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扫他一眼,问得阴柔:“这种时间…很重要,啊?”
“…”
好吧他承认唐易气场太强大,他其实也很怕唐易的…
连忙改口:“…偶滴意思是、睡觉的时间,当然重要、重要…”还不忘浮起一脸假笑缓一缓气氛:“呵呵呵呵…”
唐易没有追着他不放,也没有再恐吓吓唬他,只是淡淡地问:“禅宗讲,执空所导致的断灭,较执有所导致的欲念更有杀伤…”抬头,他问他:“…你说,是不是?”
“…”
邵其轩心里那个汗水啊…唐易这个样子讲话简直比恐吓他都来得吓人啊…
恩,真不愧是唐易,和纪以宁在一起久了,连说话方式都开始倾向于纪以宁式了…
邵医生很惭愧地退缩了:“…我还是上楼看看以宁好了。”
表怪他,他和谦人一样,对文艺这个东西真的没什么天分的…

敲了敲房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礼貌而安静的‘请进’,邵其轩小心地打开了房门。
“邵医生。”
一见是他,纪以宁坐在床头,连忙向他问好。
其轩笑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她很不好意思:“今天又麻烦你了。”
“没事。”
其轩走过去,在她的床沿边落座,与她对视。
“反正我都来了,我们聊聊,怎么样?”
纪以宁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于是半天才说了一句‘好啊…’。
深知她的性格,所以其轩也没有在意,不期待她会开口说话,于是他引导她:“唐易今天又不讲道理了吧?”
纪以宁没有说什么,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忽然对他讲:“邵医生,唐易他…他说如果我不听话,他就会对付我的朋友…”
邵其轩微微笑了下:“那你相信吗?”
“…恩?”
“我不关心唐易会不会对付你的朋友,我比较关心的是,你相信他是那样的人吗?”
纪以宁无措了下,半晌才低声道。
“我不信的,我从来不信的…”又忍不住惶恐道:“可是他那个样子…”
他那个样子,那种表情,那种语气,分明就是死了心要打消她心底对他的最后一丝信任。
其轩的笑容减淡,“所以,你还是不敢信他,是不是…?”
于是纪以宁不说话了。
“以宁啊,”他告诉她:“唐易不会那么做的。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他其实只是说说而已,演得越真,越不会做。正因为他清楚自己不会那么做,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吓唬你。”
“…”她很无措:“我不懂…”
其轩叹气,“这么说吧,”他换一种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告诉她:“唐易在公事上的作风一贯是,不动声色的动手。他要对付一个人,会暗中部署好一切,直到最后一刻才下指令,并且得到指令的直属下峰不会超过五个人。唐易绝对不会在出手前就大张旗鼓地四处宣传,更加不会让你知道,因为那样是犯了他的大忌的。”
“…”
其轩笑了下,告诉她:“他喜欢你,以宁,唐易最喜欢的就是你。所以,对付你的朋友他又能得到什么呢?你会离开他,就算身体离不开,心也会走,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唐易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看得到所有结果,所以他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纪以宁安静地听着,心潮澎湃。
攥着被角,有点脸红,又有点生气,总之心情很复杂。
她是聪明的女孩子,一点就透,可是点透了之后却更加不是滋味,因为知道了她的不对。
“…是我不够好,唐易才会对我那样,是不是?”
其轩笑了。
“作为朋友,你很好,真的;但是,作为女人,尤其是唐易的女人,你可能就真的尚待改进了…”
他对她讲:“男人有的时候呢,是需要发泄的。你看看唐劲嘛,那么脾气好的一个人,火起来还不是要揍小猫?娶了小猫就是这点好,她不会太当真,唐劲也不会真打死她,形式上意思意思揍两下就气消了,最后就心疼得不得了,结果还不是小猫赢了?可是唐易就不能这样对你,他拿你怎么样都不行,有时候我们都很同情唐易的,你连吵架都不会,他能拿你怎么样呢?最后只能自己出去找办法发泄而已。”
纪以宁很羞愧:“我…”
“没事,没事的啊。”
其轩连忙安慰她,心想他只是拿小猫举个例子而已,万一纪以宁一豁出去真学小猫朝唐劲大吼大咬那样对唐易,唐易又没有唐劲那种耐心,结果搞不好会更血腥的…
其轩咳了一声,终于对她讲了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
“男人有时候呢,是要哄的…”他打个比方告诉她:“比如说小猫吧,你不要看她傻不啦机的样子,其实脑子精得不得了,对唐劲的心理吃得死死的,什么时候可以闹、什么时候该撒娇,她把握得相当漂亮,撒娇起来缠得唐劲不得了,所以唐劲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唐家的这两位,其实很好哄的,你不要看唐易整天一副变态兮兮的样子好像很不吃这一套,其实他对感情很传统的,只不过是因为从小被人供着长大,养成了一身少爷病而已…”
纪以宁很感动,很受用。
“邵医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不用客气!”
其轩同志助人为乐之后心态很饱满,自得了一会儿之后却忽然压低了声音,忍不住对纪以宁补充道:“那个…刚才我对你讲的这些你不要告诉唐易啊…”
“…恩?”
其轩同志浮起一脸狗腿的笑容:“…唐易是很好哄没错啦,但据我多年来的观察,他也就只对你传统,对我们其他人…还是很前卫的…杀起来都不会眨一下眼睛…T T”
以宁:“…”

其轩和以宁聊了一会儿,就下楼了。
纪以宁不知道他下楼后对唐易说了什么,只听见很久以后,楼下传来了邵医生的跑车引擎发动离开的声音。
纪以宁静静地靠在床头坐了很久,终于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翻开被子下了床,穿好拖鞋就走了出去。
拉开房门,一抬头,纪以宁就懵了。
唐易靠站在卧室外的楼梯栏杆边,就这么看着她,她不出来的时候,他就这么看着紧闭的卧室门。不知他这样站了多久,纪以宁只看见他手边的烟灰缸里一堆的烟蒂,是他失落的证据。
看见她出来了,他熄灭了手里的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六十七分钟,”唇角翘起来,他的笑容里有欣慰:“我本来以为起码要等你一整夜,你才会出来找我的。”
一句话,清晰流露出了他的无可奈何。
纪以宁走过去,抱住他,把自己埋进他怀里。
“我…”
唐易忽然反手抱紧她,不让她再说下去。
“不要说话,你不用说的,我懂的。”
她能这么走出来,走到他身边,抱紧他,把自己交给他,这样已经很足够了。
于是,他更深重地抱紧她。
“我知道的,你生命里最快乐的日子不在我这里,而是在剑桥。从遇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剑桥的那段时光,让你对过去没有一点抵抗力。我给你再多,也比不过那段快乐的时光…”
她听见唐易的声音绕在耳边,绕进她心里。
他俯下(禁止)吻她,分分寸寸的柔爱。
“以宁,我想要你,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不止这个冬天。你甚至不必爱上我,就像三年前你嫁给我的时候,你没有爱上我,我知道的,但我受得了。…只是,不要让剑桥的过去带走你,只有这个,我受不了。”
冬夜的寒气如此盛而他却突然如此柔爱,于是纪以宁便彻底懵了。
柔爱
这世上有太多感情会半途而废,然而他不要这样,陷下去,就要爱足一生。
就是这样。
纪以宁怔怔地抬头看他。
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这种话由唐易口中说出来,着实引人堕落。
他给的感情太深重,可她是天生的笨人,不晓得该如何回应,甚至不晓得可以趁此机会向他予取予求,只是凭着依赖他的本能更靠紧了他一点,声音里不自觉地就有了撒娇意味。
“我们…去卧室说话好不好?”想了想,觉得主动提出和他同处一室又不太好意思,于是纪以宁又补充了个最没有技术含量理由:“这里有点冷…”
一说完,且不说唐易的反应如何,纪以宁自己就想拿个铲子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这别墅室内温度常年恒温,四季如春,她那理由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完全站不住脚…
唐易没有说什么,好像早就预见了她会有这样模棱两可的反应,于是他拦腰抱起她,走进卧室。
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松软的被子,抬头的时候眼神无意间扫过床头的闹钟,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他像是忽然心软,一瞬间所有的话都不想说了,摸了摸她的脸,说了两个字:“睡吧。”
“哎——”纪以宁急急拉住他的手,“你去哪里?”
他避重就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你乱说,”纪以宁聪明起来也是很不好骗的,“每次你不想理人都会这样说。”
唐易看着她,表情有点不抱期望的平淡,问:“你要我留下来吗?”
“…”
看着她一脸无措的表情,唐易像是终于对命运屈了服,没有再生气也没有再怒其舍得,拉了拉被子替她盖好。
“睡吧。”
说完,他直起身体,脚步一旋,转身离开。
“唐易——”纪以宁忽然倾身上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忽略心底那抹不好意思,鼓起勇气对他讲:“留下来陪我吧,不要去书房…”
那样一整夜一整夜独坐黑夜与时间对抗的唐易,她不想再看见了。
夜深人静。
纪以宁拉着他的手,要他坐在她眼前,近距离看着他,她慢慢把话讲给他听。
“以前我妈妈和我聊天,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将来想嫁给什么样的人。那个时候,我只说我没关系的,妈妈觉得好我就好。其实,这怎么可能是真话呢,一辈子就一次的人,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她低下头:“我以前想过的,我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他不需要有太多权利,不需要有多显赫,我也不需要他有多美多好看,我甚至不需要他有多聪明,我只希望他是个善良的人,不会伤害其他人的人。我一直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相约,才会是一件简单而幸福的事。”
唐易了然,笑容有点淡:“遇到我,你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是啊,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失望,”纪以宁看着他笑:“你全身上下哪一点都不符合我对情人的标准,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知道该对你怎么样才好。”
她的笑容渐渐隐去,有种后悔在里面。
“现在想起来,才晓得,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养成了不对你坦白的习惯。”
他以一种绝对优势的姿态空降在她的生命里,居高临下,即使近在咫尺却仍给她遥不可及的感觉。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唐易太聪明了,对我的一切都懂,于是我就想,反正你看得透一切,所以有些话有些事,何必讲出来呢,心中彼此晓得就已经足够了。于是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想过,时间会放大一切分歧,如果两个人真的要走失,绝非一个向左而另一个向右那么简单…”
“别人都讲,你耐心很差,不喜欢迁就人,阴晴不定,让人无从下手。一开始我信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你对我,不是这样的。”
真的,唐易生气也好,再欺负她也好,她见过他细心待她的样子,于是心底始终都相信,他对她,始终都会有好耐心。
过去两年来,她喝的中药几乎都是他亲手煎熬出来的,有时她会站在他身旁和他闲聊,问:你懂中药?他漫不经心笑一笑,不答,只在她兴起拨弄草药的时候,他会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说,药分君臣,相辅相成,相生相克,畏者有十九,反者有十八,弄错了,你就没命了,所以,这些事我做比较好。
和同龄人比起来,她已经算是很有忍耐力的了,再苦再难喝也不会抱怨一句,虽然当时喝下去的时候真是恨不得连胃都吐出来。每当这时,他就会在旁边陪,握着她的手对她讲,以宁没事的。
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一个唐易,让纪以宁在最后甚至喜欢上了一个游戏。中药自有它的妙处,火候分量,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她每次喝,都能凭舌尖味觉分辨出手上之药是否出自他手熬制。如果是,再苦再难喝她都不会皱眉;如果不是,她也会喝,只是喝完之后不会开心,非要他看出她心中所想,搂过她的身子告诉她,下次我做,她才会觉开心。
“还生气吗?”
她朝他靠过去,靠进他怀里。
“以后,我会改,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对他讲:“比如今天,你问我为什么从来不用你买给我的那些首饰。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我已经有了最好的,所以我不需要那些了。”
“什么?”
“这个啊。”
她背靠在他怀里让他抱着,举起右手伸到他面前,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在夜色里依然熠熠生辉,是他给她的最好的承诺。
“古希腊人讲,无名指下有一条血脉连接着心脏的脉络,双方同时戴上戒指,就启动了两个人的爱情之脉,如果摘下来,便会断心脏之经脉,撑不过去的那个人便会死。”
唐易笑笑:“你不像是会喜欢这样血腥故事的人。”
“那是以前,”纪以宁抚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以前我不喜欢这种激烈的感情,但现在我喜欢。感情这回事,往深了看就是恐怖跟危险的,从本质上讲就是一种偏执。而你…已经让我有了这种偏执力。”
唐易缓缓低下头,吻她的唇,“你一旦认真起来,就好会哄人…”
纪以宁顿了顿。
她才不是在哄他,她这分明是在跟他讲大实话啊。
她仰起头承受他的吻,任他一路游移向下,喘着气发出声音,“以后,你不用再给我买那些东西了,我不在意的;但同样的,我手上的这枚结婚钻戒永远都是我的,你给了我,它就是我的,你不能抢走它,更不能把它给别人…”
唐易停下动作,玩味地看着她:“在佛教里这叫物执,是最不能被救渡的那种人,太不像你,你会害怕。”
“不怕的,”她说:“如果连你给我的戒指都守不住,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失爱于她,才是生命中的最不可承受之轻。
唐易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压在身下。
这么多年了,谦人有时仍然会忍不住问他,说少夫人会不会是中世纪穿越来的,他只是扫他一眼,谦人就自动夺门告退了。然而静下心来细想,这话不无道理,她身上没有一丝现代沉浮的气息,只有缓慢而细腻的步调,穿越中世纪的古老韵律。
纪以宁喜欢凭细节辨别他的感情,就像她喜欢凭药认他一样,这情节有种很古老的浪漫在,他对此虽明白却也词穷,它甚至不是用我们这个时代的语汇可以表达的。
那更像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信、望与爱,诚然更迟缓,却也更细腻,要靠发肤方寸体认,直至终老。
每每这种时候,唐易心中都会惊觉,地老天荒,其实也就是如此这般了。
从来说起这个词只道它山远水长,谁能料到这一刹那于他而言,竟也是触手可及的。
他缓缓褪下她的裙衫,动作柔爱,声音蛊惑人心,却隐隐透着将来不顾一切的杀伤。
“你说,你会改,会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那么相对的,从今以后,我保证,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再怀疑…”
伸手抚过她的眉峰,他的表情相当漂亮,有着放手一搏的姿态:“但如果,你背叛你今天说的话,到一个我没办法容忍的地步,那么,我一定会毁了你。…这样子的感情,你还敢不敢要?”
纪以宁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在这个有太多人在感情世界里选择明哲保身畏缩不前的年代里,她执意要做古老韵律里那一类敢放手去赌的人,想和这个叫唐易的人一起,漂亮地相爱一场。
唐易终于笑了起来,倾城的艳丽。
“以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从此以后,这一段感情,地老天荒,还是杀伤逃亡,都将在她的一念之间。
暗涌(重写版)
时间如流水般流逝,一场落雪在夜晚静静降临,宣告又一个冬天来临了。
天气转冷,但因有了感情,两个人的世界温暖依旧。
唐易有时会带纪以宁进私人聚会,把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即使她离开他身边,也始终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种聚会通常不会有很多人,彼此之间无论公私交往都甚密,不会有很多规矩,通常聚会的地点也都在固定的宅院花园内,所以纪以宁虽然一开始还是拘束过的,但终究不会害怕。
至于唐易,表面上看依旧是那副慵懒的调调,但实际的心理状态呢,熟悉他的人基本都已明了。
比如以下这位——
‘唐盛’的唐辰睿,靠在沙发上摆弄着笔记本电脑的K线图,视线余光瞥到唐易在他面前站定的样子,唐辰睿连眼睛都没抬,斩钉截铁开口:“公事免谈。”
唐易摸了摸下巴,挑眉:“好歹给我个理由吧?”
唐辰睿闲闲开口,“两种情况下,我不跟你谈公事。第一,你心情特别低落的时候;第二,你心情特别高涨的时候。”
“然后呢?”
“然后,你心情低落的时候,特别喜欢暗算人;你心情高涨的时候,特别特别喜欢暗算人。很明显,你今天的心情特别特别不适合我跟你谈公事。”
唐易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很有兴致:“你居然还有这种研究?”
“啊,”唐辰睿点点头,直言不讳:“你知道我们玩风险行业的,比较喜欢暗算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暗算…”
唐易摊一摊手,表示理解。
唐辰睿缓缓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抽离,抬头看了眼唐易,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纪以宁,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所以,自从你结婚后,我很发愁的啊。有了那位纪小姐之后,你的心情不是低落就是高涨,就没有一个正常状态的,搞得我每次和你合作前都要对你们夫妻之间的心情曲线研究半天…”
唐易:“…”
…(以下部分全部重写)…
这一天下午,纪以宁破天荒地早早向馆长请了假,只说家里有事要回去,语速很快,让人担心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但纪以宁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于是馆长放心了。
恩,能让纪以宁出现这种积极向上的情感波动的,一定是好事。
走下台阶的时候,纪以宁拿出行动电话,按下快捷键,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唐易熟悉的音调传来:“这么早?”
“啊,”纪以宁边下台阶边和他聊:“我们昨晚说好去看小猫它们的,你要陪我去买礼物的。”
唐易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有点懒:“唐劲什么没有,直接送支票多方便啊…”
纪以宁当即摇头:“那怎么行?谁会跟你一样这么没情调啊。”
“…”
唐易拿着电话轻笑出声。
傻瓜,你当唐劲当真超尘脱俗地从来没收过别人支票么?唐劲只是不想,绝对不代表他没有大肆敛财收礼的资本。如今唐劲太太有身孕了,消息一传出去,场面上恭喜的、道贺的,暗地里讨好的、奉承的,要多少有多少,明眼人都知道,如果不趁唐劲这两天被小小猫冲昏头脑的时候巴结一下,更待何时?
唐易摸着下巴:恩,恐怕他们家唐劲这两天已经收支票收到手软了…
是的,我们苏小猫小姐被正式查出有小小猫了,时间不长,才一个月。唐劲保密功夫一流,一点口风都不露,要不是邵医生那边说漏了嘴,这会儿恐怕连唐易这边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知道了,去探望一下实在太应该了。送什么礼物好呢,纪以宁本来想送小孩子的银饰的,后来想想还是简单一点好,索性拉着唐易去了一家婴儿用品旗舰店。
纪以宁这种的,平日里好像一点感情波动也没有,好像淡定得不得了,就算唐易抱着她情意绵绵说一句‘好喜欢你’,她充其量也就点一点头红一下脸,稍微意思意思一下就自动转换话题了,至于小说里那种‘女主角感动得流下了晶莹的泪花,哽咽着说我爱你’的情节,再过一百年也不要指望会发生在纪以宁身上,唐易从来不做这种白日梦。
但其实呢,越是不轻易流露感情*色彩的人,内心的感情波动就越丰富。她只是不表达出来而已,不代表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