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表现。”他留下一句话，就要挂电话。
那头连忙道：“江，江哥？”
“说。”
“我马上把钱给你，但问题是…”她顿了顿，拖长了哭音，“我能不能从中先付个车费？”
江则钦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紧张等着回复的方明茗被这举动吓了一跳。
看来，是不可能了。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背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机把江则灵给她的五百大洋原封不动的转给了江则钦。
转好之后，她在微信上和江则钦说了一声，但对方没有任何回音。
她把头埋进双手之间，狠狠的蹭掉眼中因为掐大腿流出的泪水。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使苦肉计！车钱没讨到，还硬生生的把自己大腿掐红了好几块！得不偿失！
最终，她的车钱是老方出来给付的。回家后，她被她妈骂了一顿，说她乱花钱。骂的时候，因为方明茗忍不住顶了几句，被她妈掐了几把大腿，刚好掐到她自己掐到的地方。
顿时，她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
旁边一直劝架但又碍于老婆的老方终于忍不住上来，把生气的老婆带走了。
方明茗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眼泪哗啦啦的流，心里哇凉哇凉的，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晚上的心情直接影响了第二天的心情。
第二天，方明茗无精打采的。
她同桌俞心点奇怪地瞟了她几眼，忍不住在桌底下发微信。
我是点心我很甜：方明茗，你知道吗，你今天身上散发出一种丧气！
方明茗明显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但她连拿起来看的欲望都没有。
俞心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方明茗的回复，看到她一副死气沉沉丧气满身的样子，忍不住踢了方明茗的凳子。
方明茗的屁股跟着凳子移了段距离。
她生气的瞪了过去，脚一伸，毫不客气的照着俞心点的凳腿狠狠一踢。
俞心点也怒了，抬脚欲还一脚，结果老师进来了。
她收回脚，转过头，狠狠一摔书，不理方明茗了。
方明茗也狠狠的摔了一下书。
半节课后，俞心点忍不住，又发了一条。
我是点心我很甜：方明茗，你今天到底咋了？你妈骂你了？
方明茗终于掏出手机。
我很方：她掐我大腿
我是点心我很甜：为什么，你妈为什么掐你大腿？
我很方：你很幸灾乐祸？
我是点心我很甜：对啊，终于有人替广大人民收拾你了，我能不开心吗？请你详细描述一下掐大腿的过程，好吗？
我是点心我很甜：如果我满意的话，我可以分块蛋糕给你。
我很方：你自己吃吧
我很方：俞心点，我告诉你，你双下巴都出来了。多吃点，最好再吃个水桶腰，刚好和你的双下巴交相辉映
俞心点直接尖叫一声，扔下了手机，拿出抽屉的镜子，对着自己的下巴照了又照，整个人明显躁动了起来。
方明茗得意的偷偷哼了哼。
终于心情好了一点，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
上午第二节课是数学课。
方明茗偷偷的在下面玩手机。
突然，和江则灵有关的微信群有人出来发了个链接。
这个微信群里一共十二个人，一个是江则灵，一个是江则灵的好姐妹顾芬琴，其他十个人包括方明茗是江则灵的跟班队伍。
她们经常在这个群里商量该整治谁。
估计，今天，有人又要遭殃了。
她点进了链接。
链接是学校论坛的一个帖子，看时间，是十几分钟前才发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妈的，忍不住了！江则灵，你能和你养的那群在学校乱咬人的狗们一起滚出育才中学吗！育才中学不是你江家开的，不是你江则灵想干嘛就干嘛的！一整天摆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谱给谁看啊！都不知道心里烂成什么样子了，我草你妈的！小心有一天被人轮.奸，尸体烂在路边都没人发现！
方明茗被这主楼内容给震惊到了。
在这所学校，虽然有人对江则灵很不爽，但没有人会表现出来。偶尔路上对江则灵翻个白眼，方明茗她们十个人有时候都会上去找对方麻烦，更不用说在这种公开论坛里直接点名道姓的骂人了。
虽然论坛是匿名的，但是，依江则灵的手腕，她会找不到后面的人吗？
果不其然，群里顾芬琴就把发帖人信息给爆了出来。
顾芬琴：高一八班，高璐
叶枝：喔噢，姐妹们，下课铃声响我们就出发！
路金：收到，我去把她骗到楼梯口
徐乐乐：我和大家等着，其他收到的姐妹回一个能不能来
人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有人说下课要去老师办公室来不了，但大多数都表示自己会到场。
徐乐乐：茗茗呢？
方明茗：我来
虽然说她现在为江则钦做事情，这种损阴德的坏事能不去就不去，但是她以前可都是最积极的，如果一下子不积极了说不定会惹江则灵的怀疑。那还是去吧，顶多不要出力。
于是一下课，方明茗就走了。
俞心点总觉得方明茗这气场明显又要找人麻烦了。她想了想，决定跟上去看看，走之前鬼使神差的拿了块蛋糕。
楼梯口里，姐妹们差不多都到了，方明茗跑了过去，一一打了招呼。
徐乐乐问她：“茗茗啊，这几天怎么都不出来玩？感觉好久不见你。”
方明茗嬉皮笑脸的：“有点事儿。”末了，她又贱兮兮的加了句，“则灵姐吩咐的事儿。”
大家纷纷调侃：“感情茗茗是被派了大活了，看来是则灵姐身边的红人了，以后还得多多提携啊。”
她呵呵笑着：“别乱说，就跑腿的活儿！”
说着，路金带着人来了。
高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然而已经晚了。几个人一起把她围了起来。
徐乐乐率先上去：“呦，高大小姐，你这脸怎么就突然间白了啊。我看你在论坛上骂的油光满面，挺开心的嘛。”
高璐脸色发白，但面上装得凶狠，但其实已经露出了胆怯之色：“怎么了，我就骂了！”
路金伸手狠狠推了高璐一把，把高璐推到了叶枝和方明茗站的地方，装模作样的学着高璐说话：“怎么了，我就推了！”说话声阴阳怪气，挤眉弄眼的，弄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高璐：“这可是在学校，你们这群狗注意点！”
叶枝怒气满容，伸手一把揪住高璐的头发，把她狠狠往地下推：“妈的，臭婊.子，你骂谁呢！”
方明茗脸上也作凶狠状，看叶枝伸手了，自己也连忙伸手去推，但根本就没碰到高璐，只是虚推一把，但大家也没看出来。
她也跟着骂：“就是，你骂谁呢！嘴巴放干净点！则灵姐是你这种人能骂的吗？你连提她名字都不配！”
躲在后头看着的俞心点急得不得了。
她想来想去，索性冲下楼梯打算找老师，结果走到一半，和李瑾迎面遇上。
李瑾拿着本书，看到俞心点火急火燎的样子，愣了愣：“同学，你怎么了？”
俞心点停下脚步，心跳有些快。
这…这可是传说中的学霸男神李瑾啊。
她咬着唇：“上面有人在打架。”
李瑾伸手推了推眼镜：“是吗，我去看看。”
说着，他便跑上了楼梯。
俞心点转过身，看到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李瑾出现的时候，方明茗一帮人正打算把高璐揪起来扇耳光。
乍一看到李瑾，大家都愣了愣。
李瑾看着方明茗一帮人，脸色微冷：“你们在干什么？”
高璐率先反应过来，用力挣扎着喊道：“李瑾学长！她们要打我！”
方明茗她们几个都有点懵。因为这种情况也是她们第一次遇到。往常，她们教训人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比较偏僻的角落，发现的人不多，就算发现了也很少有人上来阻止过。真有人来阻止了，也一般都被她们一同教训一顿。
但是李瑾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在育才中学很有威望。他是贫困家庭出身，但学习成绩让人望尘莫及，各项能力也非常突出。而且他长得很帅，和江则钦那种妖冶的帅不同，李瑾给人的帅是舒服的成熟的。他如同一个温润如玉的大哥哥，是每个女孩子憧憬的完美情人。
最重要的是，李瑾和江则灵同班。而江则灵，对李瑾的态度很微妙。
方明茗和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的都松了手。
第16章
徐乐乐站出来：“没什么，学长，我们就是玩玩而已。高璐同学，对不对？”眼中的威胁意味很浓。
高璐看到有人出来帮她，而且还是男神李瑾，顿时便硬气了，刚想反驳徐乐乐的话。
徐乐乐眯着眼，一把搭上高璐的肩，在她耳旁威胁：“高璐，我们想堵你，你躲得掉吗？识相的话，大家现在笑一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回去把帖子删了，和则灵姐道个歉，大家还是同学。否则，今天就算得意了，我保证，日后十倍让你偿还！”
方明茗站在两人后面，一行话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她想说，哪怕高璐这会和她们笑一笑，按照她们一贯的铁血作风，之后还是会找高璐麻烦的。
不过她可不打算告诉高璐这个事实。谁让她自己找死，不好好上课，在论坛上骂江则灵啊？不作死就不会死，她方明茗没真的下手已经是莫大的善良了。
最终，高璐想了想，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和方明茗她们笑一笑。
徐乐乐满意了，她对李瑾道：“学长，只是有点小误会，已经解决了。”
高璐勉强的笑了笑：“谢谢学长，让你担心了，不过只是一点误会。”
李瑾叹了口气，对高璐的选择明显不太满意，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走前留下一句：“大家都是同学。”
李瑾前脚刚走，高璐后脚也就溜了。
方明茗一帮人脸色都不太好。
她们齐齐转向楼梯口，上边江则灵和顾芬琴走了下来。
徐乐乐上前一步：“则灵姐，芬琴姐，你们看？”
江则灵看着李瑾离去的地方，目光闪了闪：“人还是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但是，就不要在学校里了。”
徐乐乐笑着点头：“明白，那今天晚上大家等我消息，一起‘聚一聚’呗。”
其他人纷纷附和。
江则灵：“对了，方明茗你就不要参加了，继续做你的事情。”
她的事情自然是继续跟踪江则钦。
她咬着唇，有些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虽然，徐乐乐那边可能会有点血腥，要挑战个人道德底线。但是江则钦那里，说实话，她不想见他。
江则灵又看了看李瑾离开的方向，越想越气，突然间大声道：“方明茗，你跟我过来！”
大家都被江则灵的语气吓了一跳。
说实话，江则灵一向很少有情绪变动，就算有，也是在心里，不会让旁人看到。这么明显怒气冲冲的语气，大家还是头一次见。
方明茗在大家同情的视线下，紧张的跟了上去，生怕江则灵是不是察觉了她的二心，要找她算账。
她跟在江则灵一步之后，绷紧了全身，活像电视里跟在皇帝身后的小太监。
“我看最近江则钦过得挺舒心的啊。你是怎么回事？”江则灵一开始语气还有些冲，后来慢慢的恢复原样，“你上次扔他蛋糕都好几天之前了吧？”
方明茗瞬间明白了江则灵的意思。
她估计是被刚刚李瑾的行为刺激到了，心里不爽的很，于是把江则钦当出气筒了。要她和以前一样去找江则钦的麻烦。
方明茗略微犹豫了一下，结果江则灵一个眼光扫过来，她立刻挺直腰杆：“则灵姐，我知道了！”
江则灵笑了笑，指了指操场：“看到没，他就在那。”
方明茗跟着往下看。
江则钦在人群中真的显眼的很，五楼的距离居然也能一眼看到他。
她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江则灵现在就让她教训江则钦吧？！
那可怎么办啊！她刚刚出来的急，连手机都没带，想和他先通个气都没办法啊！
“走吧，我和你下去。”江则灵率先下楼，方明茗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在楼梯上就像走在刀尖似的。
到二楼的时候，江则灵停下脚步，看了看时间：“我在这看着，你去吧。快上课了，抓紧。”
闻言，方明茗只能硬着头皮上。
其实，在江则钦出现前，她方明茗只是江则灵跟班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虽然因为她爸妈都是江家仆人的关系，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江则灵，算是跟她最就的跟班了。
可是江则灵其实并不喜欢她，嫌她又怂又蠢。
方明茗都知道，并不以为意。小时候的她其实并没有明显感觉到阶级的存在，她只知道江则灵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很多好吃的东西，很多零花钱。而她跟着江则灵，虽然对方并不喜欢她，但会给方明茗点吃的。而且，方明茗的爸妈也经常对小小的她说，要对则灵小姐好一点，要听则灵小姐的话。
所以她就听了。帮江则灵干一些跑腿的活，沾沾大小姐的光，可以穿好看点，吃好吃点，连上的学校也能和江则灵一起。
那时，方明茗觉得生活很美好。直到上了初中，上了高中。江则灵身边的跟班越来越多，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聪明。方明茗在一众跟班中渐渐的变得不起眼。她都是跟在大家后面，一起假装推个一把，骂个几句，借着东风作威作福把罢了。慢慢的，她觉得江则灵都要忘了自己了。
方明茗渐渐开始有了很强的危机感。她学习成绩不好，且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所以，她以后如果要有个好生活的话，得牢牢抓住江则灵这颗大树才是。
然后，江则钦就出现了。
方明茗觉得他的出现简直是拯救了自己。论身份，他肯定是江则灵最讨厌的人。而且，他还是个私生子，方明茗觉得自己哪怕做些什么，也不会半夜有鬼来敲她门。相反的，得感谢她才对。毕竟，那可是私生子啊。
如果老方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子和私生女的话，她方明茗肯定拿着菜刀砍了对方！所以，江则钦，这种人，欺负起来也不会心中有愧。
简直是完美的存在。
于是，她马不停蹄的跑到江则灵面前，义愤填膺的骂了江则钦一顿，并表示自己绝对与江则钦势不两立。
之后，她频频找他麻烦，各种找麻烦。而且效果也是明显的，江则灵明显开始重用她了。
可惜后来…不提也罢。
方明茗看着操场上的江则钦。
他手上拿着瓶水，明显是刚从对面的小卖部过来的。
她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江则灵就在楼上看着，她肯定得做点什么。
和以前一样堵住他骂他一顿？还是扔块石头？
算了，还是骂一顿吧。朝他扔石头，以前方明茗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可现在，她不敢啊。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逼着自己跑到了江则钦面前。
江则钦停下脚步，看着她，眉头微挑。
旁边有人在，她又不敢对他挤眉弄眼做些小动作告诉他江则灵就在楼上看着。她只能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学着徐乐乐教训人的样子，双手叉腰，一只脚往前，一只脚往后站着，微仰着下巴：“呦，江大少爷这是从哪里来啊？自己去买水？怎么没有让人帮您买呀，您这大少爷怎么能自己干买水这种小活呢！”
方明茗这番活说的很浮夸，动作表情语气都非常刻意，但这股刻意放在方明茗身上又无比的和谐。众人一看，就知道她在为难江则钦这个私生子。
江则钦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险些看得方明茗差点站不住。
她拼命端着脸色，叉着腰间的手偷偷的作了个小手势，大拇指一个劲的往上小幅度指着。
江则钦看了一眼，懒得理她，打算直接绕开。
不就是江则灵在二楼看着吗？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见他绕开，方明茗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了江则灵一眼。
二楼的江则灵神色看不清，但整体给人的感觉不是特别好，似乎对方明茗今天的表现并不满意。
她心里一跳，实在是左右为难。
一方面，江则灵那里不能露陷。另一方面，江则钦那里哪怕有江则灵这个挡箭牌在，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啊。
怎么想，这个问题都无解。
方明茗欲哭无泪，闭上眼睛，突然间心里一下子有了决断。
算了算了，反正刚刚内涵都内涵过了，待会晚上无论如何都免不了给江则钦赔礼道歉一番，那干脆就多骂几句好了！
谁让江则钦这么过分，连她零花钱都收！昨晚还不肯给她付车钱，害她被她妈骂了一顿！
想到零花钱，方明茗的情绪是真真实实的悲愤。她朝他跑了过去，妄想抓住他再讽刺几句。
操场上刚好有几颗碎石子，方明茗情急之下没顾及到，脚下一踩，一时不稳，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
江则钦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压根没有任何防备，就这么被方明茗给扑倒在操场上。
他的右眼角擦过地上一块碎石，一阵刺痛过后，明显感觉到有温润的液体冒出，渐渐的，右眼一片模糊。
整个人摔在江则钦身上的方明茗倒是完好无损，除了一颗碎成粉尘的胆子。
他…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方小怂同学是没救了
第17章
方明茗看到他血淋淋的右眼时，整个人吓得都僵住了。
她手忙脚乱的从江则钦身上爬起来，半跪在他旁边，弯下腰去看他的眼睛，整个人几乎是快要哭出来的状态。
因为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短短不过几分钟，他的右眼到处都是血迹，根本就看不清他的伤口在哪里，是眼角还是瞳孔。
如果是瞳孔的话…
方明茗狠狠咬着唇，双手在抖动着，想把江则钦扶起来，可手伸到半空中，江则钦就已经把她的手给甩开了。
江则钦一手撑在地上，从地上爬了起来。
右眼视线一片血红，他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很痛，但矛盾的是，又很冷静。
他抑制住自己想要去摸右眼的手，看都没看瘫软在地上的方明茗一眼，直接转身朝着校门口走去。
在操场上的学生几乎都震惊的看着走过的江则钦。他们没有一个人上前，就静静的看着江则钦走向门口，和他被血迹染红的右眼。
这一幕，江则钦几乎如同从地狱中走来，面容平静，脚步不急不缓，却不由的让路过的学校下意识让出一条路。
操场鸦雀无声，方明茗坐在操场上，愣愣的看着江则钦离去的背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她的世界一片空白。时间每分每秒被抽得很长很长，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江则钦走路的每一个动作。
抬脚，落下，与地面碰撞，脚底细碎的泥沙小幅度随着他的脚步跳动着跳动着。日光洒在他的身上，不是金黄色，是惨白色的，没有温度。
方明茗觉得，此时的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活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分钟，也许十分钟，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一天，也许一年，有人站在她面前喊她：“方明茗！”
她抬头，愣愣的看着江则灵的脸。
眼神渐渐聚焦，世界再次变得真实。
江则灵的脸色也很不好，她居高临下的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你还挺本事的，直接把江则钦的眼睛都伤到了。”
方明茗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慌乱的抓住江则灵的手臂，哭腔已经很明显了：“则灵姐，怎么办，江则钦的眼睛会不会看不到了？如果看不到，我怎么办啊？我要不要坐牢？江总会不会打死我啊！则灵姐，则灵姐，怎么办怎么办…”
江则灵阴沉着脸甩开她的手，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强调：“记住，你只是不小心摔倒的。”
方明茗愣愣的。江则灵的意思是，无论发生什么，方明茗只是不小心，所以的一切都是江则钦自己倒霉，和她方明茗没有什么关系，和江则灵更是没有关系。
可是怎么可能呢？操场那么多人，谁不知道她是故意找江则钦麻烦的？虽然最后，她确实是不小心摔到江则钦的，可是，谁会相信？
如果江则钦真的眼睛出了事情。江则钦肯定不会放过她，江总那边也不会放过她们方家。哪怕她爸爸为江总工作了几十年。
而江则灵，顶多只是被江总骂一顿而已。
所以最后，其实损失的只有江则钦和方家而已。江则钦可能会损失一只眼睛，而方家，方明茗不敢想。
方明茗的脸都白了，整个人血色尽失。
“他眼睛瞎没瞎都还不知道，你怕成这样？”江则灵看到方明茗这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压低声音，“你跟去看看，他眼睛到底有没有事。”
方明茗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还不快去！”江则灵看着方明茗傻傻的样子，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方明茗这才反应过来，以800米冲刺的速度往门口冲去。
江则灵见此连忙快步走到角落，微白着脸给家里的杨雪玉打了个电话。如果江则钦的眼睛真的出事，她得有点措施，否则江立那边，不好交代。
方明茗冲到门口的时候被门卫拦住了，她急得跺脚：“我不是要逃学！刚刚有个男同学右眼睛受伤了！我要去看看，老师让我去看看的！”
门卫这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