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坊是早已经关门上板了,他们走的是后门。进院之后,张仁让张松自去安歇,自己跟着张陵来见张杨氏。
“夫人,小人回来了。所办诸事一切顺利。”张仁连忙上前行礼。
“三管家请起,回来就好。”张杨氏点点头。
“夫人,除去支付货款,这是这一趟所赚的钱,白银一千两。”张仁将箱子打开,露出白花花的银子。
张杨氏点点头:“张仁,真是辛苦你了,赚钱固然高兴,只是你们能够平安回来,这才是真正让人欢喜。”
“多谢夫人挂怀。”张仁谢道,“如今我大唐声威日盛,兵锋所指,势如破竹,路上安全的紧。”
“那倒也是。”张杨氏也有同感,她叹息一声,不由得想起了亡夫张须陀,张须陀在世的时候,对于民不聊生的状况十分忧虑,时常彻夜不眠,如果能看到今天…
“夫人,小姐可在?”张仁问道:“还有一事,小人要向夫人和小姐禀报。”
“还在书房之中,阿陵,去把小婉唤来。”对于张仁等,虽然来张家的时间不长,但因为张须陀的原因,张杨氏是十分信任的,因此直接让张陵去找小婉。
张陵出门后来到书房里,他先是在屋前侧耳听了听,然后轻轻敲了两下门,唤道:“婉姐!”
“是阿陵吗?进来吧。”屋里传来小婉的声音。
张陵推开门,见小婉正在算帐,桌面上铺了几个帐簿。
“婉姐,管家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娘让我唤你过去。”张陵又看了看那些帐簿,“这些帐目我帮你核吧。”
“那可不成!”小婉笑道:“我们阿陵这双火眼金晴。是要将来上了朝堂,专察奸妄小人的,可别熬坏了。”
张陵反驳道:“如果连纸面上的数字都辨识不清,将来如何区辨忠奸?”
小婉笑了:“好,算你有理。你接着来吧,可要注意眼睛,我先过去,等一会儿就回来。”
看到张陵一笔笔的认真核算帐目,小婉微微一笑,轻轻将书房门掩上,转身去见张杨氏。
来到前厅,先给张杨氏见过礼后,她看向张仁:“三管家,这一趟去岭南,结果如何?”
张仁恭恭敬敬地答道:“小姐,李翼那边已经按照吩咐,提高收购数量,那边的俚人也很配合,毕竟这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的收入。书包和箱包的销路一般,但书籍却很受欢迎,近期如果印刷厂那边赶得及的话,可大批印刷,一定可以销得出去。”
“嗯,下次你去岭南的时候,打听一下有没有造船的。”小婉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些白银…白花花的,实在是很养眼。
“这次带来的货已经卸了吗?”小婉又问。
“是,廖三顺正在码头上看着。”张仁答道,他顿了顿,又说道:“按夫人和小姐的吩咐,我这次在南方一共购买了六十名孤儿,其中男孩四十名,女孩二十名,全都是十四岁以下。”
张杨氏微微皱了下眉头,看向小婉:“有些多了吧?”
这件事情小婉和她商议过,张家要开枝散叶,重新兴旺起来,需要大量的人手,随着产业越来越多,手上的人是越来越不够用,张忠等人的忠心是没有问题的,但有些事情可不是忠心就能办好,所以她想培养一批张家自己的嫡系。
“不多,娘,人才是要尽早储备的,以免到需要的时候,措手不及。”小婉答道,这还仅仅是第一步…
第一卷乱世第五十九节孤儿(向亲们拜个年!!)
第五十九节孤儿(向亲们拜个年!!)
古代是没有办法进行知识产权保护的。而且以张家的情况来说,比不得那些世家,有大量的人手可用。当然,可以从外面招聘,可有能力的人大多是投效有实力、有实力的主子,哪里会跟随她们这种孤儿寡母当家的主家?最重要的是,在小婉的记忆中,有许多超前的知识,她不可能将这些东西传授出去,虽然张家的发展,她需要更多的、能够有相同理念的人来执行。
因此,这次张仁去岭南,小婉便禀明了张杨氏,让他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一批在战乱中失去父母孤儿,从小家以培养,有那么个四、五年也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婉姐,你在想什么?”张陵问道。
“我在想那个田庄应该扩建了,那些小孩子总要有个大地方安顿下来,而且他们今后学习也需要地方。”小婉说道。
今天县学放假,小婉便让张陵陪着回药王坪一趟,看看那些小孩子。顺便解决一下他们的生活问题。
“老宅不是刚刚扩建过吗?”张陵问道。
“那是为了扩大白糖加工厂,除了娘和咱们住的屋子外,其它的都住着工人,而且那个环境也不适合小孩子居住学习。”小婉轻轻摇头,骑在小毛驴上,看着张陵牵着缰绳走在旁边的样子,她突然有些好笑…这还真像是小夫妻俩回娘家的样子,只是两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有些小,想到这里,小婉觉得脸腮有些发热。
张家的田庄是跟那些田地一起赏下来的,整个庄院分为内庄和外庄,内庄大约有三十来间房子,这里留给张家住的,外庄是给那一百户佃户住的,后来印刷厂和箱包厂也都设在外庄。
不过工厂和人在一起,总是个麻烦,因而小婉命人将庄后那一片土地也买了下来,那里比较贫瘠,种不得庄稼,尽是一些杂草、灌木之类的,清理出来之后,就可以将两个工厂迁出来。
“婉姐,还有多远?”
“快了,你看前面那片林子,转过去就能够看到了。”小婉指着前面说道。
“婉姐,你也真是的,干嘛非要跑一趟。张孝他们不是都在庄子里嘛,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陵,不是不放心,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主子如果当甩手掌柜,那下边人还能够当回事吗?我们过来不是要做什么,而是要表明一个态度。还有那些小孩子,不亲眼看看,怎么知道他们啥样?”
“婉姐,什么时候我才能帮上你和娘?”最近为了让他安心学习,小婉连核账都不用他了,最多是让他领着几个孩子学习,家务事情一概不用他,小孩子心事挺重的,有些不开心。
“牛耕田,马拉车,公鸡司晨,各司其职。阿陵,你是家里最大的男人,你的职责是念好书,将来像父亲那样报效朝廷。我和娘就是要维持这个家,让你和弟、妹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想帮忙,那就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小婉说道。
“父亲报效的是隋朝。”张陵垂着头嘟囔道。
“糊涂!”小婉脸色一变,“这话是随便说的吗?无论谁是皇帝,男人报效的永远是家国!”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田庄已经在望,张孝和张仁早已经带着几个人迎了上来。
“大少爷,小姐,先进庄子里歇息吧。”张孝说道。
“不累,我想看看咱们刚买的地。”张陵抢先说道。
“那…好吧。大少爷,小姐,请跟我来。”张孝说道。
一行人顺着庄前的岔路向庄后走去,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左右,众人已经绕到了庄后的高地上,庄子的后面有一片小树林,再往后,就是一片大约有四十来亩的荒地,上面生长着一蓬蓬的杂草、灌木和矮树。
“买这片地花了多少钱?”张陵问道。
“没花多少,这种地没法子种庄稼,在衙门里打点一下就拿下了。”张孝笑着答道。
“婉姐,这么大的地方,就算是将两间工厂迁过来,地方也富富有余,那些地方做什么?”张陵问道。
“印刷厂是要扩建的。箱包厂维持目前的生产规模,剩下的地方先平整出来做为操场。”小婉说道。
“操场?”张陵不解地问道。
“是啊。有一个操场,佃户们可以在这里锻炼,活动,那些小孩子也有地方进行训练。”小婉说道。
“还要训练?”张陵诧异道。
“这些孩子长大之后,不仅要能帮着做事。还要能保家护院,否则哪里值得花费如此心血!”小婉傲然道,她就是要为张家培养一批人材,给张家的崛起奠定基础,否则也辜负了自己这个穿越客。
在庄后看了一圈,小婉便领着张陵去印刷厂和箱包加工厂转了一圈,虽然用不着他来打理这些工厂,但将来他要做张家的主事人,却不可不知道自己府上的产业有什么。
虽然古代重学轻商,但事实上那些官宦人家几乎都是大地方兼大商家,否则他们仅靠那些俸禄哪里养得起自己和一大家子人?只不过,那些产业都是由他们的家人打理,不需要本人出面。
“张孝,那些孩子安置在哪儿?”从箱包厂出来,小婉问道。
“小姐,因为后面的荒地还没有清理出来,工厂也没有迁过去,所以小人先将他们安置在内院。”张孝答道。
“他们现在做什么?”小婉问道。
“现在快到午饭点儿了,他们应该在食堂。”张孝看了看天色,“大少爷,小姐,厨房已经安排好了,先去用饭罢。”
“不。我们先去看看那些孩子。”小婉说道。
有人说,战争没有胜利者,这要看怎么说,但战争的受害者永远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小婉看着那些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在看到她们的时候,都是面带惊惶,生怕又被人带走,当两名仆妇将饭菜端上的时候,数十双眼睛巴巴的看着盛饭菜的木盆,那种眼神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痛。
“有没有请大夫给他们检查过?”小婉问道。
“已经检查过了。而且他们都反复洗过,衣服也换过。他们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主要是营养不良,加上…一直在惊吓中生活,调整过来至少要三个月。”张仁答道。
“大小姐,他们都等着您训话呢。”张孝轻声道。
小婉轻轻点头,目光在那些孩子们身上扫过,目光从柔和变得严厉:“你们可以吃饱饭,你们可以不再受死亡的威胁,你们可以识文断字,你们也可以练武强身。但是,你们必须记住,从现在起,你们的性命就归张府所有,你们必须无条件地执行任何命令,任何犹豫、反抗,都将受到惩罚!记住了吗?”
“记住了!”
从那些孩子们的目光中,小婉觉得有些像是喜羊羊遇见灰太狼的感觉。不过小婉也是没办法,如果主家表现得软弱,那奴婢就会欺主,在《红楼梦》中可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她没从这些孩子中找几个出来立威,已经是很仁慈的主家了。
“开饭吧。”
小婉满意的点点头,和张陵等人走出饭厅…如果她们一直呆在那里,一定会营养不良的。
“大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张孝见小婉停下脚步,似乎有话要说,连忙来到小婉面前。
“阿陵,我让你画的那些东西呢?”小婉转头问张陵。
“在这儿呢。”
张陵打开背包,取出一摞纸,上面画的都是云梯、单杠、双杠、肋木、太空漫步机、云梯肋木、蹬力训练器等体育锻炼器材,图形和尺寸参数都是小婉提供,张陵帮助整理的,不过她并没有将所有的东西都一次取出来,而是挑选了其中的一部分。
“这些都是我设计的锻炼器材,一式三套,两套就安放在操场上。另外一套送进城…也不必全送,这几件、还有这个秋千。”
每一张图纸都有详细的说明,而且张陵还细心地在上面画有使用的示范图,即使第一次看到的人,也是一目了然。
“嘿,这种锻炼器材真是不错,如果军队里也有这种锻炼器材,那训练起来就更方便了,而且还有趣味性。”张孝一边翻看着,一边顺口说道。
军队?
小婉灵机一动,目光看向张陵,嘿嘿地笑了几声,笑得他莫名其妙。
“张孝,这两天你先按照大夫的吩咐,让他们先把身体调养好,每天饭前要出操,刚开始强度要小一些,围绕山庄跑几圈,然后让他们背诵家规,必须在七天之内将家规背熟,如果背不熟练,或者受惩治,或者逐出家门…嗯,这你可能灵活掌握。”小婉说到后面,向张孝眨了眨眼睛。
“小的明白。”张孝立即心灵神会。
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是成年家仆,购买回来就算有忠心,也很难重新塑性,一些老毛病是很难改掉的,而这些小家伙从现在开始培养,三、四年后…甚至只需要一、二年,他们就会为张府服务。
“还有,”小婉沉吟了片刻又说道:“领他们去两个工厂看看,帮着干一些杂活,拔拔田里的野草什么的。干活不是目的,要让他们明白‘一日不劳,一日不食’的道理。”
“是,小姐。”张孝应道。
第一卷乱世第六十节义母
第六十节义母
县学经过修缮之后显得焕然一新。新来的教谕李先生还带着十几名年龄稍大的学生整修了门口到学堂间的石径,而且还在石径的两侧种了近百竿翠竹,看上去还真有些几分青青校园的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这位李教谕竟然还自己出钱雇了几个工人,在竹林里修了一个小池塘,里面还养了几只鹅,学生们在课间的时候,闲看白羽浮绿色,也颇觉有趣。
整个山阳县,除了一些私塾外,就只有这一座县学,而县学里也只有一位教谕,他要教授近百人的课业,而且还要分为两个班级…一个当然是启蒙的班级,另外一个就是张陵他们这些大孩子,因此授课也要分开,好在这位李先生颇精此道,将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丝毫不显得杂乱。
李冀,大约四十岁左右,属于那种比较典型的文人士子。眉眼之间透露着儒雅之气,大多数时候,总是一派和气,说话也如春风化雨一般,但在学习上,要求得十分严厉,学生们既敬且畏。
张陵坐在课堂的后面,听着在前面诵读文章的先生,有些走神…这并非是先生的诵读不好。正相反,李冀诵读文章的时候,是学生们最享受的时候。他并不像一些老夫子那样,摇头晃脑,声音绵长,颇有催眠之效。
李冀的诵读,轻重有度,缓急相济,极富韵律感,听着悦耳,学子们读起来也琅琅上口。诵读,本来就是一门口耳相传的学问,中国的文章,向来是诗情、画意、音律,三位一体的,据说古代有朝拜的时候,不是用诵的,都是由礼乐官员唱出来的。
张陵同样很享受,至少他觉得李教谕的诵读。比小婉更胜一筹。只是他今天确实是有心思——昨天从田庄回来,小婉便愁眉不展,虽然那些孤儿暂时安置下来了,却有了为难之事,以张孝等人的本事,训练他们的体能和军事技能自然没有问题,但文事方面就不行了,这些军汉出身的人,识个字、认个数什么的还行,但让他们教人…能成直角领到钝角,越领越歪。
如果这些孤儿是养在城里,小婉和张陵二人都可以教授他们,但这些人都在庄上,距离颇远,再教导便是有些碍难了,而且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指派。
这边想着,心里便有些浮躁,注意力就更加不济了。李冀却是注意到了,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放下书本,笑呵呵地道:“大家都出去休息一下。待听到钟声,再回来上课。”
“谢谢先生!”
学员们起身,向李冀行礼,等李冀还礼之后,才静悄悄的鱼贯而出,待到了外面才欢呼雀跃,恢复了少年人的本性。
“张陵,你且留一下。”李冀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张陵。
“先生。”张陵疑惑地看着李冀,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你今天上课时的注意力不太集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李冀语气和煦地问道。
张陵脸上出现羞愧的神色,低头向李冀道:“先生,我错了,现在开始,我一定用心听讲。”
李冀微微点头,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上课走神,而是问道:“张陵,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课堂上的表现非常好,对于我的问题不但积极回答,而且答案也相当准确,是不是以前跟谁学过?读的又是哪一本书?”
李冀采用的启蒙教材是《三字经》,针对两批年龄不同的学员,低龄班是安全讲授的《三字经》,进度较慢,让他们更易于理解;大龄班的学员多是有识字功底的,理解能力较强,在讲授启蒙教材的时候,同时也讲授《论语》等教材,因为这些大龄学员是要参加考试的。
在这些学员当中。张陵的表现无疑是很优秀的,往往在李冀讲过一遍之后,他就能记住其中的要旨,而且能够很快地背诵课堂上所讲授的文章。李冀早就留意到了这一点,今天也是藉故将他留下。
“学生只是在进学之前跟…一位父执的晚辈的学过《三字经》、《论语》及术算之学。”张陵微微停顿了一下,他不是小孩子了,实在是有些不太好表述自己和小婉的关系,脸上出现了尴尬之色。
李冀顿时明白了,“教你的可是一位女子?”
“是的,先生。”张陵点点头,目光却是往地下瞅。
李冀淡淡一笑,道:“见贤思齐,跟一名女子学习,也没什么羞人之处。对了,那个教你的人怎么会《三字经》呢,据我所知…哦,令尊可是张须陀将军?”
“是,先生所说的正是先父的名讳。”张陵躬身答道。
“嗯,这样我就明白了。”李冀点点头,“你的基础不错,但不能因此而生出倦怠。起点高,要求亦高。日后我会对你的要求,比其他人更加严格。你需有个准备。”
“是,先生!”张陵躬身答道。
※※※※※※※※※※※※※※※※※※※※※※※※※※※※※※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有客人来了。”绣娘在帐房外面轻声招呼。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小婉对站在桌前的两个年轻人道:“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们复习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告诉我。”
“是,小姐。”两个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走出房间。
“走吧。”
小婉随后出来,招呼绣娘一齐向张杨氏的房间走去。
“小姐,你真的要让霍郁文和秦桐两个去教授那些小孩子?”绣娘好奇地问道。
小婉点点头:“是啊。这两个人本来就有识字的基础,而且做事仔细,很有培养前途,这同时也是对他们的培训,以后要大用的。”
刚才那两个人是张家先前从流民营中买下的家人,他们都在十六、七岁左右,人颇聪明,而且做事谨慎、细心,小婉在无人分担的时候,便想到让这二人在自己学习的同时,去传授那些孤儿,反正她培养的人是为自家做事,也不需要参加科举。
“绣娘,来的是什么客人?”小婉问道。
“听说是个什么…程将军,小姐,将军是很大的官儿吗?”乡娘问道。
“是程知节将军吧?”小婉笑着问道。
程知节早就回到秦王帐下了,听说过些时候就要去讨伐刘武周,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时间在这个时候来山阳。
“是,就是程知节将军,我听他们相互打过招呼,那位程将军还带家眷过来了,他的夫人可比他好看多了,还有他的儿子,长得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绣娘答道。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张杨氏的房间,绣娘跟着小婉进房,然后便侍立一旁,小婉却先向张杨氏行李之后,再向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程知节行礼…偷眼看了张杨氏一眼,只见她身旁坐的是一名雍容华贵,大约二十来岁的女子,在她旁边黑站着一个黑炭头似的小男孩,相貌可是比程知节…咳,丑多了。
“这位就是小婉姑娘吧?”那位程夫人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小婉。
“小婉,这位就是程将军的夫人,快来见礼。”张杨氏吩咐道。
“民女夏小婉。见过裴夫人!”小婉赶忙上前行礼。
“不要客气,过来让我看看。”裴夫人的娘家也是大族,气质容貌十分出众,却不知道如何远上了程知节。据演义所说,裴夫人嫁给程咬金是强扭的瓜,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张须陀当初帐下有三杰,秦琼年龄最长,是在家就娶了媳妇,罗士信最年轻,还没结婚就遇到张须陀兵败的事情,只有程知节的媳妇是张须陀亲自说合,裴夫人的父亲裴仁基,也是隋朝大将,河东裴氏的子弟…由此可见这张关系网之深。
拉着小婉的手,裴夫人的眼神十分的柔和,“果然是个好模样的,阿陵实在是有福气。”
忽然,她转向张杨氏道,“姐姐,我膝下虽然有一个儿子,却是一个跟他爹同样鲁钝的,如果您不反对,我想收小婉为义女,你看可使得?”
张杨氏微微一笑:“妹妹肯收小婉为义女,也是她的福气,我只有替她高兴,如何使不得?”
说罢,她看向小婉,催促道:“小婉,还不拜见义母、义父?”
什么?
这一会儿工夫又来了一对爹娘?
饶是小婉平日伶俐多智,却也一时懵懂,反应不过来。
张杨氏笑着对裴夫人道:“瞧这丫头平时也蛮伶俐的,今日却是欢喜得傻了。不过,程将军先收阿陵为义子,妹妹又收小婉为义女,这也是一段佳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