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气凝息,不知道是否因为感冒鼻塞的关系,几乎透不过气来,当那只手终于缓缓地穿过“平原”、爬上“山坡”,稳稳地罩住她胸前的山峰时,她终于忍不住低喘一声,伸出手去牢牢地握住了“它”说:“世礼,我正在生病呢…”
手的主人当然知道!
可问题是,此时此刻,生了病的她比健健康康的时候还要娇柔迷人。那微红的脸蛋,那低沉的嗓音,那娇娇怯怯、带了一丝害羞的模样只撩拨得他一颗心在胸腔里晃来晃去,根本就没有办法着落。
——如果不是因为生了病,他在心里头十万分懊恼地想着,此情此景、今时今夜,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他温热的双唇凑过去,一寸一寸地轻吻着她,一面吻一面声音沙哑地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要回味一下…”那旖旎的、疯狂缱绻的回忆早已将他折磨的支离破碎,那些有关过去的、缠绵的画面如潮水般地袭上心头,他一面吻,一面不可抑制地低低喘息。
她当然知道一般男人说这话时是多么的不可相信。但是此情此景,她真的不忍心拒绝。何况她也知道,他的确是忍得太久了。要一个正当壮年、身体健康且取向正常的男人经年累月地和自己共处一室甚至睡在自己身边而忍着不碰,这实在是件不人道的事情。
她缓缓地放开了那只手,甚而轻轻、纵容地闭上了眼睛。
那温顺的姿态于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他轻撵指尖,紧紧地吸附住她艳丽柔软的双唇,一面吻一面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循循,我真是太想你了…”
她当然知道。这么多个夜晚,当他一夜夜地躺在她身边,一次次地欲言又止、辗转反侧的时候,她知道,他在想她。
何况此刻,身体的反应如此直接。他轻轻地覆在她的身上,因为她的一点点抗拒,因为她的少许不舒服,就克制自己不再更进一步,只是温柔地摩蹭,不过只一个吻,已让他激动得难以自持。他含住她双唇的力道越来越大,唇下越吻越深,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有些失控。她慢慢有些受不住了,几乎要向他求饶,不管他是饶了她,还是饶了他自己也好,都可以!可是他是如此一个固执的言出必践的一个人,即使已被情-欲折磨得快要发疯,仍固执地保持着一丝理智,仍不肯过分为难她——宁愿为难他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他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整个人却如同虚脱一般,满头大汗,重重地覆在她身上,可还是忍不住凑过去头去,一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咬着她白嫩精致的耳垂一面柔地声安抚她:“循循,我只是太想你…”——不是单纯地为了满足他男人的*而强迫她,而是因为太想她、太爱她,他必须要让她知道。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呢?其实不必他说,一个男人若是能在如此烈火焚身的情势下,仍宁愿压抑自己的*而不愿为难自己,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呢?
她感动到湿了眼眶。
心疼地伸出手去扶住他的脸庞,让他得以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她温柔地告诉他说:“世礼,”她说,“你可以要我,我是你的妻子…”
周世礼的心脏几乎在骤然间停止跳动!怎么可能不激动呢?虽然如此的艰难,如此的漫长,可她终究还是承认了自己作为“周太太”的身份——是的,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
他深沉的眸中竟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水汽,深深地凝望她的眼睛,忍不住再一次地紧紧地抱住她说:“循循,你真好…”
是的,是真的很好!她的爱情固然来得太慢,但她一直以来都自有风骨,所以愈加弥足珍贵,所以更叫他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她的每一点给予都能让他感受到无限的诚挚,无限的温暖,无限的珍贵。
他们又一次拥吻在一起。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无比轻柔,带着怜惜,不再是刚才那样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的模样,他轻轻地含住她的唇,温柔地告诉她说:“没事的循循,我并不着急…”是的,因为这个人是她,所以一点儿也不急。
他们互相拥抱着,亲密地躺在床上说话,他可真是傻,快把这一辈子的甜言蜜语都说尽了。已经四十二岁的周世礼,在几夕之间,竟恍觉过了一生一世。此前他竟从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和一个人倾心的相爱竟是这样的甜蜜、快乐且不能自已的滋味,即使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即使只是拥抱、只是亲吻,已让人幸福得连整颗心都快要融化!他简直都恨不能将这眼底心底的爱人直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甚至那样也不够。
夜色一点点地沉下去,月儿渐渐地落到了橡树梢后,而他轻轻地搂着怀里的妻子,不时地望着她沉睡静谧的容颜,久久的不舍得睡去。
元旦前后的这段日子,周世礼几乎推掉了所有应酬,闲来无事,只待在家里陪伴妻子、照看孩子,夫妻俩闲来无事,或逗逗明珠打发时间,或闷在屋里一起看看书、读读报纸、听听新闻,有时候下下象棋…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哦,差一点儿忘了说,欧韵致虽然样样精通,十项全能,却是个臭棋篓子!虽然她聪明绝顶,一开始也着实肯用心,但是在象棋这一项中华民族传统的娱乐项目上,却始终要逊周世礼一筹,于是她干脆也不用心了,也不肯学了,也不顾及她“大女子”的形象了,每每与周世礼下棋,总是迫使他先让自己两步,如果还是要的输,还会悔棋,甚至耍赖…种种种种“无赖”行径,实在叫人举不胜举!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些被宠爱的人往往都是有恃无恐的!
对于周世礼而言,得与最心爱的人在一起,谁输谁赢又有什么要紧?
然而,周永祥就不一样了。这一天,当欧韵致再一次为自己赢了周世礼一子而欢呼雀跃的时候,周永祥正自外头回到家中,他进得客厅瞧见他们正在下象棋,居然也兴致勃勃的,问她:“哦,你们在下象棋啊,谁赢了?”
欧韵致还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闻言即刻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口说:“我!”
周永祥瞪大了眼。
“哦?”他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来一盘吧?”
欧韵致:“啊?”
周世礼:“嗯?”
这一场对战的结果简直可想而知,欧韵致直输得一败涂地、面色惨淡,日月无光!有好几次都搞得周世礼看不下去想要偷偷提点,可是均逃不过周永祥的火眼金睛,他严肃而郑重地提醒自己的长子说:“周世礼,观棋不语真君子…”
周世礼:“…”
默默遁走…
尴尬的事情不止于这一件。因这一对夫妻不仅仅是“一致对外”,有时候也还真自恋得可以!有天傍晚周永祥下班回到家中,正走到楼上去探望孙女,就听到自己的长子及儿媳在花厅里头热火朝天地相互吹捧。
一个说:“很多项的研究表明,孩子的身高是遗传自爸爸,而智商呢则遗传自妈妈,以你的表现,我想将来明珠的智商肯定也没问题的…”
一个答:“是呢!你这么高挑的个子,明珠将来一定有一副完美的好身材…”

“咳…”,门外的周永祥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默默地转身走了…
的确是“快乐不知时日过”!可相较于周家大宅里的轻松,闲适,顾盼盼的日子可谓极不好过。这一天,当已然数月没有在家中好好吃过一顿饭的丈夫终于又一次匆匆而来匆匆离去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茶盅掷到他身上,愤怒地吼道:“周世杰,你不得好死!”
被满满的一盅热茶浇了他一身,周世杰忍不住破口大骂:“贱人,你想找死吗?”
顾盼盼犹不认输,将那客厅沙发上的抱枕扔得到处都是,周世杰忍无可忍,狠狠地甩了她一掌说:“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若是乖乖的,我还可叫你在周家二少奶奶的宝座上多坐几日。否则的话,我若将你赶出周家门,多的是法子连一分钱赡养费都不必付!”
顾盼盼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求告无门,失声痛哭!

第五十七章
怪只怪顾盼盼实在是没有眼色。这晚的周世杰心情实在是坏到了谷底。
就在当日下班前,他带着已然穷途末路的冯大龙父子进了父亲的办公室,希冀父亲能够看在自己的情面上救冯氏于水火,然而,周永祥的一席话却叫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周永祥当时是这样说的:“我们为人父母者,辛苦一生讲到底还是为了儿子。待我有朝一日百年归老,我的江山铁定还是得他们继承。既然如此,那么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论人后怎样教子,人前都断不会打他的脸面,说来冯生你也是个做父亲的人,应当不难理解我的苦衷吧?”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大有深意。一方面固然是指责他联合了外人来对抗自己的亲兄弟,另一方面,都不劳身旁的其他观众热心提醒,周世杰当即就领悟到了,可能他父亲口中的“儿子”并不包含他周世杰在内。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言行相悖,这样当着外人的面打他的脸?
他一瞬间脸色惨白,直至走出了周永祥的主席室,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偏偏那满面灰败的冯大龙还不忘适时地挖苦他说:“二少爷你也听见了,在周家老爷的眼睛里,始终就只有大少爷一个儿子!”
周世杰备受打击。
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家中,真想找母亲来问一问,究竟他周世杰还是不是周永祥的亲生儿子?若然是的话,何至于周永祥竟如此的厚此薄彼、有失公允?
然而战琼姿不在,顾盼盼却正巧一头撞了上来。
他满腔的愤懑顿时爆发了出来!
——到底是结发夫妻,原本看在三个女儿的面,他都想给她留一丝颜面。但如果她给脸不要脸的话,那就休怪他二少爷翻脸无情了!
他气愤地转身离去。而身后的顾盼盼望着丈夫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了浓浓的恨意和愤怒,然而,更多的还是惶恐!
的的确确,惹怒周二少的后果不是她一个无子傍身的闺中贵妇可以承担得起的,做了几年夫妻,相信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周世杰是多么的薄情寡义!
若他真有心将她赶下正房的宝座,真多的是方法可以一毛不拔!豪门之家的那笔赡养费若果真那么好拿,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闺中怨妇宁愿忍受丈夫的朝三暮四和婆家的凄风苦雨,而不愿意离婚呢?
更何况,离婚非她一个人的事情,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顾家一家都还要靠周世杰生财!
她想想就觉得遍体生寒!
且不谈周二少这一对怨偶了,相较而言,周家大宅内的生活就要暂时平静许多。
冬日的早晨,山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推开卧室的窗户,一股微冷的空气夹着淡淡的梅香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欧韵致回头,见床上的周世礼还在熟睡,便又伸出手去,轻手轻脚地关上了窗户。
她洗漱完毕下了楼。
周永祥照例正坐在楼下的花厅内一面喝茶一面看报。
她小心地走过去替他换了一盅热茶,周永祥这才发现是她,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说:“是大嫂啊…”
欧韵致笑着问候:“爸爸早啊!”
周永祥点点头,道了声:“早”,却在放下手中的报纸时语气颇有些无奈地叹息说:“到底是老了,现今连读一份报都觉得吃力了。”
欧韵致笑着将那报纸接过来,一面捧在手里翻着一面说道:“是这些英文报的字体太小了,别说是您,就是我看久了也有些眼花。”又说,“您想看什么,我来给您念念吧!”
周永祥没有反对。
欧韵致的阅读速度极快,发音也好,更为难得的是,她非常善于抓住重点新闻,并总能作简明扼要的总结和陈述——通常这种人的逻辑思维都相当的好,周永祥听得笑起来,由衷地赞道:“大嫂的英文学得很好。”
“我在美国生活了十年。”欧韵致笑答,“且不谈这个,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中就聘请专职外教教授我英文,若然学得不好,那才是奇怪呢!”
周永祥微微笑。
转过头,一双写满了沧桑、却也看透了世情的眼睛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雾气缭绕的庭院,却不知目光究竟落在了哪里,他忽然间声音很轻地说:“我的英文,是世礼的母亲教的…”
欧韵致一怔。
周永祥却仿佛呓语一般,轻声地重复说:“从26个字母开始,一字一句,都是她教的…”
年少时他家境贫寒,13岁,父亲患病,勉强支撑着病体供他读完小学就驾鹤西去,撇下寡母拉扯着他和两个姐姐艰难度日,为了供唯一长成的儿子读书,母亲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家当,直到家徒四壁,才不得不忍痛令心爱的儿子辍学谋生。15岁,周永祥就在同乡开设的杂货铺里头打杂,日复一日,起早贪黑,勉强支撑着一家四口人的生计。此后别说是读书了,就连中学的大门都没有机会再进过。
若是没有遇见海乔,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重拾书本,并且努力上进,顽强拼搏,直至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是为了她,才努力成为今天的样子的。只是她并不是那么在意而已。
周永祥陷入了回忆。
耳听得身边的欧韵致感叹道:“我曾听人们说过,妈妈年轻时可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呢!”
周永祥笑起来。
再回头看她的时候神情就更加和蔼了:“的确,”他说,“在我的心里,她始终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只是,如果不是那么的倔强就好了。而世礼在个性上真像极了他们,他不仅完全地继承了他与妻子的聪明才智及勤奋务实,同样也百分之百地继承了母亲的固执和倔强——这一点常常让周永祥感到既爱又痛。
他们坐在花厅里说着话。不一会儿周世礼也起了,他先是到婴儿房里看看明珠,见她也醒了,便等她穿衣洗漱,然后才抱着她优哉游哉地下楼,欧韵致见了站起身,冲着女儿响亮地拍了拍手说:“宝贝,妈咪抱抱!”
明珠见了她十分高兴,兴奋地踢腾着小脚,呜呜哇哇地叫着扑进她的怀里来。
周世礼就势倾过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吻。
一家人起身到餐厅里用早餐,正巧有佣人取了当天的报纸回来。而裘为德站在门外,先接过报纸快速地翻了翻,便又塞回那佣人手里,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餐厅里的欧韵致看得好奇起来,扬声问裘为德说:“德叔,今天有什么精彩的新闻吗?”
周永祥就明了地笑起来,道:“定是又有什么八卦奇闻,这老家伙,总是藏着掖着不肯给我们看。”
欧韵致也笑起来。这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的举动,举凡关乎周家的报道,裘为德总要先筛选一遍,说好听话才会送到主人面前,至于那些难听的,自然就直接扔进垃圾桶里了。
今日本埠的娱乐报纸言辞超乎寻常的犀利。翻开副版的娱乐新闻,头条消息赫然用硕大的黑体字写着:“不爱江山爱美人,说说史上那些‘拱手山河讨你欢’的君王们”,文下还图文并茂地配了一副生动的漫画:一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一手托着“江山”,另一只手里捧着的却是位风姿绰约、纤腰丰臀的美人,美人儿笑靥如花,公子哥儿则满脸垂涎,看那女人的眼神像是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了。而那“江山”的分量看去则明显要比画中的美人轻很多。
欧韵致兴致盎然地盯着那幅画,一面看,一面还不住地抬起头来打量着身旁的周世礼,口中念念有词。周世礼头也不抬,他已经快要习惯这类隔三差五的讽刺及抹黑了,一面淡定地往手中的面包上抹着黄油一面问道:“那帮记者们又骂我什么呢?”
欧韵致撇了撇嘴道:“还能有什么?不外乎是说您周大少‘好色成性’、‘头脑昏聩’、‘色令智昏’之类的…”
周世礼淡淡地翘了翘嘴角。
一面将那涂了薄薄一层黄油的烤面包塞进她嘴里一面说道:“别理他们!那帮狗仔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
欧韵致接过面包。一面吃一面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周世礼却不满起来。
抬头凝眉看着她说:“也不是,我觉得他们说的,至少有一点真的。”
欧韵致目露困惑。
周世礼却卖起了关子。
慢条斯理地吞了好几口面包,半晌才说:“他们说的,我爱你…”说这话真是脸不红气不喘,仿佛是在同人讨论天气一样。
欧韵致一下子呛到了!
半晌才平复了咳嗽,耳根却悄悄地爬上了一抹红晕。
她鼓起勇气扫了一眼坐在周世礼对面的周永祥。
老人家闻若未闻,正一脸淡定地拿着面包逗孙女玩儿。
欧韵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却差点儿滴下一颗汗来。
她照例送他出门,他每次都这样依依不舍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些闲言碎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欧韵致点点头,模样却明显的有些闷闷不乐。
周世礼于是双手捧了她的脸,柔软的双唇凑过去,在她唇上一遍遍地温柔摩挲,一面轻吻一面道:“循,任何时候,都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她还在替他不平,难得竟委委屈屈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贴着他的身体,闷闷道:“我知道。”
周世礼深深吻她。好半晌,才转身走了。
她却又闹腾起来,站在客厅里嚷嚷着要替周世礼报仇。
凑巧周永祥也穿戴完毕准备出门,闻言不由笑道:“你准备怎么替世礼出头啊?”
欧韵致一双眼睛狡猾转了转,抬头笑眯眯地望着他。
周永祥突然间感到头发一阵发麻。
下一秒,果见欧韵致一脸狡诈地凑过头来说:“爹地,我一介小辈在外头受了气,别的本事没有,找家长还是会的!这种事情自然还是得您老人家出马…”
周永祥“哈哈”大笑。
不怪翟九重在说到这个女儿的时候满脸的得意,这个女孩子的的确确相当的聪明。话头醒尾、机敏通透之外最难得是持心纯正,且能够把握住分寸,即便是拍他的马屁也能掌握好火候,知道这等事体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因此乐得插科打诨、讨他欢心!
还有,这一声“爹地”令他相当的受用。
可是他笑眯眯地打趣欧韵致说:“你快打住!韵致,你可知你父亲曾对我说什么吗?”
欧韵致满脸不解。
他就又说道:“他说:‘周兄,我这个女儿自小就相当懂事,只一种时刻我须得谨慎提防——寻常情况下她都是规规矩矩叫我‘爸爸’,若是哪天突然间撒娇叫我‘爹地’,那必定是没好事…”话一说完,周永祥又“哈哈”笑了起来,他抖抖衣襟,抬脚扬长而去。
欧韵致自然也只是和他开玩笑。
毕竟以后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都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她可不想把和家翁的关系搞到冷冷冰冰。
而且就算再怎么英明盖世,周永祥毕竟也已是位耄耋之龄的老人了。很多时候,看着他形单影只、孤寂落寞的模样,她都觉得于心不忍。因此,只要他愿意接受,她也乐得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一样尊敬、爱戴。
也许是因为有缘,欧韵致觉得自己和周永祥相当的投契。
撇开他身上富有四海的光芒不看,其实很多时候周永祥也只不过是位孤单寂寞的老人罢了,他一样的需要有人陪伴。
当然,在这位周家大家长面前替自己一家三口刷好感那也是必须的。
欧韵致想到这儿,不由微微一笑,提步缓缓上了楼。
傍晚时分接到周世礼从办公室里打来的电话,说他临时有一个应酬,今日要晚点回家,要她一个人好好吃饭,并照顾好女儿。欧韵致一一应了,晚间陪女儿玩了好一会儿,又把她哄睡着,才洗完澡,出了浴室,周世礼就进了门。
真把她吓了好大一跳。她急急忙忙地往身上套着衣服说:“你怎么进来了?快,快出去…”
完全是条件反射,周世礼竟真的就出去了。
还帮她带上了门!
顿了两秒醒悟过来,自己都目瞪口呆,推开房门径自走进去,嘴里头还气咻咻地说:“我为什么要出去?我看的是我自己的老婆…”
卧室里的欧韵致也已醒悟了过来。
她站在大床边望着周世礼,脸上的表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都已经“愤愤然”地走了过来。
漆黑的眼睛里如燃了两丛火,不待她再闪躲,一把就将她抱住了。
她微微不安,悄悄地在他怀中轻扭了一下,他立即就察觉到了,将下巴垫在她的肩窝上,唇贴在她耳边,轻声地问道:“你还要我再等吗?”

第五十八章
欧韵致背对着他,没有应声。
周世礼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纤腰,那炙热的力道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他温软的双唇附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间,一面吻一面柔声说道:“循循,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