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生孩子,几乎相当于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在医院多多少少都有保障。自己在家,得有多危险?
她宁愿自己承担危险,在家偷偷生产,也不愿意告诉他,去正规医院吗?
祁延心里说愤怒也谈不上,说不生气也不是。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沉沉:“我知道了,孩子出生日期呢?还记得吗?”
这当然得记得。
言桉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到临到嘴边,又匆匆咽了回去。
孩子离婚后十天,也就是前后怀孕不到一个月,她就生了。
可正常人,要怀胎十月吧?
还好还好,她没说漏嘴。
言桉把日期往后推了九个月,然后才告诉了祁延。
接下来几天,给言竹竹办户口的资料一样一样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最终在一个星期五的下午,趁着两人都没戏份时,花了一小时,带着言竹竹去了相关部门机构,把户口问题给彻底解决了。
言竹竹签在了言桉的户口下,言桉本人是户主。
办好事情后,祁延带着母子两人,连带着言竹竹书包里的柠檬和苦瓜,找了家餐厅吃饭。
祁延点了一桌菜,其中还有道清炒苦瓜,绿油油的,看起来很是漂亮。
言桉向来不吃苦,这祁延是知道的。
这道他点给自己,但看了看一旁酷似自己的儿子,祁延想了想,问道:“竹竹,你怕苦吗?”
言竹竹是个很沉默寡言的孩子,基本上不说话,也不喜他人靠近。
比如言檬檬和言酷酷可以随便让言桉摸头发,亲额头。
但言竹竹每次都是会避开的,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言桉,是因为他天生就不太喜欢亲密的肢体接触。
可他其实是很懂礼貌的孩子,虽然从不主动叫祁延,但对方问话,他还是会回答的。
言竹竹摇头:“不怕。”
他是甜的,甜味可以碾压一切酸苦,他自然不怕苦。
祁延微微一笑,夹了筷苦瓜放进言竹竹碗里:“那你尝尝。”
言竹竹稚嫩的小脸微微皱起。
吃二哥同类?不过应该没事,二哥还吃山竹。
他拿着儿童筷子,夹起来放在嘴里,嚼了五下,连同白米饭下肚了。期间脸色如常。
祁延扬眉:“味道如何?”
言竹竹公正点评:“还不错。”
旁边围观的言桉:“…”
这父子两个,越看越像了,连口味都很相似。
她舀了勺甜玉米,边吃边想,什么时候,她能有一个像她的女儿呀?
言桉下意识看了眼祁延,心想要不向他再借个三千万,把剩下的种子一起发芽算了?
但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就给压了下去。
不了,竹竹的一千万至今还没还呢,就不越欠越多了。
而且她向他借那么多钱,理由不好解释,万一让他起了疑心,就得不偿失。
孩子被发现就算了,如果不是人的事情被发现,那后果真的会很惨吧。
电影拍三个月后就能杀青,她就可以接着进组。一两年内,她也许就能还祁延一千万,顺便再赚个三千万。
一两年而已,对活了两百多年的言桉来说,可以四舍五入掉的,不急不急。
赚钱也是一种修行。
“明后天是周末,周末一过,你就要去上幼儿园了。”祁延道,“竹竹,明天下午爸爸带你和妈妈去游乐园怎么样?”
言竹竹看向言桉:“妈妈,你去吗?”
言桉眨了眨眼睛。
她明天的戏在早上和晚上,下午没排。她本打算在家里结界的洞帘湖一角躺一下午。
但既然祁延提出去游乐园的话,那就去看看。
好像人类社会里,家长都会带孩子去游乐园玩。
她也刚好去看看,学习一下别人的家庭是怎么带孩子的。
言桉点了点头。
言竹竹于是也点了点头。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当晚,祁延把母子俩送回去后,自己回到了鎏烨区的别墅。
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站在客厅里,他居然觉得有些空旷。
祁延轻叹一声,把车钥匙往一旁一扔,到后院看了看那池铜钱草。
铜钱草的生命力顽强从不是说说而已,当日言桉救回来的铜钱草,至今又是郁郁葱葱一片。
他弯下腰,随意拔下几片长得不太好看的,然后拿出手机,想了想,拉了个三人讨论组。
他,言桉,言竹竹。
y:我到家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见,晚安。
结界里,言桉已经躺在洞帘湖面,睡着了。
她这几天拍的都是跳舞的戏份,活动量很大,一天下来,哪怕她精力再旺盛,一沾到水面,立马便睡着了。
大公鸡在一旁走来走去,偶尔伸长脖子,要去啄言桉的铜钱草叶片,她都没反应。
言檬檬赶紧把公鸡拉了回去:“嘘,妈妈睡着了,你别吵醒妈妈。”
大公鸡喔喔喔了几声,到了一旁草丛中捉虫吃。
言檬檬拍拍小手,重新坐到言酷酷旁边,一起吃山竹。
而言竹竹已经变成了一颗八米多高的山竹树,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但每当柠檬苦瓜兄弟二人面前快没山竹时,山竹枝丫就会微微晃动,然后树上就准确掉落几个果子下来。
言檬檬拿起一个,剥好后小口小口咬着,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童音清脆:“爸爸说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见。”
言酷酷腮帮子鼓鼓的,闻言模糊不清道:“我要一个小时后再睡,我今天在弟弟书包里睡了半天。”
言檬檬道:“我也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困。不过我们是不是要回一下爸爸?妈妈睡着了没回复,他这样好像在自言自语诶。”
言酷酷凑过去,看了眼:“那哥哥你回一下。”
言檬檬点头,很认真的一点点在打字:好的,爸爸,我们一会儿
言酷酷在旁边适当提醒:“哥哥,要把‘们’字去掉。”
言檬檬恍然:“啊,我差点又打了‘们’字!”
他连忙删掉,然后再打几个字,和酷酷一起检查了一下,没问题后就发了出去。
萌酷竹:好的,爸爸,我一会儿就睡了。
萌酷竹:爸爸晚安。
那头,收到消息的祁延面露困惑,眉头皱起,眼里波光涌动。
这几天,竹竹这孩子一直没开口叫过他,别说爸爸了,连称呼都没有。
按照祁延所想,言竹竹根本就不会回他。
可事实完全相反,竹竹不仅回了,还回得如此自然亲切,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虽然说很多人网上和现实表现不太一样,但这么小的孩子,差异就这么大了吗?
他想起来之前言桉说孩子有点问题,花钱看病,所以欠一千万的事情。
这件事情,言桉一直没肯说出实情。
难不成,竹竹的病是精神类相关?
作者有话要说:你以为你是在和你儿子聊天?不,你是在和你的儿子‘们’聊天。[冷漠.jpg]
第39章
言桉已在剧组拍了一星期的舞蹈练习室戏份,今天早上最后一场拍完,便要换棚拍摄。
所以下午便空了出来。
舞蹈练习室的戏并不难拍,言桉舞蹈虽然比不上顶尖的芭蕾舞者,但和中下水平芭蕾舞者比,也有的一拼。
她如今的水平,用来拍电影,已经绰绰有余。
陆东阳很满意,从一开始对言桉的冷落无视到现在一脸笑容,还会特地指点言桉,心下有了培养的想法。
祁延入行三年,挑剧本的能力向来一绝,连签演员的眼里,也很不错啊。
“好了,练习室的戏就拍到这里,你们休息一下午。至于晚上戏份等剧组安排,有什么变化工作人员会联系你们,你们晚上随时待命。”陆东阳对一众演员这般交代道。
言桉和刘紫彤等人都点了点头。
陆东阳便没多说什么,挥挥手继续忙去了。
言桉随着众人往换衣室走,一边给家里的孩子发消息,一边随意听着身侧这些女演员们讲八卦。
她和刘紫彤五人团依旧不对付,刘紫彤之前在康恒的时候孤立她,来到剧组拍戏后,也在背后拉帮结派。
那天晚上喝醉酒她扯刘紫彤头发是她不对,可是言桉知道,对方过来敬酒只是为了灌她酒罢了。
所以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她和刘紫彤为首的团体就这么僵持着,片场谁都不理谁,除了拍戏时的戏份,没有任何交流。
这些事情,整个剧组从上到下都知道,但谁也没管。
演员之间私底下的关系问题,大家都不好插手,只要不耽搁拍戏就行。
恰巧,冷战的两派,还都是有职业道德的,戏还是会好好配合着拍。
不过这也没什么,她们戏里也不是演关系好的队友,她们的角色,本就是对立。
言桉演的是女主,刘紫彤演的是反派女二。
“哎,女三那个演员你们有听到什么风声吗?是谁演啊?”从舞蹈练习室到换衣室的路上,穿着训练服的姑娘们嘻嘻闹闹的。
“不知道,女三快要进组了,但是官方还没公布是谁。选角导演和陆导那嘴巴也很紧。”
“听说是最终人选一直订不下来,有几方在抢。”
“一个女三,也这么抢手?”
“那可不?这可是陆导的电影,助理摄影师灯光师剪辑师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男主还是祁老师。圈里想挤进来露个脸的演员多了去了!”
“哇塞,那我可真幸运,居然被选进来了!”
“你那是有实力,我们彤姐也是,试镜被导演选中的!凭自己能力堂堂正正拿的女二,就是有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路子进来的咯~”
此话一落,身段纤细高挑,长相上等的女人们纷纷看向了跟在一旁悄悄吃瓜的言桉。
刘紫彤走在众人前头,闻言也往后瞥了眼言桉,面露鄙夷。
言桉:“………”
在康恒这种话听多了,她都已经自动免疫了。
因为其实,她们说的也很有道理。
她进组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
所以刘紫彤这些靠自己选进来的人,会看不起她。
言桉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头发,无辜的回望着她们的视线,并不对号入座。
虽然她知道她们说的是她。

祁延那边戏还没拍完,言桉也没等,换好衣服后,匆匆挤了地铁先回家了。
他那边也没耽误太久,说是已经在来接他们的路上。
言桉一路跑回别墅,气喘吁吁的。
言檬檬连忙递过去一杯水:“妈妈,喝水!”
她弯着腰,深深吸了几口气,平缓下呼吸后,抬头咕噜咕噜喝了快半瓶。
“檬檬,酷酷,快快变回去,爸爸马上就要到了!”言桉催促道。
两个孩子点点头,下一秒就成了柠檬和苦瓜。
言竹竹捧着两个哥哥,皱着眉问道:“妈妈,哥哥们本体一直都长这样,他会不会怀疑?”
言桉朝孩子挤了挤眼睛:“妈妈有办法。”
她手头还有九十多万的存款,是之前录制综艺的片酬。
录了一期退出,她问过要不要还回去,结果节目导演说不用,她便一直收着了。
最近祁延包吃包住,她也没有用钱的机会。
手头稍稍宽裕,这些钱就可以拿来用了。
言桉便动用存款,施加灵力,给柠檬和苦瓜施加了障眼法。
虽然柠檬还是那个柠檬,苦瓜还是那个苦瓜,但看起来形状就不一样了。
一人一个障眼法,每个维持八小时,六万块钱没了。
言桉有些心疼,更加在心里打定主意,一点要好好赚钱,努力赚钱。赚到怎么用灵力都不心疼为止!
收拾完东西后,言竹竹背着小书包,口袋一左一右各一个哥哥,然后由言桉牵着手,上了门口祁延的车。
一家人前往游乐场。
除了后院的大公鸡,和结界里的三个土坑。
祁延是娱乐圈知名演员,粉丝多,国民度广,走在路上不出一分钟,就会被人认出来,然后被堵的水泄不通。
所以他十分大手笔,直接提前预定了今天下午的游乐场,包了场地,里头除了要求保密的工作人员,一个游客都没有。
言桉望着人烟稀少的场地,没忍住,从后头扯了扯祁延的衣摆。
祁延回过头:“怎么了?”
她看了眼背着小书包,绷着一张脸四处打量的言竹竹,问道:“就我们三个人吗?”
“对。”祁延点头,“我出现会引起骚动,就直接包场了。”
言桉抓抓头发,哦了一声。
她都差点忘记前夫的影帝身份了。
她轻声嘀咕:“我本来还想看看他们怎么带孩子呢…”
两人站得近,祁延听力向来很好,闻言微微一笑,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虽然我在此之前没有过孩子,但你相信我就好,没必要借鉴别人家。”
言桉仰头看着他,神情有点古怪。
之前不是他说,让她看看人家怎么带孩子的吗?怎么现在,他又换了个说法。
“想先玩哪个项目?”祁延低头问她。
言桉闻言,也没在纠结这件事情。
她视线往前方略过一圈,眼睛倏然一亮,毫不犹豫伸手就往水上乐园一指:“我想先玩那些!”
祁延点头,抬腿往言桉指的方向走去:“好。”
言桉回头,朝着言竹竹挥手:“竹竹快来!”
言竹竹奶声奶气的说了声“就来”,迈着腿跟在了爸妈身后。
和水有关的,都是言桉的天堂。
飞毯滑梯、急速冲刺、激流勇进等等,玩的言桉不亦乐乎。
在水里,就是她的地盘,哪怕滑梯上去的时候有些高,她有些许不舒服,但因为下方的水,也完全被她所忽视。
言竹竹身为一颗山竹树,平常也是需要用水灌溉的,但太多水就不行,会被淹。
毕竟他才发芽没多久,还没学过游泳。
祁延水性倒是不错,但对游乐场的项目没什么兴趣,发现言桉在水里根本不用人照顾后,便把注意力都给了言竹竹。
然后他发现,这个儿子果然像他。对这些项目,兴趣也不大。
所以最后演变的结果便是,祁延和言竹竹父子两人坐在竹筏上,看着言桉玩。
祁延看着近在迟尺的孩子,想着昨晚自己深思的结果,不动声色的打探:“竹竹,这三年,你和妈妈的生活都是怎么过的?”
言竹竹偏头扫了他一眼,回道:“就正常过。”
他一笑,也知道自己问的太宽泛了:“妈妈会带你出来玩吗?”
言竹竹皱了皱眉,不知道祁延到底要干什么,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撒谎,如实道:“不怎么出来。”
“那妈妈有事出门的时候,会带上你吗?”
言竹竹被问的一脸戒备,他抿了抿唇,抱着装着两个哥哥的包:“我可以自己待在家。”
祁延眼神微深:“那你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干什么呢?”
言竹竹沉默片刻,突然间提高声音道:“妈妈!”
刚从滑梯上冲下来的言桉在水中回过头:“怎么了?”
言竹竹从竹筏上站起来:“我们去玩别的吧。”
言桉擦去脸上的水,点头:“好呀。”
然后她游过去,推着父子两的竹筏,到了岸上。
祁延和言竹竹衣服都没湿,但言桉的都湿了。
幸好带了换洗衣服,言桉便去了女厕换衣服。
又留下了父子两独处时间。
言竹竹被问得很烦,远离祁延站着,看着游乐场里,穿着布偶服的工作人员做棉花糖。
祁延在一旁树下接了个工作电话,说了几句后,把电话挂断,然后朝言竹竹走了过去。
言竹竹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很明白了。
祁延也看懂了,这个孩子,不喜欢被问问题,不太爱说话。
和网上聊天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同,诡异得让人担忧。
可是孩子还小,他暂时也没什么办法,心想还是事后咨询一下有名的心理医生问问。
祁延看了眼棉花糖,问:“想吃吗?”
言竹竹摇头:“不想。”他不吃甜,因为他本身就是甜的。
他一笑:“那你为什么站在这看着?”
因为两个哥哥应该会喜欢看,这糖是甜的,哥哥们喜欢甜。
言竹竹低头看了眼自己口袋里的柠檬和苦瓜,改口道:“我其实想吃。”
祁延微微挑眉:“哦?”
“但我不想现在吃,想带回家。”
他勾了勾唇:“棉花糖不好带回去——”
言竹竹闻言便打断他:“那就算了。”
祁延哑然:“没事,到时我让人给你送。”
言竹竹看看他:“要送两根。”
他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了:“没问题。”
言竹竹于是便转过了头,不再说话。
父子两沉默的站着,一分钟后,祁延听到言竹竹说了两个字,有些迟疑的:“谢谢。”
言桉换好衣服回来,三人继续开始玩。
玩过旋转木马后,他们往前头走,刚好经过跳楼机。
祁延停下脚步,随口问了句:“这个要玩吗?坐着还挺舒服的。”
母子两人纷纷看去。
整个游乐场都没有游客,这些平日排队很多的项目一个人都没有,跳楼机的设施便停在下方。
没有尖叫,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平平淡淡的。
言桉和言竹竹之前也没了解过这些游乐场项目,看到也没觉得有什么。
至少刚刚一路玩过来,就没怎么样。
而且祁延说了,挺舒服的。
因此言桉点头,兴致勃勃地:“好呀。”
言竹竹见此,便跟着言桉过去。
祁延便缓步跟在母子俩身后。
三人坐上了跳楼机,言竹竹在中间,言桉在右,祁延在左。
言竹竹还带着装着哥哥们的书包。
工作人员见准备好后,跳楼机便开始往上升去。
一米,什么感觉都没有。
十米,依旧没有。
二十米,言桉就有些慌了。
她握紧了扶手,指节用力的泛白。
可不仅如此,高度依旧往上升去,然后停在最高点,六十米的距离,不动了。
下方人影变小,言桉看着总觉得自己要掉下去。
她脸色变得苍白,颤颤巍巍的看了旁边的言竹竹一眼,下意识道:“竹竹——”
然后她发现,言竹竹也是一脸苍白,抓着手把的姿势和她一模一样。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跳楼机刷的一下,就往下直坠!
言桉:“啊啊啊啊啊啊啊!”
言竹竹:“啊————啊————”
书包里的言檬檬和言酷酷没看到高度,但感受到了这可怕的自由落体,也在心里狂叫。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叫舒服吗?!
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跳楼机安全停止,可座位上,言桉和三个孩子的内心,此刻还是崩溃的。
不仅如此,他们全都手软脚软,全身发软。
如果此刻把包打开,按一按柠檬,会发现柠檬软软的,一戳就一个凹痕。
苦瓜就更不用说了,原本直直的一根,已经软的垂下了一头。
而保持着人形的言桉和言竹竹,和刚刚抑制不住在空中尖叫不同,此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口,只有手还下意识紧紧抓着扶手,目光呆滞。
祁延解开安全带,从位置上起来,神色如常的往旁边一瞥,就看到一大一小脸色苍白如雪的两人。
???
怎么回事?
他轻轻蹙眉,叫道:“言桉,竹竹?”
两人听到声音,眼珠子动了动,呼吸声有些颤,还处在害怕之中。
祁延站在原地,居高临下打量着两人神色,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当年拍电影,到游乐场取过景。
跳楼机这个项目似乎不少人觉得刺激害怕,结束后呕吐或者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而言桉和言竹竹虽然没吐,但症状看着,确实有点像是被吓过头了。
这东西,有这么可怕吗?
祁延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在上边,包括自由落地的时候,和平常他在地面上走路没有任何区别,隐隐之中还有点熟悉的舒适感。
所以他才主动提出来玩玩这个项目,因为坐着确实还挺舒服。
但现在看来,可能只是他的个人感觉吧。
祁延弯下腰,先把离他最近的竹竹安全带解开。
言竹竹回过神,害怕之余却还强撑着,要自己站起来,结果腿软了,直接跌回了位置上。
祁延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虽然孩子看着可怜,但他忍不住弯了弯唇,伸手把吓得腿软的儿子抱了起来。
从知道孩子的存在到至今,言竹竹在他面前一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还是第一次流露出小孩子的脆弱。
言竹竹虽然想挣扎,但他此刻依旧还在跳楼机可怕的后遗症中,根本没力气。
那边,言桉也回过了神。
她颤颤巍巍的解开安全带,扶着旁边站了起来,勉强靠意志力站稳了,只是小腿肚还是忍不住颤抖。
游乐场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啊!!!
吓死她了呜呜呜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呜呜呜呜呜!
祁延单手抱着孩子,空出一只手要去扶言桉。
却被言桉推开,一路扶着其他东西,到了一旁空地上坐下了。
祁延也没强求,抱着孩子跟在如同上了年纪的言桉身后,然后把孩子放在了言桉身边。
一大一小依旧还是脸色发白,手软脚软。
言桉侧过头,摸摸言竹竹的脸,触到一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