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彻底惊慌了,困惑了。如果他不爱她,为何当年愿意单膝跪下把戒指戴上她的中指?如果他爱她,又为何从不愿在她身边驻足停留?
这一天,乔语晨接到一个任务。
台湾知名公司IE旗下的全新儿童游乐场即将开放,广告拍摄随之而来,而这一次的广告,将由海选产生。儿童福利院对此很有兴趣,院长认为让福利院的孩子们参加可以让他们更快乐,更有竞争意识,搞不好真能拍个广告回来。
乔语晨暗暗苦笑。
拍广告?怎么可能。
作为一名坐拥资产过亿的豪门小姐,乔语晨对豪门公司内部交易再熟悉不过。所谓海选,只是炒作而已,其实广告拍摄人早就已经内定了。乔语晨对海选这种事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她甚至把这两个字和欺诈划上了等号。
但是没办法,乔老师还是被硬逼着接下了这个任务。为什么一定要乔老师不可呢?很简单嘛!因为只有乔老师既会唱歌跳舞又会弹琴画画,人又长得清秀可人,拎出去见人那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啊。
乔语晨本想推脱,但转身一见孩子们个个睁着水润的眼睛如同小狗般地期待着她,乔同学立刻热血冲头,袖子一拉大手一挥,脱口而出一句口号:“走!”
于是,参赛的事情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定下来了。
乔语晨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这一群小屁孩看着可爱,管起来可是非常得不可爱。打不得,骂不得,宠不得,乔语晨天天在鸡飞狗跳的人声哭声狗叫声中度过。
幸好,乔同学的人缘非常好,人气积累速度基本赶超和谐号,甚至还有小男孩约定长大后一定要娶她,乔老师哈哈大笑。
当然,动心的也不止是小孩子,某些成年男性也被乔老师的到来勾得一张脸蛋整天红扑扑的。福利院里有个老师叫小秦,是个老实纯朴的小伙子,年方二五,至今单身,在全院领导以及基层群众的鼓励下终于承认对乔老师芳心暗许,于是在某个傍晚对乔老师进行告白发起了总攻。
乔老师听后笑了下,调皮地说了以下一段话:“其实,我和一个男的已经有过一腿了,但由于各种鸭毛狗血的原因我俩现在掰了,但结婚证还没掰啊,所以我将来还要继续和他进行可持续发展…”眨了眨眼,乔老师笑了:“你…听懂了没?”
小秦老师大囧,憋红了一张脸说不出一句话。真没看出来,原来乔老师已经结婚了啊!
小秦也笑了,“你、你很爱他,对吗?”
乔语晨不好意思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小秦凝视着她的眼睛,动了动唇:“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其他人。”
乔语晨愣住,转而笑了,笑容里有一抹浓烈的凄凉。
那天,乔语晨回家后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场。开始只是断断续续地掉眼泪,可到最后却不知怎么的彻底汹涌成河。
是的,她眼里只有那个男人;可是,那个人的眼里,却从未有她。
大概狗血的事总是一堆堆的发生,乔老师带领的‘小红花幼儿组’居然真的被IE通知担任游乐场广告!(小红花…恩,我知道这名字搓是搓了点…囧)
整个福利院一片欢呼,在庶民群的认知范围内,‘广告’二字的含义基本跟‘从此翻身不做农奴’基本类似。所以这个激动的心情啊!庆祝!要好好的庆祝!
乔语晨被可乐雪碧灌得整个人都圆滚滚胖乎乎之后,拖着最后一口气来到IE公司签约。签约异常顺利,甚至是IE集团总裁亲自出场,乔语晨被这种阵势给压倒了好一阵,调动了全身的精明度仔细查看了合同的每一个角落,在确定没有欺诈行为之后写下了名字。
对方优雅地出声:“乔小姐,这里,还有写上您的家庭住址,方便我们联系您。”
“哦,好的。”乔语晨连忙写下,丝毫没有疑虑,甚至还在心里庆幸,还好她记性好,早早地就把租屋的地址记在脑海里。
乔语晨刚离开IE,刚才还在和他签约的男人立刻拿出行动电话,拨下一个号码。
“她的住址拿到了,已经给你传真过去了。”
电话那头低低地笑了下,说了句“Thank you”。
男人眼睛眯起来,意味深长地叹道:“学谦,你可真够坏的啊…”
经过一天的折腾,乔语晨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累得像条小京巴似的回到家,只想倒在床上睡大觉。
可是刚开门,乔语晨就被彻底震住了。
“你…!”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正在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听到开门声后缓缓抬头,看见一个被震傻了的乔语晨,顿时觉得有趣,笑容戏谑起来。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向后靠去,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性感,在小小的空间里低空飞行。
“终于找到你了,乔语晨。”
第 7 章
男人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乔语晨。”
一见此人,乔语晨在呆楞半分钟后全身都炸了起来,立刻调动全身的积极性全副武装,从精神层面高度做好了防御工作,用一种共 产党员质问叛徒的语气快速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随性地甩在茶几上,勾了勾唇:“稍微拜访了一下这里的房东,然后就拿到了备份钥匙。”
妈的,居然用美男计!乔语晨在心里磨了磨牙,这死男人果然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对于他的美男计,乔语晨是见识过的,这男人跟他娘一样,不用多说话,不用多装饰,只要笑一笑,就能把人弄得五迷三道,老少通杀。
这么多年下来,乔语晨有了前车之鉴,为了抵御唐学谦的美色攻击,这一星期她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暗示,早上起来念十分钟‘他算哪根葱他算哪颗大白菜…’,然后再去刷牙洗脸,晚上重复一遍,然后上床睡觉。也别说江湖偏方不可信,乔语晨发现这一星期的努力还是有成果的,至少现在她站在这男人面前心跳不会再加速、腿也不软了。
身子骨挺得直了,气场就跟着出来了。乔语晨以‘战略上藐视敌人’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发问:“你来干什么?”
唐学谦挑了挑眉。
她变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发现。
作为一个长期坐在谈判桌上通过判断对方表情变化来推断对方思路以便做出决策反击的领导人,察言观色已经是唐学谦安身立命的武器。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唐学谦基本已经达到了一个历史高度。
要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并不难,她不太懂得隐藏情绪,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就在刚刚短短几分钟内,唐学谦迅速掌握了可以推断的所有信息,并判断哪些对之有利,哪些可以为自己所用。
很明显的,她对他失望了。
她一直是乖巧的,他查过她的所有资料,知道她的乖巧并不是只针对他一个人,而是来源自她本身的性格,她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懂得体谅,懂得为人着想,这也是他当年强忍着汹涌的愤怒而同意婚事的原因之一。
可是现在,她变得尖锐,她穿上了防备的伪装,对他竖起了防线。
只是,她再尖锐,也隐藏不了眼底那一抹浓重的伤痕。唐学谦分明看见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下,那欲说还休的失望。
那是属于时间的伤痕,除了他以外,没人给得了。
她已经被他触到了底线,爱有多少,失望就有多少,随之而来的就是尖锐的抵抗。以锐利的姿态来面对他,这是她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法。
唐学谦深思了下。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至少现在不是。
从他这方面来说,他的母亲很喜欢她,简直有点依赖她,乔语晨身上没有千金小姐的脾气,她总是能很快的融入任何一个场合,而萧素素对这样的人是很没抵抗力的。如果此时和乔语晨摊牌,受伤害的会是他那柔弱的母亲。
再从乔语晨那方面来说,他的父亲始终有牵制他唐学谦的底牌在手。虽然现在他和他的岳父总是给外界一种和睦美满其乐融融的感觉,但唐学谦明白,他和他之间,随时可能剑锋相对。而乔语晨,无疑是他用来牵制岳父的唯一棋子。
唐学谦不动声色地看清了局势:这步棋,他不能走错。
他忽然走向她。
乔语晨顿时思想高度集中,一级战备状态:敌人来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乔语晨大惊失色,唇间飚出一个字:“滚——!”搞什么玩意儿,居然跟她玩温情主义!
“语晨,”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8月22日,我不会忘记这个日子。”
乔语晨冷哼了一声:“马后炮。”
冷嘲热讽的语气,并没有触怒他。普通男人也许就这样放弃了,但唐学谦却抓住了她语气里那一丝极微的发泄意味,肯发泄,代表着她需要安慰。男人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实力悬殊,做了结论:很好,可以继续进攻。
“唐远财团最近完成了一宗跨国购并,”凑在她耳边,这里是她的敏感带,是他攻击的绝佳地点:“…你知道么?”
乔语晨动了下,她的耳朵很敏感,被他挑得立刻红了起来,她躲避着他的气息,不客气地反讽:“你的事轮得到我过问吗?”
意料之中。
唐学谦纵容着她的挑衅,搂紧了她,丢下一颗重磅炸弹:“8月22日,是唐远财团签约的日子,所以,我那天才失约了。”
这句话远远要比‘对不起,原谅我’这种无意义呻吟要有效果得多。唐学谦抓住了她的弱点:她很懂事,不会把私事和公事放在一起让他为难。
所以他没有道歉,没有低三下四地求她原谅,乔语晨不会吃这一套,而唐学谦,也根本不屑做这一套。他解释给她听,让她没有理由再反抗,这才是解决的办法。
“…总收购价在42亿,溢价40%,严格说来是恶意收购,绕过管理层直接和股东谈判,和政府谈判,请求允许,经过了整整一年才成功,”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哄一个发脾气的孩子:“你知道的,最后环节如果出错,就会满盘皆输。”
乔语晨不自觉咬紧了下唇。她本身也是出生豪门的人,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唐学谦知道她动摇了,他不急着逼她表态原谅他,而是忽然放开她,转而用一种闲话家常的语气问道:“你吃过饭了没有?”
这句话的杀伤力是很大的,尤其对乔语晨这种期待家庭生活的人来说。鲜花、热吻、甜言蜜语,这些固然是杀伤力很大的武器,但当生活沉淀下来,你会发现,对女人来说,玫瑰始终会凋零,热吻总有结束的一刻,最具杀伤力的其实是看似平淡实则无微不至的关心。
——你吃过了饭没有?
——你累不累?
——今天开心吗?
细水长流,爱情绵延不绝。
唐学谦显然是个中高手,这个男人很可怕,擅于看透人心。而现在,他显然已经抓住了她所有的弱点,一步一步,把她夺回身边。
不等她回答,他脱下西服外套,卷起高级手工衬衫的袖口,温和地对她笑:“累了吧?不介意的话,我来做晚餐。我五岁开始自己做饭,你知道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他适时地停顿了下,眉宇间恰到好处地流露不知名的神色,“…小时候不懂,但现在想想,那样的教育也挺好,至少把料理的水平练出来了,”他对她眨了眨眼睛,“你不会赶我走的吧?”
乔语晨不理他,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她没有看见,在她背后的男人勾起唇,阴阴柔柔地笑了。
他知道自己赢了,他知道她心软了。
第 8 章
晚上六点,唐学谦整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对秘书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后,拿过桌上的车钥匙走出办公室。专属电梯直达车库,一辆银色莲花安静地停靠在边上,唐学谦按了下车钥匙,莲花跑车的车门自动打开,他坐上驾驶座,正准备发动引擎时,车门忽然被人死命拉住了。
唐学谦颇为无奈地转头,对着忽然出现的牛皮糖叹气:“干什么?”
钟铭轩眼巴巴地看着他,语气很是讨好:“…今天让我去你家好不好?”
唐学谦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啊?”
钟铭轩很快地招供:“其实不止是我啦,还有我老婆也要去…”
“…”
唐老板只当这对夫妻又在犯傻,立刻发动引擎准备离开。
“喂喂喂!你听我说啊!…”钟铭轩眼疾手快,二话不说先跳上他的车。
唐学谦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干吗?”
“学谦,其实我昨天…”
事情其实很简单,钟太太叶家凝昨天和客户在一家法式料理店吃晚饭,回家后叶家凝对那家料理店的法国菜赞不绝口,破天荒的用了‘相当不错’‘很好’‘极其美味’这样的程度副词短语来夸奖,语气也尽是感叹句,这让钟铭轩同学莫名地就吃醋了。要知道,叶家凝是个极其吝啬于赞美的人,也许是因为律师职业病的缘故,让她对所有的事、所有的物、所有的人,始终都用一种keep balance的眼光去看待,不轻易说好,也不轻易说坏,分寸拿捏之好,和唐学谦的冷色调竟颇有些相似。比如她至今为止对自家老公的评价,也不过一句‘还可以’,这残酷的现实让钟同学一下子无法接受了。
于是,在男人死要面子的阴暗心理作祟下,钟铭轩想也没想就甩出了一句:“那有什么好的,学谦他老婆做的法式料理才叫真正的好!”
“哦?”钟太太闻言,眉毛一挑,把个‘哦’字说地余音绕梁气势十足:“那有机会倒是要见识一下才行了。”
钟铭轩顿时连篇的大话就像不要钱似的咕噜咕噜往外冒了:“那有什么难的!明天我就带你去见识!学谦和我什么关系啊,我去他开心死都来不及!…”
…
唐学谦额头青筋暴起,牙根和拳头同时发痒,皮笑肉不笑地问:“就这样?”
“啊,就是这样。”钟同学很乖地点头。
唐学谦实在很有种直接把这个人扔下车的冲动,想不通大家同样是男人,怎么唯独这家伙的脑子隔三差五地就短路呢?
钟铭轩眼珠转了转,一改先前直接攻击的路线,换种姿态改走迂回:“我也知道麻烦你不好意思…”
哦,你也知道麻烦我,那就给我下车啊。
“我也知道我老婆那个人难哄了点…”
这种话去对着你老婆说,跟我没关系。
“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凭啥?你当我是圣母啊?
“从小到大就只有你一直帮我,逃课被抓到由你替我撒谎,考试作弊也是你把答案给我,最后连我求婚时不小心掉了戒指都是你一口气跑去旗舰店重新买来赶上时间的…”钟铭轩改走怀旧路线,把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往他头上戴:“我知道你内心其实不像你表面那么冷,你很善良、富有同情心…”
“可以了可以了!”唐学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被他用那么恶心的小狗般的眼神直直盯着,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就吃一顿饭是吧。”唐学谦发动引擎,认命地带上他一起回家。
“啊,”钟铭轩知道自己的牛皮糖政策成功了,立刻懒洋洋地向后靠去,舒舒服服地装大爷,不客气地一口一个指令:“那什么,先去一趟检察院,接我老婆一起过去,谢谢啊…”
真…大爷的!
唐学谦在心里狠狠插了他好几刀。
对于钟铭轩那一对的相处模式,唐学谦大致是了解的,但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他还真没见识过。只在钟铭轩结婚那天,偶然听到过一次他和叶家凝的对话。就仅仅那次对话,让唐学谦对这对夫妻刮目相看。
据说,情况是这样的——
钟太太:“我喜欢女权主义,我觉得一个现代女性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对男人的行踪,要有知情权;对男人的财产,要有监督权;烦闷的时候,还要有养宠物权。”
钟同学不耻下问:“那男人的权利呢?”
钟太太面不改色:“你有劳动权。”
钟同学狗腿地讨价还价:“男人的权利太少了…”
钟太太凤眼一挑:“你还可以有沉默权。”
钟同学幸福又纠结地囧了…
但即使如此,钟铭轩还是屁颠屁颠地要求早日成婚。就在婚礼上,当身为伴郎的唐学谦听到他用极其真诚又狗腿的声音说出‘我愿意’的时候,唐学谦顿时对他肃然起敬:只有劳动权和沉默权的男人啊…
狭小的一室一厅,本来只有乔语晨一个人住,现在平白多了两男一女,莫名地就觉得地方不够用了。
唐学谦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虽然他从来没有表现过不安,但他清楚,乔语晨对他,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围着他一个人转,她看他的眼神渐渐平静,好似从一个初恋的小女孩蜕变成微微成熟的女人。
这个屋子,这个空间,严格说来,并不是他的领地。虽然那天他用工心计顺利入住了这小屋,但事实是,他睡客厅,她睡卧室,两人之间的交流只限于‘你好’‘晚安’之类的常用语。
唐学谦不能否认,当他开门进屋,后面跟着牛皮糖似的钟家夫妻,面对她微微惊讶的眼神时,他心里,其实是紧张的。
如果她发脾气让他难堪,即使是小小的一句‘你来干吗?’,也会让他相当棘手。
出乎他意料的,她给了他一个笑容。
恬静的,淡定的,好像普通夫妻那样,她对他说‘你回来了啊?’,看见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抱以微笑迎接,好像他们之间全然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就像她和他是一家人一样。
唐学谦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恍惚的情绪缭绕在心头,说不出其中滋味。
唐学谦眼尖,抓起她的手:“…受伤了?”
“小事而已,没关系的。”乔语晨抽回自己的手,他很久没碰过她身体任何一个地方了,时间久了她渐渐发现,和他碰触竟也会让她不习惯了。
唐学谦不动声色地看她,这女人,现在这么排斥他?
乔语晨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打开冰箱数着食料:“腌肉、香肠、牛排、羊排、鸡鸭肉、熏鱼…”
“乔小姐,松露一定不能少,谢谢。”钟太太即使到了别人家里,也丝毫不改女王作风…
“好啊,”乔语晨一向比较擅于换位思考,习惯从别人的角度想问题,所以飞快答应。想了想,转头又补充了一句:“叫我语晨就可以了。”
叶家凝笑了下,表示‘收到,知道了’。
乔语晨关上冰箱门,打了个招呼:“松露没有了,我出去买点回来。”
“哦,好的,”钟太太不客气地列出要求:“普通超市里的我吃不惯,要Jean Georges的才可以。”
Jean Georges,世界最富盛名烹饪大师之一Jean-Georges Vongerichten在纽约之外开设的全球唯一一间以他名字命名的餐厅,里面的松露也是世界顶级品牌。问题只有一个——离这里很远。
唐学谦心里顿时一股无名之火冒了出来,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过去?”
乔语晨接得很顺口:“出租车啊。”大街上到处都是,根本不是问题啊。
钟太太火上浇油:“语晨,早去早回,我的胃不太好,饿到了容易胃痛…”
妈的!唐学谦难得的想骂人,简直有种冲动把这女人直接从窗口扔出去做平抛运动:要吃不会自己做啊,总是指使他老婆干什么?!
“等等,”唐学谦拿起西服外套,抓了车钥匙走出去,对上她诧异的眼神,忍不住环住她的肩:“我陪你去。”
“不用——”乔语晨直觉地想拒绝。
可惜唐学谦平日的工作就是发号施令指挥别人,所以自动忽略她的拒绝,强硬地环着她的肩塞进了他的莲花跑车。
“怎么样怎么样??”那两人一走,钟铭轩立刻眼睛发亮地看着自家老婆大人:“我们帮得了他们吗?”
“不好说,”叶家凝缓缓笑了,与刚才的女王架势全然不同:“但是——”
钟铭轩眼神狡黠:“但是?”
“但是,唐学谦不像你说的那么彻底没救,”叶家凝回忆着刚才的情景,缓缓开口:“他是个心思很细腻的男人,他并没有想要利用乔语晨的意思,也没有故意想欺负她的意思,他只是还没爱上她而已。”
他只把她当成一个对手,一个需要安抚的对手,所以他懂得对她用谋略,用计策,这是他擅长的领域,而不懂得用感情,因为这是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领域。
“他很谨慎,也许是他的职业习惯,他习惯用怀疑的眼光去看待每一件事。唐学谦不会轻易相信某个人,更别说要他付出感情。”
“所以、我们要帮他才行。”
看着叶家凝一脸配合的表情,钟铭轩心里一阵荡漾: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