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困难?”我看看她:“那我陪您去吧,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儿呢。”
席老师斜过脑袋瞅了我一眼,视线一躲,脸又红了:“…不用。”
我汗,拜托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
我是真不喜欢您啊!
我道:“我听说王府井同仁堂挂号费要五十,白广路同仁堂才三十,虽说大夫不一样,估摸也差不了太多,我妈就跟白广路店看过中医,治得也挺好,嗯,要不您去那儿看看,没几个人,挂号抓药比王府井店快多了。”
“当天就能拿药?”
“等一俩小时就行吧,今儿不是休息日。”
“嗯,那好吧,王府井店一般要第二天才能取药呢。”
白广路丁字路口。
北京同仁堂药店就在有“中国黄金第一家”之称的菜市口百货商场东侧十几米。走进里面,在一排蓝色塑料椅上方的墙壁上看到了各个坐堂大夫的简历,曾给我妈看过病的汤大夫是周四和周六坐诊,今天不在,席蔓莎便挂了个姓刘的女中医的号,并说不用陪她,让我回家。我略有点不放心,把手机号告诉了她,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这才离开。
太阳已升至头顶。
不过奶酪店的两碗酸梅汤喝得我很饱,没找地儿吃饭,我直接过了马路。
菜百商场正北面对着的是一座千年古刹——报国寺,也是北京挺有名的古玩市场。别看现在这边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早在几年前,报国寺南门外可是一塌糊涂,卖水果的,卖菜的,卖衣服的,卖玩具的,还有不少无照经营的羊肉串、麻辣烫摊位,又脏又乱。自从两广路扩宽整顿后,这里才好上了许多,真正有了些古色古香的气味儿。
从公共厕所出来,我进了报国寺南门。
俩月后,白大爷的儿子与记者也在此处寻见了一片元青花瓷片,是白大爷当初卖给的那人倒手第二次卖到这里的,我记得,那老板是个留着寸头的中年人,脑袋顶还有一小块是秃的,似乎受过伤。
于是乎,走在寺院里的我不看古玩,只是在各个地摊摊主脑袋上看。
可是转了一大圈,偏偏没发现那人踪迹。
正当我纳闷时,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略微眼熟的中年人,走过去一看,嘿,就是他!
原来这老板现在还是留得两寸来长的头发呢,正好把秃顶痕迹盖住了。
他见我蹲下看货,问道:“想看点什么?”
常用来做窗帘的红色绒子布上铺了许多白玉首饰挂件,一笔筒,俩青铜器,四个貌似有年头的瓶子罐子,却是不见元青花的踪影,我微微一愣,心想莫非那卖家还没把瓷片卖过来呢?下意识问了句:“您这儿有古瓷残片吗?”
“古瓷片?”老板很痛快道:“有啊,磁州窑口小片,清康熙青花碗底,北宋官窑碗沿。”
我疑惑地指指地上:“您这儿怎么没摆?”
“哦,都在我爱人手里,她跟南城旧货市场买呢,你想要哪个,赶明给你拿来。”
“元青花的有吗?”
老板呵呵一笑:“这你算问着了,上个月我刚收了块元青花的大片。”他拿手给我比划了一下:“这么大,货真价实,绝对的好玩意儿,小伙子,有心买吗?有心的话给你便宜点儿,嗯,七万八吧。”
我摇头道:“太贵了。”
一阵讨价还价。
甚至在我摆明了五万块是底线的情况下,老板仍然在六万五千元的关口不肯退让。
我道:“市场上元青花残片的价格,大片也就在两三万元,你怎么高出一倍?”
“三万元是有价无市,小伙子,不是我一家在高,是全中国都在高。”末了,他无奈指了指对面的店铺:“这也就是我摊位费便宜点,要是那个长期店,别说六万五了,七万块钱也卖不了啊,你不知道,现在元青花被炒得那么邪乎,残片也水涨船高地升了值,像我那么大块的元青花,北京市场可不多见,六万五很便宜了,嗯,现在玩意儿跟我爱人手里呢,等你瞧了就明白它值不值这价儿了。”
看不到实物,但我在电视里见过。
从性价比来看,他手里的元青花确实比前三片都便宜些,倘若收集到这一片,四片加起来基本可以勾勒出元青花的模样,达到完整器的80%,只差三两个小片便可完美地为此次计划画上句号,粘合修复,卖掉就行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它再便宜,我也没钱买啊。
银行卡里还剩五万多,差了足足一万块钱。
元青花残片的昂贵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承认自己判断出现偏差,太想当然了些,所以才没能在收购瓷片之前筹备好资金,但从另一种角度讲,这也是桩比较喜人的事儿,瓷片越贵,也意味着修复后的瓷器越贵,或许比我的预期还会高上很多。
我站在摊位前久久不语,脑子里飞快回忆着笔记本记录的捡漏事件。
忽地,我掏出手机看看日期。
嗯,是今天,还来得及。
那只没人要的鹦鹉,肯定值一万块!
就是它了!
第43章 【抓鹦鹉】
“老板,元青花瓷片您明天帮我拿来吧,我看看实货再说。”
撂下这句话,我站起来,折身出了报国寺,在白广路北口站牌前等车。
过了会儿,我回头朝不远处的同仁堂药店瞅了一眼,略略迟疑,还是跨过辅路进到药店,往里拐个湾,正好看到席老师将药方搁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让工作人员划账,穿着白大褂的那人说平盖灵芝有五块、两块五和一块五的,问她要哪个,席蔓莎就说要最便宜的。我挑着脖子瞅了瞅药方,左侧几行症状诊断的字迹太过潦草,认不太出,右边的几味药材隐约能看懂几个,每味药后都加了数字,应该是克数,像地龙12,百合30,平盖3,等等等等。
“怎么样?”我问道:“大夫说什么?”
“咦,你没回家?”席老师讶然地瞅瞅我:“老师没事,大夫说我肺气虚,不是心脏的问题,吃几服药就行了。”
六服药总共三百一十二,缴费结账,工作人员递给她一个写着数字的红色塑料小圆牌。
“牌儿您拿好,下午两点半以后取药。”
“谢谢您。”席老师撅嘴看看表:“唉,还两个小时呢。”
我提议道:“您身子不舒服,要不先回去吧,我家也离得近,下午取完药我给您送家去。”
“不行不行,那怎么好意思,俩小时而已,一转眼就过去了。”
“您就在这儿干等着?”
席老师想了想:“也中午了,老师请你吃饭吧,这边哪儿有好地方,你带路。”
我估摸她可能饿了,便道:“虎坊桥有家饭馆不错,我跟同学吃过几回,价格也合适,唯独有点远了,得坐两三站公交车。”
“不远,那走吧,正好大夫让老师多活动活动呢。”
选择虎坊桥,是因为那里离鹦鹉比较近。一年前的今天,窦老板下午有事,早早把店门关了,我三点多钟从古玩城出来坐车回家,可到虎坊桥时,车却与一辆想要进站的14路相互刮碰,不得不全员下车。我见离家也没多远了,再刷一次卡坐车不值当,便准备穿胡同步行回去。在一个较偏僻的巷子里,我看到几个老头对着棵树指指点点,树杈上,一直死鹦鹉吊在那里,我见识还算广,知道这是只很名贵的观赏鸟,当时我还有点惋惜,想着如果自己早来一小时,或许它也不会困死在树上了。
跟粤菜馆吃完饭,也差不多一点半了。
走在虎坊桥清真超市前,我注意了下时间,便要和席老师告辞。
“嘎…嘎…嘎…”
车水马龙的街边,一道清晰的鸟鸣掺杂在发动机声中。
席老师显然也听到了,“什么叫?”
“应该是鸟。”我沉吟道:“…咱们去看看?”
席蔓莎眨眨眼,缓缓一点头:“好吧,反正抓药得一小时以后呢。”
我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拐进了工人俱乐部正对面的小胡同,走了近百米,才从一家平房后墙的老杨树树枝上瞧见那只发出叫声的鹦鹉,体态很大,普通鸟笼子根本装不下它,此刻,它正安安稳稳地用爪子抓在树杈上,晃晃身子,抖着羽毛。
“是它叫的?”席蔓莎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跟马路都能听到?声音太大了吧?”
我解释道:“这鸟是凤头鹦鹉里音量最大的,怎么形容呢,嗯,与黑背的嗓门相仿吧。”
她看我一眼:“你认识?这是什么鸟?”
“是印尼那边的品种,鲑冠凤头鹦鹉,大型观赏鸟,俗称红葵。”突然,我眉头蹙蹙,抬手指着树杈:“您快看,它脚上有绳,挂在树上了。”
红葵细细的脚腕上绑着一根绳子,顺着绳尾向源头寻去,一根插在繁密枝叶里的木棍进入了我的视线,木棍是草花梨的,不值钱,许是该鸟主人遛鸟的工具,由于一个不小心,让红葵拖着小木棍飞走了,要知道,这种大型鸟的力气可不是普通家养小鹦鹉能比拟的。
现在的情况是,红葵脚下的绳子和棍子被绕在了树杈上,无法脱身。
红葵可能才发现它危险的处境,扑腾两下翅膀,没飞起来,又扑腾两下,还是不行。
它慌张地嘎叫一声,似是在寻求帮助。
“哎呀!它!它缠住了!”席老师好像比它还着急,站在树下瞎指挥:“小东西!你往前飞下去!在飞上来一圈!绳子绕在树上了!得逆时针转一圈才能解开!快点呀!快飞!往前!”
我叫住了她:“鸟不是人,脑子没那么聪明。”
席老师急得直跺脚:“那!那怎么办!多可怜的小家伙啊!”她倒是挺有爱心的。
我把手机和钱包都掏出来塞进她放高三书本的塑料袋中,搓搓手:“我去试试。”
杨树干不是很粗,我用手扒在树上紧了紧,向上一跃,腾空把手锁住,鞋子也尽量卡在树干突起的鬼脸上,膝盖用力夹着,一点点费劲朝上攀爬。我不是个爱运动的人,难免有点吃力,但经过几分钟的努力,好歹也上去了些。
“赶紧救它啊!”席老师在底下指手画脚:“就你旁边那叉子!快爬过去!”
我汗,您以为我是猴子啊,那树枝经得住我体重吗?
我摸摸红葵所在的那根粗树杈,考虑片刻,伸手从杨树上掰下一支细叉子,然而,还没等我去尝试解绳,单手抱着杨树的我便猛然下沉,吱溜一下从树上滑了下来,亏得不高,我才没有伤到脚,“不行,单手固定不住。”
席老师两只拳头相互攥来攥去,“你快想想办法啊!”
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
红葵奋力想挣脱束缚,但脚下一松,却是从树杈上掉下,倒挂金钟般地被绳子悬在半空。它拼命挥舞着翅膀,也无力回天,只是在离地面不高不矮的位置左右摇摆,命悬一线。
席蔓莎脸都白了,从我手里抢过捋掉树叶的杨树枝,惦着脚尖试图去够。
我则小跑进了附近的民房,挨家挨户敲门,想借一把椅子,最好是桌子。
但这边住户本就不多了,好不容易寻见家给开门的,听到我借东西的请求,那中年妇女又摇头把门关上了。
无奈,我重新跑到了杨树前。
席老师还在做无用功,扯着手臂扒拉着树枝。
“不行不行!太高了!”见红葵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席老师急急道:“它!它快死了!来不及了啊!顾靖!你过来背老师一下!”
“没用!背着还不如站着高呢!”我一咂嘴,如果让鹦鹉死掉,那片元青花可就泡汤了,左右找找也没见个能踩着的玩意儿,一锤脑门,我蹲在了杨树坑里,反手拍拍自己的肩:“席老师,您踩着我肩膀试试。”
“你行吗?”
“您连一百斤都没有,没问题。”
席老师将信将疑地走过来,瞅瞅我,弯腰脱掉浅色平底凉鞋,红了红脸,光溜溜的小脚丫怯生生地在我肩头踩踩,双手扶住树干,一用力,右脚和全身体重刹那间压在我身上,当她晃晃悠悠地稳住身体时,红葵已经不动了,像死掉了一般,席老师惊呼一声,赶紧抄着小树枝去捅缠住的绳子,“小家伙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救你下来!”
她那边忙救鸟,我这边却有苦说不出。
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可那不到一百斤的体重压在我肩上,我才知道有多重。
我不敢擦额前不断冒出的汗,怕席老师因为不稳掉下来,只得咬牙坚持着。
我看不到席老师的救鸟进展如何,盖因,她几乎垂到小腿下侧的白色长裙生生将我脑袋套在了其中,是的,我脖子以上部位赫然钻进了席老师裙子里,余光之中,两条白花花的纤细小腿清晰可见。裙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还高上些,并掠着股特殊的女人味儿,让我不自觉地脸热了一下。
“好了吗?”
“呼!勉强能够到!但解不开呀!”
“您试试挑开那根木棍儿,就在树叶里夹着呢。”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树上,谁知,却忘了自己头顶是被封锁住的,紧接着,席蔓莎纤弱光滑的大腿杀入我的眼球,顺带看到的,还有大腿间一抹保守的白色纯棉布料。
呃…
我嗓子有点干,喉结涌动,忙转开视线不再瞎看。
“还差一点!快了快了!呼!碰到小棍儿了!”不久,席老师欢呼一声:“成了成了!解开了!啊呀!顾靖!你!你怎么在我裙子里!?”
呃,你也够迟钝的,才发现呀?
席老师匆忙捂着裙子从我肩上下来,脸跟苹果似的通红一片,“…缠着的圈开了,你再扒拉一下就行。”
我咳了咳,从她手里拿过树杈,高高跳起来,重重在草花梨棍上一打,小棍飞起,在树上转了最后一圈,嗖,连棍带鸟直落而下。
“啊!接住它!快接住它!”
我怕它啄我,哪敢用手接,只是伸脚在半空中想减缓它下落的势头。
不过红葵尚有余力,扑腾了几下,愣是在即将落地的时刻又腾空而起。
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草花梨棍,呼,大功告成!
第44章 【卖红葵,买瓷片】
离得近了,才真正看清这只红葵。
它身长约莫40CM,是普通家养观赏小鹦鹉的好几倍,鸟体为白色带点浅浅的粉红,头冠圆弧状,鲑鱼肉一般的粉红色,翅膀内侧是比较浅的鲑鱼粉红色,尾巴内侧橘黄色,鸟喙黑色,眼睛外围有着浅蓝色的眼圈。即使它现已精疲力竭,也掩盖不了那股子威风凛凛的气势。
把草花梨棍垫在红葵脚上让它踩住,拿起来,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很足。
我看看席老师,忽而觉得这么拿走卖掉有些不合适,就道:“看您挺喜欢它的,拿回家养吧。”
席蔓莎摇摇脑袋:“不要,它长得太凶。”她胆子够小的。
“您父亲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正好当礼物送他呗?这鸟挺值钱的。”
“那也不行啊,它叫声太大,一来我爸受不了,二来也扰民,嗯,礼物我明天去潘家园转转再买。”她看了下手表,脸还有点羞赧:“…你留着养吧,老师得去同仁堂抓药了,嗯,再见。”
送她上了车,我顶着路人好奇的视线来到街边卖苹果的板车前买了个苹果,将它放到沥青地上,举着红葵凑近了一些,嗖,红葵鸟嘴猛然朝前啄去,眨眼的工夫,苹果侧肚上已多了一个深坑。这种鸟被当地人视为有害物种,只因它经常偷吃椰子,鸟嘴的力度可见一斑。
喂饱了红葵,我便伸手在路边打车。
可能是司机怕它在车上拉屎,竟然没人肯停,公交车又不让带宠物,我只能回家把老爸的二八自行车推了出来,将红葵固定在车筐里,简单盖上个纸壳子,边用手压着盖,边蹬车往官园鸟市骑。
路途有点远,我将近一个半小时才骑到。
在一家全是鸟笼子的店面内,我捏着鼻子避开腥臭味,将红葵递给正在给鸟儿喂食的店家,“红葵收不收?”
“你养的?”老板推推眼镜,拿过来看看,“鸟不错啊,怎么想起卖了?”
我随口一答:“太吵人,嗯,收的话能给多少钱?”
老板没说话,细心观察了大约五分钟后,才道:“脚腕子有伤了,嗯,五千吧。”
我摇摇头,把鸟拿了回来:“…五千可不卖,我再去别家转转。”
“先别走,嗯,你想卖多少?”
我默默算了算,道:“像这种颜色品貌的红葵,五六十厘米的成年鸟五千都买不到,我这只才四十厘米,算得上同类里的小鸟了,怎么也得一万块。”这种大型鸟大都是越小越值钱,因为年岁大了不好驯服,而幼鸟却不存在这一问题。
商量了几分钟,终于以八千八百块的价格成了交。
出了官园鸟市,我去附近工商银行把存折里余下的钱全部取出来,总共不到六万六。
我数好六万五千元整,塞入四个信封里,骑车到了广安门的报国寺。
上回的卖家还在原来的位置摆摊,离得老远,我就看到地上的几片古瓷了,有北宋官窑碗,有磁州窑,有元青花。心中跳了两下,我走过去与老板打了招呼。见我来,他很热情地搬了个马扎让我坐下,指指窗帘布上那片元青花,“就是它,看看怎么样。”
如果按照总体积来算,这片古瓷并没有我上次花十万收来的那片大,但却比它长。
元青花的装饰纹饰层非常多,从瓶口到底座,主题纹饰与辅助纹饰层层相连,往往可达八九层。而这片古瓷足足覆盖了六层纹饰,几乎是从口到底了,十分难得。讨价还价了一会儿,见老板依然不肯退让,我只得将包好的信封给他,“您点点数儿吧。”
“大刘,帮我盯一下摊儿。”跟旁边一个卖东西的中年人知会一句,老板抱着信封进了斜对面古色古香的店铺,不到一分钟,他折身走出来,“…不差钱儿。”
货款两清,交易结束。
把瓷片里三圈外三圈地包好,老板笑呵呵道:“看看其他玩意儿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便宜点儿,放心,保证货真价实,不掺假,喏,官窑碗片儿不要?”
“下次吧,我还有事。”
“那好,有空常来,对了,我姓阮,这边人都叫我老阮。”
“嗯,阮叔叔再见,有需要的我再过来麻烦您。”
“哈哈,别客气。”
买下了它,可以说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几百块,根本不够收集余下仨俩残片的。
得想办法赚赚钱了。
回家的路上,我接了蒋妍一个电话,她说怀柔新开了一家烤鱼店,味道不错,问我去不去,我从手机那头还听到了橘子和烧饼的声音。不过,我只想尽快赚钱将剩余瓷片收集全,便婉言回绝了。
到家翻了翻冰箱和橱柜,发现没有现成的剩菜,想吃饭,只有化一块鸡胸脯肉,跟柿子椒一起炒个辣子鸡丁,可我累了一上午,嫌麻烦,懒得做,就到胡同里的小卖部买了袋康师傅海鲜味方便面,在厨房下了锅,窝鸡蛋,点上醋,端着瓷碗一口口吃。
夏天,我家吃面条大都是麻酱面,凉快儿。
一碗热面下肚,我身上立马见了汗,流啊流,衣服都透了。
唉,早知道就该买四两手擀面吃麻酱面。
我平时不常喝酒,但实在热得不行,便拉开冰箱门取出一听燕京啤酒,咕噜咕噜往肚子里送。一边喝,我也一边翻着黑本子,寻找目前可以让我捡漏的玩意儿,这一回,我自然不会嫌弃漏小而不捡,俗话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剩下的小瓷片要不了几个钱,即便八百一千拼拼凑凑几次,也足够买下它们。挑来挑去,我锁定了几个目标,将几页纸面的右下角折上去一丢丢儿,以留做标记。
下午一点二十。
洗完澡的我从南屋走出来,刚推开小屋门,手机铃声钻入耳畔。
把诺基亚从两个枕头缝隙里取出来,咦,是蒋妍?
我将手机夹在脖子上,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喂?又怎么了?”
蒋妍急躁的嗓音刹那间冲了出来:“我小姨出事了!在古玩城!”
第45章 【席老师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我手臂一滞,随手把白毛巾丢到椅子靠背上,“你先别急,慢慢说。”
“哎呀,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她今儿个本来是打算到古玩城给我姥爷买生日礼物的,就刚刚,她给我打电话说跟一个店看了件明清笔筒,问我八百块钱值不值,我说如果没有破损,包浆厚重,那肯定是假的,明清笔筒不可能那么便宜,可我俩正说着呢,我小姨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电话那头也很乱,听不清到底怎么了,后来电话断了,我再打过去,小姨的手机总是正在通话中,打不通!”
我靠在门框上想了想,说道:“她既然还在打电话,就说明没有大事吧?”
“不会的,要是换作以前,我们电话断掉后,小姨肯定会给我回过来,但都十分钟了,我这儿还是没动静,我了个靠,都快急死了,她心脏一直不好,我就怕她是突然发了病,正打电话叫急救车呢。”
我惊了一下,确实有这个可能,因为急救车不是打一个120就完事儿了,急救中心总台会根据你的地址联系附近救护车,再由车上的医护人员打电话到你的手机确认地址,甚至,很多时候还会指挥家属该采取哪些急救措施,所以说,席蔓莎手机迟迟占线很可能是这个原因,“那你给我打电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