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
“公主…公主…最新情况,左丞相去东都最大的万花楼,从昨晚进去到今晨都没有出来。他…他是跟宇川公子一起去的。”
织云正在让侍女梳妆,仍是一身红衣,听到汇报后灵动的黑眸里瞬间燃起怒火,将发丝随意地一挽,拿起手中的剑,往宫外跑去。
“公主…公主…快,找人告诉文皇、武皇。”公主的贴身护卫迅速跟上,边跑边交代。
“哼…见我没有时间,去花楼逍遥就有时间!还有那个宇川斯银,这两人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织云边跑边怒声骂着,精致的小脸气得红彤彤的,整个人真的变成了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

第57章 花楼轶事

无心最近一直很沉郁,他郁闷的来源就是当今淄京国最受宠的人织云公主。她年芳才十五岁,却急着选定驸马。自从晚宴之后,更是寻找各种借口缠着他,他只能以公事繁忙为由,频频地拒绝。更让他无奈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又成为了宇川斯银的眼中钉,这个阴柔少年对织云公主一见钟情,他本来在测试中也独占鳌头,却被自己的那一场测试而将其风头给比下去。
寒山重因浩郡的公事繁忙,在采购了一些物资后,就随着镖局的押运队伍回去了。
入夜的丞相府是寂静的,今天,天刚微暗,在府前来了一辆奢华讲究的马车,从车上走下来一位俊美的少年公子。
“宇川公子,您来丞相府有何事?”相府管家沉稳地上前接待,老练的眼睛里是微微的惊讶。
“何事?我跟丞相早有约定,欲跟他去畅饮一番。”宇川斯银傲慢地说道。
老管家略一思量,知道此人不能得罪,恭身请他进府,将其带到雅致的会客厅,然后去书房请无心。
无心正在看书,对于织云公主莫名的纠缠,他是无奈又担心不已,万一因此而识破身份就麻烦了。
“相爷,宇川公子来访,说是你们早有约定畅饮一番。”老管家在门外恭声说道。
无心一怔,收敛起情绪,略沉吟了一会儿,稍稍整理一下衣衫,就往会客厅走去。
“宇川公子此时来访,让本相受宠若惊!”无心淡定地踏进会客厅。
宇川斯银看着他仍戴着银色面具的俊脸,黑眸里闪过厌恶,漠然地说:“左相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左相大人在街上曾约本公子,难道是认为本公子没有这个资格吗?”
无心淡然地一笑,沉稳地应道:“呵…宇川公子误会了!公子若没有资格,谁还有资格呢?本相今晚就奉陪到底。”
宇川斯银勾唇邪邪地一笑,清俊的身子走到无心面前,足足比无心高出一个头,说:“请吧!本公子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无心微笑不语地跟随在其身后,两人一起上马车。
当无心从马车上下来时,再淡定的脸色也微微改变,但低头细想了一会儿,蓦然明白了宇川斯银的用意,嘴角勾起,当知道对手的目的时,一切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万花楼内,莺声笑语,热闹而充满无限诱惑。
老鸨一见宇川公子和当今的左丞相同时观临万花楼,扑满脂粉的老脸上笑开了花,迅速说道:“唉呀…左相大人和国舅爷光临万花楼,真是天大的荣幸!里面请!里面请!”
老鸨直接带着两位贵客到最高级的厢房,心里高兴极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淄京名人中的五位到了三位,屈公子带着几位客人来此商谈生意,丞相大人和国舅爷也来到这里,这真是万花楼建楼以来最特殊的一天,她却不知道,最特殊的一天就在明天。
正在对面房里的屈浪从屋内出来,看到无心和宇川斯银同时进入转弯处的一间厢房内,黑眸里先是露出诧异,然后深思地往自己出来的房间看一眼,里面是两位中年商人正在密谈。一位是西域过来的神秘商人,一位是淄京水运龙头老大,两人在谈水运的事情,欲将西域的商品通过水路运至淄京各郡。

两个本是宿敌的人,谦虚又客套地对酒畅饮着,你来我往中,互相攻击又互相留脸面,处处博弈着。
门在此时被推开,进来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往两人走来,无心在见到来人后,已略有醉意的奇瞳有一瞬间的清醒,随即迷蒙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娇艳女子。
宇川斯银看着眼露醉意的无心,冷眼看他一眼,说:“左相,听说你不近女色,本公子送的这个礼物是收还是不收呢?”
无心迷醉地望着怀里柔弱无骨的女子,邪邪地说:“宇川公子,你的美意且有不收之理,那本相就先去歇息了,公子也要玩得尽兴一些。”
无心在走出房门时,眼神变得清醒,漾着莫测的笑容走进走廊深处的一间房子。
“你下去吧!叫老鸨将我们在此的消息放出去。”宇川斯银冷冷地交代,然后独自一人在房内继续品尝美酒,露出嘲讽又得意的笑容。
无心随着娇艳女子回到她的香闺,在她准备动手解他的衣襟时,慢慢抚摩着她白嫩的小手,巧妙地挡开,故意痴迷地说:“姑娘的手是本相见过的最美的小手。”
娇艳女子故作羞答答地回道:“左相大人,您笑话柔儿了!”
“原来是柔儿姑娘!”无心勾起她的小脸,邪邪地一笑,低低地呢喃。
柔儿痴痴地望着无心脸上的笑容,美眸里是惊艳。
无心见状深沉地一笑,刚准备用体香将其迷晕,却见柔儿突然往自己身上倒过来,他敏捷地扶住她,耳边即传来调侃声,猛然一惊,迅速收敛体内的气流。
房内出现两个人,是屈浪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屈浪潇洒地走上前,调侃地说:“无心,你贵为左相,需要女人哪需到花楼来,只要说一声,淄京多少女人都愿意爬上你的床,包括当今的织云公主。”
无心淡淡地瞥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中年男子,将柔儿扶到床上,慢慢地转过身子,平静地回道:“浪哥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野花永远比家花要香,你不是比无心更明白这个道理吗?”
两人同时一怔,中年男子微微低下头,屈浪叹息地摇摇头,说:“论口才,我甘拜下风!左相不是人人能当的!不过,无心,我却要打挠你的雅兴了,你不能享受这个美人,因为有人会生气的。”
无心平静地望着他们,他知道屈浪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却不知他这样做是为何?但今晚是自己难得的机会,一个摆脱织云公主的机会,宇川斯银利用自己以博得公主欢心,而自己又何偿不想利用这个机会逃脱公主的纠缠。
今晚,这个美人,他是“睡”定了。
“浪哥哥,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破坏人家的好事,不像是你会所为的事情,请出去,无心改日再找浪哥哥叙叙旧。”无心做出送客的姿势,刚准备弯腰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那个中年男子已经闪到身边,他猛然一惊,但为时已晚,他太大意了,对屈浪太过放心。
“你来处理!”中年男子沉声吩咐,就抱着无心闪出房间,消失于黑夜之中。
屈浪望着床上的小美人,无聊地撇撇嘴,突然眼神一亮,往柔儿嘴里塞了一颗东西,然后出去将另一个中年男子请进房内。中年男子看到床上的美人,两眼发光,急不可耐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红色药丸,向屈浪点头示意,证明他的美意心领了,然后关上房门。
“影主,左相在万花楼内失踪,将很难交代,宇川公子还在另一厢房等着呢!”老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神情敬畏地说。
“放心!天亮前肯定回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晚这个房内发生的事情。密切收集关于左相的一切讯息,随时通报给我,主人非常重视。”屈浪神情冰冷地交代,黑眸望着无心失踪的方向,露出复杂而深思的眼神。
“是!”老鸨悄声退下。

东都一处隐蔽的深宅内,中年男子将无心掳到一处寝居内,就放下他,但仍不让他动弹。
无心静静地望着他,面不改色,奇瞳里是探索和迷惑。
“左相果然不同于一般人,面对如此场面,仍如此镇定的,我第一次遇到。”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欣赏,突然迅速扯下无心的半边银色面具,在看到他脸上的花时怔住。
无心直视着他的眼睛,良久后,淡淡地说:“无心是应该称呼你为鹰王、萨雷儿王爷呢,还是桀哥哥?桀哥哥似乎有着太多的面目,原来无心有幸见到的,也仅只是一丁点儿而已。满意你所看的吗?桀哥哥想要看无心的真面目,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折的,直接要求就可以了。”
中年男子闻言一怔,眼里浮现震惊,更有着浓浓的欣赏,哈哈大笑起来,缓慢地扯下人皮面具,带着浓浓的复杂和好奇问道:“无心,能告诉我你是怎样发现的吗?”
无心幽幽地望着他,眼里深沉如井,淡然地说:“易容只能改变皮相,却不能改变人的眼神和身体的气味,你一接近我身边,我就发现了。”
“哈哈哈…无心,我今晚非常高兴!左无心果然是与众不同的。我有着许许多多的身份和面具,但第一次被人识破。”
藏啸桀并不解开无心的穴位,自顾地走到无心面前,徐缓地说:“无心,你知道吗?被猎鹰盯上的猎物,从来就没有逃脱过的。”
无心猛然一怔,猛地抬眸望着他,眼里不再平静,语气却出奇平静地回道:“桀哥哥,我是男人!而且我是淄京左相!”无心试着提醒他,自己不仅是男人,更是他敌人的臣子。
藏啸桀叹息地抚摩着他脸上的花朵,幽幽地说:“是你唤醒我掠夺的本性的,鹰王本就嗜血残忍,暗中掌控着各国的权利和经济命脉,又岂会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出手的人。”
“喜欢?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方式吗?原来鹰王喜欢的是男人!”无心勾唇讽刺,心里却担忧不已,以为最无害的人突然如此改变,让他措手不及,更心痛难耐。
“你是男人女人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是讨厌你去抱别的女人、盯着女人看!你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嫉妒。”
藏啸桀轻抚着他的红唇,叹息着说:“无心,你知道吗?你有一双比任何女人都要勾魂的红唇,不知品尝起来的味道如何。”
无心猛地瞪着他,苦于无法动弹,奇瞳瞪得老大,却被他的大手劳劳固定小脑袋,他温暖的唇随即覆盖在无心的双唇上。他先是探索,灵舌抵住无心紧闭的牙关,不知他轻按了无心哪里的穴位,无心吃痛地哼一声,牙关一松,就被其灵舌长驱直入,狂炙地在他的口中翻转纠缠着。
无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震得双目圆撑,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男人,突然这样强吻自己。他感觉到这个男人疯狂之中的温柔和疼宠,心已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从心中溢出一种名为苦涩的东西,苦苦的、酸酸的,难受至极。他拼命地控制快要失控的心跳,却发现它越来越有不受控制的趋势。
藏啸桀在无心的小脸因憋气而胀得通红时,不舍又意犹未尽地放开他的小嘴,向来冰冷的褐眸里有着浓浓的情感,吃吃地笑了,略为得意地说:“无心,我下次亲你时,记得要换气,呵呵…真是让人开心的小东西!连接吻都不会就敢给我去玩女人,还敢看女人看得发呆,也多亏了你的这些举动,让我突然醒悟。这是对你小小的惩罚,不许有下一次。”
无心紧抿小嘴,垂下眸子不看他,小脸渐渐恢复正常。
藏啸桀看着仅到自己下巴的小鬼,宠溺地说:“无心,看来你只长脑袋不长个子,唉…你长成这样,太容易让人心动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鹰王,完事了吗?完了请放无心回去,我本来下好了让织云公主自动退却的好棋,却被你破坏了。”无心神情冷冷地说,话里已经有着疏远。
藏啸桀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在无心的额前温柔地亲吻一下,让误以为又要亲自己的无心瞪他一眼,但从额前传来的温度让他的心湖一震,迅即慌乱地瞥开眼睛。
无心突然感觉自己的穴道已经解开,迅速退出他的势力范围,却被他巧妙地拉进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无心慌乱地用双手抵在胸前,暗自考虑着要不要用香味迷倒他。对于莫名丢失的这个吻,他心中对于藏啸桀突然改变的心痛大于失掉吻的愤怒,非常奇特的感受。
“无心,你今晚要陪我睡,我不会让你走!”藏啸桀突然放出炸弹。
“什么?!”无心奇瞳内凝聚怒火,恨不得用眼神射穿他。
“呵呵…这么激动?原来无心也喜欢我,真是太好了!”藏啸桀突然邪邪地一笑,这个笑容让人炫目极了。
无心震惊地看着他,今天的藏啸桀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男人,只好改变策略,讨好地说:“桀…桀哥哥,我们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有我们都是男人,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无心。”
“我藏啸桀从不在乎那些世俗的东西!”
“呃…桀哥哥,我将玉牌还给你…”
“玉牌不能用来要挟我,尤其是要求不能喜欢你这件事。”藏啸桀笑着打断无心的幻想。
“你…我们两个男人…呃…恶心…我讨厌威逼、要挟我的任何人。”无心最后只能无奈地威胁。
藏啸桀突然将他抱起来往床上走去,悠然地说:“今晚呢,你要陪我一晚,凌晨我送你回花楼,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我现在不会逼你,我有耐心让你将来自动接受我!”
藏啸桀的不会强逼让无心取消了迷晕他的打算,得罪了这个男人,会比得罪任何一人都要难受,无心心里清明地有这个认知。
藏啸桀看着无心的靴子,调侃地说:“需要我为你脱靴子吗?”眼里是浓浓的好奇。
无心暗一思量,自己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都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而唯一的迷香,得用在关键时刻,绝不能过早暴露出来,他有预感,这个家伙将来绝不会轻易罢手,唉…他在心底深深地叹息,迅速低头自己脱掉靴子,动作敏捷地爬上床,哼…他又不是没跟男人睡过,从小到大,经常跟寒山重睡同一张床,有什么大不了的。
藏啸桀见状微微一笑,优雅地脱掉外套,露出精壮的上半身,看着仍然衣着整洁的无心,褐眸里光芒一闪。
无心猛地抓住自己的衣襟,坚定地说:“鹰王,任何人的忍受能力都是有限度的。”
藏啸桀欣赏地看着他,如此处境还能保持这份淡然与坚持,真是让人欣赏极了,他为何要如此地特别呢?特别到自己恨不得将他掳回鹰城,关他一辈子。
他默认地上床,将无心强搂进怀中,紧紧地抱住他,贪婪地吸着他身上散发的怡人淡香,这种香味让人留恋不已。无心先是僵硬地硬撑着,在藏啸桀不知按了按他哪里,一阵睡意袭来,安稳地睡去。
藏啸桀看着怀中显得异常娇小的无心,眼里露出疑惑,为何在自己怀里的无心如此娇小,而跟自己对立的小鬼个子却到自己下颌。看着陷入沉睡的无心,那绝美的小脸上,一朵醒目的花朵占据着整个左脸,右脸却绝美得令人屏息,如是他是女子,必将艳冠天下,而身为男子也不错,这个小鬼,他是势在必得了,谁叫他是第一个令自己尝到醋意的人呢!
再搂紧无心绵软娇小得不可思议的身体,藏啸桀强压下心中突然产生的强烈欲望,闭上犀利的眸子,两人陷入沉睡之中。

第58章 错综复杂

清晨的万花楼异常寂静,昨夜的喧闹和奢侈场面,在此时都变得冷清,只有几个早起的丫环在大厅里扫地擦拭着。
突然…
万花楼大厅的门被一脚踹开,一声似带着火焰般的娇叱声在门口响起:“左无心,你给我出来!”
门口的娇艳女子浑身带着怒焰,将一干丫环吓得瑟瑟发抖。
楼上此时走出来一位神情气爽的俊美公子,他潇洒地走下楼梯,微笑着说:“织云公主,你可是来找左相?他现在可能还没有起床呢!”
“哼!宇川斯银,你们都是一样的!”织云不屑地一瞥,直盯着正从楼上走下来的老鸨。
“公主可误会斯银了,我是陪着左相来的,昨夜一直独自在厢房内等着左相大人,老鸨可以作证。”宇川斯银斯文地一揖,看向老鸨。
老鸨精明的眸子一垂,恭声说:“禀公主,宇川公子没有说错,他一直在厢房内独自喝酒,在等左相大人出来。”
织云的美眸愤怒地望着楼上,冷声命令:“带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无心所留宿的房间走去,就在众人准备敲门时,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夜好眠”的无心先是微愣,然后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本相给公主请安,正好要回府,不如一起走吧,烟花之地不适合公主金贵的身份。”
“左无心!你太过份了!”织云愤怒地拔剑往无心砍去,却被一只突然插进来的大手抓住,织云怒眸回头一看,是梵御麾。
“武皇!”无心带头单膝跪下,低垂的小脑袋则咬牙切齿地咀咒着,他这还没有开始做坏事呢,怎么麻烦和惩罚一件一件地接踵而至。
“左相,昨夜看来是春风得意啊!”梵御麾的声音冷冷地从头上传来。
“回武皇,是柔儿姑娘侍候得好!”无心淡淡地回道,硬着头皮坦言承认。
“柔儿不敢,左相大人勇猛异常,是柔儿的福气!”柔儿羞怯地低下头,小脸上红彤彤的。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各异。
无心则差点脱掉下巴,背脊上冷汗淋漓,这个柔儿是想让他见不着明天的太阳吗?在此时大谈“床上功夫”,他甚至可以预见织云的怒火,不过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以织云直爽、高傲的性格,绝不会忍受这样的对待,计划即将成功。
“你不配做我的驸马人选!”织云怒喊一声,捂着小脸跑出万花楼,所有的愤怒均化成现在的羞愧和怨恨,在心里已经将无心大卸八块。
无心淡淡地瞥向一旁的宇川斯银,淡然地说:“国舅爷不去追公主吗?按照晚宴所定的规矩,最有资格去安抚公主的就是国舅爷了!”
宇川斯银深深地看他一眼,向梵御麾恭敬地行礼,迅速追了出去。
“左相,平身吧!我的皇妹还不如这些风尘女子吗?”梵御麾冰冷地问道,声音里有着强烈的怒意,一挥手让众人退出走廊,整个走廊里瞬间只剩下两人。
“回武皇,微臣现在无意娶妻,更不是公主的良人!公主活泼娇美,容貌更是艳丽无双,是微臣没有这个福气。公主是天上的云,微臣是地上的泥,泥只能望云仰慕、兴叹,却不敢动丝毫的妄想。”无心站起身淡淡地回道,疲惫的小脸上眉头紧锁。
藏啸桀那个家伙太过份了,好险!如果再晚回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自己昨晚在睡着之前,只隐约听到他在耳边说着这是对自己的惩罚,不许喜欢任何人,尤其是女人。那个看似温文无害却最难以捉摸的男人,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一个看准目标就不放手的猎鹰。是自己太大意了,怎么就忘了他是统治着西域各国的鹰王了呢?一想到那个变得陌生又莫名危险的男人,无心就眼角抽搐,无力地叹气,心微微地痛着。那个家伙不仅有着太多的身份和面具,更有着太多的性格吧!自己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过那个男人,唉…
“左相的意思是,你很喜欢昨夜的女子咯!”梵御麾神情莫测地问道,蓝眸里似有漩涡在凝聚。
“嗯!”无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希望这样的回答能回绝当驸马的可能。
“哦?来人,杀了那个女人!”梵御麾冷血地命令。
“啊…”女人痛苦的声音传来,瞬间没有了声音。
无心猛地抬头望着他,奇瞳内盈满自责和痛苦,小手紧握成拳,冷冷地说:“武皇,她只是无辜又可怜的风尘女子而已,何必赶尽杀绝。”
“哼!你喜欢的人,就杀!”
如恶魔的声音传来,让无心诧异地抬头看着他,旋即冷冷地回道:“武皇,如果微臣说喜欢你,你也要杀吗?”
梵御麾的蓝眸出现激荡的波纹,平静不再,深深地看着无心,似要看透他。
“如果微臣说喜欢文皇、喜欢织云公主,武皇也要杀吗?喜欢什么人,是微臣最基本的权利,任何人也不能强迫,更不能因威逼而不去喜欢。微臣昨夜太累,先回府休息,先行告退了。”无心冷冷地说完,小脸上因目前突变的情况而变得凝重。
梵御麾望着浑身散发冷意的无心,似又看到那个在浩郡跟自己对抗的小鬼,这一年多来这个小鬼低调而忠诚,现在,却有一种无形的疏离从他瘦弱的身上散发出来,他拧紧剑眉,凝目深思。刚才他失控了,这一瞬间的失控在他心底产生的震憾,让他感到陌生又惶恐,是的,惶恐!
无心看着一堆女人在大厅内低声哭泣着,他走过去看着被利剑封喉的柔儿,鲜血仍在流着,人已经断气,奇瞳一暗,对老鸨沉痛地说:“厚葬了她,将她的亲人都安排好归宿,丞相府会负责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