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惊恐的看着他,男人身上散发的戾气让她害怕,“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算计他?”
“那你呢?我是你丈夫,你是怎么算计我的?”
乔念冷笑着看他,“要说起算计,我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
乔念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几日没有睡好的关系,可笑她为他担忧受怕,愧疚难安,而他或许正在默默享受他即将成功的喜悦。
在对手正得意忘形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大概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样的手段更让人愉悦的了。
而贺沉深很显然就是那个成功的猎人。
“算计?”贺沉深咀嚼着这个字眼,神色寂寥的反问了一句,“乔念,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不然呢?我应该怎么想你?我没有那么犯贱。”她几乎是冲着他嘶吼出声。
贺沉深的脸色更黑,冰冷的快要滴水,他眸色深邃,就那样看着她,“乔念,你没有心。”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他的背影透着寂寥,屋内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他英俊的脸颊上,晦涩不明。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真心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张牙舞爪,语气尖锐,我狼狈不堪只能恶语相向,可是你扪心自问,这些人我何曾亏待过你一分,就算是你再惹我生气,我也从不与你计较,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那些恨意,那些咒骂,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伤害?结婚时我告诉自己,就给彼此五年的时间,若是还是不行,就及时放手,如今看来,我真的不应该有一丝期待。”
乔念脑袋里乱糟糟的,她下意识的不愿意去听到这样的话,她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被他骗了。
“真心?贺沉深你告诉我你的真心?你的真心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爱给谁给谁,我怎么可能原谅你?你害死了他。”
贺沉深的眼底流淌着悲伤的情绪,那情绪太过浓烈,气氛变得非常压抑,他自嘲一笑,即使早已知道这样的结果,可是心底还是难受的无以复加,就仿佛有人在自己心口狠狠的插了一刀,最后又撒了一把盐,疼的他呼吸困难。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是吗?那么,那么多个夜晚,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贺沉深的话戳中了乔念心中隐秘的痛点,她几乎是失控的,“没错,我恨死你了,你知道我多少次想着你去死吗?”
贺沉深几步走近,一片黑暗的阴影袭来,乔念下意识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脚下一软跌坐在沙发上,贺沉深从正面欺身上来。
乔念惊恐的看着他,她脸色防备,贺沉深突然拿起一旁茶几上的水果刀递到她手里,她被动的握着刀柄,眼底一片恐慌与惧意。
他面色平静,握着她的手,哀沉开口,“既然这么恨我,不如亲手杀了我,杀了我为沈睿尧报仇。”
这个离世多年的名字让乔念恢复了清醒,她浑身哆嗦着,握着刀柄的手颤抖着,她骂他,“你这个疯子,疯子。”
贺沉深眸色深邃,“你不敢对吧?乔念,你是因为不爱沈瑞尧了,不愿意为他报仇了是吧?”
他顿了顿,“还是因为你舍不得我?”
乔念赤红着双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刺进来?乔念,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报仇,如果我有幸没死,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这么多年的彼此折磨,说老实我也累了。”
乔念的心底突然升起另一股恐慌,如同旋风般席卷而来,可是当她还来不及分辨出那是什么时,贺沉深的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他几乎是贪婪的看着她,仿佛要看进灵魂深处。
乔念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你走开,不要碰我。”
他低头吻她,乔念声音更加颤抖,“你走开,不要逼我。”
可是他的动作仍旧继续着,吻从脸颊下移到脖颈。
直到刺痛传来,贺沉深低头,腹部的位置刀口陷入,他皱着眉,疼痛袭来,乔念尖叫一声丢开手中的刀,她恐惧的抱着自己,眼泪滚烫滑落。
————
半小时后张进出现在别墅里,当他赶来的时候,贺沉深意识都快没了,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几小时的时间,他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贺沉深撑着意识,小声的说道:“找安医生,不要让别人知道。”
张进是他的心腹,他对他无比信任,即使是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仍旧不忘叮嘱他,不要让别人知道,不要让乔念有麻烦。
他不过是想逼一逼乔念,看她是否真的狠得下心,事实证明,他的确永远没她狠,或许也不对,因为她对任何人都可以称得上礼貌有佳,温言和煦。
只除了他,贺沉深。
当张进手忙脚乱的将贺沉深抱起时,他看着角落里抱着自己颤抖的乔念,冷冷的说:“你会后悔的乔小姐。”
张进从前叫她乔小姐从来都礼貌尊敬,可是此刻,那句乔小姐却仿佛冷到了骨子里。
乔念抹了抹脸,手心里是温热的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折腾离婚了,普天同庆
第四十章
等到外面传来汽车启动引擎的声音, 直到声音逐渐远去, 乔念的心仿佛掉落谷底, 她无助的抱着自己低声哽咽着。
这一晚心底的情绪翻来覆去, 一刻也不停的折磨着她的心脏,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揪住, 胸腔里空气稀薄, 闷闷的钝痛感一下又一下的袭来。
她突然想到方才贺沉深说的话,从此以后桥归桥, 路归路,他不欠她, 而她也恢复自由, 如今的结局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吗?为什么还这么难受呢?
整整一夜乔念都不曾闭上过眼睛, 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浮现出一片血红, 他竟然, 竟然真的敢,不顾自己生命危险。
她一直都该知道的, 那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 肆意妄为,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他是想要她一辈子都内疚不安吗?
贺沉深被送到医院时人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会他似乎看见乔念在自己面前笑,没心没肺的,一会却又仿佛看到她哭得泪流满面, 声嘶力竭的模样。
他心口一疼,气急攻心,一口血毫无预警的吐了出来,张进被他这模样吓的脸色发白。
贺沉深昏迷前,还能听见张进的惊慌叫声。
贺沉深半夜被送进来,手术结束后已经快要天亮,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安辰是贺沉深的朋友,开始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这家伙快不行,赶来后看到他这幅模样还是被吓到。
“这次怎么搞得?还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张进脸色不是很好,说起便有些咬牙切齿的,“乔念弄的。”
“乔念?贺沉深他老婆?”
张进点头,“两人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那女人可真狠,居然毫不含糊的给捅了一刀。”
安辰表情有些惊悚,听完后不得不开始佩服贺沉深,“娶了这么一位在家里,他可真是喜欢给自己找事做。”
何尝不是呢?以贺沉深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漂亮的,听话的,应有尽有,那些名媛淑女随便一个都比乔念不知道高哪里去了,却不知道贺沉深怎么就偏偏看上她。
最后安辰又叮嘱道:“他的伤口好在不深,没什么大碍,不过也得好好养一年半载的,也亏得他身体素质不错,要换其他人恐怕就没这么好过了。”
张进一番感谢。
贺沉深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不过过去一晚的时间,他脸色憔悴的厉害,胡子拉碴,眼底青涩,就算是平日看上去再赏心悦目的男人此刻也打了几个折扣。
他无力的睁开眼,张进连忙叫了起来,“贺先生,你醒了?”
贺沉深艰难的睁开眼,随后身体的疼痛将他从梦境拉回现实,他的眼珠转了一圈,张进知道他在找什么,语气不善的,“她没来过,那个女人实在不识好歹。”
贺沉深重新闭上了眼,看上去格外疲惫,他心底自嘲一笑,想自己实在可怜可悲的让人唾弃。
张进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看贺沉深脸色不好,他识相的闭上了嘴。
说到底乔念都是他心底的一道伤,虽然他刻意的将伤口掩藏着,可是那不代表他就不痛,因为伤口总会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腐烂蔓延。
而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彻底将这道伤剜去时,就又仿佛生生切断他手臂般疼痛难忍。
这么多年,他一直爱着她,尽管他从未说出口,可是她一直在他身边,如空气如影随形,她似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做不到彻底将她隔离出自己世界。
可是做不到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总是如此,天不遂人愿,这么多年他一直期望着她能看到他的好,可惜到了最后,他留给她的仍旧全是恨。
贺沉深只能依靠流食维持着身体能量,遭此重伤,即使是强大如他,也仿佛瞬间老了许多。
他今年已经三十五,人生或许已走过一半,而如今的他到头来却仍是孑然一身,他想爱的人留不住,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真真是孤家寡人。
过了许久,贺沉深才疲惫的对张进交代道:“你联系张律师准备好离婚协议去找乔念,我同意离婚。”
不过几个字,却仿佛沉重的用尽了全身力气,折腾一场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倘若早知道是今日这样的结果,当初的他是否还会执着于此呢?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发生过的事情便没有说后悔的权力,因为再后悔不过是于事无补,人总不能因为说后悔就让时间倒流吧?
乔念在家忐忑不安的度过了将近一天,在夜幕即将低垂的时候,别墅来了人造访,是贺沉深的律师,上一次乔念见过他。
对方仍旧有理有度,风度翩翩的向她问好,“乔小姐,贺先生委托我今天过来跟你签好离婚协议,你方便吧?”
乔念心如乱麻,仿佛有什么针刺着心口的位置,她呼吸困难,甚至透不过气来,可是她没办法做出失控的事来,她只能让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律师坐在她对面,一如上次一样,拿出离婚协议,逐条为她分析,告诉她,她能得到多少钱。
这大概便是贺沉深的方式吧?在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便不算什么事情,如今他们的婚姻是否也成了如此?
她吼间哽塞,仿佛被人紧紧呃住了喉咙,她甚至说不出一个字,从头到尾她都很沉默,沉默的如同走神。
乔念一个字都不曾听进去,此刻她只担忧着贺沉深的安全,当张律师讲解完后,看着她问道:“乔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律师已经为了这个离婚跑了几趟了,在他看来报酬非常丰厚,他只祈求不要出什么岔子,这位看上去很沉默的乔小姐能够赶快点头签字,他好给雇主交差。
五年的婚姻,如此收场,乔念不是石头,终究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算是养一条狗五年时间都会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只是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她只能用另外一种漠视来回应他对她的所有言行举止。
她怕自己会重蹈覆辙,怕自己越陷越深,怕自己付出一片真心时,回应她的又是一场玩笑,她再也经受不起那样的折磨,有时自尊真的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乔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对方又公式化的问了一句。
乔念摇头,她手里握着笔,那两个字如千斤铁般沉重,让她怎么也下不了笔。
“乔小姐如果对协议内容有不满意的可以提出来,我会给贺先生说的。”
乔念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虽然她没看贺沉深留给她的具体金额,可是那一串零看来也绝对不会少的。
她开始落笔,一笔一划,如同小学生写字般,迟钝,缓慢,笨拙,直到那两个字落在纸上,她看着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仿佛不认识了一般,明明一笔一划都很熟悉,可是凑在一起自己却怎么也认不出来般。
“乔小姐,还有一份。”
张律师提醒了一句,乔念麻木的点了点头。
直到张律师离开后,乔念突然难受不已,可是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她想总归会过去的,既然他让律师联系她了,想必他已经醒过来了,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这样想着,乔念心底忽然安定了那么一些,她一天一夜未曾闭过眼,此刻靠着沙发墙角,竟然奇异的平静下来。
张律师从别墅出来后便给贺沉深打了电话,是张进接的,张律师对他说道:“请你转告贺先生,已经办妥了。”
张进还有些气恼,“她已经签字了?”
“是的。”
张进嘴上低咒一声,刚挂上电话,贺沉深睁开眼看着他,张进支支吾吾的说了实话,“她已经签字了。”
贺沉深嗯了一声,随后不曾再发出任何声音,暮色昏暗,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他脸颊上,侧脸轮廓更加的明晰凌厉。
张进摇了摇头,起身走出了病房,他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这个在他眼中不会被任何人打败的男人,此刻的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难过悲伤气息。
或许他也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男人,会开心会难过,也会有自己爱的人,也想要与爱人好好过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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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随后几天贺沉深都在医院养伤, 期间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 只是天下总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刚送走了一位后,霍明安便顺道过来看她。
他语气温和的解释说:“到医院有点事, 刚好听说你受伤了, 所以顺便来看看你, 你还好吧?”
这位在商场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狠戾商人, 此刻就这样颓败憔悴的躺在病床上。
贺沉深脸色一片苍白, 虽然已经过去几天了, 然而伤口的位置仍旧刺痛的厉害, 他只能紧咬牙关克制自己,有时候疼的厉害了,便让安辰给他两颗安定,可是久了安辰也不愿意再给他提供了,怕他养成了依赖性。
“还死不了。”他几乎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死不了,却也不快乐。
霍明安自然也听说了他是因为什么受伤了, 将心比心的, 他不由说道:“你离婚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话题贺沉深脸色不由更加苍白了,这几天他消瘦的厉害,两颊的颧骨都十分明显。
他点了点头,沙哑的回答, “这次就当是还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从某种意义上,两个人两不相欠,或许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霍明安沉思几秒,叹气说道:“若是我能够以这么一刀来换取她不再恨我,大概我也是愿意的。”
可是他深知他伤她太深,要她原谅如天方夜谭,若是他真的死了,或许她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大约还会高兴的笑吧?
霍明安曾经无比笃定,他笃定的认为随愿爱他,可是到了后来才明白,原来再深的爱也会被消磨殆尽。
“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我做不到以热情回应她的冷言嘲讽。”贺沉深有些颓败,伤口的位置又开始疼了起来,最后似乎连全身都疼痛难忍。
“若是她还愿意陪着你吵架斗嘴,那样也好过躲起来永远不见吧?”霍明安垂眸,语气哀伤。
贺沉深心口越发疼了起来,似乎是疲惫到了极点,霍明安不再打扰,起身跟他告辞,直到霍明安离开后,贺沉深一个人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
他抬手遮住眼帘,或许是太疼了,眼底溢出了水光,他呼吸粗重,过了几秒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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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进带了公司的文件过来,但因为贺沉深还不能过度操劳,因此他便坐在旁边给贺沉深读文件,读完后贺沉深便会告诉他怎么处理。
最近几日他都十分憔悴,也没办法进食,张进连看着就觉得疼,心中不由更加怨恨那个女人了。
而乔念最近也不好过,签订离婚协议后的第二天她便从别墅里搬了出来,她重新回了学校,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单人公寓,不大,却也足够她住了。
她以为自己能够很平静的生活,可是夜深人静时,心口的位置总是隐隐作痛。
这天她上完课后,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待到了将近闭关,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不刺眼,却也算不上温暖,乔念呆呆的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她的手机震动声将她唤醒。
是张进打来的电话,乔念料到是因为贺沉深,因此没犹豫便接了起来。
“乔小姐,你在哪里?我想见一见你。”
乔图书馆出来后,外面下起了小雪,南方城市下雪也只是小雪,洋洋洒洒的,落在地面便化了,反倒像下雨。
乔念小时候喜欢雪,后来去过几次北方城市见识了下雪天后那喜欢便没了。
乔念将衣服上的帽子呆在头顶,一踏出室外,便觉寒风袭来,刮在脸上也觉得十分疼,乔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有些冷,她搓了搓手心。
她步行穿过学校的小径,从主干道走了出来,道路两边是一排排整齐的白杨树,此刻只露出光秃秃的树干,偶尔有几片枯叶挂在枝头,在寒风下摇摇欲坠。
张进的车就停在学校外的对面街道上,此刻正是吃饭时间,来往的学生很多,乔念快步走了过去。
上了车,张进并未开车,乔念心下突然有些烦躁,“有事吗?”
张进生气,“贺先生还躺在医院里,到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你不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吗?”
乔念脸色不是很好,声音沙哑的,“他大概是不愿意见到我的。”
张进不可思议的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你自己这次事情做的不厚道?”
乔念张口无力说道:“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以后他如何,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她想这或许便是最好的结局,这么多年的纠缠不休,如今终于到了挥手说再见的时刻,她想自己这么多年想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张进几乎快被被她给气疯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内疚吗?贺先生他那么在意你,你却从没在意过他一分。”
乔念拉开车门径直走了,张进看着那个女人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终于恼怒的砸了砸方向盘。
乔念一身冰冷的从室外回到家里,全身都仿佛冻成了冰块,十分的冷,而更冷的却是心底,她只能多拿了一条绒毯放在床上盖着。
夜里又被冻醒过来,乔念难受的睁开眼,视线凝固在某个点,俏丽的五官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她突然在此刻想到了贺沉深。
乔念畏寒,可是很多次她醒来后身后便贴着男人温暖的身体,而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靠向他,最后如藤蔓植物般紧紧的缠着他。
乔念回过神来,她怎么会突然想到他了?真是奇怪。
第二天贺远航约她见面,两人不过是一月不见,贺远航模样看上去十分狼狈,乔念心底自然也不好受。
“乔乔,我准备重新回去读书,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这次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可是最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或许贺沉深才是那个最适合带领贺远走向更高更大世界的人,而他那点小把戏终究入不得眼。
乔念到底有些难过,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推给他,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黑色的卡片上显得格外秀丽漂亮。
贺远航皱眉看她,“你这是做什么?”
乔念说:“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里有一张卡,里面有些钱,你一个人在国外也不容易,多点钱防身总是没错的。”
贺远航连忙说道:“对不起乔乔。”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再说我初到贺家的时候,你照顾我很多,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你的。”
她这样说,贺远航心底更加难受了。
乔念又补充道:“我跟贺沉深已经离婚了,这卡里是他给的钱,我自己留了一部分,这些多的我也用不完,就拿给你用。”
贺远航眸色复杂,“你为什么离婚了?”
乔念笑了笑,“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我只是怕你受了什么委屈。”他顿了顿,“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乔念摇头,有些迷惘,“我也不知道。”
她觉得人生似乎突然一下空了很多,就仿佛完成了一个一直以来想要完成的目标,可是等它终于实现的时候,总会有些空落落感,似乎一下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乔念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矫揉造作,连她自己都嫌弃,索性其后也不再想了,一直以来她大概都是如此,平淡平和的过着,遇到问题不逃避,却也不会选择迎难而上。
——
周若欣无意间听张进提起了这回事,只是在医院看到贺沉深时,还是有些诧异,他看上去消瘦的厉害,整张脸都煞白煞白的,让人看的心惊肉跳的。
“不过就是个不爱你的女人,你就这么放不下吗?瞧瞧你将自己都搞成了什么样了,你现在为了她相思成灾,指不定人家还在心底偷着乐呢。”
贺沉深无奈笑笑,“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我现在这幅模样,你确定你不是来看笑话的。”
“笑话看完了,自然要说点什么让你牢记在心,以后不要再犯。”
贺沉深脸上再没了任何笑意,“人疯过一次就够了,有些教训还是要记着,我这次大概真死心了,这么长时间她不曾来看过一眼,哪怕是作为朋友也至少应该问候一句的,可惜什么都没有,如果我还不能看清,那也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