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瓶歪歪地摆在桌上,被人一扫,有潺潺的红酒涌出。
姜绾站起来想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她几乎站都站不稳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喝了不少。
手扶着桌子,伸出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脑袋,想要缓解眩晕感。
过了几秒,觉得好受了不少,才转身走了没几步就踉跄得要摔倒,身体却被扶住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唐璟淮扶着姜绾,低头看着她迷蒙的双眼和染着嫣红醉意的双颊,心头涌出阵阵的复杂情绪,低声问道,“怎么了吗?”
据他所知,姜绾不常喝酒,都是遇到了些烦心事才会去碰,所以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想到刚刚房子遇打给他的电话,唐璟淮扶着姜绾的手加大了力气。
关于房子遇在生日会公开恋情的通稿满天飞,他是知晓的,姜绾又喝酒,两者轻易地就能联想在一起。
姜绾迟钝的抬头看去,“唐…璟淮?”她笑了笑,露出细白而整齐的牙,“你也在这里啊,好巧。”
她要不是醉了,大抵可以看见他肩膀上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裤脚也有些湿。
其实不是巧。
她大概也不知道,他接到电话后,冒着雨马不停蹄地赶来,害怕她一个人会出了什么事情,车速被飙到多快他也没去注意。
幸好一路过来没什么人,他才能这么快地找到他。
“你喝醉了。”唐璟淮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的脸,“为什么喝酒?
因为酒精上头的原因,姜绾的反应有些慢,她笑了起来,清冷的面庞微有几分风情万种,“开心啊…”
唐璟淮抿着唇,下颌绷得紧紧的,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吐出话,“因为房子遇吗?”
姜绾掩藏的情绪因着这名字再度纷纷扬扬地争着冒出,勉强的笑容已被收起,她也不知道怎的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我喜欢他七年了,他居然有女朋友了…”。
许是不清醒的,断断续续的,也就只会重复着这两句话,最多的,便是喜欢了他七年。
每一句,都是在往唐璟淮心里扎刀。
就算心里知道得清楚,听她说出来,杀伤力更甚。
姜绾从唐璟淮的怀里抽身出来,勉强地走了几步,推开玻璃门的时候,被付好费用的唐璟淮半搂进怀里。
撑开伞,雨下得很大,落在伞布上发出极大的声音,一个人都很难挡住,唐璟淮几乎将雨伞所有的部分都拿来遮在姜绾的头顶了。
他大半个身体露在伞外,被雨水打湿,却是护着怀里的女人朝停在不远处的车小心翼翼地走去。
姜绾刚坐上座位整个人就往一边栽去,脑袋砰的一下就撞到了车门上。
她摸着自己的脑门,坐正了身体,有一瞬间的清明,看着站在车门的男人愣了神。
很快又靠着车背闭上了眼睛。
姜绾头脑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是模模糊糊,但又还没有完全的睡死过去,似乎能察觉背后靠着一个温热的躯体,有灼热的呼吸轻缓地打在脖颈上,激起一层战栗。
唐璟淮开着车,自然分不开神照顾姜绾,只能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双手从她的身后伸出把着方向盘。
姜绾似乎是很不舒服,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觉得舒服了才停止了动作。
只是安静了没多久,她从他怀里仰头看他,朦胧着双眼,吃吃地笑开。
察觉到她的注视,唐璟淮放慢了车速,低头看她,眸色定定的在她脸上,低声问道,“怎么了?”
姜绾也说不出她怎么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靠近了点,吻了上去。
第29章
原本平稳行驶的车突然地就停下。
唐璟淮还是感谢自己仅存的一点意志力,让他还知道把车停在一旁的路边上。
几乎是吻上去的瞬间,姜绾就察觉到了男人身体的僵硬。
明明知道她是不清醒的,巨大的狂喜还是包围着他,唇上温柔略带着试探的舔砥提醒着他,这不是在做梦,姜绾正在吻他。
唐璟淮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几乎是鼻息相接的状态,他抬手扣着姜绾的后脑将她拉开,却是抵着她的额头,眼底不负平时的清明,声音沙哑,“我是谁?”
对于唐璟淮的问题,姜绾注定给不了他答案,白皙的手指爬上车窗,像个顽皮的孩子滑来滑去,呢喃着反问自己,“你是谁…”
她看着窗外的雨幕,神色征楞,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等车开到景苑的时候,姜绾已经睡着了。
唐璟淮看着她睡得踏实的睡颜,也没叫醒她,直接抱她下车。
从他把她抱起来开始,姜绾就趴他怀里睡着,安静地像个孩子。
等上了楼,唐璟淮迟疑了几秒,从姜绾的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唐璟淮将她放到了床上,刚起身就被她的手臂缠住了脖子,酒气也从唇息中喷出来,带着让人沉迷的醉,眼神几乎是迷离,“你长得真好看啊。”
她圈着他,于是他就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手扶着她的腰固定着不让她倒下去,听到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语气淡淡的,“我好看,那你喜欢吗?”
姜绾又朝他靠近了一点,眼睛睁大大的,像是在仔细地看他,痴痴地笑着,而后又是怅然若失的面无表情,仍可见她明显的醉意,“他最好看啊…”
唐璟淮只觉得心里涌出阵阵冷意,突然地就有些疲惫,他收回搂着她的手臂,姜绾却没松手,见他半饷没回应,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胡乱咕哝,“你是不是在生气?”
没等唐璟淮回答,她又兀自地笑开,仿佛刚刚只是在装醉,“你生什么气呀,我们是假的不是吗?”
唐璟淮呵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已经躺着闭上眼睛的人,眸色渐冷。
出门去厨房煮醒酒茶,折回来然后把她从床上捞起来,将杯子递到她的唇边,“张嘴。”
姜绾慢慢的睁开眼,意识仍是有些涣散,“什么?”
唐璟淮站在一侧,维持着递杯子的动作,不咸不淡地看着她,开口重复道,“张嘴。”
姜绾看着他,又看到他手上的杯子,褐色的液体冒着热气,她的状态有些似醉非醉,双眼迷蒙,声音染上了委屈,“不想喝。”
唐璟淮看着她凌乱的长发和略有些驼红的脸,瞳孔缩了缩,语气平淡,“姜绾,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她俯身抱住自己的脑袋,手指重重的按着头皮,抬眸已是布满血丝,情绪全面的崩溃,“我说我不要喝,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非要和我作对?”
声嘶力竭的声音,咄咄逼人的语气,夹带着星星点点的委屈和难受。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平淡地没有任何的波澜,就只是一双墨色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而后面露自嘲,空着的手掐着她的下巴,微眯了眼,“我见不得你好,我和你作对?姜绾,你有没有心?”
他的力气很大,是情绪不受控制的抒发,姜绾有些难受,却挣脱不开,他已经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把杯沿送到她的唇边,语气生硬冷淡,“喝。”
见姜绾仍就没什么动作,唐璟淮低头瞧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再不喝,我就灌你喝,”他顿了一下,“你不是说我见不得你好吗?”
姜绾不动,唐璟淮便维持着之前的动作,眼见他就要开始灌她,大概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不过几秒最后姜绾还是接过了杯子,自己慢慢地喝着一杯变得温热的醒酒茶。
喝了一半唐璟淮伸手从她的手里接过杯子,转身将它放在一旁桌面上,杯底落下时发出轻微的响声,随即跟着响起离开的脚步声。
再待下去,他怕是控制不住会做些什么事,特别是姜绾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失意要死不活的样子。
暖色的橘黄灯光打在唐璟淮的脸上,一张脸仍是冷冽得不可接近,他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扫了眼客厅整整齐齐的摆设,不经意地就看到被扔在沙发角落里闪闪发光着的东西。
他是有些想笑的,但还是没笑得出来。
那枚镶有一颗七克拉DIF美钻以及73颗切割钻石的戒指,被她随手扔在角落里。
作为高奢品牌的代言人,她是有多寡淡,才会认为那真的就只是节目组准备的简单廉价的情侣对戒。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走过去,拿起钻戒,低着头好久都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天色渐深,夜色浓重,唐璟淮方才重新起了身,眼神漠然,抬脚走向卧室。
姜绾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桌上剩下半杯的茶水已经被喝光了,他拿起空杯子,不经意地扫到她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半弯着腰为她掖好被子。
房间在关门声中恢复了安静。
黑暗中,姜绾睫毛微微的颤了颤,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脸上几乎没有掀起任何的神色,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如今面对这个男人,她的心头盘踞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和无力感。
站在卧室外的走廊上,唐璟淮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寂静地点燃了一根烟。
出来反手带上门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姜绾的视线。
经过这一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想,姜绾至少应该明白了些什么。
不会在这么一刻地明白姜绾似乎在躲他了。
吸进去第一口烟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情绪再次因为姜绾而不受控制了。
口袋里放着香烟成为了一种习惯,但他忍着七八年没碰,可在今晚,全数破灭。
第30章
临市的天气一向变化无常,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唐璟淮是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豆大的雨点接连砸了下来,他也不想返回去拿雨伞,没办法就只能打车。
刚关上后座的门,另一侧的车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
相遇往往来得猝不及防。
姜绾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神色清冷,一如初见那般。
轻易地夺人眼球,却带着不容侵犯的遥不可及。
他刚刚做了一个与她有关的旖梦,突然地就有些不自在。
让唐璟淮失望又可惜之余,是姜绾合上了后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去,也带走了他满心的悸动。
对着一个陌生人才能毫无情绪,匆匆一见,她怕是根本不记得他,而他却是陷入胡思乱想的境地。
高三楼与高一楼相隔甚远,坐落于学校南北两方,在姜绾和师傅说把车开到校门口,而师傅因为他的原因犹豫不决时,下意识地他开了口,“师傅,那就去前门吧。”
察觉到她透过车前镜投来的目光时,他的心里衍生出一股隐隐的窃喜,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虚与不满足。
随意一瞥的目光太过令人掏心挠肺,想让她的视线紧紧绞在他身上,想要她能看到他,也只看到他。
喜欢一个人是贪婪的,欲.望的深渊无法得到满足,而后便是自我沉沦。
空气里沉浮的都是来自她身上的味道,如梦中一般,让他欲罢不能,胡思乱想中,心绪极大地备受干扰,脑海一片空白,竟也只能呆呆地坐着,变得有些不太像以前的他。
第一次忍不住去关注一个人,或者说是喜欢一个人,满心都是慌乱无措。
脑里,全部,有的也仅有她背对他而坐的倩影,太过动人,也太挠人。
梦里的荒芜空虚在这一刻异常的强烈,无端地被放大,急需有什么东西来填充满足。
但他对于姜绾来说,不过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甚至连这一面的接触,或许都并不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的士停住的时候,他甚至隐隐生出一股可惜感,只恨这条路为什么不能够长一点,让他能和她待得久一点。
车子停在一旁的屋檐下,等他下了车,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没带雨伞。
闷雷惊响,持续不停的大雨愈来愈大,毫不收敛,肆意而下,唐璟淮站在屋檐下,盯着垂直降落的雨滴,不经意地就皱起了好看的眉。
到底是有些想在她的面前保持风度,直接冲进雨里显得太不合时宜,那样他让师傅开到校门口的心思太过昭然若揭。
余光不自觉地扫向她,就见她撑开雨伞,似乎雨中还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应该是同学。
唐璟淮淡淡地想,等她走了,他不得已在冒雨跑到高三楼好了 。
身旁没了动静,唐璟淮想姜绾应该是离开了,这才抬头想去看她,就见原本站在另一边的姜绾朝他走来,将手里的雨伞塞到他手上,语调冷淡,“刚刚谢谢你,我同学有带伞,这雨伞借你吧。”
未等他开口和她说一句话,她便转身跑到别人的伞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黑色的大伞,伞骨明显,是明显她的风格,他拿在手上倒也不显突兀。
她大概也不知道,那把伞被放在了他的房间,连带着她在他的心上,住了整整十年。
第31章
姜绾在生物钟的驱使下一如既往的起得早, 起来的时候头脑有点疼,关于昨晚的记忆片段断断续续的,还是记得似乎是唐璟淮送她回来的。
客厅里的传来动静不小的开门声让她心里一惊,翻身下床,光着脚跑出房间,正对上站在玄关处, 听到声音抬眸看来的唐璟淮。
十一月末,临市的空气已经是有些冷了, 姜绾光着脚, 莹白的脚趾接触到空气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几乎与小脚媲美的是,是戴在脚踝上的细碎脚链。
惹人心痒,轻易地就能引出内心藏匿的猛兽。
发狂,失控。
对视的结果,是姜绾败下阵来,她别开脸, 唐璟淮的双眼像是蕴含着极深的感情, 让人不自觉地沉溺与沉迷, 她在丧失理智的边缘上回过神来。
她知道自己的酒品不是很好, 也不清楚昨晚有没有发生了什么, 想到自己醉酒的状态被他看到, 姜绾心里一阵不自在,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的尴尬。
她几乎没有过这样无措的情绪, 或者说很少有过。
发愣间,有微凉的气息靠近,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没穿鞋你不知道?”
姜绾愣愣地看着唐璟淮,看着他将自己抱着放在沙发上。
姜绾撩了撩头发,忍不住开了口,“唐璟淮,你昨晚…嗯,那个”,该怎么说呢,她没有准备好措辞,想问唐璟淮是不是昨晚都没离开过,还是他今早才过来的,可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 但她又不好开口询问。
她醉酒被送回来已经很麻烦人家了,过度的询问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和不近人情。
唐璟淮却仿佛看透了姜绾的想法,掀了掀唇,“昨天我用你的钥匙开的门。”
他回答的时候拿过一旁的棉鞋放在她跟前,而后起身走向厨房。
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做着简单的动作。
让她不由自主地解读出其他的东西。
怎么说呢,他的动作太过温柔,太过自然,仿佛这个动作,这个场景在心中肖想了无数遍,才能如此的信手拈来,有条不紊,毫无破绽。
隐隐跳动的念头在脑海中越发的清晰,远比之前来的更为汹涌。
怎么会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会没有缘由地包容一切呢?
就像是树苗将要破土而出却被人紧紧扼杀一般,姜绾将这念头压下,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或许唐璟淮的性格也只是和房子遇的一样,习惯性的散发自己的善意而已,自己想多了反倒显得有些自作多情。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
没有特别地去关注,毕竟自己已经亲眼所见了,但电视上各种娱乐早报上仍是播放着流量小生房子遇在生日会当场公开圈外女友的新闻,新闻播报员兴奋的脸庞和语气落在姜绾的眼里刺眼极了。
被极力压抑住的不甘情绪再次席卷而来,升腾翻涌,怎么也控制不住,急需一个发泄的点。
她说不清这种感觉,更像是多年的寄托轰然倒塌的难过,而非旁人所形容的心痛嫉妒。
感情这种事情,太过复杂,她一向不想过于深究,她想,她应该是喜欢房子遇的。
娱乐圈的交际圈很广,大家几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她所接触的男生太少,几乎是不怎么和异性交往,而房子遇,在她的生活中是占了极大的一部分的,毕竟,她关注了他七年,她也从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耗费过多的心力感情,投入太多的目光。
“昨晚在临街体育馆里,房子遇公开了其在圈外的女友,网络在继姜糖夫妇公开恋情之后再次地崩溃,众所周知,房子遇出道将近十年,一直没什么绯闻…网友戏称,六月失去唐璟淮,十一月失去房子遇,也只能抱紧江京佐不放手了,希望江京佐慢点谈恋爱…”
姜绾看着光线变换的画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太过于沉默,落在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唐璟淮眼里,更像是失落的样子。
桌上放着姜绾前天因失眠而喝得剩下半瓶的红酒,像是没察觉到唐璟淮注视的视线,姜绾抬手拿起红酒,甚至没用上一旁放着的高脚杯,喝酒的动作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慌乱。
遮掩心伤的慌乱。
头发凌乱披散的女人,配上落寞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失恋的人。
姜绾没有想那么多,她想的是祭奠自己过去单相思的七年。
可不就是单相思吗?房子遇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喜欢,藏匿于泥土中,将会被岁月慢慢地掩盖,
然后再无人可知。
敬往事一杯酒,从此再无岁月可回头。
她的性格向来爱憎分明,今天过去,她会把房子遇真正地放下,从心里干干净净地剔除。
唐璟淮一瞬不瞬地盯着姜绾,像是要把她看出一个洞,眸色深得像是泼墨,气息是骤然下降的冷冽。
忍了忍,终究是忍不住,也不想忍,唐璟淮抬脚走向盘坐在沙发上的姜绾,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将她手中的酒瓶抽走,放在玻璃桌上。
姜绾顺着动作抬眸,疑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怎么了吗?”
唐璟淮掀了掀唇,声音自嘲中带着隐忍,“姜绾,他就这么值得你要死要活的?”
姜绾皱眉,知道唐璟淮是误会了,但她并不想开口多解释,伸手越过唐璟淮挡在跟前的身体,拿起酒瓶。
在她看来,喝酒伤身,但在某些时候,酒精是抒发情绪最好的工具,它能让你暂时忘掉一切不快,带来极致的虚幻。
说是虚幻,倒不如说是自我欺骗,沉沦在自我编织的美好幻想中。
几乎是刚碰到酒瓶,手就被人打落,带着冷意的声音在耳边绽开,“昨天喝酒,今天一起来又喝酒,姜绾,你是不是想把自己喝死?”
怒气突然地涌来,哪怕知道唐璟淮是在为她好,可他凭什么干涉她的事情?
“我会不会喝死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
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尖酸刻薄,是对着亲近的人才会毫不在乎在意的怒意宣泄。
人往往一开始伤害的,便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因为太过亲密,从未设身处地地想过他们的感受,也只有亲密的人,才会毫无理由原则地包容你的一切。
但她明显没意识到。
在日渐的相处中,她对唐璟淮的感觉早已经变了味,竟是能毫无隔阂的撒气发泄。
而这种状态,完全像是一个被娇宠着的孩子,被人用心有意的疼宠与包容。
“我凭什么管你?”唐璟淮低眸重复着姜绾的话,几秒后,是由内而外的冷冽与薄凉,“姜绾,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管你。”
可他做不到,还是想管她。
自我犯贱一般的。
仿佛这样,才能从内心安慰自己,姜绾是属于他的,能被他有理由地管着。
隐秘而又热烈的关系。
只是他一个人的自我沉沦。
深渊之下是极致的寒凉刺骨,可姜绾,不屑做他的救赎,也不愿。
情绪的失控接踵而来的便是口不择言,姜绾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唐璟淮,“唐璟淮,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之间都是假的,我没奢求你管我,你又凭什么管我?”
没等唐璟淮反驳,姜绾的指责持续而来,仿佛对他积累已久的情绪尽数倾泻,她神色激动,“如果不是你出现在酒店里,如果不是你对记者的刻意引导,我根本不用和你假装情侣,这样他就不会误会,我不想做什么你就非得要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就想和我作对?”
唐璟淮的瞳孔重重一缩,和她作对,时隔不久,他是第二次听她这样讲了,难道在她的心里,就是这么想他的。
心突的空落落的一块,很是难受,喘不过气。
姜绾甚至没反应过来,就有一股力撞了上来,整个人就被唐璟淮压在沙发上,挣扎间对上他低头瞧着她的双眼,他慢慢地低头,像是要吻她,但又没有真正地压下来,呼吸相缠中,她听到他的声音。
“姜绾,你永远知道怎么伤我。”
他的七寸,他的五脏六腑,他所有不为人知的情绪,全都和她有关,全都拿捏在她的手上。
她开心,她乐意的时候向他招招手,他也就过去了,没有底气,没有原则,认命般的妥协,所以她反感,厌恶的时候,他甚至不能有任何的反驳,只能闭口不言。
谁先动心了谁就输了,他就这么一直心甘情愿地输给她。
一败涂地地败给对她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