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而立的欧阳柳致站在山顶,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绿,心情却再也无法平和。方才第一眼看见那抹青绿,欧阳柳致的心中便如排江倒海般;一个原本已经死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他的眼前。
救了他一命的阿柳,不是别人,而是那被还是太子时的明治皇帝处死的张兰。
这个女人没有死,欧阳柳致不知为何会如此愤怒,但这愤怒中却夹杂着让欧阳柳致非常陌生的情绪。这个女人没有死,从一方面来说,算是给了欧阳柳致一个很大的安慰,毕竟他欠这个女人的可以少一些,他欠这个女人的东西还有机会加倍的还清。只是,她将他救起后就丢给赫连蓝,清醒这几日她也不曾来过,分明是有心避开他,见到他时更是表现的异常不安,很明显她是有多么的不想看到他,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救他呢?
“为什么你还活着!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
几乎是愤怒的命令,张兰还从未见过这般的愤怒的欧阳柳致。张兰没有想到欧阳柳致竟然是如此的不希望看到自己,甚至希望她….死!她已经尽力的不让欧阳柳致见到自己,可是若非情况危急,关乎到欧阳柳致的生命安全,她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惹他发怒。想开了,也就罢了,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又能怪谁!既然如此,她便只能压制住心中自我厌恶之感,把欧阳柳致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一年多前,我被关押在太子府的天牢中,当时太子开恩,饶了我灭九族的追,让我自己选个死法了断。后来太子来到天牢,问我选好了没,我选了白绫….太子一直没离开,我想他是想看我亲自上吊身亡。就在千钧一发时,一个人的出现救了我,当时我被吓坏了,后来才知道救我的人是太子的挚友,他刚到京城,便听说太子在天牢处置袭击他的女犯,于是便到了天牢….也是在那时,他向太子要了我的命,将我带回伊犁,也算是太子开恩,免了我的死罪,将我流放到伊犁。没过几日,我就随着他离开京城,来到伊犁!”
“救你的人竟然是铁幕纳白…那么你在河边救下我,也非偶然?”
欧阳柳致眼神犀利的扫向张兰,容不得她说丁点违心之话。
“恩…伊犁离京城甚远,因此我一直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直到太子,哦,不,应该是明治皇帝突然一身狼狈的出现在铁幕将军府,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治皇帝在与铁幕将军说到你被他的暗器所伤,摔入山崖后,我便偷偷地牵了一匹将军府后院的马…我知道在伊犁,与中原相通的河脉只有这一条,于是便一路沿着河流上游寻去,第二天夜里,我便在离这里不远处的河边发现了你。当时,你已经奄奄一息,我不会医术,却知道蓝儿姑娘是铁幕将军御用的神医,一定医术过人,于是便带你来到了蓝儿姑娘这…”
“你还真是放心!”
“我,我…你放心,蓝儿姑娘是个好人,我知道她一定会很用心的救你。”
“你现在叫我离开又是何意?”
欧阳柳致怒视着张兰,语气却缓了下来,神情复杂的让张兰越加糊涂。
“刚才我又听到消息,玄远将军派到伊犁来寻你的人马已经被铁幕将军发现,他们准备暗中跟着那些人,如果真的找到你,就,就…”
“就一网打尽,杀了我!”
张兰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欧阳柳致能够这般平静的接过这句话。
“所以,所以,欧阳公子,你还是赶紧离开,也不要与那群人汇合,他们已经被铁幕将军盯上了;你得赶紧回中原,回到京城。”
“哦?那你呢?”
欧阳柳致用张兰从未看过的火热目光直视着张兰,张兰瞬间全身竖起了汗毛!
张兰跟随铁幕纳白到伊犁一年有半,张兰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铁幕纳白时的情形——铁幕纳白一身战甲,英姿飒爽;在面对隋子慈时总是显得那般温柔,铁幕纳白的存在彷如给了张兰重生般的希望。
铁幕纳白是张兰见过最为温柔的人,无论是对待隋子慈还是她;在去往伊犁的路上,张兰总是低头不语,那时的她自我厌恶到了极致,那时的她不知道日后的自己该是如何一番景象,她只是不希望再去想一个人——那个人,是她无法割舍的人;那个人,是将她推入天牢的人;那个人,是弃她于不顾的人;可是就算如此,张兰却无法讨厌这个人,无法恨这个人;正因如此,她只能将原因归结到自己的身上,一定是她的问题,是她不配喜欢他,是她不该不自量力,是她不该奢望…..就算有千个不该,万个不该,可是当她亲耳听到欧阳柳致摔下山崖时,她却只有一个念头:欧阳柳致,你不能死!
虽然这辈子,张兰没有奢望欧阳柳致能够爱上她,也不敢期许自己能够跟在欧阳柳致的身边,但是只要知道欧阳柳致是活着的,哪怕活在的是她永远也不可能进入的世界!
张兰回到铁幕将军府已是深夜,路过铁幕纳白的书房时看到那还点着灯,张兰习惯性的到了厨房,将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参汤成出,一路小心翼翼的端着参汤来到铁幕纳白的书房。
张兰将参汤轻放在桌案的左边,只要铁幕纳白左手轻轻移动就能够将参汤端起服用。
铁幕纳白一直沉默,直到张兰转身欲离去,铁幕纳白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张兰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阿柳…”
张兰似乎有些惊讶铁幕纳白会在这个时候叫住她,平日里她也是这般端参汤进来,然后离去。张兰转身,对上了铁幕纳白此时已露出了温柔的笑脸。
“将军…”
“阿柳今晚送参汤来的时辰似乎比往日迟了些。”
“是阿柳误了时辰,阿柳该死!”
“好了好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啊,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刚到伊犁那会儿,就好像受了惊的小鸟,见谁都是一副胆怯的模样,好不容易才把你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抹去,我可不希望你动不动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阿柳知道将军对阿柳的好,阿柳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哦?我却只希望阿柳能够做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
“阿柳是否记得,你刚到伊犁时我为何为你取名阿柳?”
“将军是希望阿柳能够生活得如柳絮一般,随风飘洒,生活的自由自在。”
“这人的一生想要生活的自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有多少人迫不得已过着自己并不喜欢的生活,勉强自己做着那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走上一条自己也不想走的路!”
“那将军呢?”
“阿柳调皮了哦,呵呵….阿柳或许不知道,我曾经被做为人质在中原待了五年,那五年虽我深陷危险,可是也是那五年的光景,我比在蒙古时生活的更加悠然自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子慈的存在!他用自己的力量,给了我一个能够自由自在生活的空间….回到蒙古后,我却发现,自己与那儿格格不入…所以,我便选择了我希望的身份而继续存在!”
“如此说来,将军如今的生活便是自己所希望的?”
“可是,可不是….人总是这般无奈,并且矛盾着,就如同现在,一方面我希望你生活的自由自在,另一方面,我却也希望你能够跟随自己的真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将军…”
“好了!夜已深,快回房休息吧….”
看着铁幕纳白那双温柔的双眼,阿柳只是觉得不安。铁幕纳白的一番话她似懂非懂,可是他却看的出来,铁幕纳白的心中似乎有着万般的纠结,却用这温柔来掩盖了一切。
想用言语上前安抚铁幕纳白,却无法真正的付出行动,张兰带着这样的情绪缓缓离开了铁幕纳白的书房。
张兰第二日天还未亮便起了,从将军府的后门离开,一路驾马到了赫连蓝那,却在半路遇上了同样驾着马的赫连蓝。
“蓝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正要去找你!”
“是不是欧阳公子那…”
“昨晚他回来后与我打听了进城的路,今天早上我便发现他不在屋子里!你们昨天到底聊了什么?你与他是不是之前就认识的?”
“蓝儿….”
“不要瞒我,我救了他,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不希望他有事,可是他现在失踪了,我要找到他!”
“蓝儿,他,他正是当朝的相国大人——欧阳柳致!”
“原来他就是连同他人造明治皇帝反的当朝相国——欧阳柳致….他却告诉我他叫阿布…..呵呵….无论他是阿布也好,欧阳柳致也罢,我只要他没事!”
“蓝儿…你…难道你喜…”
“阿柳,我们现在得赶紧进城找到他,不能让铁幕将军他们发现他的行踪!”
“蓝儿,你,你愿意帮助欧阳公子?”
“那是一定!我救了他的命,怎可能让他再次轻易的有生命危险!快…..”
张兰知道,赫连蓝是爱上欧阳柳致了,并且为了欧阳柳致奋不顾身!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不止她一个人这般痴傻。
赫连蓝与张兰进了城便下马细细寻觅,就在一个转身的瞬间,赫连蓝和张兰双双被人从背后打昏,失去了知觉。
待张兰有了意识,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看到的竟是欧阳柳: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张兰,一动不动的站敞开着的窗边,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似乎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张兰起身看着四周,她猜想这应该是个客栈中的一间客房,屋子里除了欧阳柳致,在门边还站着一人,张兰仔细一看,不由愣住——那人竟是欧阳柳致的心腹元北。如此看来,欧阳柳致一定是与寻他的那般人马汇合,那样不就是被铁幕将军给盯上,随时有性命危险!
“蓝,蓝儿呢?”
“相国大人已命人将蓝儿姑娘送回。”元北开口道。
欧阳柳致仍然是背对着张兰,张兰有些不知所措。
又是一阵沉默,欧阳柳致转身向元北点头示意,元北便安静的退了下去。此时房中便只剩张兰与欧阳柳致二人。
“你不该将蓝儿卷入…”欧阳柳致突然淡淡的开口,打破了沉默。
张兰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如被雷劈到了一般,只觉得心口那种撕裂的痛楚又爬上心口。可就算如此,张兰却只能低着头,几近无力地回答:“对不起….”
欧阳柳致缓缓的走到张兰的跟前,看着她低垂的脑袋,眼中带有笑意。
“你是来寻我的?”
张兰点点头…...
“为何?”
张兰摇摇头…
“呵呵….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看来待在铁幕纳白身边久了。”
张兰再次摇头….
“大人不该进城,更不该在这个时候让任何人找到你。”
“哦?可是,我却让你找了!”
“大人!”张兰突然激动的回道,之后更是抬起头,对上欧阳柳致:“大人,昨日我便告知你如今的形式,铁幕将军和明治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能留在伊犁,更不该和被铁幕将军盯上的那群人马汇合。”
“张兰啊张兰,你这是为何?你百般为我,难道就没有后悔过?”
看着欧阳柳致带着玩味的笑意,张兰感到陌生。
“我只希望你能安全的离开…”
“到现在,你还爱着我?”
“我,我….是的,我还爱着你…可那又如何….我自知与你相差甚远,我没有一刻奢望过能够得到你的青睐,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就算我曾经让你嫁给陈麻子,就算我曾经不顾你的性命将你交给太子?”
“….我现在很好….”
虽然答非所问,可是欧阳柳致却沉默了。
第十章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张兰猜想一定是铁幕将军的人马到了,也顾不得方才的话题,连忙上前拉着欧阳柳致从窗户逃离,张兰甚至没有留意到此时在欧阳柳致脸上那明显的笑意。
张兰一路牵着欧阳柳致奔跑到了集市,欧阳柳致顺手丢了一锭银子向路人买了一匹马,之后快速的拉着张兰上了马,两人共骑一匹马向城外奔去。
“阿布,阿柳…等等我!”
赫连蓝骑着马追上了两人,两匹马三人一路朝伊犁边境奔去。
“阿布!我决定了,我要跟着你!”
赫连蓝抬着下巴坚定的看着面前的欧阳柳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蓝儿,我命人送你回家是不希望你有生命危险。”
“阿布,你不必瞒我。我知道你是正在被铁幕将军追捕的当今相国大人——欧阳柳致!”
“正因如此,你更不该有这样的决定,趁着铁幕纳白的人还没追来,你应该骑着你的马儿回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那儿有美丽的大草原,有可爱的马儿羊儿…蓝儿,你是属于那儿的!”
欧阳柳致很少这般语重心长,他不喜欢自己的命运和任何一个人绑在一起,包括眼前这位救过他一命的赫连蓝。可是他却从未想过,如今正站在一旁看着两匹马儿吃草的张兰却成了一个意外。
“我不管,我要跟着你,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要确保你没有生命安全才可以!阿柳阿柳…”说着,赫连蓝将一旁的张兰拉了过来,“阿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呃…蓝儿,现在真的很危险,你还是,还是….”
“那为什么你却在这里!”赫连蓝嘟起了小嘴。
“我,我…”
“我不管,阿柳,你必须支持我。”
欧阳柳致看了看天色,随后走到一匹马的身边,赫连蓝机灵的立即跟了过去。
“阿布…”
看着赫连蓝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阿布一定会答应的!不管你是欧阳柳致还是欧阳布,我都要和你一起共患难!”
欧阳柳致轻轻一跃便上了马,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赫连蓝受宠若惊地顺着他的手跳上了马。靠在欧阳柳致的怀中,赫连蓝羞涩的笑着看向此时神情有些呆滞的张兰唤道:“阿柳,你也要同我们一道么,还是…你要回铁幕将军那?”
“我…”
“我从元北那得知,铁幕纳白已经知道是你救了我!”
这番话明明是欧阳柳致和张兰说的,可是却一眼也不看张兰。
“阿柳,快上马,铁幕将军那你是不能回去了!”
张兰知道,她现在确实不能回去,她必须确定欧阳柳致彻底的安全才行,之后….张兰回一个人回伊犁,找铁幕纳白请罪。下定决心后,张兰跳上了马…
马背上驰骋着,赫连蓝却和欧阳柳致闲聊了起来。这番景象在张兰看来一丁点逃亡的紧迫感也没有,可是张兰的整颗心却吊在喉咙口上。
“阿柳骑马的技术还不错吧….是我教的哦!”
“她以前不懂马术。”
“哦?阿布,你与阿柳以前就认识?”
“相识多年…”欧阳柳致算算,张兰与他确实相识多年;这些年,这个看似没有什么变化的女人却在不经意间给了欧阳柳致不一样的感觉。
“我看得出来,阿柳她喜欢你!”赫连蓝醋意浓浓。
欧阳柳致却爽朗地笑出了声,张兰迟钝的看向两人,俊男美女、谈笑风生…真是一番美景。
整个身子在马背上颠簸的张兰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她的喉咙好似火烧般煎熬。
那样的美好的笑容,那样爽朗的笑声,这样的欧阳柳致是张兰从未见过的。欧阳柳致早到了该成家的年龄,活泼可爱的赫连蓝在这时出现,她与欧阳柳致一起时似乎总能够让欧阳柳致开心,或许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从天而降的一队兵马挡住了欧阳柳致三人的去路,张兰随着欧阳柳致的马一同停了下来。张兰猛的看向欧阳柳致,却意外的看到了欧阳柳致嘴角上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时前方的人马突然让出了一条小道,骑着一匹黑色战马的男人顺着小道来到队伍的正前方。马上那人生得龙眉凤目,齿皓朱纯;三牙掩口髭须,二十四五年纪;他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腰侧挂着一支长剑;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显然一番大将军的模样。
当看到马背上男人的那一刻,张兰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早已干燥到破了皮的嘴唇上下轻起,万般的力气却只能无力的开口轻声道,“将军…”
欧阳柳致用余光将张兰此时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正经的看向前方的男人。
“你就是铁幕纳白?”
黑色战马上的男人眼神犀利,他直视着欧阳柳致。
“正是!”
铁幕纳白随后便看向张兰,只见张兰连忙垂下了脑袋。
“原来是你救了他,还让赫连蓝解了他身上的毒…..呵呵,阿柳啊阿柳,你怎么就如此执迷不悟。”
张兰缓缓抬起头,眼神透着哀伤,她下了马走向前就这么跪了下来。
“将军,阿柳欠你的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不足以报答,您要阿柳的命也只是一句话而已,可是,可是….将军,您放了欧阳大人吧。”
“你觉得可能么!”
赫连蓝在这时也跳下马,小跑到了张兰身边一把将张兰拉起。
“阿柳,你别求他了,要是他有一丁点能够放过阿布的可能,我们也不会随着阿布逃走。”赫连蓝瞪着一双大眼睛,气愤的看向黑色战马上的铁幕纳白:“铁幕纳白,你要是还念着我赫连蓝这几年为武陵铁骑医治了那么多伤患的份上,至少不要为难阿柳!”
“赫连蓝,正如你所说,看在你为武陵铁骑医治了那么多伤患的份上,你马上离开!”
“你!”
“铁幕纳白,你不是冲着我来的么…..”欧阳柳致开口将铁幕纳白的注意力转移。
“怎么,隋子慈没有跟来,他才是那个真正要我命的人!”
“欧阳柳致你和玄远某超篡位,你对得起子慈么?他对你的心意你比谁都清楚!”
“哼….我何必对一个对我有非分之想的人有任何怜悯之情….我早就对他说过,我是个薄情之人。”
欧阳柳致这番话虽然是针对隋子慈,可是在张兰看来这番话多多少少也表明了她在欧阳柳致心中的地位,她张兰在欧阳柳致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对他有着非分之想的市井女子。
“你错了!你虽是薄情之人,却并不寡义,否则你也不会和你师父玄远合谋,说白了,你也只是 玄远手中的一颗棋子,是你自己甘心被他利用!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归顺,我相信子慈不会为难你的。”
“呵,是隋子慈叫你这样说的吧,这番话怎么可能从你铁幕纳白口中说出?在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我死的就是你——铁幕纳白!”
铁幕纳白被欧阳柳致说到了痛处,如被刺激了一般,铁幕纳白“嗖”地从战马上跃起,同时也拔出腰侧的长剑直击欧阳柳致。
待铁幕纳白渐渐离欧阳柳致越来越近,却在欧阳柳致眼中看到了令人感到不安的笑意;此时的欧阳柳致身上没有兵器,他只是轻轻向上跃起,便整个人盘旋在了半空中。待铁幕纳白的剑到了方才欧阳柳致还在的位置时,欧阳柳致却已经悬空在他的头顶上方。
铁幕纳白在隋子慈那听到欧阳柳致那一介书生竟会武功本就十分惊讶,如今真正见识了他的轻功才知这欧阳柳致果真不简单,也难怪隋子慈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甚至失了皇位。
想到这里,铁幕纳白更加痛恨起欧阳柳致,他正想向上反击时,却发现欧阳柳致已经站在了离他十米远的地方,负手而立。
也是此时,铁幕纳白看到欧阳柳致身后一行十来人驾着带有“铁幕”将军府标志的马匹一路奔来,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整齐的停在了欧阳柳致的身后。
铁幕纳白这才恍然大悟,骑在他家马匹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客栈被他拿下押回铁幕将军府以元北为首的一行人…..难道….
铁幕纳白快速的扫视了一行人,果然在元北的马匹上看到了已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隋子慈。
“欧阳柳致,枉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没想到竟是如此卑劣之人。故意让我们找到,然后让你的手下假装被我们拿下,之后你便用调虎离山之际让我离开将军府追拿你,而你的手下就在这个时候向子慈下手….你….”
“要不是你们早就盯上了来寻我的人马,我又怎会顺水推舟….就当我顺了你的意,陪你演了一场戏又如何?”
“呵呵…..子慈,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到现在还依然希望他能够回头接受你的欧阳柳致!阿柳….你也看到了吧,这就是那个你千方百计为他的欧阳柳致….”
话音刚落,铁幕纳白话锋一转:“好,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