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有几张桌子和藤椅,是专门为上来透气的人准备的。从这个角度望下去,整座城市尽收眼底,视线的终点是水天一色的地平线,仿佛看得到相互交融的永恒。
“给你的礼物。”
清秀的男人坐在藤椅上,递给身边的人一本书。
一套精装本,质感上陈,内含中英文双版,由中美最著名的出版社共同出版,作者栏上赫然印着一个名字:Alex Ding。
苏小猫唇角一翘:“这就是你一年进修的成果?”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我资质有限。”
苏小猫抬手揉乱他的头发以示反对。
“我要把它藏起来,”她作出表情认真的样子:“等你升值之后,我就把它拿去拍卖,应该能换个好价钱。”
“这么看好我啊?”他勾起一抹调笑的意味:“万一我是垃圾股怎么办?”
她笑了,眼里闪过精明。
“知道上个世纪的美国垃圾股狂潮热么?”她的声音低沉诱惑:“我是个风险爱好者,喜欢风险投资收益率高的东西。”
“所以?”
“所以,你是垃圾股,我一样能操盘。”
一阵静默之后,丁逸升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苏小猫,我太庆幸了,你这样的人没有去闯资本市场。”否则何其祸害啊。
小猫卸下攻击性的外表,露出真实柔软的内在。
“被我吓到了?”她很有成就感。
“吓到了。”他点头承认:“以前都不知道你对这方面还有研究。”
“假的啦,”她大笑着摆摆手,“那些话都是跟别人学的,非原创。”
丁逸升很有兴趣:“这个‘别人’是……?”
苏小猫对他眨眨眼,答得圆滑:“这是秘密……”
“对了,”她终于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余叔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丁逸升喝了口手里的咖啡,诚实相告:“游离的二氧化硅粉尘通过呼吸道在他们的肺泡上发生堆积,影响气体交换,最后的结果就是肺泡失去作用,肺组织全部纤维化。”
苏小猫心里一沉:“……矽肺病?”
“啊,”应了一声,丁逸升握着咖啡杯,投向远方的视线没有终点:“这是旷工的职业病,他们这么晚才发现,再加上一开始根本没接受过正规的治疗……”顿了顿,忍不住无奈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正规治疗又能如何。目前全世界没有能够治愈矽肺的特效药,患了这种病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他身为医生,直面死亡这么多年,却仍然没有一次能够坦然接受束手无策这个结果。
苏小猫安静了会儿。
忽然,她语气平静地开口:“逸升,你会放弃他们吗?”
他莞尔,没有正面回答。
“苏记者,”状似生气地转头看她:“你这是在侮辱一个医生的职业精神哪。”
小猫笑了,“我知道你不会,”她靠在他的肩上,回忆起往事就忍不住笑意:“当年在雪山的那个时候,你明明清楚疫情会感染自己都没有放弃治疗他们,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
原来,她还记得?
男人心里微微一动,漾起一丝特别的感觉。
“你也是,”他任她靠着自己,给她最温暖的鼓励:“那段日子,谢谢你始终都在我身边。”
跨越暴雪封路的自然艰难条件到达疫区已是不易,更不易的是完成采访的她却没有丢下他一个人留在疫区独自返回,而是选择留在了他身边。
她所做的一切,除了他以外,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鲜花,也不会有掌声。她不是医生,本没有义务和死亡直接做对手,可她不,当年他问她理由,她嘴角一翘,给出一句‘我高兴’。
呵,多么潇洒的人生。没有恐惧,亦没有担忧,这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有无双的智计而不执于心机城府,有奇绝的魄力而不执于皇图霸业,这个名叫苏小猫的人是一个真正自由洒脱的人。
在那一段暴雪如晦的日子里,他们共同奔走于被这个世界遗忘的角落,纵情得像是只有片时今朝,没有来日也没有千古,共同为了不放弃的目标而努力。
男人咳了一声,收回心思。
“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苏小猫疑惑:“什么?”
逸升沉声道:“我目前可以替他们做洗肺治疗,但问题是……”
“……资金。”
她接上他的话,看见他一个莞尔的表情。
这就是和聪明人谈话的好处,彼此了解彼此,很多时候都能心灵相通。
“你知道的,他们所患的绝对不止矽肺病这一种病症,有些甚至还有肺癌,以他们自身的能力是绝对负担不起现今的治疗费用的。至少,不是全部负担的起。”
苏小猫接上他的话:“下午我会在病房里做一个现场采访报导,由新闻集团旗下的电视台负责在新闻里播出,是关于面向社会筹集捐款的,已经和余叔他们商量好了,希望能有用。”
“希望吧,”逸升应着声,忽然觉得有意思地问道:“苏小猫,你就没有失望过的时候?这个世界就那么符合你的理想?”永远都那么热情地向着太阳奔跑,这家伙的精神底线简直非同常人。
“这个嘛……”她笑了:“逸升,纠正你一个观点。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符合你的理想而存在的,而是你去适应它才对。”
**** **** ****
下午,苏记者在医院病房做了现场采访报导,和一票同事忙了半天,视频新闻同步在电视台播了出去。
忙了一天,苏小猫走出医院,和同事们道了别,只听得身后好友的声音传来:“苏小猫。”
是逸升。
他换下了医生制服,手里拿了一件西服外套,叫住了她:“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饭?”
小猫想了想。唐劲这两天飞去美国谈公事了,她一个人在家用不着一票人伺候,于是就放了所有人的假。确实没地方吃饭,这几天她图省事,吃的都是垃圾食品。
刚想答应,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苏小猫贼溜溜地问:“……你一个人在家?”
“我爸爸会很晚回来,”逸升知道她在怕什么,笑着安慰她:“今晚就我一个人在家吃饭。”
这样啊……那就却之不恭了。
小猫嘿嘿一笑:“我去。”
晚饭吃的是很平常的居家饭菜。
两个人都是动手能力极强的代表,于是一个小时不到,一顿香味可口的晚餐就完成了。四菜一汤,很平淡,却很温馨。
有苏小猫在的地方,永远都不缺少话题。苏小猫的联想力非正常人可比,从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开始,可以聊到我国未来生产力发展状况,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从伊拉克局势聊到中东问题,再从中东问题聊到奥斯卡,贯穿政史地,且不乏娱乐性,大有指点江山谁主沉浮的味道。
逸升是个相当好的聊天对象,于是两个人这一顿饭吃得轰轰烈烈热闹非凡。
两个多小时后,就在逸升站起来收拾碗筷之时,电视新闻里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据本台得到的最新消息,北京时间六点,XX慈善捐款机构收到第一笔捐款资金,数额惊人,具体为一千一百万人民币……”
客厅里的两个人齐刷刷呆楞。
足足五分钟之后,苏小猫僵着声音问道:“……是我们下午的那个捐款活动?”
“啊……好像就是……”
又陷入沉默。
五分钟后,苏小猫叫着跳了起来:“逸升!是一千一百万啊!那是什么数量啊!!”
逸升被她抱得差点摔倒:“苏小猫,你好重……”
她哪里还听的进去,一把扑倒他摔在地上:“娘亲啊!!一千一百万!!逸升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发财啦发财啦!……”
**** **** ****
千里之外,纽约。
天还蒙蒙亮,天边刚亮出一丝光亮。
某所高级酒店公寓内,一个男人坐在书房电脑前,翻阅着手里的英文资料。男人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已经凉透,男人一口未喝。
尹皓书敲了敲书房的门,推门进来,恭声道:“劲少,这是你要的资料。”
男人头也不抬地吩咐:“放着吧。”
“另外,”尹助理公事化地开口:“以前您在唐家做事的那些美国客户,知道您在美国都想约您见面,不知您的意思是……?”
“如果是要谈唐家的交易,叫他们去找唐易,告诉他们,我已经退出了,”顿了顿,男人补充道:“如果只是联系私人友谊,那就排进日程表。”
“是,知道了。”
尹皓书刚想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连忙道:“还有,您要我做的那件事我已经办好了,捐款资金已经落实到位,他们表示收到了,国内的医院和媒体方面一直在追问是谁。”
男人抬头,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性感华丽:“你绝对不可以说,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
周小周 2010-07-22 11:03
正文 第 8 章
“真的不要我送?”
逸升站在楼下,手里拿着车钥匙。
“不要了,真的。”
小猫看看他,出来的时候她走得快,害得他也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只穿着松松软软的居家毛衣,看他清瘦的样子也不是那种经得起风吹雨打的铁身板,还是别害他感冒才好。
“对了,余叔的那个女儿,你还是跟她好好谈一下比较好,”逸升劝她:“我看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好几次都跑来我这里哭了半天。那种年龄的小女孩心思最多,好歹阴差阳错对你动了心,你总要负责一下吧。”
小猫惆怅地抓了抓头:“我知道我知道……”人长得帅,就是麻烦多啊。
“那么,”他向她笑了下:“你自己路上小心了。”
“知道知道~~”
“到家记得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给我。”
“好滴好滴~~”
“中途别再乱管闲事乱惹事。看见老奶奶站在马路边别动不动就扶着过马路,说不定人家根本不想过马路。”
“我是这种人么……”
“遇到偷抢拐骗记得找警察,别逞强。”
“……”
“还有,……”
“兄弟,”她拍了拍他的肩,表情非常无辜:“我的智商……还不至于连回个家都不会……”
男人咳了一声。
“苏小猫,你前科太多。”她的智商的确不低,就是因为太不低了才有问题。
“好吧,”她拍拍胸膛,作出一个绝对保证的姿势:“我保证,一定马上回家!”
大概真的没什么好交代了,他正看着她的时候,只听得她忽然开口道:“刚回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热情地找我啊?”
他楞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解释:“刚回来嘛,事情太多了,一时忙不过来。”
她‘哦’了一声,顿时释然,挥挥手说了‘再见’就溜着滑板欢欢快快地离开了。
男人站在楼底,望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空无一人的道路,只留下冬日寒意渐深的冷风肆绕周围。
一时间所有压抑的感情在心底幽暗地散漾开来,感情的余韵如水波般,一痕接着一痕,击打着他内心深处那无可触摸的彼岸。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逸升回神,转身看去。
“她已经走了,”丁延站在他身后,眼里没有过多的情绪:“下面风大,上去吧。”
是的,这位丁逸升医生,正是苏小猫的顶头上司、亚洲新闻集团旗下总主编之一丁延的独子。
父子俩上楼,逸升温和依旧,平和地问着父亲吃过饭了没有,要不要他再做点夜宵出来。
这对父子组成的家庭很少有风波,这不得不归功于逸升良好的修养和忍让的脾性,可能是医生的职业素养,安静而细致。
等丁延吃完夜宵,逸升体贴地站起来收拾,厨房里洗洗刷刷的事他做得得心应手,何必让老人家再操劳呢。
放好餐具,收拾好厨房,擦干手上的水,逸升热了一下鲜牛奶,然后端了一杯温热的鲜奶走进书房,放在书桌旁,逸升道了一声:“爸爸,我先回房了。”
老人没答话,正埋首在一大堆国内外新闻中,研究着明日的工作。
逸升静静地转身。
右手刚搭在门把上想推门离开时,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逸升,别对她动心。”
这个‘她’是谁,彼此心知肚明。所以他一点都没有笑着回答‘什么呀,你想太多了’之类的话。
一阵静默。
时间过了很久,清秀的男人忽然淡淡地反问:“如果,已经动心了呢……”
丁延很头疼。
忽然有点戚戚然那句‘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逸升从小就不是个令人担心的男孩子,青春期也一如既往地安分守己读书写字,丁延是个整天和前沿新闻打交道的人,看着新闻里那些堕胎风潮,看着如今丁点大的女孩就大手一挥谈着‘我男人怎么怎么样’,丁延不止一次暗喜过‘还好我儿子从来没有早恋这种事……’。
而现在呢,老丁同志才彻底醒悟,小丁早恋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成年小丁看上已婚少女。
这真是一件头疼的事,不是光靠抓紧思想品德就能解决的。
“逸升,她已经结婚了。所以即使你有天大的委屈和理由,也不能够再插手干预她的感情。如果你参与了,就是你的错。”
是的,逸升是有那么一点委屈的。
苏小猫就像一个那个放羊的孩子中的主角,在她还是单身的时候,每天只要一高兴一兴奋就会大声感叹一句‘好想结婚哦!’,其实她只是说说而已,以此表达一下自己心里幸福的感觉,典型的词不达意,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啊,于是在过雪山草地的那段苦日子里,那个家伙一激动就对着绵延群山喊上一句‘我好幸福啊!好想结婚哦!’,惹得身边的逸升整天心动得不得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沉思着‘她是不是在跟我暗示什么?’。
……
不得不说,论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一方面,逸升远远不能和唐劲相比。唐劲是见惯妖魔鬼怪的人,苏小猫这一点程度还不在他眼里,所以当年苏小猫整天对着唐劲没事来一句‘唐劲,遇到你好幸福哦!’,唐劲基本可以把它当成歌来听。
……
“逸升。”老丁同志小心地琢磨着措辞,以免这小孩一个想不开产生‘我就是非她不可怎么了!’这种惨绝人寰的想法。
“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苏小猫经手的新闻,比如各种内幕揭发、捐款活动、配合警方的卧底纪实采访,只要是具有威胁性和重要性的,没有一件不是一帆风顺。”
逸升一楞。
“……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他笑了笑,“这种事至今为止大概只有身为她直接上峰的我注意到,她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其他人很难发现。”
逸升不说话了。
他这么聪明,自然一点就透。但老丁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向他摊开。
“苏小猫身后,应该有比较复杂的背景,”顿了顿,他语重心长:“我很担心你,不希望你掺和进去,你明白吗?”
**** **** ****
告别了逸升,苏小猫会乖乖回家吗?
自然不会。
这时候正是夜生活开始精彩的时候,何况唐劲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他回来了她还有这么逍遥自由的日子过吗?当然是要趁他还没回来的时候再好好玩几天。
于是,苏小猫走进了一家夜店。
市场经济的情况下竞争何其激烈,特种服务行业也不例外,三三两两的洗脚按摩小店遍地开花,虽然规模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再加上流动性高,成本低,既容易逃避临检又方便最大程度地吸引散户,抢去了高档大型娱乐场所的不小生意。
而苏小猫进的这家夜店的老板显然是会做生意的人,在经营普通高档酒吧的情况下,还兼营男色服务。而这个男色服务呢,不仅包括一般的男对女服务,还包括男对男服务。
苏小猫以专业的分析能力觉得,选择男色服务,就是相当有眼光的一种市场举措!现在小姐渐渐不流行了,顾客的口味会变嘛,发达国家时不时就冒出同性恋大游行,数量众多气势宏伟,证明这一市场非常有开发潜力啊。
普通的特种服务夜店只吸引得到男顾客,而host店又只吸引得到女顾客,哪,这家夜店就不同了,不仅门面奢华气势恢宏,而且深具内在精华,男女顾客通吃。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苏小猫如果有权利颁发个奖,一定会给这家夜店的老板发个‘最佳市场眼光奖’。
那么,苏小猫是来嫖 妓的么?
虽然她是很想尝试一下的啦……
但事实上是:她、不、敢。
唐劲发起火来她领教过一次,切身体会到了那种哭爹喊娘的滋味,唐劲手段之残忍气势之凛冽让苏小猫万万不敢再以身试法。再加上这家夜店是唐家的,她再怎么耐不住好奇也不会不怕死地跑来唐家地盘上嫖 妓。
是的,这家夜店的老板,名义上是一个黄性男人,但幕后真正的老板,正是唐家现任少主人。
所以,苏小猫其实是来打发一下自身无聊的时间,顺便做做采访满足一下好奇心的。
包厢里,一个稍微年长的男服务员正在诉说着自身悲惨的身世:“是的,我也知道进这种地方提供特种服务是不对的,但我儿子老婆母亲都要吃饭的……我只是担心,万一被别人知道我的工作,我儿子会不会被人嘲笑……”
一下子把个苏小猫感动得不行,父爱如山啊~~~
就在苏小猫正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时候,忽然包厢的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姿态妖娆。
他没有穿西服外套,简单一袭Ermenegildo Zegna纯色衬衫,反袖式的设计让衬衫袖口恰到好处地卷至手肘处,露出双臂修长线条,松开了最上面的两粒衬衫纽扣,精致突兀的锁骨隐隐闪现,因人遐想。
唐易。能如此随意进出严密禁忌地带的男人,自然只能是唐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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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男人,唐劲不止一次警告过苏小猫:你相信我,他绝对不是好人。
但唐劲口中这个不是好人的男人,实在长了一张和犯罪份子对不上号的脸,外形讨巧气质逼人,最重要的是,他有意无意透露的神秘气息勾得苏小猫那颗好奇心扑腾得要死。
所以尽管唐劲煞费苦心,苏小猫仍然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易少。”
房里的所有人都恭敬地站起来致声。
“易哥!”小猫站起来,有礼貌地打招呼。
唐易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抹清冷的眼角余光却波澜不惊地环视了一遍周遭的一切,然后慢悠悠地开了口。
“在我这里做采访,我收费很高哦……”
小猫连忙讨好得笑:“下次不会了!我只是好奇嘛,我保证!”
看了看手表,时间很晚了,小猫连忙脚底抹油:“易哥,我下次再找你玩哦,今天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配合警方什么行动,忙死了……”
唐易笑意更深:“……这么忙啊,还要和警方合作?”
“有些事你真是不知道啦,”苏小猫一肚子苦水:“整天有人检举哪里哪里又有军火啦,哪里哪里又有走私啦,警方要记者配合跟踪,一句‘希望良好市民能配合’就能压死我们,上次我被拖着跑一个毒品库,差点两腿翘翘……”
唐易点点头,大方放人,“……那你要乖乖的,不要太累了哦。”同时不忘叫人送她回去。
小猫点头点头,道了再见就离开了。
包厢里一片静默。
男人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袋里,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透出一股隐隐的杀意。
“易少,”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忍不住上前,正是本店名义上老板,姓黄,实际为唐家下属:“刚才那个女人留不得……”
俊美的男人眉峰上挑,微微转身,挑起一抹不明含义的笑容:“……哦?”
周小周 2010-07-22 11:04
正文 第 9 章
一个‘哦’字,尾音上挑,对于惜字如金的男人而言,这种程度足够示意了。潜台词是:说下去。
深刻领悟到这背后深意,于是黄经理上前继续。
“她刚才说的那个毒品事件,就是前不久害得江家被彻底清剿的那次败笔,而她所说的明天的军火行动,应该和我们唐家有关,有这个女人的存在,对我们很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