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一天吃完晚饭的时候就把齐靓靓给叫到书房里,问:
“田婶说家里头还缺个工人,怎么问了你,你却一直没给意见?”

齐靓靓就讲:
“田婶在李家做了十几年,经验丰富,劳苦功高,她推荐的人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我们只凭人情做事,以后会很难管理他们。”

这是她从业四年所得的经验教训,并不是仗势欺人,而是就事论事,李和泽虽然觉得她初来乍到就这样不近人情未免有点儿锋芒毕露,但是他纵横商场数十年,自然比她更懂得管理的学问。因此就只是微微地点了一点头,说:
“唔,你说得也有理,就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顿了顿,又再补充,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齐靓靓说:
“靓靓,你要记住工人就是工人,我们可以念在他的劳苦功高适当地给予几分尊重,但千万不可太迁就,即便是你以后管理企业的员工,也当如此。”

这话的意思齐靓靓多少是有些明白的,于是她便笑了笑,应声说:
“是的爸爸,我记住了。”顿了顿,又站起身,问:
“那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只见李和泽抿抿嘴,想了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说:
“你妈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要回加拿大吗?”

这李家的二老虽说已经离婚多年,可是不难看出他们对彼此都还有情。这老爷子死要面子,到底还是忍不住了。齐靓靓虽然心里头好笑,可是表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
“暂时还没有呢,如果她有什么别的打算,我会及早跟您说的。”
李和泽听了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头晕了,下去休息会儿去,要花,要包养,要长评,长评啊长评,柴柴呼唤长评帝~~~~

另YY小童鞋,我每次都有送花的呀,乃咋就老也收不到呢???俺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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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其实李和泽和廖咏兰究竟为什么离婚齐靓靓并不怎么清楚,但要说到她的这个婆婆,那也是香江之上数一数二的女富豪。

廖咏兰原本就出身大富大贵之家,父亲是香港前造纸业大王廖飞,听闻她从小就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因此也一向很得父亲宠爱,大学毕业以后即加入父亲的企业王国,从事纸品制造业,同时还十分精于投资和收购,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她还一度成为香港名媛中的拔尖人物。但她在27岁的时候就结识了同样出身不凡的城中阔少李和泽,从此便退出商场,安心地在家相夫教子,直至多年前与李和泽离婚为止。

这一天齐靓靓闲在家里无聊,无意中跟李俊荣谈及他父母离婚的原因,谁知道不提还好,一提李俊荣就生气,冷冷地笑说:
“男人嘛,还不都一样?”——此话一出,就见齐靓靓当场就变了脸色。

李俊荣自知失言,连忙就凑上去,嬉皮笑脸的同她赔笑,不过齐靓靓却不吃他这一套,只听她“啪”的一声就将手里的杂志给扔到茶几上,“咣当”一声摔门而去。

身为男人,对自己的妻子不忠,对家庭不负责任,一句“男人嘛”就想把自己所有的罪过都给推得一干二净,真是叫人无名火起!

她气冲冲的,裹了披肩想到院子里去散步,结果才刚走到花园,便见佣人凤姨正在那儿厉声地训斥新来的工人,那佣人晓冰是她前几天才刚招进李家的,不知道究竟都犯了什么错。

于是她站在台阶上问:
“怎么啦?”
冷不妨倒把那两个人给吓了一跳。只听凤姨讲:
“少奶奶…”回头扯了晓冰就向她走过来,一面走,一面讲:
“晓冰记错了老爷喜欢的花,结果今天早晨老爷的书房里放了一束郁金香,少奶奶,您是知道这种花一向不适合放在房间里的。”

其实也不过只是件小事情而已,但是晓冰却涨红了脸,着急地跟齐靓靓辩解说:
“不是的少奶奶,是田婶告诉我老爷很喜欢郁金香的…”

看来那老太太还真地得罪不得,齐靓靓不禁微微扯了扯嘴角,问:
“田婶呢?”
凤姨瞧见她脸色不快,不禁微微一怔,吱吱唔唔地回答她说:
“田婶这两天有点儿不舒服,现在正在房里头休息。”

眼看着很快就是春节,按惯例,家里头每年都有不少事情需要操心,但是这老太太倒好,不仅很喜欢到老爷子跟前告状,还喜欢摆脸色给她瞧!齐靓靓忍不住暗自冷笑,但是表面上却还和颜悦色的,笑着说:
“我知道这阵子家里头的事情多,想不到倒还真累着她了!那就麻烦你去跟田婶讲,就说是我的意思,她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不妨就早点儿回家休息,就当是我提前放她的假,薪水嘛我照给她算,等过阵子她身体好些了,再回李家上班。”

凤姨听了,脸色犹豫,摸不清这大少奶奶心里头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她把齐靓靓的原话带回去说给田婶听了,田婶也是狐疑不定,担心自己是否拿乔拿得太过头。凤姨见她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于是便好心地凑过去安慰她:
“李家向来都是赏罚分明的,现在少奶奶居然准许你带薪休假,不也说明她看重你吗?”

这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田婶听了点点头,但她回头细想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又深深地觉得惶恐不安。于是晚饭时分便亲自上阵打点一切,齐靓靓见她精神抖擞面色红润,哪儿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心底忍不住就冷冷一笑,但真要说起来她毕竟是初到李家,所以也就不好把这件事情给做得太绝。她想只要这老太太懂得见好就收把握分寸,那么她是不会让她太难看的!

旁边李俊荣深知自己今天是“自作孽不可活”,一不小心竟把老婆给得罪了!于是便小心翼翼的,一面吃饭一面还偷偷地拿眼观察齐靓靓的脸色,此刻见她脸色稍霁,不由得就暗暗地、长长松了口气。

齐靓靓没好气地扭过头去瞅了他一眼,他一见,立即就打躬作揖的,作一副伏低做小的讨饶状。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还是叫她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就扑哧一笑。

李慕凝坐在旁边看得直想笑,禁不住就“哎哟”、怪叫了一声,打趣说:
“拜托哥,我真是受不了了,你就算是真想要‘彩衣娱妻’,那也要等吃完饭回房好不好?”
李和泽闻言轻轻地咳了一声。

眼看着再过不久就是春节,这阵子无论是“银河”还是“有容”都有一堆开不完的会议。齐靓靓好不容易才把儿子给哄睡了,李俊荣却还在书房里头,打电话,只听一会儿的工夫,他都已换了好几种语言,一面抽雪茄一面还在草纸上快速地写写算算。

这个人忙起来的时候是很喜欢抽一点雪茄的。这是齐靓靓从前就一直不太喜欢甚至是反感的一个习惯,但是不可否认,这个男人无论是认真工作还是抽烟的样子都实在是很迷人!

他只穿了一件很简单的黑色V领T恤,一条同色的休闲长裤,然而却衬得一张脸面如冠玉,星眉朗目,她经过书房的时候不经意从门缝中瞧见了,一时间竟然没舍得挪动脚步。

李俊荣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瞧见她,便立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待会儿再给你电话。”说完了,“嘀”的一声就将电话挂掉,抬手对着齐靓靓温柔地招了招说:
“靓靓,过来。”
她难得听话地慢慢挪了过去,被他给长臂一伸,轻轻巧巧地就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相互偎依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太好,他情不自禁就低下头,轻柔地在她的面颊上吻了一记。

她还满脸好奇地盯着他电脑上的K线图:
“这么晚,你还在忙?”

他眯着眼,笑嘻嘻地跟她解释:
“华尔街现在才刚刚开盘。”
是的,这世上一年四季总有做不完的生意,她记得他从前就毫不含糊跟她讲过,他一向都热爱挑战,热爱赚钱,并且乐此不疲。

她翻着他书桌上的报纸,云里雾里的仿佛在看天书,但她满脸纠结的模样逗得李俊荣直笑,他顺手就把她垂落在胸前的长头发给捋到了耳朵后头,笑着问:
“你感兴趣?”

她一听一瞬间脸色变得更加纠结,表情郁闷地往他怀里头小小地缩了缩说:
“有点儿,不过看样子它对我的兴趣似乎不大!”

这孩子气的说辞逗得他笑起来,他双手用力、情不自禁地又把她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闷闷地笑说: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这个人整个儿都小小的,软而且芳香,而他却高大结实,手脚修长,抱住她的时候像抱个小孩子。

齐靓靓笑了笑。抬手就将他嘴上的雪茄给拿了下来,放到嘴边,尝一尝,他结实修长的身体慵懒地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柔软的目光暖洋洋地追逐着她的动作,笑着说:
“别吸到肺里去!”
雪茄不同于香烟,只吸到口腔,不到肺。但他提醒得都已经晚了,她冷不防被一口烟呛住,眼泪汪汪地缩在他怀里,拼命咳,他真是被她给气到了,一面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面笑问:
“什么滋味?”
苦的,微甜,她抹抹眼睛可怜兮兮地缩到他怀里,呛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可他还笑,真叫人气愤不已,她忍不住抬起头来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坐在那里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知道究竟都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就探过头来温柔地吻了吻她漂亮的眼睛,伸出手来牢牢地抱住她,撒娇一般好一阵子都不肯放。

儿子这阵子都是跟着爸爸妈妈睡的,这让他感到十分怨念,因为本该是他和老婆亲热的时间,现在竟然全都被这个“小魔王”霸占了,害得他好可怜…

说不吃醋那都是假的,但这“醋”他又不敢吃得太明显,以免齐靓靓又再言之凿凿地控诉他:
“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爱我的儿子!”
这可真是冤枉啊!其实他只不过是想跟自己的老婆多多亲热下而已。

…………………………

李俊荣关了电脑从书房里头出来,齐靓靓母子都已经睡着了,他一时兴起趴在床头看着这熟睡的母子俩,只觉得越看越有爱,越看越舍不得挪开眼,情不自禁地就低头亲下这大的,再亲下那小的,嘴里哼哼唧唧的唱起歌来。

这人从小就学习音乐,要说嗓音条件也还不错,但他大半夜的这样哼哼唧唧扰人清梦,实在是叫人忍不住心烦!

齐靓靓其实并没有睡熟,她暗暗地忍住冲动在心里头想:“那就等他唱完吧…”

但是李俊荣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唱起歌儿来居然还没完没了了,只听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耳边兴致勃勃地唱着:
“亲亲的我的宝贝…”

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齐靓靓终究还是忍无可忍,不耐烦地睁开眼睛问:
“你究竟还有完没完呀?”

这突然其来的质问把李俊荣给惊了一跳,他此时还正唱到兴头上呢,冷不丁听见她的话,便“啊”的一声,尴尬得一头栽倒在枕头上…

齐靓靓见状“哼哧哼哧”的笑倒在大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sorry,这几天在修文,前面几章的部分情节有所修改,但并不影响阅读,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回头看看,没兴趣就算了

我知道更新得有些慢了,但我会尽量快点,其实写文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尽力很用心地想把自己的文写到最好,所以每次码字的时候都觉得简直生不如死,同时还觉得自己欠了读者的什么,直到好不容易更新了,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_<::~~

亲们多多体谅吧,非常感谢,要撒花哦,要收藏哦~~,谢谢各位 (*^_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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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她可真懂得怎么诱惑他!李俊荣看着笑倒在床上的齐靓靓,忍不住就危险地两眼一眯,抬手就将她给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穿过室内精致素雅的小厅、打开门,穿过寂静幽暗的长廊、自顾自地往楼下走去,她还在他怀里头羞得哇哇直叫,脑袋埋在他肩膀上,嚷嚷着要下来,李俊荣看着她涨红的脸蛋忍不住就闷闷直笑,乐呵呵地说:
“靓靓,我们要低调。”
李家的私人酒窖就建在地下一层,里头的许多藏酒都是李和泽的最爱,老爷子简直就爱逾珍宝,李俊荣抱着她、打开那木质的雕花拱门走下去,她对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藏酒一时间简直就惊得目瞪口呆!
他“咚”的一声反手就将那酒窖的门给锁了起来,锁完了,见她吃惊,还笑嘻嘻地走过来圈住她的腰部说:
“防止被爸爸他们给发现!”
她听了好笑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脚步慢慢地踱过去参观那些红酒,而他则像个小朋友一般紧紧地贴在她身后,牛皮糖一般的寸步不离。

那木架上的藏品都是有些年头的了,有一些瓶身上甚至还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李俊荣踮着脚从较高的一层抽了瓶握在手中,得意洋洋地冲着齐靓靓晃了晃说:
“这是妈妈很久以前从纽约的拍卖会上拍回来的,年龄和我的差不多大,不过老爷子爱它要明显多过爱我!”
这家伙小时候还曾经因为偷喝而挨过揍,所以他这回一定要“报复”回来!
但老爷子的心头好,谁敢肆意妄动?齐靓靓一听立马就瞪圆了眼睛:
“那你还不赶紧把它给放回去?”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他们俩可全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可是李俊荣却还嬉皮笑脸的、顽皮地冲着她眨眨眼,满脸不以为意地说:
“没事,如果以后爸爸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靓靓偷喝的,你要算账就找她好嘞!”说完不等她回话,他径自就走到酒具架旁倒了一点儿在杯中,递给她:
“尝尝吧!”
齐靓靓简直哭笑不得,但说到底这也不过只是瓶酒而已,更何况这顶风作案的感觉实在是——很不错呢!她想到这儿忍不住就释怀地展颜一笑。
他拉着她坐在酒窖出口的旋转楼梯上,眯着眼,懒洋洋地品着手里的酒。那苦中带甘的感觉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他看着她享受的模样忍不住就低头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说:
“怎么样?”
她笑起来,很开心:
“很不错!”不过一想到哪天她那公公发现自己的宝贝红酒少了时的表情,她就更期待!
李俊荣闻言“哧哧”笑,低下头去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住她,嗔骂说:
“坏东西!”
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一些恶作剧的因子,而齐靓靓也不例外,事实上对于李俊荣的这个“夸奖”她简直就是欣然接受,她笑眯眯地抬起手来碰了碰他手中的酒杯说:
“彼此彼此。”
他又笑起来,探头一下子就吻住了她的嘴巴,边吻边笑嘻嘻地说:
“让我也尝尝!”
这个无耻的“坏蛋”,他自己明明有!她一见赶紧躲开,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然而他只伸手一挡,轻而易举地就把她给抓回了自己怀中。
他将自己手里的酒杯给放到一旁,倾身吻一吻她的嘴,仿佛蜻蜓点水一般一下一下轻轻地啄,她觉得痒,忍不住发笑,却被他给钻了空子,灵巧的舌头跳着舞,小蛇一般嬉戏着钻进她的口腔里。
这一个吻非常激烈绵长,她被他给吻得透不过气来,脑袋后仰想要挣开,却被他给突然向前,一个用力就扑倒在了地毯上!
她手里的红酒被打翻,漂亮的高脚杯跌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闷的钝响,红色的液体溢出杯外,瞬间消失在枣红色的地毯中。
有浓烈的酒气在封闭的空间中四散开来,萦绕在他们的鼻尖。酒窖里是一年四季的恒温,温度大约只有十度左右,她觉得冷,哆嗦着缩进他怀里。
他滚烫的唇雨点般落在她□的后背上,灵巧的手钻进她薄薄的睡衣内,留恋地享受着她的身体,修长的手指渐次往下,渐渐地隐没在她神秘的热源内…
她的耳朵边只有自己狂烈的心跳和喘息声,他的一只手煽情地覆在她饱满圆润的胸房上,缠绵地揉捏,另一只手臂则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突然间从她身后猛地进入,她冷不丁承受不住,哀叫了一声直直向前扑去…
这一次的性.爱超乎以往的热情和激烈。事后她瘫倒在地毯上,浑身潮红,美丽的丹凤眼眼底还泛着盈盈的水光,看得他忍不住又将脑袋给凑了过去,缠绵地吻住了她的嘴巴…
他们在深夜时分蹑手蹑脚地“潜”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人俱是衣衫凌乱、发型全无,她看着他与平常大相径庭的模样忍不住就觉得好气又好笑。
儿子还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酣睡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猪,他搂住她看着自己这个睡梦中的宝贝,忍不住就咧嘴偷笑。

眼看着很快就是新年,按惯例李家是会举行一两场party的,一来是为了与亲友联络联络感情,二来则是为了答谢和表彰“银河”的一干功臣名将,这几天靓靓吩咐佣人采买了一大堆宴会用品,每天都有不少商贩送货上门,家里的佣人也开始忙里忙外地收拾、布置过节,一时间李家上下春节的气氛变得十分浓厚。
这一日李和泽正陪着孙子在院子里头捡树叶玩,见到家里头热热闹闹的样子,他便不由得有些感慨,扭头对着齐靓靓说:
“你要不去问问你妈妈,看看她什么时候有空能回家一起吃顿饭?”
老爷子想念前妻了,这种情绪随着节日的临近似乎变得越发厚重,越来越外露,齐靓靓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明显落寞孤单的老人,忍不住就体谅地点了点头。
但是廖咏兰的个性一向固执倔强,并不是那么容易请得动的。
想当初她和李和泽离婚的时候,几乎就闹到要老死不相往来。
李家的这个前女主人一向热衷于收集各种价值连城的奢侈品,尤其是各式各样的名贵珠宝。齐靓靓在珠宝店找到廖咏兰的时候她正在对着自己手里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啧啧啧”大加称赞,齐靓靓笑眯眯地走进去,她一见,立即就抬手冲着她招了招说:
“靓靓快来,看看你自己都喜欢什么,妈妈买给你啊!”
这位老太太的一掷千金就同她赚钱的本事一样,香江之上几乎无人不晓。别的不说,单凭她在自己结婚的时候对她这位儿媳出手之阔绰,齐靓靓就不会对她吝啬,她笑嘻嘻地走上前挽住廖咏兰的胳膊说:
“妈妈您这是哪里话?按道理,应该是我这个儿媳妇给您买才对!您看看您都喜欢什么,今天全部我买单啊!”
她花的当然是他儿子的钱,但儿媳妇有孝心,廖咏兰一听就很高兴,眉开眼笑地转过头去对自己身后的一干店员说:
“你们可全都听见啦?今天我无论喜欢什么都是我儿媳妇买单!还不快去把你们店里最好最值钱的东西都给搬出来?”
那珠宝店的一干人等本来还只是觉得齐靓靓看着眼熟,直到此刻才确认她就是李家那位新进门的大少奶奶,一干人立即就围上来热情地招呼她,还有一些人手脚飞快、眨眼间就连这店里的“镇店之宝”都给搬了出来!
齐靓靓看得直发笑,廖咏兰见她只是在旁边坐着,却对满桌子光彩夺目的珠宝钻石兴致缺缺,于是便好奇地抬起头来建议她:
“你也选一些啊,女人嘛就应该把自己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才能够保持一颗爱美的心!”
齐靓靓听了眯着眼睛笑:
“不用了,我有,结婚的时候您给我买了那么多,还有舅舅舅妈和婶婶阿姨他们都给我送了不少,所以我暂时还不需要。”
她对于珠宝首饰一向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廖咏兰却听得直发笑,她一面仔细鉴别着自己手里的翡翠镯子一面摇着头说:
“你呀,可别说我是笑话你啊!哪儿有女人会嫌自己的珠宝首饰太多的?靓靓我跟你说,买珠宝可不仅仅只为了装饰,它也是一种投资,如果你有眼光能淘到一些好东西,那么以后自然会获利无穷。”
她说到这儿,突然间又顿了顿,回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
“不过你要说到这个,我们家李慕凝可从来都没有主动给她妈妈买过什么好东西,除了她犯错误怕她爸爸骂或者是有求于我!不过相比起来李俊荣可就要好很多了,他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什么,从来都不会忘了我这个当妈的!”
齐靓靓低了头,轻巧地将那只给翡翠镯子给廖咏兰带上,然后才笑了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
“那么妈,我要是告诉您我今天也是有求于您的,您对我会有意见不?”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把廖咏兰给骇了一跳,她眯起眼睛看着齐靓靓,见她又笑眯眯不像是跟自己儿子闹了矛盾的样子,于是便不由得有些好笑,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
“好啦,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别卖关子啦!”
齐靓靓歪歪脑袋笑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

坦白说廖咏兰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婆婆,但她这种豁达大方的个性其实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廖咏兰跟齐靓靓讲:
“一个人如果曾经直面过死亡,那么她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就会看淡很多。”
她曾经在1997年底罹患过胃癌,不过好在当时发现得早,又因为治疗得当,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关于这件事情李和泽还有她的一双儿女其实直到现在都还并不知情,因为她在医院的诊断书出来以后就以度假为名飞往瑞士治病,一直到后来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才回到加国的住处养病。
她是在本埠的一场大型慈善舞会上认识的李和泽。当时这位聪明能干的女强人已经成功介入家族生意,并且在生意场上闯出了一些名头,但是自从这晚她在舞会上结识了李和泽以后,便立即昏了头,一门心思地想要同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时的李家还不像今天这样称霸香江,廖家与李家门当户对,又兼之利益相关,所以廖飞当时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的选择也是十分支持。但廖咏兰和廖飞其实都不知道,李和泽之所以会同意和他们联姻一是迫于家族压力,二是因为他与当时的电影明星崔丽晴的恋情遭到了家族的强烈反对,所以失望愤怒之下转变策略,娶个妻子堵住父母的嘴,私下里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仍同自己的心上人暗通款曲。
其实廖咏兰在他们婚后不久就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但像她这样出身的女孩子,多多少少已见惯了类似的事情。更何况女人嘛,总以为自己的爱情可以感动男人,那时候的廖咏兰何尝不是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有朝一日自己的丈夫就会回到她身边呢?但是他即便感动了又能够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倚红偎绿坐享齐人之福?!
其实严格说起来她和李和泽的关系在他们结婚后也还是挺和谐的,尤其是在李俊荣出生以后。矛盾的终极爆发是因为女儿,李慕凝八岁的时候曾经生过一场大病,病发的那天晚上李和泽不在,女儿因为难受躺在病床上一直嚷嚷着要爸爸,因为爸爸从来都是最疼她的。可是那时候她的父亲究竟在哪儿呢?他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廖咏兰只要一想到这个,简直就连肺都快要气炸了!这之后不久她跟李和泽提出要离婚,给出的理由简单而直接:
“我可以容忍我的丈夫不爱我,但绝不能容忍他不爱我的孩子!”
曾经相濡以沫的夫妻一朝反目便形同宿敌。如果不是后来她不幸生病,明白了世事无常人生苦短,那么廖咏兰讲:
“我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其实女儿的生病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过只是个契机,她只是再也无法忍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再也没有办法容忍自己丈夫的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当初她和李和泽分开的时候李俊荣也不过才十五岁,慕凝就只有八岁,这辈子她最惭愧的事情就是没能把自己的一双儿女带在身旁、悉心抚养他们长大。
“不过真要说起来,”廖咏兰告诉齐靓靓,“这辈子我做的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俊荣的爸爸离婚,因为不这样,也许我永远都找不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也永远无法摆脱一个怨妇常有的悲戚哀怨的嘴脸。”
话说到这个地步,齐靓靓也能够听得出来,这老太太对自己的前夫其实并非无情,但是她从一开始选择和丈夫离婚所争的也不过只是一口气而已。李和泽现在若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她也是无所谓复合与否的。毕竟他们都已经分开了这么多年,对很多事情早就已经看淡了。
但这老太太态度这么强硬,叫齐靓靓不免也心有戚戚焉。她这个晚上回到家里,便懒洋洋地趴在窗下的大沙发上,饭也不吃,一面看着远处湛蓝辽阔的海面一面怅然地想着:
“有朝一日若是李俊荣真地在外面有了女人,那么她是否也能像廖咏兰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他呢?”
她毕竟不同于廖咏兰。
她这个婆婆自小便出身富贵,幼承庭训,学的就是驰骋商场杀伐决断的本事,即便是后来结婚,她也是李和泽手下一等一的得力干将,自一开始就有足够的资本同李和泽站在相同的位置上,结婚离婚、甚至是一双儿女的抚养权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遵从她自己的意愿,但是她呢?
她突然间就又想起李俊荣当初在和她争儿子时那种盛气凌人和决绝强势,如果有朝一日这样的事件重演,她要怎么样才能有力量与他分庭抗礼、甚而保全自己还有儿子和父亲?
自从她决意嫁入李家的那天起,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永远都不会再给他机会伤害她还有她的孩子和父亲,但这件说来知易行难,有朝一日若是李俊荣真的又出轨,甚至有了外室孩子,她又能拿他怎么办?
至好的结果是她装聋作哑或者忍辱负重,让外室永远就只能够存在于外头,但至坏的结果则是她与李俊荣一刀两断,叫自己沦为下堂妇,进而好让别的女人喜气洋洋进驻她的家,她自己一个人独自悲伤愤怒地老去。
说到底,她现在所倚仗的也不过只是李俊荣对她暂时的愧疚和心疼,又或许…或许他对她真的是有爱情的,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若有一日这个男人真的铁了心要离你而去,你又能拿什么拦住他?争到最后也不过是多得一些赡养费而已!当初的承诺又值什么钱?!
齐靓靓想到这儿,忍不住就屈辱地闭了闭眼睛,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的妥协,不也正是因为她自己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吗?
她心浮气躁,正撑着脑袋趴在沙发上想得出神,忽然间手边的沙发一软,回头就见李俊荣正笑嘻嘻的,坐到她的身边,双手一伸就将她给捞在了怀里,问:
“想什么呢?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她心里正烦躁着,于是便别扭地将身子给转到一边去,背对着他,讲:
“不要你管,你让我自己待会儿!”
他就笑起来,抻长了脖子将自己的一张大脸给凑到她面前去,调侃说:
“哎哟,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惹李少奶奶?!看我不揍他去!”说完了,捋捋衣袖,作势就要从沙发上跳起来,她本来还满心的别扭,见他这样也忍不住阴转多云,嗔笑说:
“得了,你别在这儿耍凭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他还不依,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将她给圈进自己的怀抱里,小孩子一般,晃一晃撒娇:
“老婆我想你了!”
她心里一颤,扭过头看他,抿着嘴,不置可否地笑,那样子看得他心里忍不住发毛,下意识地就紧了紧自己的手臂问:
“怎么了?到底是谁得罪你了?”
她便“哼”了一声,双手交叠趴到沙发上,自顾自地看着窗外湛蓝色的大海和天空,仍然闷闷的不肯理他,李俊荣见状立即就很狗腿地将自己的一边脸给贴在落地窗户上,睁着一双搞怪得堪比《怪物史莱克》里那只剑客猫似的大眼、看着她,小心问:
“李太太??”
尾音上扬,搞得她忍不住破功,“扑哧”一声就笑出来,笑完了,又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
“不准嬉皮笑脸的,严肃点!”
他还真是听话呢,闻言立即就正襟危坐的、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你看我正经得不得了”的样子,回答她:
“是的老婆,我已经很严肃了!”可没等三秒钟,看见她笑,他又忍不住倾身过去圈住她腰身,将下巴给垫在她肩膀上,耍赖无论如何都不肯起来。
她真是败给他了,无可奈何地朝天翻一个白眼,由他去!
夫妻俩在暮色下的屋子里静静依偎着待了半天,不远处的海面上,海风涨起洁白的帆,海与天在极限处交融成一片,她不知都在想什么,突然间就讲:
“俊荣,有朝一日如果你又辜负我,我一定不再会原谅你!”
他本来紧箍在她腰上的左手手指突然间轻轻一抖,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她。
她的目光坚定,眼底眸光流转,在橙黄的灯光下显得璀璨潋滟,但她慢慢地开口,一字一句地向他宣告说:
“所以,你要趁着现在我还没有对你绝望,好好地抓牢我,永远都不要轻易放手!”
他听了满脸的震惊,心底霎那间涌上一股说不尽的错愕、惊慌、难堪还有受伤,但是…心底亦有滚滚的热流涌动,他伸长了胳膊抱牢她:
“靓靓你放心,今生今世,我永不负你!”
这同时也说明她其实是在乎他的,对不对?
但她这番莫名其妙的说辞却叫他仍觉得不安,晚间睡觉的时候,他还惴惴不安的,暗地里偷偷观察她,一副纠结得不得了的样子。
齐靓靓新近才给儿子请了个英文老师,对方是位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对教育和孩子都很有热情,李冉很喜欢她。这不,这小家伙新近了才学了一首叫做《Hocky Pocky》的英文儿歌,此刻正手舞足蹈地站在大沙发上,一面唱、一面跳,逗得齐靓靓止不住阵阵发笑。
李冉那小家伙唱完了,便“扑”的一下,从大沙发上跳到了地毯上,神采飞扬地说:
“爹地,妈咪,我已经唱完了呀!”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派纯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
小家伙现在是越来越滑头、越来越会讨人喜欢了!现在他一般情况下只要心情好或者是撒娇的时候都会软着嗓子嗲声嗲气地叫他们“爹地,妈咪”,当然他要是不高兴了,也找到了“哭诉”和寻找安慰的地方——他爷爷就差把他没给宠到天上去!
齐靓靓正三心两意地坐在电脑前上网,此刻见李俊荣偷眼瞧她,便直起腰,没好气地问:
“你看我干什么呢?冉冉在跟你说话呢!”
李俊荣便“哦”,乖乖地转过身去继续陪儿子玩耍,余光里就瞧见齐靓靓眯了眼,又低下头去继续上网。
齐靓靓这个人一向是不怎么沉迷于网络的,所以他只觉得好奇,她这一个晚上自从吃完晚饭以后就一直在电脑前瞎捣鼓,也不知究竟都忙些什么,问她了,她也是吱吱唔唔的不肯明说,他满心好奇跑过去想要凑凑热闹,然而人还走到她身边,她就将电脑一合,满脸敌意地瞪着他:
“不用你管!”
神神秘秘的样子搞得他越发心痒难耐,几次三番都忍不住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她的电脑上张望。
冉冉没精打采地说困了,他闻言便抱起儿子,乖乖地回房哄他睡觉。而她却还磨磨蹭蹭的,一直到将近凌晨才有气无力地爬上床。李俊荣见她脚步沉重目光呆滞,便爬起来,问:
“怎么了?”
她还是不理他,蔫头耷脑的,闷闷地在他身边躺下,搞得李俊荣简直就莫名其妙惴惴不安,再问她,她还是不肯说,只是将头给埋在被子里,安静地睡觉。
这人一整天都这么反常,叫李俊荣实在是辗转难安,睡到半夜,他身边突然一轻,是她掀了被子,蹑手蹑脚地又往客厅里走去。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间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听客厅里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洗手间的门被人给打开,他想她大约是到洗手间去,真是好机会!于是便动作迅速地掀了被子下床,猫腰钻进了客厅里。
那客厅里的电脑一向都是公用的,为了方便随时使用所以很少关闭,他不期然看到屏幕上的画面不由得就“啊”了一声,搞笑地吐吐舌头,哼哧哼哧地笑了起来。
齐靓靓最近正在跟李俊荣学炒股,但是她显然还学艺未精火候未到,选中的股票自买进的第一天就没有上涨过,相反还一路下跌,直至对方现在要求强行清算。
其实这也不过只是笔小钱而已,但大约赌博的人都有类似想要翻本甚至越挫越勇的心理,齐靓靓也不例外,她在这两天内便赔了十几万,着实是觉得肉痛!
不仅肉痛、而且她还觉得心痛、头痛、肚痛!齐靓靓捂着腹部从洗手间里出来,蹑手蹑脚地又回到书桌旁,视线刚瞄到电脑屏幕,便不由得将眉一拧,“呼”的一下从椅子里跳坐起来。
只见那电脑的保护画面上用硕大的彩色艺术字写着:
“老婆,还是算了吧,这一点钱就当是我给你交了学费!”
齐靓靓脑里“嗡”的一声,一瞬间血气上涌,她站在客厅里,拔高了嗓门喊:
“李俊荣!!!!!!…”
就听卧室里有人“哈”的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