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冒出来个念头,难道是陈峰在试探我?
可这想法也十分之荒谬,他如果认识我,就会知道苏沉是我哥哥的事实,也绝不可能知道我哥早以为我死了的消息,从他的立场来看,还有什么可试探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继而朝他微笑,“我没有别的意思。”陈峰看上去好像有点怕我说让他跟我走,是要封口之类的感觉。
他听罢后表情有点尴尬,目光停留在桌子的边缘,“恩,这个我知道。”
如果是试探的话,至少会来看我的反应,可他却因为尴尬而没有直视我的眼睛。
所以该亚2号这个地点是可信的。
那究竟是哪里的讯息出了问题,明明离得这么近,我却一直没有听到哥哥一点一滴的消息?
如若因为是我人际关系简单,消息太过于不灵通,那苏…裴易呢?

下班之后,古堡内人员流动,可以算是一天之内最热闹的时候。
我走在人流中,心里微微一动便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公里以外的职工宿舍内布局摆设,三公里外奢华晚宴的举办场所,古堡中心军事机密文件,以及在家里忙忙碌碌打扫卫生的720…
只要想要看到的细节,都可以尽收眼底。
我对于寻着哥哥苏沉,从来都不曾抱有过主动的心态,不然也不至于会到今天才有他的消息。
自己都抱着这样的态度,又怎么好理直气壮的责怪别人没能来主动告诉我?

苏沉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十点。
我裹着毛毯从沙发上爬起来,支着头,目光越过沙发的靠背,看到从门口进来的苏沉,声音因为许久没有开口而有点低哑,“你回来了。”
“恩。”
我双手叠着,枕着下巴趴在沙发靠背,含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见那位小姐了,长得挺好的。”
而且看得出来,那位小姐真的十分之中意苏沉。
原本也是出生贵族的女人,多多少少应该在男人面前表现得矜持一些,但那位小姐倒好,全程心思都在苏沉一个人身上。
苏沉微微挑了下眉,没吭声。
我拉开毯子,给苏沉让出一个坐的位置,看他脱掉外套,扯下领带随意丢在一边,顺应着在我旁边坐下,抬手揉了揉额头。
我歪头看着他,“喝酒了?难受?”
言语刚落,门外匆匆忙忙跟进来一个人,721神色慌张的一路跑到我面前,“啊,幸好安全到家了,苏小姐你晚上多注意一下斐易大人啊,他喝醉了。”
我一愣,直起身子,连看了苏沉两眼,也没察觉什么不妥,不由质疑,“啊?”
“斐易大人对酒精饮品十分敏感,即便是啤酒,一杯下去也能醉。可今天斐白大人非让喝红酒,结果就成这样了,简直…要不是我家大人自己撑着回来…”
721一旦开始絮絮就没个能自主结束的时候,我再往苏沉那挪了挪,望入他清明沉寂的眸中,一时觉得这个情况诡异了。书快电子书为您整理制作

“我没事。”苏沉的声音温温的,丝毫不像是721描述的那样烂醉如泥,敛下眸,低低,“720。”
720立马从厨房中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巾就毫不客气拦在了比他高出半个头的721面前,冷冷的,“721先生,这栋别墅是我的工作场所,请你不要随意涉足,谢谢。”
“…”
没心思听他们争吵,“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我穿上拖鞋,一手推了推苏沉的手臂,然后又对着720,“麻烦一会送点解酒的东西上来。”
苏沉看了我一眼,顺从的被我拽起来,顶着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平静的表情,稳稳跟着我回房。
我频频回头,觉得惊奇,酒量低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顶少见了,这不闹不吵的酒品…我又低头看了看他迈得无比沉稳的脚步,这能算喝醉了?
脑中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你难道是自己走路回来的嘛?怎么没让721开车送你?”
苏沉的手是冰冷的,相触的时候,像是冰块贴在手上的感觉,捂了好半天也不见焐热。
“斐白不想让我回来。”
我走在前面,进书房之后便将灯打开了,一边分神听着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句,还是回应,“大概是看你醉了,古堡不是还有别的更近的住处么…”
话语还没落,咚的一声,是苏沉将房门从身后合上。
我心里微微一跳,飞快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的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道,“打电话给我,我也可以去接你啊。”
苏沉单手解开领口两颗扣子,坐在床沿之后,往后仰躺在床上,闭上眼,淡淡的,“她也不好看。”
我旋即就领会过来“她”是指的谁,哽了哽,“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哪里好看?”
“眼睛,瞳孔很大,水汪汪的。”这个我真注意过了,我个人是喜欢这一款的,眼睛漂亮的。一顿,“虽说是相亲,但是你这么直接的以貌取人家女孩,也不好吧?”
“她比你大。”
“哦,那就是女人。”
苏沉朝我的方向侧过身子,仍是闭着眼,低低,“老了。”
我噗的笑出声,既好笑又无奈,“这些真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
“好笑吗?”苏沉忽而睁开眼,淡淡看着我。
他如此认真的询问,让我笑了一半生生收回来,清清嗓子,“呃,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笑点。”
“恩,一点都不好笑。”苏沉黑白分明的眸清晰明澈倒映着我的影,平静着,“我只要比我小两岁的,多一岁少一岁都不行。”

第50章

苏沉或许性格上内敛沉稳,但对于既定的感情向来不予掩饰,偶尔便会让我像此刻般的堂皇无言。
沉默片刻之后,附和着干笑两声,就着将床边灯拉开的间当站起身,“我去看一下有没有解酒的东西。”
苏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闻言后以手背挡住了眼,整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唇角牵动一下,淡淡恩了声。
我注意到他的微动作,脚步莫名停了停。
最终还是走到门边,伸手拉门,却发觉房门纹丝不动,像是哪里被卡着了。我轻咦了一声,俯下身确认门并没有被反锁,而且这是房内,没理由的。
在我兀自和门对抗一阵后,苏沉才移眸过来。
“门好像坏了。”我忙朝他道。奇怪的是,我检查的时候“看”见门锁又是好的,并没有被什么卡住。我专注着门锁,听到背后临近的脚步声,沉且稳,让我一时忘了苏沉醉酒的事,下意识的给他让了位置,回头,“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了。”
苏沉在我让开的地方停下,手指搭上门的扶手,却没有其他的动作,身子微微倾斜,靠在门框睨着我。
我看了看门扶手,又看了看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陈峰和你说的事,你很在意吗?”
“什么?”我精神微微一震,转瞬也意识到点什么,收回扶在门把手边缘的手抄进口袋,“还好。”
苏沉的表情比起刚才并没有放松多少,淡淡的,“你哥哥的消息,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给你。”
“我知道。”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撒谎和没有主动提起有什么区别。就像是在苏沉提起之前,我并没有主动跟他说陈峰的事一样。或许这仅是我毫无原则偏心之后,下意识对他行为的偏袒,但事实如此,我甚至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便更没必要据此来责备他了,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和陈峰的对话?”
“研究所都是有监控记录的,720注意到你今天回来的时候情绪不对,便去调查了,并将调查的结果告诉了我。”
我揉了下额角,“你是不想我去找我哥哥吗?”
苏沉缓了一会才回答,“恩。”
“为什么?”
“理由有很多。”他黑蒙蒙的眸定定注视着我,“你在他心中已经被判定死亡,依他的现状,能不能接受你活尸的身份还很难说。即便他能接受,该亚基地局势比天空之城更为复杂,他能不能将你保护周全?其二,你成活尸的理由尚且不明,他是否对你具有威胁性并不明确,其三,你对他的感情算不得很深,在天空之城的生活已经趋于平静,这种时候但着风险与他重逢其实没有必要。”话及此,苏沉望见我的表情,一顿,移开了眸,“这些都是我想好的理由,但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你离开。”
“我不会离开的。”我轻吁了一口气,认真着告诉他,“我知道怎样才对自己更好,不至于失去理性的判断,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眼下的平静有多难得我心里明白。所以其实你不必瞒着我,当知道哥哥还活着的消息,我最大的感想也便就是庆幸他还活着了。”
“…”苏沉的手轻轻一压,门就开了。
我暗自惊奇了下,他分明没有修门的吧?但也没有考虑细节,在他让身之际走出门去。
欲将门合拢的时候,忽而想起来,“苏沉。”
他移眸看过来。
我笑着,“看来以后,我该改口叫你斐易了。”

晃眼三日,前往海上油气基地的探测队传来消息请求支援,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斐易匆匆给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好不容易能休两天假,结果在斐易走后莫名开始发低烧,躺在床上浑浑噩噩渡过了两天。
要重新上班的那一天720端着热牛奶来我房间喊我,问我要不要请个假算了。
我昏天黑地的爬起身,首先看了看始终握在手心的手机,并未关机,屏幕亮起后大片空白的对话屏幕上只有我间断发送的三条讯息。
“到了吗?事情严重吗?”
“什么时候回来?”
“那里还是没有讯号吗?”
没有回信。
我兀自愣了一会,掀开被子坐起身,往身上套着衣服,“不用请假,如果熬不住,我会喝‘药’的”
720不痛不痒的强调,“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我会通知斐易大人的。”
我想起他告状的种种事迹,挑了下眉,套上棉袄的同时也端起了床头的牛奶,一边往外走,“我知道了。”
屋外很冷,刺骨的,生硬的,种种形容都不为过,因为我已经没有了人的体温。
早晨温度计测量的是23度,好歹比昨天还升了两度。没有能看的医生,没有针对性的药,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起来,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感觉让我分外的没有安全感。
四周一旦安静下来,我的脑子里就不断涌现一些可怖的场面,让人无法安宁,像是落入了一场缠绵的噩梦之中,所以才要起身去工作。
起初是害怕,惶惶然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才又恍然,原来那些让我害怕的场面都是我实实在在经历过的。
奇怪的是从前只觉麻木,现在又后知后觉的恐惧。
想起苏沉在基地之外,那恐惧便又扩大了几分。
就像是,慢慢变得脆弱了。
我不知道这脆弱因何而生,更不知如何镇压。只能使一切都回归常态,让自己能够冷静一点,不要再胡思乱想。
好在一整日的忙碌过后,我内心震颤的惊悚不安感终于能缓缓消退些许。这就像是在用一个安稳的现实来抑制住悲观的幻想,我也不懂自己在莫须有的害怕什么。
只是在这样煎熬的心境中忽然想,愈是从炼狱爬出来的人,最初来到天堂时虽是喜悦,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一无所有的人,一旦拥有了什么,便是放进心窝的软肉,深怕失去,至死也放不下了。

我下班后,习惯性的来到斐易工作的地方,休整干净的草坪前休息亭中搁着两本书,是我早前留下忘了带回去的。
夕阳渐沉,偌大的建筑寂静无声。
我握了握冷到麻木的手,从口袋掏出手机,漆黑的屏幕倒映着我的脸,叫我心底一阵茫然。
良久良久,才将冰冷的手机重新放回口袋,还没来得及抽出手,侧袋内忽然一阵震动。
我心猛然颤了颤,飞快的拿出手机,心情好似一荡早前的灰暗,顿时明朗起来,僵硬的手指连续试了几下才将密码锁解开,然而跃入眼帘的提示却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名字。
是罗杰。
他给我的短信短短三个字。
“对不起。”
我微微一愣,整颗心开始下沉。转身快步朝庭院外走去的同时,拨通罗杰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的欧式的廊柱呈现一种庄严精致的美感,我的脚步只停顿了一瞬,便也意识到境况的转变。原来早有一股暗流无声无息的潜伏,终于是时候化为尖锥朝我而来。
再次拨通电话,给斐易,收到的同样是不在服务区的忙音。
挂断电话,一共只用了三十秒,我用最后十秒给720发了条短信。
“转告斐易: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
手机放入口袋的同时,三十多名武装的军人冲入庭院,黑漆漆的枪口直对着我的方向,远远的,不曾走近。
“苏淮上校?”其中一名身着天空之城制服的军官冷漠开口,“我们接到该亚v号的举报,现在需要验明你的身份。”
我“看”到旁近古堡的三层窗帘边的一男一女。女人衣饰华贵,面容冷然。险些叫我认不出来,她就是那个曾站在斐易身边笑意温暖的女人。男人年近四十,气度不凡,由于他曾和苏沉议过事,我对他的脸有一点印象,却因为没有正式打过照面,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
“什么举报?”
“你曾感染mr病毒,却并未身死。为了确保天空之城其他民众的安全,我们通过了该亚v号的申请文书,将你遣送回去,请你配合。”
这样的情况,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办法反抗,就算反抗也没有胜算。
于是举起双手,乖乖戴上了手铐。
我早想,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不仅仅是因为我是活尸,还因为我的存在让一些人的利益受到了侵害。与斐族联姻的好处不胜枚举,利益的驱动下给该亚v号一个顺水推舟的“活尸标本”人情再合理不过。
时机也恰到好处,斐易和部分军队皆已离城。
斐白本就赞成联姻,或许早也对我的存在抱有了疑虑,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局势发展而不会阻扰。即便是听命于斐易的军队,也因为我并不完全公开的身份,绝不会主动维护我。
我唯一想不通的是罗杰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如此信任他,以至于向来嘴紧心防很重,也对唯二他说出了自己是活尸的秘密。
这一点显然缺乏谨慎的信任,是我从未告诉过斐易的,谁知会造成今天的后果。

三架武装直升机轰鸣着升上天空,我被手铐缩在最后的位置上,被两旁的军人持枪盯着。
出了天空之城,五架战斗机随后与队伍会和,相伴四方,击落临近的飞禽类丧尸。

第51章

直升机内的噪音很大,没人给我戴上耳机,我便只好偶尔模拟嚼口香糖的模样来平衡鼓膜内外气压,脑子内却一直嗡嗡作响,格外难熬。
不多时直升机飞过一座城市上空,到达边缘地区的时候天空上盘旋的丧尸化禽鸟多了起来,环绕的战斗机回防没有那么快,我所在的直升机亦不得已拉开了舱门,对外进行还击。
期间他们偶尔会有交流,但我全程是听不清的。外面情况变得恶劣起来的时候,他们盯着我的目光便也被转移开去。兴许是我从头到尾都安然配合的态度让他们不觉忌惮。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心里也这么想。
微微收拢着拳,低下眼去,足足三分钟。
也就是这不觉流逝的三分钟后,枪炮声明显的稀疏下来,我错失了机会。
武装的军人从中间的舱门处退下来,重新坐回和我相去不远的地方。
刚才出了点小意外,回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其中一个人在射击的时候险些被丧尸飞禽抓伤了手,仓皇避让的时候枪从手中脱落,跌下了飞机。
如果不是我目力和常人有别,在那样的情况下,正常人是绝对辨认不出“险些”被抓伤和“确然”被抓伤的区别,尤其他回退的时候手臂正好在舱门边刮伤了,隐约往外冒着血。
他们回来的时候,不知是谁推了受伤的男人一把,任他面目苍白,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所有人都落座,尚余的一个空位上刻意地堆放着枪支,男人狼狈紧张站在中央,震颤的瞳孔显露出一丝惊慌。
“我没有被抓伤,我可以发誓!”
巨大的噪音下,我只能通过唇语来辨别他们的对话。纵然里面一人一句似乎都说了什么,但我只注意到了那名军官的回复。
“我们相信你,迪尼,但愿你能熬过这一段旅程,等到了基地就可以检验出你是否被抓伤了。”其他人的表情是明显的疏远,“再此之前,请你保持冷静坐到后舱去,这样如果你发生病变,我们也能有所防备。我们给了你一条活路,请你也为我们的立场考虑。”
“不行,她是活尸,她太危险了。”受伤的男人往后退着。
“不会的。”军官摇摇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像是要安慰男人,实际却是不容置否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大力拖向我的方向,“你看,她从一开始就很配合我们,神情平静。她是上校,你知道上校吗?比我的军衔还要高的存在,她又不是野兽。”
军官将那男人狠狠往我身边的椅子上一按,任凭他虚无地淌着冷汗,惊惧地看着我,极为粗鲁蛮横的给他拷上了手铐。
那位军官背对着我,从绑在大腿的刀鞘抽出一把短刀,用掌心拍了拍那惊吓过度,似乎有点精神失常的男人,“看着,她不过就是个女人。”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便已经有了警觉,但男人毕竟是特种兵出身,出手的速度极快,加上我还被扣在椅上根本来不及避让。那一柄短刀直直的刺进了我的肩胛骨,捅穿了,扎进我背后的靠垫。
顿时袭来的刺痛让我整个人下意识的微微一缩。
他似乎并不很满意我的反应,收回刀的时候,动作极刻意的缓慢。我憋着的一口气险些没能提上来,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军官才终于笑了,摘下那男人的耳机,动作粗鲁的为我戴上,同时也俯身下来,一手搭在我椅背上。
“苏淮上校。”
我抬头看向他。
他身材高大,喷张的肌肉在衣服下也隐约可见,挂满了胡渣的脸和时轻时重的语气,给人一种粗暴野蛮,性格极端的感觉。“我从没有见识过活尸,听说你只要不被爆头,就不会死。”他朝我笑着,指了指我肩上的伤,却忌讳着没有触碰到血迹,像是好奇一般挑了挑眉,“但是你,会疼吗?”
我说,“会疼。”
机舱内,目光唰的齐聚过来。
军官的脸上静了静,良久才又恢复了阴沉的模样,伸手摘掉我的耳机,一把丢在受伤男人的身上,转身离开。
这样近距离的一看,我才想起原来我和这位军官其实是有些渊源的。
当年入伍该亚v号的军队时心态和如今并不一样,不怕死的接下各种s级任务,大多都只有我一个人能成功回来,功绩摆在那,纵然资历尚且,惹人非议,但还是一路升迁。听闻晋升上校的那次,便因为探索该亚3号死城的任务成功,将一个人提前两个月就预定下的名额挤掉了。那不走运的人,便正是眼前的周蔺了。
血从肩上淌下去,很快浸透了衣服,滴到坐垫和地面上。我静坐着,久了之后眼前便开始一阵阵的晕眩。
“在等什么?”
我看得见一双眼前,和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没什么区别,只是黑瞳中没有光芒,漆黑得渗人。就连声音和我也是一模一样的,语调冷淡。
我闭上眼,没做回应。
“你要不想弄脏手,我可以代你。”
“呼…”
我放松身体,向后靠在靠椅上,良久之后慢慢睁开眼。
受伤的男人整个人偏向着离我较远的地方,由于他只被扣住了一只手,见我睁眼,像是怕我病变了一般受到惊吓,唰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弓着背,身体贴在窗边。
“你没再流血了。”男人的声音微微干涩,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却也尽量维持着一份平静。
我朝他笑了笑,“第二次世界末日的场景,你见过吗?”
男人瞳孔一缩,没能再发出声音。
于此同时,整座飞机狠狠一震,甚至还来不及让人反应,好似脚下突然一空,开始旋转着急速下坠。
失重和旋转时的巨大离心力对普通人来说称得上是一种难以适应的体验,尤其是在安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
可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故并没有造成长久的混乱,他们似乎很快便接到了跳伞的命令,拉开机场,一个接一个从容不迫地跳了下去。
周蔺快步走到我面前,解开我和受伤男人拷在椅子上的手铐,而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将我往机舱门的方向带。
离万丈深渊还差一步的位置,我双手仍旧被拷在一起,被他推得踉跄了下,头发被风吹乱,勉力用手铐勾住舱门边的扶手,站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