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探进了一颗脑袋，女生栗色小卷披在肩后，化着妆，仰头似乎在问顾星凛问题，顾星凛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只留了一条缝的门被推开一半，两个穿着一红一黑大衣的女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两边的走廊和门后都站了不少人，两个女生看了眼门边，自觉地走到角落的走廊站着。
多媒体教室安静了一秒，气氛突然间就被引爆，一时间，不算太大的教室都是各种低声尖叫和谈论声。
迟意作为上一届文科状元，照片一直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路过的学弟学妹多多少少都会看上一眼，是以差不多对迟意的长相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刚刚看了一圈走廊和正门后面，也没见到迟意，他们还以为迟意不会来了。
先别说迟意和肖止寒半遮半掩的关系，还有，迟意作为省文科状元，她的各种采访视频可都是在班级轮播了好几遍，更别说前一段时间，在领导人视察高校时作为志愿者陪同参观学校，还上了十几秒的国家新闻。不少人对她那是崇拜又好奇。
“别说，他们这PPT还真做的有模有样。”苏醒醒看了眼肖止寒身后的PPT，开口说道。
迟意抬头也跟着看了一眼，忽然也笑了下，“一看就不是他做的。”
她有些无奈地抚了下额角，“等下该不会就我们两没准备PPT吧。”
“没事，”苏醒醒特别看得开，“你站上去随便说几句就成。”
坐在迟意和苏醒醒身边的几排女生不经意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心里大概对肖止寒和迟意的关系有了点判断。
就这样熟稔的语气，说没鬼傻子都不信。
眼见的大部分的目光都盯向迟意她们，肖止寒举着话题咳了两声，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咋样，他破天荒地和底下的人开起了玩笑。
“知道学姐长得好看，不过她们一进来大家的目光都跟着看过去，让我有种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错觉”。
这样自贬的一句话，下面一圈人顿时笑了起来，纷纷喊着“学长你最帅”“学长超帅的”等其他话。
“还是别说我帅了，”肖止寒忽然开口说道，“我女朋友听了估计会吃醋。”
这句话，无疑是在自爆女朋友的事情，当下起哄和开玩笑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学长你什么意思，你女朋友也在场吗！”
“所以学长你高中时候到底有没有早恋啊。”
…
肖止寒唇角含笑，只说了一句，“那可不是。”
可不是什么。
底下的人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承认的是女朋友就在现场，还是高中早恋的问题。
苏醒醒碰了下迟意的胳膊，“你家这位都有女朋友了还挺受欢迎的。”
迟意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不是一直都挺受欢迎的，就下午和学弟打球的时候，围了一圈的女孩子。”
下午的时候，肖止寒和迟意还有几个之前同班的学生回来看望陈发枝，陈发枝正好人尽其用，立马腾出一节自己的语文课让迟意他们和底下的学生做一些交流探讨。
毕竟宣讲会的名额就那么多，还是有大部分的人没有机会参与的。
谁知道陈发枝一提出来，肖止寒这厮跑的特别快。
“发哥，你说照念PPT我能行，传授学习方法我还是不误人子弟了。”他把迟意往前一拉，“真正的学霸可在这呢，我要是班门弄斧就说不过去了。”
迟意还是第一次知道肖止寒原来这么有自知之明。不过推她出来挡枪是身为男朋友该做的事情吗！
当着陈发枝的面，迟意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后来，等迟意和一圈学弟学妹交流完出来找人的时候，就看到高三教学楼不远处的露天篮球场上，肖止寒正和一群男孩子打着篮球。
阳光在他朗阔的眉眼上打下一层利落的阴影，迟意站在楼下，看着场上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感慨。
仿佛时光倒流回了青葱岁月，肖止寒张扬肆意，点缀着不少人的黑白青春。
包括她。
十七岁。
她坐在教室的窗边，课间十分钟的篮球场上，转头就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他抱着篮球，经过窗下的时候，习惯性地抬头，对着她的方向笑了下。
那是她关于他，关于青春浓墨重彩般的美好回忆。
而如今。
十九岁。
青春不在，但属于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迟意笑了下，回过神来。
现场一片喧闹，也没人听到迟意和苏醒醒的低声谈话，就见刚刚一直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的肖止寒，忽然转了个方向，眼神紧紧地绞在一处。
所有人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多媒体台柱边上的两个漂亮学姐。
一红一黑的同款大衣，面容精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两个人的发型和颜色，外形都很出挑，有种无法言说的气质。
有人去看肖止寒的表情，于是就见刚刚在台上一脸懒散，没什么其他表情的学长，突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站在台柱下的人，然后突然笑着开口。
“你们刚刚不是问我在高中有没有谈过恋爱。”
底下的女生回过神来，睁着眼睛盯着肖止寒，仿佛在等待他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毕竟，多媒体后门还站着两个老师在控场。
肖止寒没正面回答，开口道，“高二一次晚自习断电，我在黑暗中把她堵在后门对她说了一句话。”
“当然，”肖止寒笑着补充，“那次是人为断电。”
听了这话，怎么还不明白肖止寒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断电和将人堵在后门口，可在黑暗中最后做了什么事，说的什么话，一下子就把人的兴趣给提了起来。
这样想着，底下原本寂静的气氛瞬间炸裂，女生们纷纷尖叫出声。
“什么话！”
“所以学长你们在一起了吗！”
…
肖止寒只收笑了下，毫不掩饰地看向迟意所在的方向，开口，“那天晚上，我说的是…”
他顿了下，然后慢慢地举起双手，嗓音带笑，“看，我对你投降了。”
哪怕到最后，还是没人问出肖止寒的女朋友是谁，不少人心底也隐隐地有了猜测的想法。但这丝毫不影响肖止寒在下场的十分钟内，底下的讨论还是一波波地围绕着他和他青春里的女主角，还有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一下子就俘获了不少人的芳心。
苏醒醒调侃地看向迟意，“真的假的，他那时候和你说这样一句话！”
“毕竟他是真的骚。”迟意不可置否，一句话总结。
两个老师站在后门，有些无奈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从一开始，他们原本是想阻止往早恋这个话题靠拢的，后来想想，学生的兴趣就在那里，劳逸结合放松活跃一下也好。
反正私下该有的还是会有，没有的也还是没有。
不过肖止寒搞的这一出，以至于下一个在他们后面上台的人宣讲效果有些不尽人意。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苏醒醒和迟意上台。
“我们一向讲究的是速战速决，也就不准备PPT和其他东西了，看看照片就行。毕竟，做外交这一块的，头脑风暴得快，不能脱稿说话可不行。”
迟意的气场就摆在那里，一上台倒是镇住了不少人，场面安静了许多。
她说快也的确快，和苏醒醒各自只用了五分钟解说完自己负责的那一块，边看照片边宣讲，时间很快地就过去了。
苏醒醒是校花，迟意又是学校的名人，撇开学校，底下的也有一大群问题想要问她们两个。
一开始的确是认认真真地在问着与学校有关的问题，比如说宿舍，食堂，教学环境，后面就问起了学校的男女比例，然后就进而扯到了她们的脱单问题。
“学姐，既然学校对面就是航天航空大学，附近也有各大高校，那么脱单容易吗，总不能高中不能谈恋爱，到了大学变成了找不到人谈恋爱。”
“学姐，学校能不能分配一个女朋友啊。”
“苏学姐，你是上大学多久后脱单的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学校，男生是不是比高中时候文科班的还要少”
“迟意学姐，你的成绩是怎么那么好的 ，你高中是不是就埋头苦读啊？你对高中早恋怎么看的”
到最后甚至变成了，“迟意学姐，等我考上你们学校，你能不能当我女朋友啊。”
…
迟意唇角抽了下，选择性地回答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把他们往正常的问题方向引导，谁知道只是绕了个圈子，提问环节里，还是有几个人坚持不懈地提问那两三个问题。
苏醒醒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每组分配的时长，早知道应该讲慢一点了。
迟意没办法，只能开口回答道，“对于那个说考上我学校要让我做女朋友的学弟，我想告诉你，成绩够的话，我随时欢迎你考上我们学校。”
“但是吧，做你女朋友这件事，就算我同意了，你们学长也不会同意。”
“卧槽…”
“是谁！所以迟意学姐你真的高中早恋了？”
“谈恋爱还能当省状元！！！”
…
迟意握着话筒，找了下肖止寒所在的方向，慢吞吞地对底下的人说道，“正好我也顺便澄清一下好了，高二那天晚上，某人人为断电，把我堵在后门口，哭着求我当他的爸爸。”
最后一句话，成功逗笑了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迟意和肖止寒的身上来回转。
这时候，要还听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那还真是个傻子了。
“生物学上，人类大脑对于新鲜感的保留时间大概是三个月，如果你对一个人的感觉能保持在三个月以上，那么你可能是真的喜欢这个人；人类大脑对于回忆的遗忘期限平均是两年，如果你对一个人超过了两年仍然念念不忘，那么你可能真的很在乎这个人。”
“我记得网上有这样一句话，没早恋过的都不叫青春，那如果要让你一辈子的人生为了你高中那几年的荒唐买单的话，那恕我不能苟同，高中是青春，大学就不是青春了吗。”
后面站着的两个老师不住的点头。
可终于有人说道了点子上了。
“高中没有早恋过的，没有做过的事情，完全可以早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也就是大学再去践行，而高中三年学习的时候，也有一定的时间，用三个月乃至两年来让你分辨出你这到底是一时兴起的跟风，哦周围人都谈恋爱了所以我也想谈恋爱了，还是真的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以及念念不忘。”
“激情下的爱情禁不住任何的考验，可能高考结束后就是分手的开始，但是相反，有目标有未来的恋爱，是真的能走得长远的。”
“所以啊，”迟意看向肖止寒，这下直接点名道姓了。
“肖止寒那天晚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当他的爸爸，但是呢，我觉得吧早恋肯定影响我学习，而且我想当的不是他的爸爸，是他一辈子的小祖宗。”
“速食时代下，已经很少有人愿意用两年的时间去等一个可能或者不可能的结果，只是一生的时间那样长，我还是想要去挑战一下万分之一的概率，去尝试一下无限接近于零的可能性。”
“非常幸运的，我赌赢了。”
“所以，现在，我将我的好运，无论是省状元还是碰上万分之一爱情的幸运传递给你们，希望你们记得。”
“现在，静下心来读书，在你如今踮着脚仰望另一个人的青春里，未来，会有一个你喜欢并且他也喜欢你的人，早早地为你准备了糖，等着你来。”
迟意说完下场的时候，底下瞬间响起了一片掌声。
无论是真的听进去还是过耳而已，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这一刻的心情是激扬澎湃的，甚至觉得自己都能回去做几份金考卷了。
活动结束的时候，正好卡在晚自习放学的时间点。
迟意看了眼还要出去继续high的一圈人，也没找到肖止寒。他刚刚快要结束的时候跑出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刚要给他打个电话问看看，余光处却是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踩着校道上苍白的光，肖止寒一步步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如同两年前他抱着一箱零食的那天晚上，肖止寒慢慢地摊开了紧握的右手掌心。
上面静静地躺着几根棒棒糖，蜜桃味的，西瓜味的，各种口味的棒棒糖。
他只是低头看着她，将手心往她面前伸了伸，“看，我给你准备了糖果。”
迟意一怔，知道肖止寒是在落实她刚刚说的话。
看着这样的他，迟意不知道怎么了，发自内心的，突然就想笑。
她也真的就笑了出来，眼神晶亮地看着肖止寒，慢慢地开口。
“傻子，你可不就是我的糖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万字，爽！
还有个没来得及写的点，明天补上
第56章 我投降
十点半的校园,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灯色昏暗的小操场上, 迟意牵着肖止寒的手，慢悠悠地来回踱步。
刚刚回校做宣讲的一圈人, 早早就已经约着熙熙攘攘地去学校对面唱歌，估计会闹到很晚。比起和一群人待在一起做一些无所事事的事情, 迟意更想要和肖止寒两个人相处的时间。
这个想法，和肖止寒一下子就不谋而合了。
只要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哪怕是做着彼此的事情，空气似乎都是甜腻腻的。
小操场上的运动器材在灯下泛着幽白的冷光，迟意挠了下肖止寒的手掌心，用另一只手指了下一小块区域, “还记得吗, 那里, 就是我在这个学校第一天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
电玩城是第一眼的见面, 随之而来的就是在学校的遇见，相差不过48小时。
有时候, 缘分真的很奇妙。
当你以为对方只是个陌生人的时候, 偏偏下一秒, 老天就会以各种不同的理由将他送到你的身边，相互纠缠的命运也就此开启。
肖止寒转头看了她一眼, 忽然地笑了下, “不是那里。”
“不是”迟意反问。
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应该还算不错，何况是和肖止寒有关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记错。
肖止寒牵着迟意往她刚刚指的地方走近了几步, 却在树前隔着一大步的距离停下，“是在这里。”
两个人的倒影覆盖住大树茂盛的树影，迟意闻言怔怔地抬头，撞入他盛着笑意的眼睛。
高二那年的那天晚上，他窝在小树林里纳凉好好的，谁知道那女生突然就拦住他，一看就是要表白的趋势，对这种事情肖止寒一般是不耐烦的，一见有人挡在他面前了，转身就想离开。
只不过刚刚转身的时候，余光却是瞥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站着，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抹身影。
非常意外的，肖止寒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才见过一两面的人，自己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鬼使神差的，他顺从自己内心的本能驱引走了过去。
时光变迁，如同那天晚上的重演。
迟意的肩膀被肖止寒拍了下，他俯身靠近她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一阵对她独有的温柔。
“同学，我能亲你一下吗”
迟意仰头和他对视，忽然就笑了下。
她嘴里还叼着他刚刚递给她的棒棒糖，西瓜味儿的，口腔一片甜滋滋的。
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的心理，迟意微抬着下巴，咬了下口腔中含着的棒棒糖，眉眼盈盈地看着他，“可我含着棒棒糖。”
含着棒棒糖，就亲不了了。
肖止寒的眉心跳了下。
明明知道迟意是故意，但就是看着她这副样子和这样的语气，莫名地就看出了一股委屈，仿佛在和他撒娇一样。
没有多想的，肖止寒往前凑近了些，飞快地在迟意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因为他的动作，被她咬在嘴中的糖棍，擦过他的左脸皮肤，痒痒的。
那痒意，从心里如同炽热野火一般燃烧，迅速地席卷全身。
肖止寒慢慢地，从迟意的下巴，往上吻向嘴唇的周边。
他一手搂着他，一手拿下她口中的棒棒糖，拿在手里的同时，咬住了她的唇。
西瓜的甜味一下子在口腔中弥漫开。
冬天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却因为身边站着的人，仿佛都是温温柔柔含着甜意。
肖止寒的心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激动战栗和雀跃。
这种感觉很奇怪。
像是回到了第一次亲吻迟意一样。
就这样吻了几分钟，迟意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肖止寒突然的，搂着她腰的力气在增大，将她整个人强迫性地往他身上压过去的时候，往下，亲起了她的脖子。
迟意浑身一激灵，看他那架势，有种要被他就地正法的感觉。
想到这还在学校，还是学风严谨禁止恋爱的高中校园，迟意脸烧的火辣辣的，有些煞风景地用手去推肖止寒的脸，“别亲…”
肖止寒听了，又吻了迟意两三下，像是在报复她拒绝的话，力气有些大，在她修长的脖颈上都撮出几个鲜红的草莓印了，在幽暗的灯光下，白皙皮肤上的几抹红，有种异常糜烂的美感。
他亲吻的动作停住了是停住了，却是没有松开还禁锢着迟意腰肢的手臂，反而更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肖止寒将下巴搁在迟意的头顶上，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呼吸和肆意生长的邪火。
冷风吹在身上，整个人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迟意，”肖止寒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也是他自两个人真正在一起后，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叫她名字，仿佛还带着粗重呼吸的痕迹，“最后一次。”
如果是别人，怕是听得一头雾水。迟意却是听明白了。
肖止寒是在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在性质被挑起来后又放过她。
两个人都是热情最为高涨炙热的年纪，肖止寒又血气方刚的，如同所有的小情侣一样，也会因为亲密的接触有各种各样的反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出于或多或少的不可避免的外力阻力，到最后什么事情也没做成功。
如果再有下一次，肖止寒会贯彻下去自己的想法，不会再有一丝一毫放过迟意的机会。
月光下，迟意的脸红红的，一双平日里都极为冷情的一双眼，眼角都溢出了点水意。
湿漉漉的，盛着他清晰的倒影。像是满心满眼的都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肖止寒被迟意看得有些忍不住，刚要将重新塞进迟意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再亲一次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然后是一道光径直扫了过来，照亮了这一片的区域，耳边脚步声擦过树叶的声音渐渐地逼近，接着是依旧中气十足的男声，带着熟悉的威严感。
“谁在那里，我不是反复强调过不要晚自习借口躲在小树林看风景。”
是陈金水的声音。
和他们第一次在学校小树林见面一模一样的场景重演。
这一次，肖止寒和迟意对视了几秒。
心有灵犀的，在肖止寒握住迟意右手的时候，迟意抬起脚步，跟着他往与陈金水相反的方向狂奔。
狂风呼啸过耳，迟意的长发被风吹起，刮在肖止寒的手臂上。
冷不丁的，肖止寒转头，任由迟意带着香气的头发吻过他的脸颊。
听到动静声，陈金水立马反应过来，矮胖的身体瞬间加快了脚步。
苍白的光下，他隔着重重树影，远远地只能看到两道牵着手奔跑的背影。
陈金水有些生气，刚想着彻查到底是学校哪对胆大妄为的小情侣，揉了揉眼睛后，看清模糊中透露着一股熟悉感的身影后，却是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什么。
他记得，傍晚迟意过来找他谈事情的时候，离开的身影轮廓与眼前的一幕重合。
陈金水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明月，忽然笑了下，然后拿着手电筒转身离开小树林。
从学校后门跑出去又跑了去几条街后，迟意停下脚步，俯身撑着自己的膝盖，喘着气，“…我跑不动了。”
放在之前，她甚至能够再跑几条街，可自从和肖止寒待在一起后，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站了一晚上，又或者是下意识依赖他，倒是越来越弱了。
反观肖止寒，比起她，呼吸还是平稳的，丝毫不见一丝疲态。
听了迟意的话，想也没想的，肖止寒在她的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家。”
迟意弯腰亲了他一下，然后攀上他的背。
车水马龙的街道，喇叭声和霓虹灯构成一幅城市画卷。
这条从学校到家里的街，迟意走过无数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然而此刻，在她青春岁月里划下浓墨重彩的人，来到了她的身边。
和她走过这条布满她所有回忆的街。
迟意在肖止寒的背上晃着脚丫，拿出手机，偷偷拍下倒映在街上的，肖止寒明显背着她的倒影。
突然的，手机通知栏上传来了消息的提示音。
迟意点开一看，是微博的话题推送。
“如果你可以和一个人互换人生，你想和谁。”
莫名的，像是有了什么预感一眼，迟意有些眼热，抖着手点了进去。
底下，一圈人都在提名自己爱豆的名字，表示想要和自家爱豆互换人生。
然而，稳稳占据热评的，却是一条正经到不能正经，又透露着暖意的话语。
“如果可以，我想和我的女朋友互换人生。”
“她看着强大又无所不能，可是我知道，因为父母没有陪在她身边的原因，其实心里比谁都缺爱，所以，在此后的未来即使我能给她一个家的时候，我也想要让她体会一把来自父母的温暖。”
肖止寒和迟意所有的社交都是相通的。
是以第一眼，迟意就认出了他的昵称和头像。
迟意抽了下鼻子，抑制出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
“肖止寒，其实我一点都不强大。”
“我有你啊。”
所有的晦暗都留给过往。
从遇见你开始。
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因为在我的世界里，
爱就等于你。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