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蓦然回首,雅然地一笑,幽幽地说:“麾,你我都有保留自己秘密的权利。还是那句话,你愿意讲时我会认真地听。皇室自古以来就不是一个适合共享秘密的地方,我先进去了。”
梵御麾望着她清雅笑颜中的落寞和疏离,似还含着一丝了然,敏锐地说:“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无心渐渐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说:“我只是替她们悲哀,更为自己身在皇室而悲哀,最终的结果和真相并不重要,因为知道了又能如何呢?”说完,她踏进室内,留下怔在门口的梵御麾。
她刚解开外袍,就被拥进厚实温暖的怀抱中,她脸上浮现苦笑,为什么他既要让她懊恼,又要让她心疼呢,她轻轻地叹息一声。
梵御麾将脸埋在她的颈边,喃喃地说:“无心,你又要收回你的心了吗?不准备尝试了解我了吗?”
无心幽幽地再叹口气,淡淡地回道:“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轻言放弃,除非你让我放弃。了解你?你将自己裹得如此紧密严实,有人能走进你的心吗?”
“有!现在就有人住在里面,她比我的心更重要!我可以没有心,但不能没有她!她就是左无心,一个让我入魔般疯狂的女人。”梵御麾亲吻着她雪白的玉颈,深情地说道。
无心浑身一怔,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坦诚地告白,奇瞳里浮现复杂,柔顺地靠在他怀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梵御麾,让她心疼,更为他身上隐藏的忧伤而心疼。
“无心,你的不盘问、不追究,让我如此轻松。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梵御麾郑重承诺。
她是如此的贴心和慧黠,一种被她尊重和体谅的幸福感盈满胸间,她从来不会只顾自己的想法而去紧逼别人,永远替人着想。这样的她,又要如何让他去忘情。情如果能忘,那就不是真情,他不想亵渎自己的真情,亦不想亵渎如此独特美好的她,她值得!
“好!看你的样子很累了,早点休息吧!既然这一切都是演戏,那你就对她们好一点儿,还有,晚上也别闹失踪了,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无心从他怀中稍稍退离一点儿,将他往床边推去。
“无心,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呵呵…”梵御麾愉快地故意问道。
无心瞪他一眼,威胁着说:“麾,今晚该轮值到玉妃了。”说完,就准备去叫管家准备。
“呵呵…无心,你脸红了!”梵御麾倏地抱住她往床上倒去,将她温柔地搂在怀中,胸膛因大笑而震动着。
脸红?无心气恼地瞪着他,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脸红过呢!哼…
…
时间,在两人渐渐改变的相处方式中悄悄溜走,梵御麾越来越快乐,身体却日渐削瘦,这让无心担忧不已,却无法找出他的病因,他始终不让太医查看病情。
“王妃,文皇派马总管送东西过来了。”侍女在外面汇报的声音打断了无心的沉思。
马总管?他可是文皇的心腹,居然亲自来送礼,无心略一沉吟,轻轻点头应允,凝神望向门口。
“武王妃,奴才奉文皇之命,特给王妃送参加文皇寿宴的礼服。”马总管利落地指挥一群宫女,将东西一一搬进房中,各种礼品摆满了小巧精致的房间,一下子显得拥挤了许多。
无心奇瞳里光芒一闪,微微颔首致谢,却在见到摆在正中间的礼服颜色时,脸色一变,冷声问道:“马总管,文皇可有要传达什么话?”
马总管精明的眸子迅速低垂,恭敬地回答:“文皇说,天下只有王妃一人有资格穿这件紫袍。”
无心冷冷地哼一声,冷眼打量着满屋子的各色奇珍异宝和刺眼的紫袍,冰冷地命令:“拿回去!回去禀报文皇,说本王妃明日会去拜见他,以‘感激’他今日这番美意。”“感激”二字,她说得咬牙而冰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众人心中一凉。
马总管嗫嚅着回道:“文皇说了,送出去的东西,无需退还。”他第一次在文、武帝王之外的人身上见识到那种迫人的压力,低垂下头不敢直视她。
“马总管,亵渎武王妃,我现在就可以治你以下犯上的死罪。来人,将马总管抓起来。”无心厉声命令,奇瞳里闪过冷芒,菊轩潜伏的侍卫,迅速出现将马总管治服。
“武王…妃,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奴才是文皇的人。”马总管即害怕又傲气地试着反抗。
“哦…马总管,淄京至今只有我一位正王妃,后宫之事,除了文、武双帝,就属我的管辖范围。相信以我的薄面,向文皇要一个奴才的命,易如反掌吧!”无心漾着莫测的浅笑,冷冷地说。
马总管激伶伶地一颤,以武王妃目前的身份,还有文、武双帝对她的在乎,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们也会想办法替她摘下来的。
他颤声回道:“王妃饶命!王妃不太中意礼服,明日进宫当面跟文皇详谈寿宴细节,奴才这就让人将东西搬回宫中。”说完,用眼神示意已经吓坏的宫女,将所有的东西全数搬了出去。
无心看着恢复干净素雅的房间,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淡淡地说:“马总管,走好!”
一会儿光景,整个房间只剩下无心,她拧眉立于案桌前,心再一次地被搅乱了。
就快要到文皇的寿宴了,他却突然给自己送来文皇正妃的礼服,这样无礼的举动不像是向来冷静自制的梵御极会做出来的。她现在正为麾的身体健康而着急,梵御极却在此时插手进来,意欲何在?麾知道此事吗?难道是他默认的吗?梵御极对麾有着极端的维护和尊重,不太像是故意在挑战他的权威,更没有理由将目标锁定自己,她是他的皇嫂。
一女侍二夫吗?呵…无心在心里冷笑。
“武皇在哪里?”无心询问外面的侍女。
“王妃,武皇今日一直在宫中。”
“宫中?今日他又要留宿宫中吗?”无心喃喃地念道,最近很奇怪,最不喜欢皇宫的麾却经常留宿皇宫,她知道他不会留宿在其他妃子那里。
“准备好王妃的朝服,明日一早我要进宫面圣。”无心平静地交待完,坐在贵妃椅上想着心事。
她有种预感,她似乎已经被卷进了19年前的那一桩血案,亡说过,它还没有结束,只是潜伏而已…
潜伏…
她答应过麾不去调查,可现在的情形是,她并不知晓一切,却被动地陷入其中,她讨厌被动…
第81章 文皇寿宴
竖日早晨,无心刚到皇城门口,就见马总管已经亲自在皇城门口迎接,贴身侍女掀起帘子向她通报。
“武王妃,文皇让老奴在此恭候多时,请随我来。”马总管敬畏地站在马车旁,低声说道。
无心瞥他一眼,望了望他后面的软轿,无异议地下马车坐上软轿。
她漾着淡淡的笑容,第一次以一个宫闱中女人的视角来打量眼前华贵雍容的皇宫,随即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迎面袭来,让她红唇紧抿,奇瞳里燃起一束火焰,炯炯地望着皇宫最中央的方向。
现在,再没有理由让她去妥协于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之下。身为武王妃,让她唯一满意的是远离这重重深宫的闱锁,安静地呆在菊轩里,那里是淄京唯一属于她的一方净土。
就在她的思量间,软轿来到一座宏伟的宫殿面前,轿子一到殿门前面,大门应声而开。无心由掀起的轿帘望过去,一怔,又是紫銮宫,她的奇瞳里闪过冷芒,优雅地踏出软轿,进入宫门。
紫銮宫的布局非常精致奢侈,迂回曲折的走廊,走廊两侧及花园内种满紫菊,花朵开得硕大而丰美。人行走在走廊中间,仿如走进一遍紫色的海洋,神秘而梦幻。在紫色的汪洋中,有一个独立的精致亭台,亭台四面披挂着飘逸的双重纱帘,白色和紫色的纱帘迎风飞舞,让亭台变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又有着一份明亮、闲静的雅致。
此时,梵御极正坐在小圆桌前,惬意地品茗,清新的俊颜上,神情愉悦而带着一丝急迫,在瞥见正朝亭台走来的无心时,唇角微微勾起,出神地望着她。
“文皇,早安!”无心端庄地问候,奇瞳欣赏地打量着亭台周围雅致怡人的景色,就是不看向坐着的主人。
梵御极了然地一笑,含笑说道:“无心,坐下来谈吧!”
无心笑而不动,淡淡地说:“文皇,皇室的礼仪告诉我,你得叫我一声皇嫂。”
“呵呵…”梵御极轻笑起来,端起玉白瓷杯,向她微微致意,自顾地品尝起来,平静地回道:“无心,你不是麾真正的妻子,就不是我的皇嫂。对了,听说你不满意礼服的样式,我马上叫人去改。”
无心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点破,悠然地坐下,自已倒上茶,以比他更优雅、惬意地姿态喝完杯中的好茗,淡然地问道:“文皇,女人之于你是什么?”
梵御极含笑注视着她的举动,黑眸里露出欣赏,从她的一举一动中,虽是无声的,却在跟自己较量着,听到她的问题,他眉稍微挑,傲然地回道:“女人?在知道你是女人之前,我没有想过她们是什么。皇宫的装饰也好、朝廷势力的平衡也罢、又或者是权衡当今各国关系的工具,以你的聪明,应该比我更知道女人之于我代表着什么。”
无心垂眸看着瓷杯中鲜亮翠绿的茶汤,沉淀于杯底的茶叶,奇瞳里闪过怒意,语调平淡地继续问:“文皇又欲用无心去平衡什么呢?”
“你?!有着更重要的位子。”梵御极莫测地回答,紧盯着她。
一阵轻风吹起纱帘,紫色、白色的轻纱迎风飞扬,无心齐腰的银丝亦随风轻舞起来,她冷冽地笑起来,说:“弟娶兄妻,这是边远野蛮地带的婚俗,而且是在兄长去世之后才可以。一女侍二夫?这就是梵氏皇族的习俗吗?”最末一句,问得讽刺而挑衅。
梵御极脸色突变,整张脸上盈满仇恨,迅速被他掩去,不怒反笑,冷冷地说:“麾会同意的!你注定是淄京的王妃!”
无心闻言站起身,漾着叛逆的笑容回道:“文皇,我今日来本是想讨个说法,但我发现没有必要了。我现在告诉你,文皇的厚爱我无福消受,先行告退!”说完,转身就往亭外走去。
“无心,你站住!”梵御极喝道,冷冷地说:“我也要告诉你,我的正妃,你是当定了!”
无心猛地旋转过身子,华丽的蓝袍划出优美的弧度,回道:“文皇,我也要告诉你,当初选择当武皇的正妃,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我不管你意欲如何,麾目前的身体是我最关心的,无心告退。”
“就是为了麾的身体,你才更应该当我的正妃。”梵御极脱口而出,随即脸色一变,嘴唇紧抿。
无心犀利地注视着他,紧追着问道:“你说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麾的病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梵御极不自在地瞥开眼睛,带着矛盾和冷淡的语气说:“等着接受晋封吧!”
无心缓步走到他面前,微仰着头,带着傲然的笑容回道:“文皇,这个世上,除了我心甘情愿去做一些事之外,没有人能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麾身上的病情,我自己会查出来。”说完,她决然地踏出小亭台,拧眉想着这其中的问题,麾生病的身体怎么会跟她有关呢?
梵御极静静地望着她傲然的纤影,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在她的面前居然表现得如此幼稚,她居然比他还要傲气几分,气势甚至压过他,呵呵…这样的女人,最危险也是最无害的,她的没有野心让她无害,但她的聪慧和叛逆,却又是最危险的。他小小的测试就引起她如此大的反弹,如果真逼她入紫鉴宫,就等于是在自己身边安置了一个最危险的敌人。
这样的她,却如罂栗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奴才拜见武皇!”马总管尖细高昂的声音从宫外传来。
梵御极望着已经闪身到亭台内的麾,坦然沉静地跟他对视着。
“我想不到你真的那样做了!”梵御麾冷静地陈述,声音里没有责备,亦没有支持。
“亡让你走出祭祀殿?好点儿了吗?”梵御极不回答他,关心地询问他的身体。
“我没事!极,无心之所以仍留在淄京,留在我的身边,是因为她重承诺的性格、她出于曾经利用过我的回报、她对我身体的牵挂,否则,以她的能力,她有太多的方法消失于这个世上。她的心中有一个人,却没有放下这些而去追寻自己的真爱,甚至没有去回避王妃的任何责任。她是如此聪明绝世,又如此的傻,没有为她自己活过一天。不了解她的人,没有资格去爱她,更没有资格去拥有她。极,你会是一个出色的帝王,也是一个为她而心动的男人,却不是她最好的归宿。所以,不要再做惹怒她的事情。”梵御麾似喃喃自语,亦似警告地说道,湛蓝的眸子复杂地打量着紫鉴宫里满院的紫菊,眼底浮现恍然。
梵御极的黑眸里闪过种种情绪,愤然地说:“难道要我看着你这样一点一点为她而耗尽生命吗?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你的这种转变,代价不仅是你的性命,更是整个淄京国的国运。”
“我从不在乎淄京国的国运,梵氏皇族会得到它应有的结局。极,从我将你推上淄京皇位之时,你就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从我命运改变的那一刻起,我就在为你的这个使命做准备了。”梵御麾幽幽地说。
“使命?什么使命?你从来就没有跟我提过!”梵御极疑惑地望着他,麾还有什么在瞒着自己吗?他们之间从小就没有什么秘密的。
梵御麾温和地看着他,说:“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极,我可以对所有的人残忍,却不会对这个世上两个最重要的人出手,一个是她,一个是你,所以,不要让我在你们之中去选择一个。我的选择,不容任何人而改变,不要白费力气了。”说完,他就消失在亭台。
梵御极情绪激动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一言不发地坐在凳上,久久不曾移动身子。
使命?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着什么使命?麾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无心,呵…为什么他的心微微刺痛?那样的女子,注定了不能成为他的。
…
梵御麾回到王府,急切地寻找着无心,发现她正坐在寝居的楼台处,低头在把玩着什么,他走近一看,原来是那串水晶链。
“它真的很美!”梵御麾从背后抱住她,大手把玩着玉白脚裸上的蓝水晶链。
“是吗?”无心敛眸掩饰慌乱。
“这上面奇怪的字符是什么?好生奇怪,我从没有见过!”梵御麾在认真把玩时,发现了上面奇怪的字符。
无心伸手翻转着每一颗珠子,仔细地查看,淡淡地说:“这些字符是东方一个国度的梵文咒语,我也不认识,而这几个字符我认识,它们是:水星月…杰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名字,似乎是两个情人之间的某种约定,像定情之物。只有恋人才会将彼此的名字携刻在饰品上。”
“水星月?杰斯?情人之间的约定?”梵御麾喃喃念道。
“嗯…”无心停止把玩,担忧地望着他,说:“身体怎么样?你应该静养一段时间。”
“水星月?好奇特的名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而不是叫左无心。”梵御麾打趣地说。
“呵…”无心开心地笑起来,抬眸看着他削瘦但坚毅的脸庞,说:“我刚从皇宫回来,回绝了文皇送来的寿宴礼服。”
“嗯!你是我的王妃,礼服当然由我来准备,我已经命人在准备了。”梵御麾愉悦地回答,欣赏她的处理方式。
“好啊!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去处理朝政,该休养了。”无心站起身直接安排,声音中有着淡淡的霸道。
梵御麾的回答是宠溺地抱着她,蓝眸却一直紧盯着她脚上的水晶链,露出深思的表情。
…
奢侈华贵的永乐殿内,这个大陆的其他五国国王已经分列两边,坐在首位面对面的是寒星国国王寒山重、翼国国王埃米尔·迪兰斯,其次为北湛国国王、康国国王、蒙国国王,以及各自率领的人员和淄京重臣。
埃米尔兴味地打量着寒山重,发现他完全变了,儒雅的气质仍在,却逐渐被威严和霸气所掩盖。宇川斯银亦在打量寒山重,其征服北陵国的速度让世人震惊、而且又曾经是无心最亲密的人,让他特意打量着此人。
寒山重先是友好地跟埃米尔点头打招呼,银眸急切地望着殿门口,不知道无心现在怎么样了,他还没有见过她的女装模样,一想到她现在是淄京王妃,心就一痛,眉宇一拧,垂眸不让任何人瞧见心思。
“文皇、武皇、武王妃驾到!”
众人不约而同地往殿门口望去,随即露出惊艳至极的表情。
只见在文、武双帝的中间,那个穿着水蓝色飘逸纱裙的女子,清爽而高贵,齐腰的银丝随着行走而调皮地飞扬,白玉耳垂上戴着的冰蓝色奇石,在明亮的灯光中,反射出晶亮清冽的光芒。这是他们见过的打扮最素雅的一国之后,却也是最摄人魂魄的一位,她的美让人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只能怔怔地望着她,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北湛国的国王在见到她耳垂上戴着的奇石时,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他决不会认错,那是他亲自送给鹰王的礼物,居然出现在淄京国王妃的身上,不过,也为奇石找到了最合适的主人,普天之下,只有她有这个资格佩戴它。
梵御麾搂着无心一起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他挥手让人撤走王妃专座,让众人又是一惊。而梵御极垂眸掩饰惊讶,没有多说什么,他没有带后宫的任何妃子出席。
寒山重直视着无心,清冽的银眸里,除了惊艳之外,还有着浓浓的思念,在看到梵御麾的举动时,脸上的肌肉颤了颤,紧握拳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他,没有资格说什么,那是她的夫君。
埃米尔本来玩世不恭的表情此时变得冷凝,黑眸里有着惊艳,更有着担忧。桀居然否定他的红颜祸水论,她明明是比红颜还要厉害的魔魅女子嘛。她真的是无心吗?他努力在她身上寻找着当年那个暴力又可爱的小鬼的影子,却失望地发现,她让他感觉好陌生,而且看久了,还容易让人入魔。他眨眨眼睛,困难地移开视线,却看到寒山重让人玩味的表情,原来,不曾放弃的人,还大有人在,桀欲得到心爱之人的路程,还很艰辛啊…
晚宴在轻松又带着外交斡旋的气氛中进行着,各国都奉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却不约而同地取消了送美人的计划,在见过武王妃如此绝色之后,又还有谁会对他们送来的美人感兴趣呢,康国、蒙国的国王心里同时感叹。他们是淄京的附属国,这阵子国内的频繁骚动,也是他们必须来参加文皇寿宴的原因,以表示自己的忠诚。
无心在看到埃米尔时露出轻松的笑容,在望着寒山重时,发现他正带着痛苦的眼神望着自己,她略一瞥眼,调试好心情之后再含笑望着他。他变了,越来越有国王的架式,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她深信不疑。她准备在明天去看望他和一起来的族人。
各种复杂的眼神不时瞟向她这里,虽然她可以选择不在意,却让她食不知味,更何况还是文皇的寿宴,该有的礼节她都已经完成,看着下面热闹的歌舞,一片欢庆的场面,她疲累地揉揉额角。
“麾,我能出去透透气吗?”无心试着问道,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梵御麾心疼地望着她紧锁的眉头,知道她不喜欢喧闹的环境,抬手抚平她的娥眉,含笑在她耳边低语:“可以,小心一点,你先去东宫休息一会儿,晚宴结束后我去找你。”东宫,是梵御麾在皇宫的住所,一直没有更换主人。
无心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看看大殿内无硝烟的交锋场面,从旁边的通道离开永乐殿,梵御麾忠诚的侍卫引领着她前往东宫休息。
入夜的东宫,因主人不常来此居住,更显寂静。现在因她的到来,侍女们忙碌地挂上走廊各处的灯笼,无心挥挥手,让她们全都退下去,独自站在院中一处静谧的小湖泊前,望着沿湖走廊的灯笼倒映在湖中,美丽极了。一阵凉爽的风吹来,让她舒适地长吐出一口气,闭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突然,她猛地睁开奇瞳,全身紧绷,一股强烈的存在感让她盯着湖边的某处,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只有一个人能让她产生这种感觉,她强压下激烈的心跳,瞪着黑暗中那抹修长的身影。
“既然来了,躲在一处偷窥,不像你所为。”无心紧握拳头,用冷静地声音说道。
“呵呵…你总是如此敏锐,能发现我的伪装,不对,应该是无论我伪装成什么模样,往你周围一站,你都能察觉出我,因为你看的从不是我的外表,而是用心在‘看’,是吗?无心,好久不见,你今晚很美!”藏啸桀从暗中走出来,双手抱胸悠闲地说道,褐眸却贪婪地打量着她。
无心看着他陌生的面孔,一身近侍的打扮,她恍然地想起,他肯定是装扮成埃米尔的近侍混进来的。
她不着痕迹地察看周围的情况,在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之后,暗中吁了一口气,说:“你深夜闯皇宫,就不怕真实身份暴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