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未语,而脸上有的那种难过,已经太深刻了。
乔深巷对这样的难过太熟悉了,任何伤过心的女孩都会有这样一种后遗症。眼前的这个女孩,陈年是否有过一段伤伤心心的感情,已无从查证,也无人再问。应该是有过的吧,乔深巷想,否则行走修罗场、见惯生杀的谢劲风,内心怎么会仍然存着一方柔弱,怎么会仍然对‘卫朝枫’三个字学不会死心。
“不要想太多了,早点休息,”乔深巷挤出些笑容,试图安慰她:“卫朝枫也不是不可能改变心意,也可能是因为今天是他生日,才不想谈这个话题。”
谢劲风皱眉,“今天他生日?”
“我不清楚,”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记住另一个男人的生日,“只是刚才在电话里听到很吵闹的声音,很多人在闹他生日快乐,似乎在为他举行狂欢聚会。”
谢劲风笑了下,分明带着一丝露*骨的同情。
“他的生日不是今天,他用的是假*身*份*证。”她重新站直了身体,终于找到了比自己更值得同情的人,“自欺欺人的游戏,玩上瘾是很容易的,但玩得久却不容易。他这个人,狠起来太没有余地了,也太能牺牲旁人了,不觉得吗?此刻陪在他身边把他当成自己人、却连他真正的生日都不知道的那些人,很可怜。无非是卫朝枫一时兴起,玩过家家游戏麻醉自己的牺牲品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听了个行业培训,看着身边几百位同行,我发现我对这一行还是很有工作热情的,连业余写的男主都无一不是搞金融的,可是最后我自己成家却找了个连金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理工男。。。大概 这就是命。。。
犹豫(1)
中秋将至,程意城提前好久就问了卫朝枫的打算。
“我……没什么家人。”
说这话的时候,卫朝枫微微垂下了头,方才还热情洋溢的一个人,一低头就有了忧郁少年的影子,青葱纯洁得很。
程意城瞪着他,有些不可置信,追问了一句,“一个都没有吗?”父母?兄弟?总有一个吧。程意城惊讶地反问:“你不是说,你来自哪个哪个村吗?”
“我是来自村县啊,可是我们那儿计划生育政策实行得可好了,”小卫老板一昂头,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公鸡:“我可是独生子女~~”
“……”
程意城很是无语了一会儿,推了下他自我亢奋的脑袋,“好吧,我知道了。不过你观念有偏差,独生子女政策是当年的事,现在二胎政策都陆续放开了,所以你这种傲娇感可以收一收了。”
卫朝枫咂了一下嘴,“女孩子,多逛逛街,关心关心衣服包包,整天对着电脑研究形势政策,会老得很快~~”
“可是我干的就是行业研究啊。”
“……”
呃,也是。
卫朝枫转了转眼珠,忽然想到了什么,懂了。
“程意城,你不老实~~”
“……”
程意城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人忽然贱*兮*兮的样子。每当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思维都很跳脱,绝对是抽象派行走,以往的经验表明,程意城这样的踏实之人,通常都理解不了他是怎么想的。
卫朝枫从背后靠在她肩头,挂在她身上,不怀好意地对她吹了吹气,“你是在暗示我吧?一个小孩不够想多要几个~~”
“……”
对这种思维开阔的小青年,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
程意城没理他,从她的肩上拍掉了他的爪。
程意城挑了个傍晚下班后的时间,把卫朝枫从麻辣烫小店强行拉走了,将他带到了市区商业中心。
程意城也不解释为什么,只说要带他剪头发。
“我的样子不好看吗?”小卫老板揪了揪头顶一撮翘起的毛,很不开心:“这可是小龙哥亲自操刀给我剪的。”他头上的毛可是友情的见证啊。
“他是想把你卖了,”程意城叹口气,小龙哥对鼓动卫朝枫下*海*卖*色这件事始终念念不忘,也真是愁人,“所以把你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卫朝枫挺好奇,“现在我是什么样子?”
“……”
程意城没理他,把他拉进一家发型店往镜子前一站,“你自己看。”
卫朝枫定睛一看。
“……”
他终于明白前一阵子和乔深巷见面时,乔深巷临走前十分不好意思、带点怕伤他自尊的小心翼翼、然后塞了一把钱给他是什么意思了。乔深巷知道他这些年挺堕落,可是他一定在想,卫朝枫这种入夜站街揽客的发型,看着实在也是太惨了。
剪完了头发顿时一身清爽。
程意城不禁感叹这人一张脸长得确实是好,稍微修边幅一点,就给人‘多看一眼’的引诱力。这种引*诱*力可不能小看,多少故事就在这多看的一眼中发生了。
一晚上,程意城把该办完的事就办完了。给他剪了头发,买了几件干净大方的衣服,就在卫朝枫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养我?~~’,程意城已经迅速刷卡付了钱。卫朝枫见了,也没反对,很小市民心态地收起了抠抠索索掏出来的自己的卡。这人脸皮和心理防线都比较厚,被自己的女朋友好吃好穿地养着,他心安理得得很。
回程的路上,程意城终于对他说了今晚的打算:“下星期就是中秋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吧,过节也热闹。”
“好啊好啊。”
卫朝枫随口应承后才发现,不对劲。男人转了下脸,表情似乎很惊讶,“你刚才说什么?”
“去我家过中秋,”程意城也不瞒他,坦诚道:“借这个机会,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
“……”
卫朝枫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来由地一阵紧张,甚至于他当年身在唐家逆大不韪帮了暴雪一把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骗了人家女儿的人都这样,本能地害怕见家长。
作者有话要说:jj的编编看我连个封面都没有,默默地给了我一个,激动~~~我也是有封面的人啦!!终于也从边缘性码工迈入正规军啦!!!
犹豫(2)
入夜,小镇的夜市逐渐从喧嚣中撤离,各家摊主弯腰收拾着满地狼藉,桌上的杯杯筷筷、地上的纸纸巾巾,有些是中年夫妻出来摆摊,每每收拾一会儿后会互相捶一下背,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挂着一个疲倦又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
卫朝枫坐在一个通宵摆摊的小摊前,叫了一扎啤酒,脑子里循环播放着一星期前程意城对他提起的邀约。
他当时没有反应,事实上他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程意城是多么察言观色的一个人,立刻避开了尴尬的话锋,为他圆了个场说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也不勉强……
卫朝枫当场一把拉住了她。
可是拉住她之后,他仍然开不了口说什么。他当然明白对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来说,见父母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没有办法、至少目前没有办法,将她同样带到他的家庭面前。
卫朝枫喝完一罐啤酒,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生活情状,忽然对自己有一种错觉,他这样活着,像是一个错误,又像是一个缺憾,一种破坏性的缺憾,使得这个世界都不太完美了。
“哟,”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蹦跶的声音:“nei hou maa?”
卫朝枫眉毛一挑。
他连想都不用想,在这三更半夜还能活跃在夜色中的,只有本镇勤劳的夜晚工作者——小龙哥。
小龙哥热情地拍了几下卫朝枫,看见卫朝枫面前放着的啤酒,小龙哥嘴里的单词叽里咕噜往外冒:“ngo zung ji!”
卫朝枫唇角一勾,笑了。
小龙哥最近接了笔大单,几个来自香港的老板白天在外参加各种研讨会,晚上就在他那儿左*拥*右*抱,虽然年纪比较大脾气也比较大,但胜在付钱爽快,现金支付!乐得小龙哥工作热情高涨。为了更好的在精神层面上与顾客交流以便更有效地杀鸡放血,小龙哥甚至埋头学起了粤语,还斥巨资买了本《1200句粤语入门》,请了个大学生当私人老师。
别看小龙哥学历不怎么样,用他的话来解释就是那只是因为他志不在此,不想学,一旦想学了,那可不是后进变先进的感觉,那简直就是渣渣变博士啊。小龙哥拿了一个纸杯,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向卫朝枫示意,用他那尚处于蹦单词阶段的水平酷炫道:“Jam bui!”
卫朝枫咧开嘴笑了。
“这么晚不睡觉,”他向他举杯,闲聊道:“怎么,还有其他好玩的介绍?”
“……”
小龙哥瞪大眼,牢牢瞪着卫朝枫。
他好不容易就这么一个优势项目,打算拿来显摆显摆,结果又被人一下子秒了,小龙哥觉得很憋屈。
“喂喂,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广东话?”
“不记得了,”卫朝枫轻巧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他总不好告诉他,当年他是为了和香港资金势力交涉才学的粤语。男人撒了个谎,随口道:“一直就会啊。”
小龙哥一拍桌子:“那你不告诉我?!”枉费他还十节课一千块地去请了个大学生,那大学生教得是不赖,就是书卷气太重,有点拽文,小龙哥平生最烦这种文人,要不是为了学粤语,他早把他按地上扁一顿再说了。
卫朝枫接得挺顺,“你也没问我啊。”
“……哦,这倒也是。”
小龙哥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看着卫朝枫一口啤酒一盘螺蛳地吃着,小龙哥眯起眼,八卦之心顿起:“你看看你吧,小店开得顺顺利利,这么穷还找了个正经工作的女朋友,还能拽上几句广东话。年轻人,上帝很厚待你啊,所以你为什么还会一个人大半夜地在这喝闷酒?”
卫朝枫也不瞒他,言简意赅:“我烦。”
他确实很烦。
且不说卫鉴诚那边时不时来撩*拨他,再加上始终将他处于流放状态的唐家……而今天他才发现,程意城这一边,他也走得如悬崖钢丝。
他从小在男人的世界长大,接触过女性却始终对深入探究兴致缺缺,与其说是没有兴趣不如说是一种克制。乱世佳人让塔拉庄园一夜成名,而庄园内漂亮、迷离的女性角色也获得了全世界‘佳人如猫’的至高评价,然而卫朝枫独独是一个例外,他敬重、生畏,至此以后连猫咪这一种可爱的动物也从不试图亲近。毕竟他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见识过女性的威力,可以用一个接*吻就消除一切对立,也可以用一个眼神就令敌对重新复活,而在这其中唯一被彻底毁灭的,是时间。
所以程意城对他的意义,实在太特殊了,也太严重了。
卫朝枫绝不仅仅将程意城只视为一个女性来看待,她更是一个选择,一个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伸手可触的选择,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借由她这个人,从原来的那些日子中彻底抽离。
他动了感情,也存了私心,他曾经竭力想要控制住与她交往这一个危险的念头,毕竟他明白以他如今的身份对一个女生负责将意味着什么,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反过去对女性的克制推拒,对她出了手。
他这一出手,就将一个严重的困境置于了自身面前:为了留住她,他渐渐开始,犯下一个又一个圆谎的大罪。
小龙哥的声音忽然闲闲地响起,“程意城对你很用心啊。”
卫朝枫扫了他一眼,“啊?”
“你没感觉啊?你自己看啊,”小龙哥悠哉哉地挑着螺蛳,似笑非笑地朝他撇撇嘴,“你那个破店,开三个月也赚不到人家一个月的工资,可是人家却没嫌弃,还把它当个宝,看它旧了还会提个桶帮你粉刷。再看看你自己,哪次不是人家程意城一来,你就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人家一走,过不了几天你就又变得破破烂烂。”
卫朝枫听不下去了,前一条他没意见,后一条事关男人的脸面他可是太有意见了,“我也没那么差吧。”
“看不出重点啊?”小龙哥笑笑,“事业和脸面啊,笨蛋。男人最重要的两件事,程意城都放在了心上,这种对待男人和自我都同样真实不浮夸的女生你不珍惜,就等着哭死吧。”
卫朝枫灌了一口啤酒,想起程意城那张清朗的脸。
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满腹秘密的男人,最怕遇见的,就是不容人质疑真实性的女孩子。
程意城有一种触底的气质,就像一七八六年的补锅匠,站在绞刑架下时面对最后一句临终遗言的机会,没有祷告,亦没有求饶,单单告诫裁缝们要记住在缝第一针以前,应该给线打个结。一七八六年后的历史证明了一切值得被尊重的触底该有的样子,只有真实才经受住了这一触底的过程。
卫朝枫胸中开朗,颇有些深意地盯了小龙哥一眼,话外音很浓,“小龙哥,看事情有点毒。”
“哪里,就算是我,也还是有看不懂的事的嘛。”
“哦?”
小龙哥谦虚完了,半真半假地抛出了一句,“比如说,我就看不懂,你卫朝枫究竟是什么来头。”
卫朝枫拿起啤酒,大笑。
小龙哥也不反驳他,挑完了螺蛳又灌下一口啤酒,附和着他一起笑,“换做别的男人,能有本事搭上程意城那样的女朋友,早就急着往家里带了。只有你不是,你不仅不带你还有心事,卫老板,我看你这心事,可不简单呐……”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曾经自学了两个月粤语,最后被办公室打压了,说我说得太难听了。。。估计小龙哥也就能说到我那个水平哈哈哈哈哈
程家(1)
江南太湖之滨,古镇纵横交错,其中就有一个小镇,名为惜书镇。镇虽小,景却幽,此时正是初秋沉醉凉风之际,拂水面千片红枫,出墙头几朵花枝。
东面镇口有一户人家,姓程,祖代居住于此,正是典型的江南古镇小户人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儿也如同三月的阳春化雪,外表风清月明,内心自有清江万顷。
可是,这户人家的一家之主程老伯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晚是中秋团圆夜,晚上的团圆饭自家亲戚齐聚程家,随着小一辈的子女逐渐步入适婚年龄,这个团圆饭的人数规模也越来越壮观,就是偏偏缺了程意城这一个。
当然啦,闲不住的程老伯也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程意城是个不喜欢藏事的性子,也不瞒他,告诉了他这一年她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一个个体户,在市郊开了家小吃店,两人一起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目前交往很顺利。
短短几句话,让程老伯的内心世界真真是翻江倒海纠结了个遍。
老伯第一感觉就是这事不靠谱。
首先,说说这个男孩子的职业。现在可不是改革开放那会儿了啊,个体户的年代早就过去了,淘宝崛起了京东都上市了,这已经是一个电商争霸的现状了,谁还会去起早贪黑地干实体个体户?开淘宝才是时代的选择。
其次,再来看看这个男孩子的家庭。关于这一点,连程意城自己都没有搞得很明白,只说是村里来的。程老伯心里就打了鼓了,村里?哪个村?华西村和羊村,那可真是两种概念啊。
最后,说说这个男孩子的态度。程老伯是不反对同*居的,毕竟时代在进步么,程意城也是有分寸的人,感情没有到一定程度也不会和男人住一起去。可是既然同*居了,中秋节他都邀请了,这个男孩子怎么还能不来家里见一下彼此呢?
程老伯叹了口气,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太多,“意城啊,那个小卫……”
“他最近在忙着进货,”程意城答得很快,丝毫没有犹豫:“而且节日里放假,小店的生意也会比平时更好一些,他走不开,多赚点钱总是好的。”
程意城端了盆水,提了一个菜篮,拿了张小板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洗菜。
她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给自己找类似重复机械而又不复杂的事做。她开始反思,在卫朝枫这件事上,她是不是做错了一些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再迟钝,感情再浅,也总还是会有那一种感觉,那一种关于对方究竟有何种底性的感觉。
卫朝枫是一个不透明的人。
程意城时常会在反思中惊讶于他的行为与意识。
卫朝枫从不过分认同大众所认为的真实而予以附和,就好比他也从不对公众予以忽视的细节表示沉默,这令程意城感到意外,很意外。你要知道,一个男人若是懂得在趋势中反思或者在寂静中表达肯定,那么这个人内在所具有的对世界的衡量标准该是多么清醒。
这套标准的深根之处就在于,这世上有一种人,天性就有拒绝遵守规则的叛逆性。最经典的例子总听过吧?天使路西法违抗上帝的旨意而被逐出了天堂,就此摇身成为撒旦。
换言之,这样的男人,自成体系,逆势而生,自有其底色也自有其秘密。
程意城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心也跟着沉降下来,她想她应该去面对一个她始终刻意回避的问题了:在她渐渐察觉到去认识卫朝枫不过是徒劳之时,她比她想象中更希冀地想要靠近这个人。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程家的团圆饭也在一家人的祝福声中开始了。
坐在程意城邻座的是堂姐,程海桐。
名字当如人,程海桐的人生就如海桐花一般,清艳惊人,暗夜留香。这么说吧,如果说程意城和程海桐的人生简历都会让人有一种优秀感觉的话,那么会令人更有兴趣的,无疑是后者。
程意城太规矩了,也太真实了,过于真实的人没有秘密,会令人失去探究的兴趣,而程海桐显然是玩*弄魅力的个中高手。就好比她知道在罗莎琳里有两句对胸的经典描述中用了globe一词,从此她便懂得将重音放在glb的喉音g上,使得性*感与挑*逗从喉间就具备开场的力量。
这样一位妙龄未婚女性,拿出手带回家的男朋友,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万里挑一。懂得如何聪明地释放女性魅力的女生,从不缺优质男性的爱慕。
“尹珈上,”程海桐指着身旁的男人,带着自信的声调介绍道:“英国MBA回国,目前就职于国际前十之一的资产管理公司,从事一级市场的战略投资方向。明年我们准备订婚,到时候还请各位叔伯姨娘务必光临。”
程海桐说完,满意地听到桌面上响起一片惊赞声。
且不说尹珈上一身黑色西服领带夹的精英模样,单单是程海桐方才那一席话中诸如MBA、国际前十、一级市场等等中英参杂的理解不能的词汇,就让一家人肃然起敬。
“珈上,这是我的堂妹,”程海桐将他介绍给程意城:“意城目前从事的也是资产管理工作,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同行。”
男人彬彬有礼地伸手,“是吗。程小姐,我们有缘,有机会希望程小姐能拨冗,聊一聊工作。”
“哪里,您太客气了,”程意城头皮一紧,赶紧和他握了握手以防失礼,顺便将关系撇远点,“其实我们只能算半个同行,我是做二级市场,尹先生您可是我的上□□业啊。”
尹珈上眼中闪过一道兴味与佩服,“女生从事二级市场的,可不多啊。这一行很苦,要比更多人更耐得住寂寞,程小姐也是个有耐性的人。”
程海桐微微咳了一声。
尹珈上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立刻夹了道凉菜给她,给双方都找了个绝妙的台阶下,“最近天气不好,喉咙容易痒,多吃点凉菜。”
程海桐很满意。
男人都是天性*爱*偷*腥的猫,对男人需要时紧时松,她对自己手中牵着的那根线所具有的效率很满意。
程意城默默地喝了口茶。
身旁这二位都是高手,过招时她这个废柴除了喝水之外简直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席间过半,程海桐吃完一只尹珈上剥给她的螃蟹,将话题抛向了程意城:“意城,不是说交了男朋友吗,怎么没见你带回来?”
程意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淡定应对道:“我们还没有你们那么确定,所以,再进一步交往看看好了。”
程海桐一笑,话中很有些沉重的刺探,“还没有确定就同居在一起,可不像意城你的作风啊……”
程意城剥下一只螃蟹腿,没说话。
尹珈上适时地打了一个圆场,“其实这样的事很正常,我在英国时就经常见到,为了省房租而同*居在一起的男女同学。”
程海桐瞪了他一眼,不乐意了,将手中的螃蟹壳扔回他手中。
“不管怎么说,”程海桐总结陈词给程意城听:“感情这种事,一头热是不行的,对方有回应才是最重要的。”
程意城起身,刚想说去休息了,却听见了院门外一阵嚷嚷。
隔壁的王大婶、李阿姨等等一群街坊邻居们,吃完饭散步的当口,正好撞见了一幕场景的发生。于是大妈们用民间最有效的传播方式——八卦之心,准确地将程家外的情况来了个现场直播。
“哇,小程呀!快出来看呀,你男朋友开车来看你啦,人生得这么俊哟,车也生得这么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