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局势微变
无心无奈地抬头,小手慢条斯理地抹抹小嘴,然后喝上一小杯茶清清嘴,乖巧地道:“祝贺梵太子新婚!”他低垂的眼里闪过恶劣,如果他没有猜错,这绝对是地雷。
果然,梵御麾一听祝贺自己新婚,剑眉一拧,笑容随即隐没,湛蓝色的眼睛危险地一眯,直接将目标转移到坐在无心身旁的少年身上,轻柔地道:“极,你不祝贺我吗?”
被称呼为“极”的少年优雅地起身,特意向无心温雅地一笑,悠然道:“麾,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以为你就算是要算账也会等到明天的。”
梵御麾冷哼一声,在注意到寒山重的银色眼睛时,轻蔑地皱起眉头,不屑地道:“极,你什么时候自降身价跟黑族人同桌了,这是在丢我大梵皇族的颜面。”
极也好像是在此时才发现寒山重的银眸,清新的俊脸上浮现冷漠与疏离,离开桌子站到梵御麾身边。
“梵太子,我们黑族人并不是你的子民,跟淄京国的子民一样,是独立、自由的人。”寒山重站起身来冷声反击,不卑不亢地望着两人,无心则紧绷起小脸。
“呵呵…”梵御麾傲慢地笑起来,末了嘲讽地道:“黑族人是当今最低贱的部族,是没有国家愿意接收的‘自由’人。”他今天心情极差,被最好的兄弟“出卖”,被逼着去成婚,娶最无趣的女人为妃,又遇上他最瞧不起的黑族人,这让他非常恼火。
偏僻角落里的空气瞬间要凝结起来似的,寒山重脸色肃穆,怒意凝聚银眸,无心双色的奇瞳微微一眯,平静地看着他们。极则好奇地打量着无心,正面细看这个小鬼,才发现他长得真是俊俏,自己跟麾已经是淄京国难得的美男子,而这小鬼不仅长相奇异,甚至更加出色,他也是黑族人吗?一想到他可能是黑族人,极微皱眉头。
“淄京国最厉害的战神梵太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无心站起小身子,仰头有礼地问着一身狂傲的梵御麾。
梵御麾从和寒山重对视的阵仗中转移视线,深沉地看着无心,这个小鬼又要问什么?
“梵太子,请问这天上有几个太阳、几个月亮,人又能活多长时间,有没有谁能逃过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无心徐徐问道,直视着梵御麾,似要看透他的灵魂。
在场众人都被这个问题问住了,答案其实很简单,都知道,但又都不知道。
“梵太子,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太阳、一个月亮、人的寿命只有一生、没有人能逃过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上天给众生生存的最基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并不存在偏爱。而将众生分出阶级、等级、国家、民族的,只是人自己而已。人,生而平等,在老天爷的眼中,都只是一条生命而已。”
“小鬼,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梵御麾阴郁地瞪着无心,今天他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梵太子,我们黑族人并不比你们低下,更不比你们贱。我们从不去用有色的眼睛看待众生,只是靠自己的努力在活着,并不欠谁的。”无心紧绷着小脸严肃地说。
梵御麾不怒反笑,冷眼瞪着无心,轻嗤道:“小鬼,原来你也是黑族人!”
寒山重见状将无心挡在身后,神情冰冷地道:“告辞!”
“慢着!”
梵御麾冰冷地唤住两个准备离开的人,他深沉地看了寒山重一眼,然后认真审视着无心,声音轻柔地说:“小鬼,你说,黑族有了你们以后,会不会变成威胁呢?而我,如果想要让黑族消失于这个世上,易如凡掌。”
两人停住脚步,无心突然转身,自如地一笑,并不着恼,小手紧握寒山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微扬眉,恭声道:“任何人,自出生之时起,就是在跟死神做斗争。赢了,就活下去,也许能长命百岁;输了,也许明日就是死期。死,并不可怕,但若想要无故地被置于死地,也并不那么容易。做为战神的太子,应该最深刻体会过生命的顽强吧。梵太子,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扰你情绪了,后会无期!”
梵御麾深沉地看着远走的小小身影,奇怪自己怎么会放纵一个低贱的黑族人在面前如此放肆呢?他是在挑衅自己吗?想不到威胁不成,反被威胁。
“麾,黑族有此二人,必将是大患。”极清澈的细眸微眯,声音清冷。
“极,派人跟踪他们。”梵御麾淡声吩咐,蓝眸里闪过深思。
极向身边的文士点点头,文士似解脱般迅速消失于夜色之中。
梵御麾转过身子,盯着极良久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极,我最亲近的弟弟,听说是你在父王的晚宴上替为兄的允婚,真是好兄弟呀!”最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梵御极飘逸的俊颜上带着温雅的笑容,不急不慢地温声道:“麾,父王急着给你拉拢实力,他的良苦用心怎么能拒绝呢?”
“哼!难道就需要婚娶吗?女人,世上最无趣的东西!”梵御麾冷哼一声,凝眸锁视着极俊雅的笑脸,逼他说出真相。
梵御极无辜地耸耸肩,坦然道:“你不在京城,各方实力蠢蠢欲动,父王又年迈渐衰,你虽然身为太子,更拥有大梵帝王最独特的蓝眼睛,这是羽翼蛇神的恩赐。但你长年征战在外,朝庭必须要有稳定的后方,才能防止大皇兄他们夺位。”
“极,我说过不让你参与到这中间的。”梵御麾慨叹道,声音中有着不知名的沉痛,却强行压抑着。
“哥,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为你夺来。”
梵御极的这一声“哥”,让梵御麾浑身一震,深深地看他一眼,转眼消失于他眼前,只留下梵御麾怅然的叹息声随风送来。
梵御极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纯黑的眼里深不见底,似能吸人灵魂。
…
回到客栈里,寒山重抬眼瞥向屋顶,嘲讽地笑起来,他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但他不会让他们轻易如愿的。
寒山重看着无心一直若有所思的正经小脸,露出微微笑意,柔声道:“无心,我要出去花楼,你去吗?”与其偷偷地去,还不如带上无心,只要他对族里的事情感兴趣,那才是所有的人最希望看到的。
“不了,我有点累。”无心摇摇头,看到寒山重不时往客栈各个方向探望,了然地微笑道:“山重,我有自保能力,他们动不了我的。”
“原来你都知道!唉…你也是知道藏啸桀他们来淄京不是普通的商旅,才跟他们分手的吧!”寒山重叹息道。
“我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没有你那样对周遭环境的敏锐,功力更远远在你之下,是你的表情告诉我有人在跟踪的,而且,我猜他们也会派人跟踪我们的,至于原因,或是因为好奇、或是因为想探我们的底…不管是哪一条,都暂时不会伤害我们。我之所以选择跟他们分手,是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有相同目标的人,可以在路上时相伴而行,但最终的行动绝对不会一致,只是到了该分手的时候而已。”无心站起来就准备要送他出去,简单解释了一下。
今天在这一刻,无心一想到要看到黑族女子在花楼那样的地方生存,心里就很难受,这让他的心情很沉重。
寒山重认可地点点头,转身往房外走去,却突然听到:“山重,密探的具体分布,应该不止花楼吧?我记得族长说过,还有许多贵族那里都有送黑族女子。”
寒山重微停脚步,含笑点头,算是回应,细心地关好房门。他瞄了黑暗中某处一眼,带着冷笑走进黑暗中。看来,要加紧收集淄京国的一切讯息,他隐隐感觉又有大战要开始了。
无心则独自呆在房内,静静地看着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他今晚失常了。当梵御麾说要让黑族消失时,那一瞬间他感到无比的心痛与愤怒,难道,他真的无法就做一个旁观者吗?
…
东都西区的一处大宅里,静谧的院子深处,一个房间内人影晃动,藏啸桀正凝神听着报告,在听到另有一批人在跟踪他们时,褐眸闪过一丝厉芒,埃米尔也难得地神色凝重。
黑衣人出去后,埃米尔摸着下巴,挑眉说道:“梵御麾已经盯上他们了。”
藏啸桀走到窗口,没有回话。
“桀,你说,梵御麾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他什么时候会对康国动手?”埃米尔冷静地分析着如今的形势。
“黑族又会是他手上的什么棋呢?”藏啸桀喃喃自语,沉默半晌后,他交代:“目前梵御麾没有精力去对外开战,当今的老王身体日渐衰弱,他不是长子,巩固一直以来疏于维护的朝庭各方势力是他的重点。跟大皇子联系上了吗?”
“嗯,屈浪联系上了,鱼儿已经上钩。如果是大王子登上王位,淄京国就如地基不再稳固的城堡,再怎么庞大也会有瘫塌的一天。”埃米尔神情冷酷地汇报,眼里有着王者的欲望。
藏啸桀含笑注视着埃米尔,现在的埃米尔才是真正的他,一个有着强烈欲望但用轻浮、狂荡去掩饰的人,他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地提醒道:“梵御麾绝不会是等着挨打的人,让屈浪严密注意动态,把握朝庭风向。”
埃米尔点点头,继续冷静分析:“当今众皇子中,只有梵御极是梵御麾的同母胞弟,都是皇后所生,但梵御极却只是一个弱冠皇子,行事极为低调,最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子。”
“梵御极?”藏啸桀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徐徐说道:“越是不出头的人,越要注意,往往这样的人,隐藏得最深。”
埃米尔点点头,突然不怀好意地道:“桀,想苍穹了吗?”
藏啸桀警告地瞥他一眼,冷哼一声,苍穹因为那天晚上自己对它下命令,不许它离开,而使它“惨遭”无心的“毒手”,使它鹰王的自尊受到严重打击,目前一直躲在鹰山里拒绝听他的招唤,大有还要继续一段时间的打算。
埃米尔看到藏啸桀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苍穹现在还不想理他,赶紧转移话题道:“你说,无心当时是用什么让苍穹晕倒的,你后来有在他身上搜到毒药吗?”
“没有!我当时只感觉到苍穹的脑意识浑沌,如果不是苍穹压在了无心身上,我都不知道它已经被迷晕了。”
“那你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气味吗?”
“我只有在接近无心时,闻到一阵清雅的香味,一种让人神怡的清香。”藏啸桀露出迷惑的眼神,这也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而且每次靠近无心的身边,都会闻到,这似乎是一种身体自然发出的体香。
“那就奇怪了!”
“不管怎样,继续派人跟踪他们,一切消息直接传给我。”藏啸桀直接下达命令。
埃米尔恢复严肃表情地接下。
藏啸桀睨他一眼,道:“埃米尔,你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好好享受!”
埃米尔被踩到这个痛处,气愤地瞪他一眼,迅速消失于夜色中。
第29章 黑族危机
二年后,翼国京城——墨城
到过墨城的人,都说它非常大气。因为它靠近西域各国,许多建筑都是用巨石砌成,城墙高耸入云,自有一股大漠民族的大气,但其中又有着天朝的秀丽精致,一个雍容、大气的繁华京城。
墨城的街道宽敞,街上行人的衣着介于沙漠民族与天朝服饰之间,神态安详,贸易往来兴盛,是连接东西商道最重要的城市。不过,因为翼国和淄京国之间隔着黑山,各国与黑山相连接的关口几乎长期都处于半关闭状态,没有什么商业设施,均要绕道北边的北陵国、湛国,或者直接绕道康国、蒙国,路程都非常遥远。
当今翼国的皇帝,一年前刚登基,接连颁布了一系列兴国利民的国策,使翼国的国力正处于急速增强中。
皇宫里面,一群皇宫侍卫队神情紧张地匆匆从正门急步行出,沿着皇宫的几条要道迅速行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无奈而严肃。皇宫的主子——当今的皇帝“又”失踪了,眼看慑政王就要回宫,这可急坏了众多侍卫,他们按照往常的习惯,往墨城最有名的几处花街找去。
曾经有人问过当今的皇帝,翼国的后宫里佳丽无数,环肥燕瘦,任君挑选,为什么还要老往花街跑?
轻狂潇洒的年轻帝王得意地说:“这后宫佳丽,是笼中金丝雀,惊鸿一瞥尚可,却无法挑动心弦。能入宫之女子,皆朝庭各种势力的倾扎,周旋于众妃嫔之中,感觉于朝堂无二。刚下了朝堂,就上了圆床,这为‘国事’操劳到底还有完没完?而风尘女子,重在那股风尘的味道,她们各有其特殊的悲惨背景,让人由怜生惜,并且不用太费心思,一身轻松。”他颇为得意的声音里,如果仔细听,尚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咬牙切齿,如果他不是被人所逼而去坐上那个位子,他会这么凄惨地需要逃离到花街来寻求温柔的慰藉吗?
说得言者们哑口无言,只能睁眼闭只眼,就出现了皇宫侍卫经常出宫寻找皇帝的一幕。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位皇帝,将翼国带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与振兴之中。这世上唯一能制住皇上的,就是权力大如天的慑政王了,皇上每次出宫偷玩,总会选在慑政王不在京城之时。
…
墨城东端的街道上,两个少年行走在街上,引起众多惊艳的眼光,行人在看到其中一个少年的眼睛时,纷纷露出疏离的眼神,但没有其他国家国民的嫌恶表情。
他们一路游历了淄京国、东北的北陵国、西北的湛国,到现在的翼国,再准备去蒙国游历一番,然后就要回到黑族。
无心在看遍各国的风土人情,走遍这么多国家,对当今天下的形势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之后,却更加皱紧了眉头,因为通过他逐一考察下来,居然没有找到一处适合落脚的地方。他感觉自己漂浮于这个世界,没有根,一时竟然不知何去何从,脑子里一片迷茫。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现代的一切,也让他越来越陌生,就算是他回到了现代,也是一无所有。
心,为什么会如此空荡?
哪里,又是他心的落脚点?
哪里,又是他的家?
家?他一定要亲自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
十七岁的寒山重,身子拔高且强壮了不少,也更加俊逸沉稳,走在人群中往往成为瞧点,也常因为他的银色眼睛也饱受冷视。这双让黑族人骄傲无比的银色眼睛,却成为外人认定其“低贱”的标志,在人多的地方,他不得不一直戴着斗笠。
无心两年来的个子并没有长高太多,现在仅到寒山重的腰际,两人的个子越长差距是越大,常让无心气得暗暗咬牙,明明天天都在走路,不停地到处转,个子为什么就没有长多少呢?
两人走在墨城最大的花街上,停在墨城最大的花楼面前,无心颇无聊地说:“山重,我自己到处逛逛,你进去找人吧!”
寒山重熟练地应对:“无心,你想去哪里?”
无心翻翻白眼,懒懒地道:“当然是随便玩玩,你不是收到紧急信函吗?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了,你去忙吧,我到街上再随意逛一下。”
寒山重因为清晨收到的紧急信件而微拧眉宇,知道以无心的机灵和本事,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就心情沉重地踏进“万花楼”。无心见状默视他的背影一会儿,掏出怀里的翡翠玉牌,露出深思的表情。
越来越接近回族里的日子了,但他却变得越来越不坚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找什么,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觉得有必要离开寒山重单独行动一下,也想试试这个玉牌的作用。
无心正在想着从哪一边开始逛起,就听一阵熟悉又夸张的惊呼声:“无心,真的是你?”
无心闻声猛回头,就见两年不见的埃米尔站在身后,一脸惊喜的表情,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真是想什么就遇到什么,他刚刚才想试试这个玉牌是否真能找到人呢,想不到就出现在眼前。
无心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埃米尔哥哥,两年不见,你还是这样潇洒,但为什么我每次见你,总是在花楼面前呢?”
无心的话,让埃米尔身后的人,有人皱眉、有人强忍笑意,均好奇地打量他。
埃米尔兴致颇高,对于无心,他向来是热情多于其他,激动地说:“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没有无心的日子,简直寂寞无聊透了。”
无心往楼里望了一眼,发现寒山重没有出来,两人应该没有碰上,他可没有忘记这两年来,自己跟寒山重为了甩掉跟踪的人所经历的艰辛,更对眼前变得更加成熟的男人提高警惕。他心里一直在纳闷的则是,他从埃米尔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威胁,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
百花楼内
寒山重手上拿着一大锭银子,让老鸨双眼笑开了花,见他要找的是黑族姑娘,更是连连指引。黑族姑娘在万花楼里相当走俏,就因为她们特殊的银眸,那是一种圣洁又清冽的瞳色,让众多来楼里寻欢的客人好奇极了,虽然黑族人是最低贱的部族,但黑族的姑娘在各国都非常走俏。
寒山重随着老鸨来到一处素雅的院子,应声开门的是一个清秀的黑族丫环,寒山重辞别老鸨来到院子。院子里坐着一个身穿黄衣的艳丽女子,她娇媚的银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寒山重,眉宇间有着难忍的急色,在看到寒山重腰间挂的黑木牌时,露出了轻松又复杂的笑容。
“公子,请坐,环儿,你先退下!”黄衣女子轻柔地开口邀请,寒山重应声大方落座。
待环儿退出院子后,黄衣女子突然单膝跪地,恭声道:“红长老,我是黄字辈在翼城的使者,黄六九。”
寒山重伸手示意她起身,但保持着微微的距离,沉声说:“你突然发紧急信函让我来见你,是有何急事?”
“红长老!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黄六九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
“快说!”寒山重意识到似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沉声命令。
“是,长老!”黄六九整整情绪,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低声说:“族里出了大事,康国刚征用5000族人参战,淄京国随后就征用全部黑族勇士参战,几乎8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参加,连族长和法师都必须去。”
“什么?8岁以上的都要参加?还有族长和法师…”寒山重在看到黄六九郑重点头后,拧眉沉思,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红长老,我族有十多年没有发生族人被两国同时征用了,而且还是倾巢而出,我担心…”黄六九娇媚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忧。
寒山重沉默不语,淄京国、康国两国开战?这次是淄京国攻打康国,但往常都只征用十八岁以上的青年勇士。这次这样的征兵,分明是要赶尽杀绝,难道…寒山重蓦地抬头看向窗外,梵御麾曾经说过的威胁犹如在耳边,他真的行动了!
“族长是不是已经接受了两国的战帖?”
“是的,族长别无选择!”
寒山重沉痛地仰起头,痛苦地闭上眼睛,厉声问道:“是族长下令不许传达消息给我们的吗?”
“是法师!他在祭祀哈盘神时,发现黑族的命运…被…黑雾所笼罩,这是…大凶兆…黑族可能…因此而被灭…绝…”黄六九害怕地汇报完,敬畏地望着浑身笼罩寒霜的寒山重。
“砰…”桌子应声而裂,寒山重倏地起身,神色肃穆地交代:“你好生照顾自己,加强情报收集,此次康淄大战,不会如此简单,我先回族里。”
“长老,可是法师交代不让你们回去!”
“黄六九,你知道吗?黑族的希望就在我们。如果没有了黑族,我独留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如果天要亡我族,那就让我们与族人共存亡,苟活于世不是黑族人的选择!”寒山重沉痛的声音传来,人已经飘远,他要先去将无心安顿好,这次太危险了,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回去涉险,正好也顺着无心的心意,彻底地远离黑族。
一想到要跟无心离开,寒山重的心一阵疼痛,从无心还是小婴儿时起,就是自己一手照顾他到大,除了征战的那两年不见之外,他们两人几乎日夜都在一起,无心已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但现在,他要保无心平安,更要保族人度过这一劫。
寒山重心急如焚地奔出百花楼,却在看见花楼前的一幕后,张大嘴巴怔在原地,只听…
“埃米尔,快给我一匹快马!”无心伸长手臂抓住埃米尔的衣领,小脸上是震惊与愤怒,还有心急。
埃米尔可怜兮兮地扯住无心的小手,连连呼吸,急忙道:“无心,你…你先放手…”
无心无动于衷,心焦地吼道:“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快点安排!”说完,又勒紧衣领,这是对他知情还准备不报的惩罚,更有两年来派人追踪自己的惩罚,虽然他一直没有做出过伤害自己的事。
“放肆!快放手!”
“皇上,您没事吧?”
“皇上?”
几道声音接连响起,无心微愣地望着埃米尔,这家伙居然是个皇帝…无心感觉脖子传来冰凉,已经有刀架在他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