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以宁低下头。
他出手就是赢,她异常失落。
纪以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在他的世界里。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软弱,没有力量。
他会的,她全部不懂,于是她忽然明白原来她和他隔得那么远。
唐易微微抬眼,眼风扫过去,纪以宁沉静如水的侧脸隐隐有悲伤滑过的卑微痕迹。
那一边的苏小猫早已敲着桌子暴动了:“时间就是生命!翻牌翻牌啦!”
唐易敛了下眉,眼里闪过不知名的神色,手指一翻,揭开底牌。
一阵静默。
半晌之后,只见苏小猫一屁股弹了起来,抱住唐劲就是一阵尖叫:“老、子、人、品、了!”
唐劲也诧异不已,抱着她道:“恩,你的确人品了…”
邵其轩看看桌面,再看看唐易,最后看看小猫,挤出一句和唐劲一样的话:“小猫人品了…”
纪以宁被他们叫得诧异无比,抬眼望向桌面。
最后一张底牌,哪里有红心A的影子。
桌上静静躺着一张花色K,宣告唐易的败局。

苏小猫这下乐疯了,指着唐易就大笑:“One Minute Stand!”引来一片应和声。
唐易笑笑,也不说话。
他忽然看向纪以宁,抬手穿过她的发间,一下一下,动作带着某种不明暗示。
纪以宁被他摸得全身都炸了起来,“要、要干吗?”
唐易答非所问地开口:“你倒数计时的水平怎么样?”
“…”
恩,看起来应该很不怎么样。
“真糟糕…”他看着她,笑了出来,言语深深:“你接 吻的水平好像也不怎么样…”
周围已经站定了一票人,全是不准备放过他的,喧嚣声high成一片。
唐劲有点后悔了,面向邵其轩动了动唇:“我是不是该阻止他?”
其轩挺诧异地看着他:“现在才有这觉悟太晚了吧?”
唐劲一心只想拉开苏小猫,偏偏这家伙还冲在最前线,唐劲有点头痛:“我真不想让她见识这种场面…”
“恩,”其轩摸摸下巴回忆:“唐易以前在兰桂坊玩这游戏,结果搞得整个场面都失控了,他玩下来没事,看的人倒全被勾起了火,和被下了药没两样…”
玩情,玩欲,玩人心。
这就是唐易。
唐易忽然直起身子站了起来,转身确定了一句:“一分钟是吧?”
“Oh!YES!”苏小猫同志已经激动过了头,连洋文都拽出来了…
纪以宁这下是真怯场了:“我能不能、能不能回避?…”
唐易不答,定定地看着她,抬手把她额前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手势温柔而柔凉。
下一秒,他忽然扣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纪以宁叫了出来:“你不要、不要不讲道理啊!”
“…啊?”唐易顿时笑了:“纪以宁,有件事,我觉得你最好清楚一下比较好…”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唇道——
“…对你,我不打算讲道理。”
游戏(4)
他低下头,先她一步进入情潮空间,然后以唇舌打开齿关,邀她共舞。
这么多人看着,他的人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具体、有形,并且可堪亲近。他对她深吻,近在咫尺。他和她之间,隔着两人的眉睫,浮动的情意,沙哑的低喘,隔着他的深不可测与她的心无城府,隔着许多重猜心以及两年来实质存在的婚姻。
这一刻,纪以宁突然觉得她的人生被截成了前世今生两个部分,唐易带给她另一个时间,另一个空间,而且不被其他任何人任何事物所控制所影响,只受他一人控制。
众人瞩目之下,他用牙齿咬住她高领羊毛裙颈口处的金属拉链,一寸一寸往下拉,动作那么缓,好似电影慢镜头。他无心勾引时已经诱惑无数,何况现在有心勾引。
领口处的拉链就这样被拉开,被羊毛高领包裹住的肌肤一寸寸裸 露开来,他倾身上前,亲吻她修长白皙的颈项。一点一点向下游移,灯光打下来,映出唐易唇间薄薄的一层水光。
这样分分寸寸的肌肤相亲,比起近身肉搏,其性感不知高出几许段数。
纪以宁在惊与惧中豁然明白,难怪唐劲会那样告诉她:他从不给任何女人机会,因为,像他这样的人,若是给某个女子机会,她便再也逃不掉了。
幸或不幸?
她竟然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令她今后人生一切所遇之人都索然无味。
他在最后抬手解开了她的发髻,黑色直发平铺而下,他执手挑起一缕,落下轻吻。
她如此精通文学史,一定懂的。男子吻发,代表对她的感情就如同绵延千里的三千青丝。他从不说爱,只有懂的人才会明白,他的每个动作,实质都深意十足。
一分钟很短,天涯却那么长。
唐易放下挑在指尖的发丝,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手指滑过她颈项上落下的深色吻 痕,他笑了下,低头咬住刚才被他拉下的拉链,一点一点向上拉好它。
完美收势,不紧不慢,正好六十秒。
转身,唐易懒洋洋地咳了下。
“各位,看够了没有?”

小猫回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挥动爪子拼命扇风。
明明唐易也没做多大出格的事,可小猫同志还是觉得心里一把火被硬生生地撩了起来。唐劲拿了杯水碰了一下她的脸,小猫一下子像被人踩了尾巴,叽叽叫了一声就跳了出来。
“你不准碰我= =。”
“啊?”
唐劲不知道她又哪里抽了,看着她烧得通红的一张脸,唐劲把手里的水递给她。
“你怎么热成这样子?”
老大,你刚看完□你不会热啊?
小猫不理他,拿过唐劲手里的水杯,仰起头咕嘟咕嘟就灌下去。
唐劲看着她,渐渐了悟。唐劲含着一抹笑意,慢条斯理地问:“…你该不会是看得太投入而想要了吧?”
正在喝水的小猫一下子喷了出来。
唐劲笑起来,连忙掏出一块手帕替她擦了擦脸,“反应这么大啊?…”他忍俊不禁,“苏小猫,成年人欢爱有反应很正常啊。”
小猫怒目,脸上几乎要飙出血来:他妈的!正常反应你至于笑成这个样子吗?!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啊。”唐劲哄她,唇边的笑意却挡都挡不住。
小猫受不了了。
哼,笑吧笑吧,老子有反应怎么了?那也只能证明老子身体好!敢笑她的都是农民!还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了!
小猫恶狠狠地踩了唐劲一脚,转身就躲进厨房。
唐劲在她身后笑着问:“哎,你去厨房干什么?”
苏小猫头也不回地吼:“烧水泡茶!”
唐劲顿时就忍不住了,抬手握成拳挡着唇笑。
苏小猫,你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个性真是可爱死了啊…

连苏小猫都躲进厨房了,纪以宁就更不用说了。唐劲逗完小猫,转身才发现在场的只剩下几个男人了,始作俑者唐易正悠闲地在喝水。
淡色的唇,水光未退,妖妖艳艳的样子,他整个人都仿佛浸在一层光影之中。唐劲忽然想到苏小猫评价唐易的话:La belle。的确,美人二字,恰如其分。
唐劲走过去,也不说话,伸手就往他的西裤口袋里探去。
隔着一层布料,他的手指触到唐易的体温。这个动作极具挑逗性,如果不是由唐劲来做,一定令人遐想连篇。
唐易也不阻止他,只是一脸玩味的表情:“喂,我对你可没兴趣啊。”
“神经。”唐劲不屑,谁会对他有兴趣啊。
唐劲从他裤袋里慢慢收回手,果不其然拿到想要的东西。一张红心A,正是唐易刚才赌局中的最后一张牌,唐劲挑眉:“啊?”
唐易笑眯眯地摊了摊手:“啊…”
“就知道你刚才动了手脚,”唐劲拿起这张红心A牌摊在桌面上,动了动唇:“换牌速度那么快,连我都没看清你什么时候出的千。”
唐易笑了,也不否认。
“没办法,你家那位技术太差,要让她赢我容易嘛我…”
暗香浮动
夜凉如水,纪以宁独自站在花园里。唇间依旧滚烫,摸一摸,连指尖都变得灼人。
心里有点怕。
这样的自己,在多年以前是根本不能想象的,唐易将她这么多年所受的礼教约束全部打散。他从不言爱,给出的感情只以最极端的形式存在。他清楚他欠她什么,他欠她一份公开的承认,于是他当众给出,形式极端,就看她是否有胆量承受。
一双手忽然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腰。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纪以宁一楞,随之笑了起来。
唐易低头,吻了吻她精巧的耳垂:“笑什么?”
“没什么,”纪以宁笑着说:“看到一个这么会玩情玩欲的男人居然还如此有文化,有点不习惯。”
唐易停下动作,语气有点无辜:“哎,我也上过学啊。”
纪以宁忽然觉得这种话从唐易口中说出来很有喜感。
“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学位毕业的?”
“勉强初中毕业,哪有什么学位啊。”
“…”
纪以宁有点窘,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真的,”唐易一脸坦荡,人畜无害的表情:“黑道嘛都是打啊杀的,要学那么多文化干什么,初中毕业就很足够了嘛。”
纪以宁听得窘窘的,猛一想,不对啊,“那你书房里放那么多外文书是干什么用的?”那么艰深晦涩的书籍,哪是一个初中生看得懂的啊。
唐易眼也不眨地随口就拈来一个理由:“哎,一个初中毕业生养那么多手下,当然需要装点门面啊。”
“…”
在这位初中毕业生如此坦荡的态度面前,身为英伦剑桥名校毕业生的纪以宁同学反而很不好意思起来。
但是,怎么总还是觉得那么不可信啊…
唐易低下头,有点哀伤,连语气都变得那么令人怜惜:“我妈死得早,我爸又不管我…”顿了顿,加重沉痛的语调:“我也想努力的,但没有人教育我上学的重要性…”一副家庭悲剧受害者的模样…
哦,不过,这种话对纪以宁来说杀伤力是很大的!足够打断心里最后一点怀疑。
唐易完全没有一点欺负人的自觉,理所当然地得寸进尺:“所以,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去看书,有你这么个名校毕业的唐太太,我压力很大你知不知道?”
纪以宁连忙点头。
从小就很替人着想的纪同学立刻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纠正自己动不动就看外文哲学书的坏习惯,要考虑到唐易学历偏低的现状才行,一个好妻子是不能让丈夫有被鄙视的感觉的…
深夜的花园,暗香浮动。情人间的对话,似乎也渲染上了静谧的香味。
“你们玩结束了?”
“还没有。中场休息,唐劲和小猫在厨房准备夜宵。”
静了静。
纪以宁想到他们刚才玩的游戏,终于忍不住轻问:“如果,今天不是我在你身边,而是其他人陪着你,你是不是仍然还会愿赌服输?”
唐易没说话。
纪以宁觉得身后的他忽然变得悄无声息的静。当唐易很静的时候,往往就是爆发前的沉默。
果不其然,下一秒,唐易反手一扯,将她的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向他。她抬眼看他,只见他平平静静的样子,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如果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会输?”
“…”
唐易不是一个耐心解释的人,仅此一句,便再也无其他解释。何况她这种性子,实在很能撩拨唐易的占有欲。
于是三秒钟之后,只听见纪以宁闷闷的声音:“这里是在别人家,你道德一点好不好…”
“不好,”某人存心不讲道理:“请不要试图跟一个没有学历的男人谈道德。”
“…”
她实在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学历低还能低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邵其轩热情满满地从客厅跑出来叫花园里的两个人吃夜宵。
“唐…”一个‘易’字还没喊出来,邵其轩连忙刹住了脚。
虽然看不清唐易那一对在干什么,但夜色朦胧之下,那一对相拥的背影还是让邵其轩同学觉得很纯洁很美好的,于是邵同学顿感这边这一极其纯洁的一对打扰不起。
邵其轩连忙调转脚步往厨房走去拿夜宵,走到厨房门口时却听到唐劲在里面的声音:“苏小猫!再闹就在这里上了你…”,随后就传出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其轩大囧,顿感这一边极其不纯洁的一对更是打扰不起…
邵其轩同志陡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极其尴尬悲哀的境地,光荣地被自己两个死党堵在花园和厨房的中间通道里,进退不得。邵医生无语望天:看来他也该娶个老婆才行了…
中场休息结束,唐劲家重新变成了赌场。麻将混战,唐易、唐劲、小猫、其轩,各个都是中流砥柱。
唐易心思不纯,渐渐对纪以宁开始实行思想荼毒。
唐易长得漂亮,于是当这人存心演起戏来骗人的时候,效果可以很逼真,于是只听得唐易少爷一遍遍地对纪以宁洗脑:相信我,你其实不文艺不小白,你很会玩很会疯很有流氓的潜质,真的真的真的…
小猫&唐劲&其轩顿时就有拔腿狂奔的冲动,各个都在心里嚎叫感叹原来这世上真真存在睁眼说瞎话这种事啊!!
所谓谎话说了一万遍,也就成真理了。也不知是不是唐易的思想荼毒起了效果,当唐易再一次叫纪以宁替他摸牌的时候,诡异的情况开始了。
纪以宁这种生手时来运转,运气好得离谱,只要她上场,就是清一色自摸。急得苏小猫直跳脚,她赢不过唐易也就算了,居然连纪以宁都玩不过。
唐易大笑,行动电话正巧响起来,唐易放手让纪以宁自己玩下去,他站起来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一见唐易离场,苏小猫立刻搞起小动作:“宁宁你不要熬夜哦!你身体不好,很伤身的,去沙发睡觉看书吧!”
“不要了。”
小猫囧:“不是吧?”一入赌场深似海啊,连纪以宁这种良民都不要看书了…
纪以宁想起刚才和唐易在花园的对话,忍不住道:“他不喜欢的。”
小猫一下子就冲动了:“Oh My God!你咋能这么听话这么任人宰割呢?!起义啊暴动啊造资本主义的反啊!年轻人就是要叛逆啊!”
唐劲:“…”
纪以宁摇摇头,欲言又止:“其实唐易有唐易的难处…他再表现得无所谓,也是有自尊心的男人。”
学历这个东西…是他的痛处吧?
这下子,不仅是小猫,连唐劲和其轩都好奇了。
“难处?”那男人得天独厚什么都有,会有难处才见鬼了。
“自尊心?”那男人自尊心不要太圆满啊,向来只有他鄙视别人。
苏小猫、唐劲、邵其轩,一个是想象力丰富的记者,一个是惯于思考的男人,一个是思维活跃的医生,于是,一见纪以宁这种难以启齿的样子,三个人统统思维一致地想到了同一个方向——
“难不成,唐易…那方面有问题?”
男人啊,那方面的零件出了问题,的确是个伤自尊心的难处啊!
纪以宁大囧,冷汗唰唰唰地降了下来:“你们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是那个问题啊!”唐易那个…不要太正常啊!
小猫叫起来:“是你自己说的啊,什么自尊心啊,难处啊…”
纪以宁一急,把心里想的都叫了出来:“我是说他的学历啊!”
“他学历怎么伤自尊啦?”
“厄、据他说、有点低…”
正在喝水的小猫重重喷了。
有没有搞错?!他那个学历还叫低,那她苏小猫岂不是文盲?啊啊啊?!
唐劲擦着冷汗问纪以宁:“你以为他什么学历?”
“…不是勉强初中毕业么?”
唐劲&小猫&其轩:“…”
“他自己说的啊!”什么妈死得早爸又不管他之类的…
唐劲一下子明白了。
“唐易是不是告诉你,他学历低没文化,所以不要试图跟他讲道理,反正他没受过什么教育没什么道德观,你要是敢反抗他就是在鄙视他?”
“…”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他学历一低反而就有借口为所欲为了…
小猫出离愤怒了:“无耻!”
其轩出其正义了:“卑鄙!”
到底那个无耻卑鄙的男人还是自己哥哥,唐劲只能克制地咳一声,尽量用不扭曲的表情告诉她:“以后呢,你记得,如果唐易会用那种一脸受伤啊无辜啊之类的表情说话,肯定是在骗你…他是精通心理学的人,知道用这种软手段比较容易对付你这样吃软不吃硬的人…”
“…”纪以宁一下子大囧:“那他说的、说的那个是…”
唐劲抬手握成拳挡着唇,尽量掩饰住自己抽搐的表情,很辛苦地告诉她道:“那个,唐易的学历…不低。…国际法、经济学双博士,常春藤联盟出来的…”
暗香浮动
一夜通宵。
纪以宁终究撑不住睡意来袭而沉沉睡了过去,靠在唐易臂弯里,周身充斥了他惯用的GUCCI ENVY气息,木质东方调,集Desire、Trendy、Sexy于一身。
唐易的气息,是她两年来最熟悉的味道,浸透她整个人,给她安全感。
于是她沉沉睡去,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直至今日她才知,母亲生前曾经告诉过她的话,是对的。
——爱一个人之后,就一定能,一夜梦醒不觉遥。
唐易赢下最后一局,抬腕看了看手表,快要凌晨三点了。纪以宁在他怀中睡得安稳,他忽然心生不忍,抬手拨开了她额前散落的发丝。
她被他打扰,眉睫动了动,悄然转醒。
唐易抚过她的脸,微微笑了下:“回家了。”
“…好。”
纪以宁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下,然后从他身上起身。
唐劲连忙站起来道:“今晚住我这里吧,都这么晚了,开车太累了。”
“不用了,”唐易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笑容透着艳丽:“我对在别人家里上 床这种事比较有心理障碍…”
唐劲&小猫&其轩&以宁:“…”
最后,还是邵其轩从医学的角度出发打了下圆场:“…睡觉前运动、一级睡眠!啊,一级睡眠…”
唐劲&小猫&以宁:“…”
苏小猫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唐易就出去了,要他把跑车后备箱打开。
室内只剩唐劲和纪以宁。
唐劲把沙发上的外套递给她,落落大方的态度。
纪以宁接过外套,“谢谢。”对这个男人,她是喜欢的,也是感激的。
唐劲温和地笑了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择床的习惯?”
她愣了下,随之万分好奇:“…你知道?”
她的确有这个习惯,从小养成的,改都改不掉。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心理病,两年前她刚遇到唐易而被他留在身边时,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习惯他给她的那一个陌生环境。
这是她最私密的习惯,未曾料到,唐劲竟然懂。
对上她诧异的视线,唐劲笑了:“我不是了解你,我是了解唐易…”
他笑着告诉她:“你没见过唐易单身的样子,那个时候唐易玩起来很疯的,像今天这种场合,换了是以前的唐易,肯定不会回去了。你没见他今晚到最后还是把行动电话关了吗?就算我这边玩结束了,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打爆他电话拉他出去。唐易的身份背景摆在那里,他又样样玩得顺手,他只要出现在酒吧夜店里,基本就走不掉了。”
纪以宁听得睁大了眼。
“那他今天…”
唐劲笑得温柔:“他玩得起,可是你玩不起。他刚才如果选择留在我这边,或者继续出去玩,你就只能睡在我这里,或者酒店套房里。…所以我才猜到你有择床的习惯,换了地方你不会习惯,唐易是为了你,刚才才会坚持回家。”
纪以宁:“…”
唐劲玩味地想起唐易刚才说的话,忍不住摸着下巴笑了出来:“什么在别人家里上 床有心理障碍…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只有他那个人才会想也不想就能信手拈来…”
暗香浮动
花园里,唐易靠在跑车的车门前,眼神慵懒,看着苏小猫像个勤劳的勤杂工一样吭哧吭哧往他车里搬一箱又一箱的东西,硬生生地把一辆跑车装成了一架拖拉机。
唐易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喂,要我帮你走私我可是要先验货收钱的。”
“不许看不许看!”小猫像母(又鸟)护小(又鸟)一样护着箱子不让他看,最后索性一把熊抱住了唐易的腰:“回家才能看!”
还没等唐易来得及说什么,小猫的衣领已经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唐劲捉起她,不客气地把她从唐易身上扯下来,不是滋味地动了动唇:“要说话就好好说,不准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