中的半块甜糕似乎一下子呆住了,愣愣地道:“我骂你,你给我糕点做什么?”
司南有一点不屑地道:“你们凡人不就是会为了一口吃的哭得稀里哗啦的吗?”
年青的男子好像倒是平静了,失笑了一声,拿着那块糕点又发起愣来,司南往他边上一坐,道:“对不起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年青的男子转过脸困惑地看着她。
司南抱着棍子道:“我是灶神女仙,本该监查凡间,可是我刚才…睡着了…”司南顿了顿道:“我不该睡着的,这样魔将一来,我就会立刻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睡了。”
年青的男子没有说话,隔了一会才淡淡地道:“你这个小仙远不是她的对手,刚才你睡着了,是你命大!”
司南一场眉,昂首傲气地道:“你小瞧我,我可是墉城十大战将!”
年青的男子倒是有一些诧异,道:“你?”
“将来!”司南豪气地道:“将来,我一定会是墉城的首名战将!”
年青男子看着她,眼神有一些奇怪,司南却觉得他眼神里的锐利渐渐淡了,倒反升起一点暖意,司南才注意到这个年青男子长得很俊秀,而且有一双挺温暖的眼睛,只听他慢慢地道:“我听说,墉城首名战将当属——九天玄女元君娘娘。”
司南甩了一个棍花,道:“我会击败娘娘的,总有一天我会击败她的!”
年青的男子似乎不太深信,低头吃了一口甜糕,司南在一旁道:“所以,凡人,把那魔将的去向告诉我,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这块甜糕真好吃。”年青的男子答非所问地道,他几口就吃完了甜糕,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渣子道:“下次吧,你如果再给我带来一块甜糕,我就考虑看看要不要告诉你!”
司南一皱眉,但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于是爽快地道:“好,你等着,我再去给你取一块来!”
但事实上她回了灶神仙位就看见老灶神正急得团团转,一见她平安归来,差点老泪纵横,司南觉得当年她娘跟玉清境的司禄私奔都没让老灶神这么悲情过。
“爹,凡间闯入了一个挺厉害的魔将,我正要去会他!”司南抓了一块甜糕匆匆往外走道。
老灶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不用去了,不用去了,上清境自有人去处理,那魔将已经伏首了!”
“伏首了?”
“嗯,自裁了!”
“这么快!”司南吃惊不小,郁闷地道:“归墟的战将果然名不虚传!我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现在凡间乱糟糟的,你我做好堪查人间才是第一要务,其它的事情自然有上仙处理!”
“可是…”司南看了看手中的甜糕。
“别可是了…”灶神将司南一路推了回去。
郭钗听到这里,道:“那你让人家等你的甜糕,你就没再回去过?”
司南托着腮道:“即然魔将都灭了,我也用不需他告诉我到底是谁了,日子一久,我就忘了这件事情!更何况等我想起来,他都不知转世几回了!”
“女仙你真够无情无义的!”郭钗呶嘴道:“你现在才想起来,这都快过几千年了吧!”
司南瞥了一眼沙场,道:“上万年了…”
其实当时是因为老灶神显得太惊慌了,以至于司南根本没有心思再去理会那个萍水相逢的凡人。
老灶神不停地在人间烟火录旁踱来踱去,长吁短叹,连连摇头道:“大劫啊,造孽啊…”
司南误以为是因为自己偷懒睡了一觉,以至于死了数百里的凡人让老灶神心里内疚,正暗自羞愧,老灶神却喃喃吐了几个字:“天地牢笼…”
这是司南第一次听到天地牢笼的名字,但已经知道这件法器必定非同小可,因为司南还没见过什么东西能让老灶神一天没想起来喝酒的。
她这么一转念间,虚空境内只有二个还站着的人仙了,除了南辕北马的小唐,就是那位凶神了,他周身上下如同沐了一场血浴,以至于整个人都向外散发着一层红色的光晕。
此时的归墟的天又黑了下来,方才退去的乌云又滚滚而来,而且像是压得更低了一些,司南不禁抬头又去看天。
地官的乘舆上,寿阳笑看着那位凶神道:“这人哪里像是仙家,倒像是修罗。”
“你焉知修罗不能成佛?”帝舜微微一笑。
寿阳轻笑了一下,道:“看起来上清镜又要多一位仙子了。”
帝舜但笑不语。
寿阳微笑道:“这几千年来有出息一点的人仙可都到了上清境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上清镜就要排在玉清境之上了。”
帝舜淡淡地道:“天官本身有大运气在,又有司命,需要何作为,别人的千年万年累积下来的那点功德,于他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罢了!”
寿阳不答,只是含笑道:“说起来,我们真得是有好几百年都见不着紫微君了。”
“天官大帝是何等人,又岂会随意露面。”帝舜不可置否。
寿阳看着归墟的天,道:“重华难道当真没有听过一个传言。”
地官晃了晃手中的琼怀,淡淡地道:“寿阳你此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吧!”
寿阳没有回答这句话,却抬头看着天道:“好大的气势,不亏是天官大帝的一劫!”

第9章 无辜司南

帝舜不禁抬头去看那乌云,这才发现乌云已经团似浓墨,当中闪电霍霍,黑压压地笼罩在归墟的上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司南看着乌云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突然感觉自己的法器晃了晃,她低下头见吴不知正踏着他的那支马良笔挤到身边。
“女仙,借一步说话可不可以?”
司南回道:“不可以!”
吴不知搓着手,似乎心痒难耐,道:“女仙,我这里必定有你想要知道的消息,只要你再告诉我一点天地牢笼的消息,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司南淡淡的道。
郭钗急道:“我,我有啊,我想知道为什么天官没来!”
吴不知连忙对郭钗道:“天官不来归墟渡仙会那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可是今年仙家们购买最多的消息,倘若女仙知道天地牢笼的事情,我愿意无偿拿这桩消息与女仙互换!”
郭钗连忙央求司南道:“女仙,你就把那什么笼子的消息告诉他好了啦!”
司南不答从腰间取出一只油黄葫芦,打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吴不知嗅了嗅眼睛一亮脱口道:“好酒,如杜康的浓香,却又似琼脂般的柔滑,是酒中极品。”
郭钗呶了一下嘴,道:“你这老头马屁都不会拍,我们灶神仙位的酒你不拿来比环翠山上的百花酿,却拿来比凡人的杜康。”
吴不知笑道:“女仙你有所不知,杜康乃秫酒,为粮食所造,环翠山上的百花酿雅则雅矣,要论香,拍马都及不上杜康!”
司南握着葫芦转脸淡淡道:“那这个你换不换?”
吴不知盯着酒壶显然颇为心动,但到底咬牙道:“不换,除了女仙的那个天地牢笼的的消息,其它都不换!”
司南将葫芦口拍上,道:“那省了…”她任凭郭钗摇晃着肩头,就是不理会。
吴不知想了又想,才咬牙道:“那我可以告诉女仙一桩跟女仙有关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卖给任何人…”
司南转过了头,吴不知低头轻声道:“因为这则消息是有关玉清境的…是有关女仙…容貌被毁的事情!”
郭钗低呼了一声:“女仙!”
司南的手指不禁握了一下,她一跃上了吴不知的马良笔,低沉地道:“走!”
马良笔一晃便没入了归墟山峰之中,吴不知收起了法器道:“女仙,我想知道天地牢笼这件法器有何厉害之处,又是握在何人之手?”
司南冷冷地道:“你讲了我自然会讲!”
吴不知犹豫了一下苦笑道:“那女仙能不能稍许透露一点,老朽毕竟要得罪的可是玉清境的人!”
司南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四周冲天错根盘节的古树道:“天地牢笼…以天地为牢笼,无论是谁被它锁住,六道之中将再无他的藏身之处!”
吴不知犹豫了一下道:“哪怕是天帝!”
司南淡淡地道:“那怕是天帝!”
吴不知倒抽了一口冷气,道:“那岂非六界神魔皆为此人的奴仆,为什么几千年来都没听过这件法器的名号!”
“因为一,这件法器在上一次神魔大战之中不见了踪影,二是…”司南顿了顿,吴不知已经急不可待地道:“二是什么,女仙?”
司南才道:“二是,天地牢笼一出即是凡间十万条人命作为血祭,这就是动用它的代价!”
吴不知张嘴结舌,颤声道:“那这件法器在何人之手?”
司南冷冷地道:“这一下该轮到你说了。”
吴不知只好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道:“女仙你知道我这个人兴好游猎,凡间的五湖四海我大半都去过…”
“我没兴趣听你的生平,捡要紧的说!”
吴不知连忙道:“是,是,我主要是想让女仙知道我怎么会进玉清境的门,好相信我的话是真的…”吴不知看了一眼司南的脸色似不再反对,便接着道:“女仙想必知道天官也是一个性喜游猎之人,于是他的门下便招我去编撰一本叫山海异志的书,供天官游玩的时候翻阅。”
司南微微冷笑,吴不知接着道:“女仙常去玉清境跟天官的门下对人间烟火录我也有见过的,女仙…那天是不是破例拿了一把伞,有一个门童还问来着…”
司南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那天,玉清境的朱门开,她收了伞跨门而入,开门的门童笑道:“司南女仙,归墟从来无雨,你何需打伞?”
司南对玉清境的仙子们从来冷冷淡淡,但很少跟这些底下的童子们板脸,更何况那天的心情很好,临来的时候老灶神刚从王母娘娘那里回,笑得眉开眼笑说是她回来便告诉她一件喜事。
还能有什么喜事呢,司南不禁红了脸,门童问她为何打伞,她都没注意。
“门外桃花瓣落似雨纷纷,女仙打伞自然是为了挡花落。”突然有人开口道,他的声音不高,但很动听,司南一抬头只看见青衣布衫的背影,那人半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女仙,这边请。”
天官的架子素来很大,虽然三天二头找灶神的麻烦,但却很少亲自接见司南,十次里倒有九次是这个书童来见自己。
那天她所有的思绪都已经飞到了九宵云外,这一天原本应该是让最欣喜的一天,然而却成了她最大厄运的开始。
司南咬着牙,努力遏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道:“好,我相信你说的话,到底是谁…”
吴不知看了一眼司南,像是下足了勇气才颤声道:“是…天官大帝。”
司南只觉得耳边一声轰隆隆,仿佛归墟天空的乌云果真打起了雷,只听吴不知道:“那天我听到司命非常生气地跟天官说…他不该逆天,还说女仙你本该是地官的命定之人,天官不该出手破坏,毁坏你的容貌!”
司南只觉得眼前一阵发花,她慢慢地朝前走,直到扶住了树才顿住踉跄的脚步,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脚步轻快地出了玉清境的门,起先还是走,后面便是跑,她想一下子就能飞回墉城,去听那个自己期盼了很久的消息。
谁知道厄运从天而降,天上飞下来不知道一个什么东西将她击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她的左脸便多了一个如同滴血般的朱砂印记。
容貌被毁坏,她从一个人人传言要当帝后的美貌司南,变成了丑陋的东厨女仙,老灶神气愤之余,闹上了天庭却终究无果而归。
原来…
原来这个恶作剧的人是天官大帝,难怪他们会被蒙在鼓里五千年,还以为这是天运,司南狠狠地一击在古树,震得宽十余丈的树一阵摇晃,她咬牙道:“天官,你欺人太甚!”
林中的飞鸟被司南身上的杀气惊得纷纷离林四散而去,上万只鸟鸣飞振而去,发出了不小的轰然之声。
帝舜看了一眼丛林,皱眉对寿阳道:“司南是无辜的,你不该把她牵进来!”
寿阳微笑道:“我此来,元君娘娘曾经为天官起过一卦!是则变卦,火运一片。”
帝舜冷笑道:“他真不亏是个福官。”
寿阳微笑道:“你知道天官历经九百九十九劫,再历一劫,便是一千劫,到时他便可以荣升紫微大帝,掌管星辰日月,五湖四海,六山九川,跟天帝分庭而坐,也许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三官之首的位置不是就空着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帝舜手中的琼杯咔嚓一声就被捏碎了,他冷冷地抬起眼眸,里面的寒气让寿阳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帝舜道:“寿阳,我相信你不是专程来恭喜我的吧!”
寿阳轻叹了一声,道:“重华,你要相信无论如何我是全心为你好的…”
帝舜好像也不太感动,只淡淡地道:“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元君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第10章 会投降的神仙

“你动气了?”寿阳拂了一下衣袖道:“重华,仙术法能你有哪一样不及天官,可你就是有一样不如天官,天官能泰山溃于前而不动声色,你跟他比起来就太直性了一点,这就是你上万年来只能屈就于天官之下的原因。”
帝舜一挑眉,道:“你想岔了,我并不愤慨天官与我的排名,我只不过忧心于仙魔大劫在即,似天官这种万事不过心,只知游山玩水的人,他怎配掌管日月星辰?!”
寿阳微笑着抿了一口酒道:“天官火运一片,但这是一则变卦,火运势旺,又怎知不是过刚易折呢,这才是娘娘那则卦的本意!可惜这五百年来,娘娘前三百年还能找到天官的下落,可是这二百年间娘娘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那这跟司南有什么关系?灶神仙位是天底下火势最旺的地方,天官躲到天边去,他也不会去灶神仙位!”
寿阳笑道:“你只想到灶神仙位是天底下火势最旺的地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至强的火运法器也在灶神仙位,有什么法器能比灶神仙位的神器人间烟火录更能抵挡火劫呢?司南对你一片痴心,再加上现在又对天官深恶痛绝,她虽然很多时候会流露出来过于蠢笨的心善,但只要…重华你稍许授意,玉清境的人想借走灶神仙位的法器等同做梦。”
帝舜的眼帘猛地一抬,他的眼眸缩成了一根针,道:“你的意思是…”
寿阳端着酒杯长叹了一口气微微笑道:“天官大帝的陨落该是多么让人痛惜的一件事情,可是说不定能换来仙魔大劫里的长势,这就是天道,谁说不是呢?”
帝舜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这对元君娘娘有什么好处?”
寿阳手一挥,点翠山上一株小仙花草便朝着她的纤纤玉指飞了过去,她握着这枝花道:“对于身为大地之母的娘娘来说,俯首可拾的花草远甚于九宵之外的青云。即便天官化成劫灰也不过是重回大地的怀抱,不是吗?”
帝舜的嘴角微弯,透着一种嘲讽道:“女仙们的想法有的时候过于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理解!”
寿阳转着手中的花若有所思地道:“也许娘娘的意思是,于其漫漫无边的等待,最后不过看着那人与别人柔情蜜意,比翼双飞,不如早早的毁了,倒也干净!”
随着话语声,寿阳的神色也逐渐狠厉之色。
帝舜长眉一扬,斥道:“寿阳,你近魔了!”
寿阳手中的花腾的一声花成了火焰,寿阳像是才猛然惊醒,她颇狼狈地丢掉手中燃烧着的花。
帝舜扫了一眼匆匆而归的司南,淡淡地道:“你我皆是仙家,当虚怀若谷,杂念多了自然就近魔,此等事以后不提也罢。”
寿阳心神稍宁,此时也只好略带尴尬地拂去洁白衣袖上的灰烬,转头屏息静气地看起试炼谷头名的角逐。
郭钗见司南飞上法器,连忙道:“女仙,天官到底为什么没来啊?”
司南冷冷地道:“郭钗,你要以后再提这两个字,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郭钗跟着司南三千年,知道司南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她还从来没听过司南用这么硬的语调跟自己说过话,不禁一阵委屈,赌气道:“不提就不提!”
此时南辕北马的小唐跟杀神之间的角逐已经有一些时候,只见那杀神满世界气势汹汹的找小唐,而那个小唐有的时候坐在山上,有的时候就半躺在树顶,看着杀神满山遍野地找他,他就是不露面。
仙人们从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一对,历来人仙头名角逐都是强对强,要么黄河边风云对决,要么绝战泰山之颠,从来还没有谁见过猫捉老鼠。
郭钗听旁边的仙人失笑道这青衣的人仙搞什么呀,难道想就这么躲下去,她不禁扑哧一笑,得意地道:“你们知道什么,大敌当前,他如此轻松,那是另有绝学。”
那杀神扛着大斧气得嘴里喷白烟,而青衫的年青人仙其实就坐在他头顶的枝叉上看落日,点翠谷里的笑声跟议论声越来越大,让主持这场渡仙大会的太白直把自己的白胡须揪下来不少根。
帝舜狭长的眼神寒光一闪,手一挥,虚空境内的境像顿时一滞,幻境皆散,还原了一无所有,小唐与杀神终于面对面。
杀神总算发现了这条漏网之鱼,他转过头拖着血色的斧头一步一步朝着这条鱼走去。
他走得越近,郭钗的哎哟声就越大。
司南刚受打击心情不佳,但听到郭钗的声音不自觉地也感到有一点紧张,心里忽然想起那小唐在雷霆书的击打中始终握着自己的手,温暖,有力,不由也期盼这个小唐果真能出奇制胜赢了杀神,在天庭里活下来。
“我叫刑克,看在你是人仙里最后一位还末败的人仙,把你的名字报上来吧。”杀神刑克瞪视着眼前这个脸上有一大块朱色印记的男人道。
小唐倒似松了一口气,反问:“原来你也记得飞升这桩事情,你飞升上来的时候有借新仙馆里的新仙指南看吗?”
刑克皱眉道:“不曾,怎么?”
小唐皱了皱眉道:“那你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仙吗?”
“这用得着数么,没有五百也有三百吧!”刑克狞笑了一下。
“是九十九个。”小唐神情严肃地纠正道。
“那又如何?!”刑克的浓眉挑了一下,粗声道。
小唐长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不知道新仙指南里有说明,人仙虽然是试炼,不在乎相互之间有杀戮,但如果一位人仙杀人超过九十九个,就会被判定戾气过重,与修道有谬…”
他这么一开口,太白脱口道:“胡扯!”
点翠谷一阵交头接耳,都在打听新仙指南上有这一条吗,怎么他们上来的时候不曾有见过,害得太白又扯断了几根白胡须。
幻境内刑克的脸色也是阴睛不定,一双浓眉大眼死瞪着小唐,似乎努力想从他的脸上辨别出真伪。
“你如果不信,你知不知伏羲?”小唐耐心地又道。
刑克冷声道:“我自然知上古神仙,不要以为你好像读过几天书就很了不起的样子。”
“哦,那你该知道,九九在伏羲卦代表亢龙有悔,你今日之运已到极至。”他说着眼睛弯成豆芽,无比和气地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跟我讲和,好么?”
“放屁!”刑克啐了一口,狠声道:“老子才不信什么悔不悔,我就拿你凑够一百!”他说完轮起沉重的大斧就要对着小唐砍去。
刑克的大斧还末砍下去,就听小唐大叫了一声:“且慢!”
他这么大叫一声,血色之斧极沉,刑克本能地遏制住了轮斧之势,斧头倒拽着他退后了一步,血气上涌,刑克努力平息了一下道:“你又想说什么?”
小唐微微一笑:“我姓唐,你刚才要问的。”
刑克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猛力轮起大斧,小唐又大叫了一声:“慢着,还有一件要事!”
刑克再一次本能地收住自己发出的劲道,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猛,以至于他的耳朵一阵轰鸣之声,以只看见小唐两片嘴唇上下起合,却没听见他说什么,等好不容易血气过去了,方才看见眼前小唐微微笑道:“这是我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