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希脸色微微复杂,“姐,我哥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你不用对我们这么好。”
乔念心口微微哽塞,在这一刻,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些久远的自己刻意不去想起的往事。
沈瑞尧是她的大学学长,那时候的乔念每日都奔波于课业与兼职之间,当沈瑞尧第十一次出现在她打工的餐厅时,乔念终于注意到他了。
那时候的她刚与贺沉深散了没多久,离开贺沉深后,她既轻松又觉疲惫忙碌,轻松的是终于不再忍受他对她的忽远忽近,将她的一颗心高高吊起,飘在空中始终没有着落感,而忙碌自是因为她没了生活来源,只得自己打工。
贺沉深虽然嘴巴恶毒刻薄,每每说话仿佛拿着一把尖锐的刀子直直的戳向人的心窝,可是他出手阔绰,每次随便送她的礼物都是限量版,大概在他心中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与他跟其他任何女人都是如此,她付出自己的身体,而他付出金钱,彼此心照不宣。
而沈瑞尧却是与他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他是个温暖善良热心的大男孩,家境平凡普通,可是正因为如此,乔念却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越来越多的相处后,两人便在一起了,乔念点头同意的时候,沈瑞尧脸色激动,在大街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乔念从小都没有什么大志向,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那时候她只希望自己能平淡的生活,如同她的父母那般,柴米油盐,细水长流,若不是因为父母出事,她也不会小小年纪去了贺家,自然也不会认识贺沉深。
可惜她与沈瑞尧的这段关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那年老太太生辰时,突然打电话邀请她过去参加,她在贺家时老太太一直对她不错,乔念没办法拒绝,只得同意了。
却没料到会再次遇到贺沉深,四下无人的地方,他将她堵在房间里,嘴角微微笑着,跟往日一般无二,“看来离开我了,过的不错。”
乔念冷笑一声,“当然。”
他微微垂眸,“是吗?可是我倒是很想你。”
乔念紧绷着身体,她戒备而疏离的看着他,贺沉深将她困在怀里,乔念挣脱不开,他贴着她的耳,轻轻说道:“我想跟你上,床。”
肮脏粗鄙的字眼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乔念全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他却微微笑着欣赏她的恐慌。
“听说你有别的男人了?你说我要不要将我们以前的照片发给他参观一下。”他好整以暇,嘴角微微带笑的欣赏着她惊恐的模样,似乎很是愉悦。
乔念虽然从没见过贺沉深拍过两人的照片,但是她不能保证这个男人是不是说真的,如果他做这样的事情,她真的丝毫不会怀疑。
她扬起手就想要打过去,被他轻而易举的半空拦住,他微微眯眼,语气认真,“乔念,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跟那个男人断了,否则后果自负。”
乔念红着眼,怒火涌上心头,“你凭什么?我和谁在一起是□□,你就这样看不惯我过的好吗?”
他点头,“你若是过的好了,我心里怎么能舒服?”
那天两人吵了一架,从贺家离开后,乔念下意识的切断了与贺家的联系,她以为贺沉深那天仅仅是说说而已的,可惜她到底还是想错了。
沈瑞尧的奖学金被学校取消了,乔念稍微了解后便知道了是贺沉深动的手脚,沈瑞尧家境贫寒,可是他成绩优异,每年都能拿全额奖学金,贺沉深那样的人怎么会懂得别人生存的艰难。
她去公司找他理论,却被他的秘书在办公室晾了三小时,磨光了她所有耐心,当贺沉深推门进来的时候,乔念忍不住抓起桌边的水杯便朝着他砸了过去。
她眼眶通红,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了沈瑞尧,她心底便无比愧疚,可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只手遮天,为所欲为,而她不过就是他手心中的一个蚂蚱。
“你凭什么做这样的事?”她大声的质问他。
贺沉深却好整以暇,“至少很有用,你不是一直躲着我吗?”
乔念情绪崩溃,“你到底想要干嘛?”
“跟他分手,我的耐心有限乔念。”
“不可能。”他不过是习惯了掠夺,习惯了她对他的俯首称臣,他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懂得珍惜。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这个男人手段之多,乔念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大概他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不成功的,在这段婚姻里,乔念所能坚守的不过内心的那一点自尊与骄傲,她的尊严不容许她低头,不容许她向他靠近半分。
她时刻铭记着曾经他给过她的教训,这不过是他的另一场游戏,而她只能牢牢的守着自己的心,心不妄动,则不伤。
第十二章
乔念并未在医院里停留很长时间,她并未去病房里探望沈夫人,乔念仍旧记得那年沈瑞尧出事的时候,她打在自己脸上的那巴掌,其实她并不是觉得委屈,她只是愧疚,不知道如何面对,过去的事情如同沉重的枷锁背负在身上,没有任何一刻能够得到舒解。
乔念从医院离开后,一个人在大街上无聊的晃荡着,她坐在购物广场的休息座位上,看着对面的LED广告显示屏正在播放广告,模特柔顺的发丝一晃,出现一张乔念略熟悉的脸。
正是周若欣。
乔念偏头打量着她,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难怪会成为贺沉深心头的白月光,其实有时候人的底线真的会越降越低,就好像她对贺沉深,一开始她还会介意,介意他的不在乎,介意他的那些绯闻,而到了后来,她对于他已经没了任何期待了。
她已经能从曾经的介意,到后来面不改色的谈起他的那些绯闻女友,甚至还能点评一句,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明明她是一个多么痛恨背叛,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乔念正盯着大屏幕发呆的时候,恍惚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回过神来,便见贺远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乔念抬起头看他,他低头问道:“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啊,我逛街。”她随口解释道。
贺远航点了点头,看了看手表,“晚上一起吃饭吧?”
“呃…”乔念有些犹豫,却又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因为最近家里保姆请假了,乔念还得自己动手,又一想到贺沉深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她又不由气馁。
“走吧,就当庆祝我上班了。”
“啊,他让你去公司了?”乔念还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以贺沉深对贺远航的态度,自然是拒绝的,却没料到他会答应下来。
他这样说,乔念也不好再拒绝,两人去了附近一家新开张的中餐厅,餐厅装修的颇文艺,精巧细致,别具一格。
两人在窗边落座后,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点餐,餐厅的几个招牌菜色,还未等菜上桌,便听到贺远航冲着身后的人叫道:“若欣姐。”
乔念下意识的回头,便见贺沉深与周若欣并肩走了过来,乔念的嘴角微微僵硬了几秒后很快恢复平静,周若欣戴着口罩,这样的大明星出现在公众场合,若是被人认出大概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周若欣拉了贺沉深一下,“这么巧?不如就一起吃吧?”
乔念还来不及反驳,贺远航倒一口应了下来,贺沉深脸色平静,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却顺势坐在了乔念旁边。
乔念下意识的向旁边移了一点,他却又故意靠近她几分,动作明显的连对面的周若欣与贺远航都发现了,几人心照不宣的笑笑。
乔念嘴角的讽刺愈发明显,她不由开始佩服贺沉深了,现在是老婆与情人一桌吃饭,竟然还能面不改色,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给周若欣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能让一个大明星甘愿当一个情人。
贺沉深大约就是许多男同胞羡慕的男人吧,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这顿饭乔念吃的很不是滋味,饭局结束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乔念想着贺沉深这已经几天不回家了,说不定今晚也不会回去,她琢磨着一会让贺远航送自己,或者她自己打车回去,就不耽误贺沉深跟佳人约会。
这样想着,她不由为自己的深明大义表示赞叹,熟料她刚跟贺远航说完,贺沉深沉着脸开口,“我送你。”
乔念有些委屈,“那周小姐怎么办?”
周若欣倒丝毫没有弱女子的模样,笑的爽朗,“我没问题。”
贺沉深嘴角讽刺意味愈浓,“她自己知道回去。”
乔念在心底碎碎念,这会装什么好老公?竟然就这样丢下别人不管,是不是太没风度了?
乔念一边在心底故意抹黑贺沉深,却还是乖乖的上了车,而被留下的两人在雨幕中目送两人的离开。
贺远航绅士的开口,“若欣姐,我送你回去吧?”
周若欣微微一笑,“不用了,司机马上过来了。”
贺远航嘴角带笑,“若欣姐,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哦?”
“你跟在我哥身边这么多年,现在看他跟别人结婚,你不会不甘心吗?”
周若欣微微眯眼,沉思一笑,“你喜欢乔念所以想要拆散他们,不过我并没有想要拆散他们的想法,他与任何人在一起,我尊重他的选择。”
——
乔念靠着座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饭桌上自己一直埋头吃东西的原因,此刻肚子里涨的厉害,她换了个姿势坐着,过了几秒又调整了下座位,可是怎么坐着都不舒服,连贺沉深都发觉她的异常。
“你多动症?”
乔念解释道:“我吃撑了,不舒服。”
贺沉深放缓了车速,乔念看着窗外,有雨点打在车窗上,她愣神看了几秒,过了一会想起什么,问道:“你怎么同意贺远航去公司上班了?”
贺沉深勾起嘴角,讽刺她,“老太太都求到你这了,我不得卖你个面子吗?”
他这样说,乔念却明显不信,她虽从不妄自菲薄,却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怎么可能听自己的话?
气氛有些诡异,乔念轻咳一声,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你刚丢下周若欣,回头会不会生气了?”
贺沉深似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森冷的过分,阴沉到了极点,“乔念。”
他一字一句的叫她名字,随之而来的是急剧的刹车声,乔念下意识的瑟缩了下,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脸色微微疑惑,似乎不是很明白他怎么突然生气了。
有时候连乔念自己都会疑惑,她对于贺沉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上用品,抑或说他对她也曾有过那么一点的在乎,所以才会介意她很多时候故意挑衅的话。
第十三章
有时候贺沉深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莫名其妙,无论他做什么,总是会被乔念曲解成另一番意思,他若是生气便显得自己十分可笑,可若是不发泄番,体内那股郁气怎么也散不去。
当车子停在别墅外的车道上,乔念很快速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贺沉深在后面慢悠悠的,锁了车后周若欣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她语带调侃,“今晚我真没想到会碰到乔念。”
“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了吧?”
贺沉深微微沉了脸,“跟你无关。”
周若欣耸耸肩,有些幸灾乐祸,“好吧,原本我还有些同情你,现在丝毫没有,贺远航说的对,你不选择我,偏偏去选择乔念就是脑子进水了。”
贺沉深低咒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夜晚又是一番床上厮磨纠缠,其实贺沉深平时对乔念耐心都超级差,一言不合便开始甩脸色,什么话都开始说出口了。
可是在床上的时候反而成了他对她最有耐心的时候了,他总能用尽各种手段让她在他身下战栗颤抖,让她乖乖诚服在他身下,任他肆意为所欲为,攻城掠地。
大概也有在这样的时刻,贺沉深才会有真切的体会,他觉得他拥有了她,可是发泄后内心深处又会开始涌起另一层更深的无奈,或许,他们之间也仅止于此了,不能进一步也不能退一步。
彼此之间仿佛被打上了一个死结,其最后的意义大概便是在彼此的心上刻上了一道枷锁,将两人都困在了这一场婚姻围城之中。
有人说过婚姻本质上就如同一株植物,需要修枝剪叶,施肥浇水,需要阳光与雨露,这样才能保持茁壮的成长,而他们之间的婚姻,表面上还维持着,内里大概早已被白蚁摧毁一空,都不需要大风大浪,一丁点小波浪大概便会分崩离析了。
而乔念便在等这样的时刻,她一直想她还能再忍受多久,忍受他在外的荒唐绯闻,忍受他对她的漠不关心,有时候乔念很恨这个男人,他千方百计的得到她,可是却从来不去珍惜,这大概对于他来说便是一场游戏,而他享受她对他的诚服。
贺沉深从浴室里出来后,乔念早已经昏睡过去,方才的一番纠缠早已耗尽了她所有体力,结束后便没有意识的睡了过去。
贺沉深从床的另一边爬了上去,微凉的身体从身后贴着她的身体,他轻轻搂着她纤细的腰部,这个女人看上去很瘦,却并不显得很干瘦,她身体向来很好,身形窈窕,十分柔美。
才结婚的时候两人关系差到了极点,那时候沈瑞尧出了车祸,沈瑞尧家境贫寒,母亲是一个工厂女工,收入微薄,那么一大笔的手术费如同天价压在心里。
那时候的贺沉深确实是将乔念逼到了绝境,那时候的她只想着能逃离他,却没料到会为沈瑞尧带来这样灾难性的事情。
她被逼无奈只能去找他,可是那天贺沉深偏偏还躲着她,他是故意如此,他想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那天乔念在本市的某著名会所找到贺沉深的,乔念站在门口的时候鼓起了天大的勇气,因为她几乎能够想象的到,他又会以怎样嘲讽的语气去讽刺挖苦她。
会所里重金栽培的年轻公主正坐在他的脚边,充满挑逗性的画面,乔念强忍着心底的厌恶感,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抬眉看她一眼,连表情都无甚变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早就料到了她会走到山穷水尽的这天过来求他,然后他便会用这个世上最恶毒,最刻薄,最冷漠的话去攻击她,每一句每个字都能让她失声痛哭,尊严扫地。
他教训她,“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模样,现在你除了这身体还有什么资本让我去帮你?”
语气稍顿,似乎更加厌恶,“我喜欢听话的女人,乔念,你一点都不乖。”
乔念那时候真的是心如死灰,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这个男人还能这样攻击她,她想他大概是真的厌恶透她了吧?不过幸好,她也不在意他。
她笑着,忍着泪,一颗一颗的解自己身上的衣扣,外套,内衫,随后是胸衣,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似乎带着某种看好戏的表情。
他看着她,脸色阴沉不定,“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或许人的脸皮真的会在打击中厚上几分,她不甚在意的表情,“ji女吗?”
他脸色又沉下去几分,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下颚,他用了力,乔念只觉得她下巴快要脱臼了。
他勾唇,“你还真会让我倒胃口。”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丝毫倒胃口,至少那天晚上他按着乔念在床上做了三次,每次都能让乔念失声痛哭,哭着求他放过她,他就如同一匹极具侵略性的狼,一口仿佛要咬到她的骨头里。
他粗喘着气,“看来你也很爽?别的男人没让你这么爽过吧?”
可惜乔念忘记了这个男人本质上是一个多么恶劣的男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早已穿戴整齐,衣冠楚楚的坐在餐桌吃早餐,乔念披头散发,只披着一件睡衣站在他对面。
“我的钱呢?”
他微微惊愕,“昨晚的嫖-资吗?”
乔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屈辱涌上心头,可是明明就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是她主动去找他,主动求着他上她。
他嘴角嘲弄,“我以为昨晚只是我们的一场你情我愿,毕竟咱们也算老熟人了不是吗?更何况昨晚不是你主动脱的衣服?你主动上了我的床?”
乔念彻底崩溃,“贺沉深,你怎么不去死?”
第十四章
乔念恼怒到极点时曾对贺沉深说过许多恶毒的诅咒,她疾言厉色,她诅咒他的时候是真的恨不得他去死,可是事与愿违,大多数时候,他都活的好好的,甚至比她要好千万倍,她的那些诅咒在他眼底似乎成了问安,他总能当作笑话。
乔念再也没见过这世上还有比贺沉深脸皮还厚的人,她也坚信在这件事上不会再有人能与他相匹敌了。
一直以来乔念都是一个很温和好相处的女孩,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双倍的还回去,她不喜欢欠人情,与人为善,或许是从小寄人篱下心思敏感,总能敏锐的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态度是否友好。
初到贺家的时候,她能讨好贺家的每个人,可是除了贺沉深,他对她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恶劣,可是贺沉深似乎不仅仅是针对她,他对孙佳柔,对贺远航,甚至对他父亲都称得上冷漠疏离。
或许从一开始的潜意识里,乔念便对贺沉深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情绪,她对他从骨子里的排斥,所以当他提出结婚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她听错了。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是乔念最讨厌的人,那么首当其冲就是贺沉深,可是多么可笑的是,前一秒还能极尽所能讽刺挖苦她的男人,后一秒竟然能够一脸平静的提议跟他结婚。
如果不是他疯了,就是她疯了,而很明显两者都不是。
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走近她身边,动作可以称得上亲昵的将她睡衣带子系好,乔念完全呆滞在原地。
“你说什么?”
他扬起嘴角,笑意却带着某种讽刺,“跟我结婚。”
“不可能。”她断然拒绝。
他脸色微微一变,“你爱上他了?”
乔念心底慌乱不已,“与你无关。”
他似笑非笑的,“那你是不想救他了?再不手术,那么年纪轻轻就没了。”
他戳中了乔念心中的痛点,她脸色为之一变,只是现实留给她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她傻傻的看着他,“为什么?”
他修长干净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眼神深邃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你以为是为什么?”
他自问自答,“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至少我喜欢跟你上床,你不知道吧,你离开后,我最想的就是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
乔念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蹦出一句,“无耻。”
其实贺沉深说的不完全是假话,至少他们分手的那段时间里,他经常会想起她,想到她曾经躺在自己身下的模样,婉转承欢,哭声战栗。
那滋味连想想都觉得美妙至极,浑身血液上涌到身体的某一个点,全身都似乎要炸开了一般,男主因性而爱,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身体产生强烈兴趣的时候,其实他对那个女人已经有了某种执念。
毫无疑问,在两人的博弈之中,贺沉深从来都是获胜的那一方,无论他想要什么,就算是使尽各种手段,他也总会如愿以偿的,只是他并不知道,有时候一味的强迫,其实只会换来对方更深的抗拒。
可是那又怎样,至少她成为他法律上的妻子,既然决定纠缠一辈子,不如就这样吧?
乔念从未妄想过贺沉深会爱自己,他那样的男人,根本不懂得爱与被爱,他只会将自己的意愿,强行的施加给别人,从来不会顾及对方是否愿意,仿佛他说句结婚,对方就得欢天喜地的感谢上苍。
两人就直接去领了证,连婚礼都没办,事后去补拍了婚纱照,照片里的两个人,各怀心思,两个狗男女模样,乔念对那照片格外厌恶。
乔念顺利拿到了钱给沈瑞尧手术,他手术后意识模糊,时睡时醒,常常在梦中呼唤乔念的名字,可是他并不知道乔念已经嫁人了。
乔念时常会去看他,可是她这样的举动也导致贺沉深对她更加不满,他讽刺她,“拿着我给的钱,每天往别的男人那里跑,乔念你是觉得我很善良是吗?”
乔念已经没了与他争吵的力气,他气急败坏的时候,总会把她按在床上一阵发泄,肆意进出她的身体,一定要逼得她失声尖叫出口才罢休。
“我劝你最好跟他说清楚,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去告诉他。”
贺沉深的威胁她不得不放在心上,因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男人有多么的恶劣,她十分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相信如果他告诉沈瑞尧这件事,那恶毒的语气都能生生将人刺激的不能呼吸,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坏人不如她来当,那天乔念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乔念说:“我结婚了,以后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你要赶快好起来。”
他全身瘫痪不能动弹,还只能依靠着呼吸管,连话都不能说,他神情激动,他拉着乔念的手不放,他希望能留住她,当乔念离开后,床上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拔掉了维生系统。
这导致其后很多年里乔念都愧疚难安,而沈瑞尧的死则成了她与贺沉深之间一道跨不过的坎,一切东西在人命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了,她去医院的时候,甚至没办法再见到他最后一面,被沈瑞尧的母亲痛哭着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