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父母·送参冀减息银
【原文】
男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男于三月初六日,蒙恩得分会试房,四月十一日,发榜出场,身体清吉,合室平安,所有一切事宜,写信交折差先寄。兹因啸山还家,托带纹银百两,高丽参斤半,《子史精华》六套,《古文辞类纂》二套,《绥寇纪略》一套,皆六弟信要看之书。
高丽参,男意送江岷山东海二家六两,以冀①少减息银。又送金虔竺之尊人二两,以报东道之谊,听大人裁处,男尚办有送朱岚暄挂屏,候郭筠仙带回,又有寿屏及考式笔等物,亦俟他处寄回,余俟续具,男谨禀。(道光二十五年四月十五日)
【注释】
①冀:希望。
【译文】
儿子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儿子于三月初六日,蒙皇上恩典得了分会试房,四月十一日,发榜出场,身体清吉平安,全家平安,所有一切事宜,写信交通信兵先寄,兹因啸山回家,托他带纹银一百两,高丽参斤半,《子史精华》六套,《古文辞类纂》两套,《绥寇纪略》一套,都是六弟来信要看的书。
高丽参,儿子的意思,送江氓山、东海两家六两,希望减少息钱,又送金虔竺的尊人二两,以报他东道的情谊,听大人裁处,儿子还办有送朱岚暄挂屏,等郭筠仙带口,又有寿屏及考试用笔等,也等他处寄回,其余等下次再禀告,儿子谨禀。
(道光二十五年四月十五日)
禀父母·取借款须专人去
【原文】
男国藩跪禀,
父母大人万福金安。男于五月中旬,染瘟症,服药即效,已痊愈矣,而余热未尽,近日头上生癣,身上生热毒,每日服银花甘草等药,医云:“内热未故,宜发不宜遏抑,身上之毒,至秋即可全好,头上之癣,亦不至蔓延。”又云:“恐家中祖坟上有不洁处,虽不宜扰动,亦不可不打扫。”男以皮肤之患,不甚经意,仍读书应酬如故,饮食起居,一切如故。
男妇服附片高丽参熟地白术等药,已五十余日,饭量略加,尚未十分壮剑然行事起居,亦复如常,孙男女四人,并皆平安,家中仆婢皆好,前有信言寄金年伯高丽参二两,此万不可少,望如数分送。去年所送戚族银,男至今未见全单,男年轻识浅,断不敢自作主张,然家中诸事,男亦愿闻其详,求大人谕四弟将全单开示为望。
诸弟考试,今年想必有所得,如得入学,但择亲属拜客,不必遍拜,亦不必请酒,益恐亲族难于尖酬也,曾受恬去年所借钱,不知已寄到否?若未到,须专人去取,万不可缓。①如心斋亦专差,则两家同去;如渠不专差,则我家独去,家中近日用度如何?男意有人做官,则待邻里不可不略松②,而家用不可不守旧,不知是否?男谨禀。(道光二十五年六月十九日)
【注释】
①缓:迟缓。
②松:轻松。
【译文】
儿子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儿子于五月中旬,传染瘟病,吃药马上见效,已经好了,但余热没有尽,近口头上生癣,身上生热毒,每天吃银花、甘草这些药,医生说:“内热没有散,适且发出来不宜压下去,身上的毒,到秋天当可好,头上的癣,也不至于蔓延,”又说:“恐怕祖坟上有不干净的地方,虽说不适合去挑动,也不可以不打扫。”(编者按:此纯系迷信。)儿子以为是皮肤上的病,不很留意,仍旧读书、应酬,饮食起居,一切照常。
儿媳妇吃附片、高丽参、熟地、的术这些药,已五十多天,还没有十分健壮,但做事起居也照常了,孙儿孙女四个都平安。家中婢女、仆人都好,前有信说寄金年伯高丽参二两,这万万不可少,希望如数分送,去年送亲戚族人的银子,儿至今没有见到全部清单,儿子年轻识浅,决不敢自作主张,但家中的事情,儿子还是想详细知道,求大人叫四弟把单子开示为盼。
弟弟们的考试,今年想必有所得,如果能入学,只要选择亲属拜客,不必普遍的拜,也不必请酒,因为怕亲戚族人难于应酬。曾受恬去年所借的钱,不知已经寄到没有?如果没有到,要专人去取,万万不可以迟,如心斋也派专差,那么两家一起去,如他不派专差,那我家一家去,家中近日用度如何?儿子的意思有人做官,那对待邻里不可以不略为宽松,而家用不可以不仍旧照旧,不知对不?儿子谨禀。
(道光二十五年六月十九日)
禀父母·在京事事节俭
【原文】
男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礼次,正月十五日,接到父亲,叔父十一月二十所发手书,敬悉一切,但折弃于腊月念八,在长沙起程,不知四弟何以尚未到省?祖母葬地,易敬臣之产甚是,男去冬已写信与朱尧阶,请渠寻地,兹又寄书与敬臣,尧阶看妥之后,可请敬臣一看,以尧阶为主,而以敬臣为辅,尧阶看定后,若毫无疑议,不再请敬臣可也,若有疑议,则请渠二人商之,男书先寄去,不再请敬臣可也,若有疑议,则请渠二人商之,男书先寄去,若请他时,四弟再写一信去,男有信禀祖父大人,不知祖父可允从否?若执意不听,则遵命不敢违拗,求大人相机而行。
大人念及京中恐无钱用,男在京事事省俭,偶值阙乏①之时,尚有朋友可以通挪,去年家中收各项,约共五百金,望收藏二百勿用,以备不时之需,丁戊二年不考差,男恐无钱寄回,男在京用度,自有打算,大人不必挂心,此间情形,四弟必能详言之,家中办丧事情形,亦望四弟详告,共发孝衣几十件,飨祭几堂,远处来吊者几人,一一细载为幸!
男身体平安,一男四女,痘后俱好,男妇亦如常,闻母亲想六弟回家,叔父信来,亦欲六弟随公车南旋;此事须由六弟自家作主,男不劝之归,亦不敢留,家中诸务浩繁,四弟可一人经理;九弟季弟,必须读书,万不可耽搁他,九弟季弟亦万不可懒散自弃,去年江西之行,已不免为人所窃笑,以后切不可轻举妄动,只要天不管,地不管,伏案用功而已,在京时时想望者,只望诸弟中有一发愤自立之人,虽不得科名,亦是男的大帮手,万望家中勿以琐事耽搁九弟季弟;亦望两弟鉴我苦心,结实用功也,男之癣疾,近又小发,但不似去春之甚耳,同乡各家如常,刘月搓已于十五日到京,余俟续呈,谨禀。(道光二十六年正月十八日)
【注释】
①阙乏:缺乏。
【译文】
儿子国藩谨禀
父母亲大人礼次,正月十五日,接到父亲、叔父十一月二十日所发手书,敬悉一切,但通信兵于腊月二十八日,在长沙起程,不知四弟何以还没有到省城?祖父葬地,易敬臣的说法很对,儿子去年冬天已写信给朱尧阶,请他选一块地方,现又寄信与敬臣。尧阶看妥之后,可给敬臣看一看,以尧阶为主,以敬臣为辅,尧阶看定之后,如果没有一点疑义了不再请敬臣也可以,如果有疑义,那不请他二人商量,儿子的信先寄去,如果请他时,四弟再写信去,儿子有信禀告祖父大人,不知祖父大人答应吗?如执意不听,那就遵命不耽违反,求大人相机而行。
大人挂念京城恐怕缺钱用,儿子在京城事事俭省,偶尔遇到缺钱的时候,还有朋友可以挪借,去年家里各项收入,大约共五百两,希望收藏二百两不用,以备不时之需,丁戊二年不考差,恐怕儿子没有钱寄回家,儿子在京城的用度,自己有打算,大人不必挂念,这边的情形,四弟一定可详细介绍,飨祭几堂,远处来吊丧的多少人,请一一详细写明。
儿子身体平安,一男四女,种痘以后都好。儿媳妇也如常,听说母亲想叫六弟回家,叔父来信,也想要六弟随官车回家,这件事要由六弟自己作主,儿子不劝他回,也不留他,家中事务浩蔗,四弟可以一个人经理,九弟季弟必须读书,万万不可耽搁,九弟季弟也万万不可以们散自弃,去年江西之行,已不免为人家暗笑,以后切不可轻举妄动,只要夭不管,地不管,伏案用功罢了,儿子在京城时刻想的,只希望弟弟们中间,有一个发愤自立的人,虽说不一定得考取科名,也是儿子的大帮手,万万希望家里不要拿一些琐细事,耽搁九弟季弟,也望两位弟弟鉴于我这一番苦心,扎实用功,儿子的癣疾,近来又小发,但不像去年春天那样厉害,同乡各家如常,刘月搓已在十五日到京,其余等以后再行禀告,儿子国藩谨禀。(道光二十六年正月十八日)
禀叔父母·托人带银两归家
【原文】
侄国藩跪禀
叔父母大人福安,九月初十日,接到四弟九弟季弟等信,系八月中在省城所发者,知祖大人之病,又得稍减,九弟得补廪,不胜欣幸!前劳辛垓廉访,八月十一出京,侄寄去衣包一个,计衣十件,不知已到否?侄有银数十两,欲寄回家,久无妙便。①十月间武冈张君经赞回长沙,拟托带回,闻叔父为坍上公屋加工修治,侄亦欲寄银数十两,为叔父助犒赏匠人之资,罗六所存银廿二两在侄处,右三项,皆拟托张君带归。
前欧阳沧溟先生馆事,伍太尊已复书季仙九先生,兹季师又回一信于伍处,侄便寄家中,可送至欧阳家,嘱其即投伍府尊也,牧云又托查万崇轩先生选教馆迟早,兹已查出,写一红条,大约明冬可选,此二事可嘱澄候写信告知牧云,侄等在京,身体平安,常南陔先生欲为幼女许配纪泽,托郭筠仙说媒,李家尚未说定,两家似可对,不知堂上大人之意若何?望未知,余容续具,侄谨禀,(道光二十八年九月十二日)
【注释】
①妙便:可靠方便的人。
【译文】
侄儿国藩跪禀
叔父母大人福安,九月初十日,接到四弟九弟季弟等的信,是八月中在省城所发的,知祖父大人的病,又减轻了些,九弟补了廪生,不胜欣幸!前不久劳辛垓廉访,八月十一口离京,侄儿寄去衣包一个,共计衣十件,不知已收到没有?侄儿有几十两银子想寄回家,许久没有可靠方便的人,十月问,武冈张经赞君回长沙,准备托他带回,听说叔父为坍上公屋加工修治,侄儿想寄几十两银子,作为协助叔父赏工匠的钱,罗六所存的银子二十二两,在侄儿处,以上三项,都准备托张君带回。
前欧阳沧溟先生谋教馆的事,伍太尊已复信季仙九先生,现季师又回一封信到伍太尊处,托侄儿方便带到家里,可送到欧阳先生家,嘱咐他马上去投伍府尊,牧云又托查万轩先生选教馆迟早,现已查出,写一红条,大约明年冬天可选,这两件事可嘱咐澄候写信告知牧云,侄儿等在京城,身体平安,常南陔先生想以幼女配纪泽,托郭筠仙来说媒,李家还没有说定,两家似乎可对,不知堂上大人的意思怎样?希望指示,其余以后再行禀告示。侄谨禀。(道光二十八年九月十二日)
致诸弟·家中务请略有积蓄
【原文】
四位老弟足下:
去腊寸六日,接温弟在湖北所发信,正月初八日,接诸弟腊月十五所发信,而温弟在河南托邹墨林转寄一信,则至今未到,澄弟十一月十九所发一信,亦至今未到也,澄弟生子,庆贺庆贺!吾与澄弟,去年报最,今年轮应温植洪三人报最矣,但植弟之媳问已有吉语,恐政成当在温弟之前,植弟未免疾行先长耳,四位弟媳,问皆率母亲叔父之教,能勤能俭,予闻之不胜欣喜!已办有材料,今春为四弟媳各制一衣,觅便即行寄回。
澄弟捐监执照,说准于今年寄回,父亲中书呈祥,取麟趾呈祥之义也,前年温弟捐监,叔父名书呈材,取天骤呈材之义也,当时恐六弟尚须小试,故捐监填名略变,以为通融地步,而今温弟既一成不易,故用呈祥配呈材,暗寓麟字骥字于中,将来即分两房,曰呈祥房曰呈材房,亦免得直写父叔官中耳。
李子山曾希六族伯,托我捐功名,其伙计陈体元亦托捐,我丁酉年在栗江煤垄,此二人待我不薄,若非煤垄之钱,则丁酉万不能进京,渠来托我,不能不应,拟今岁为之办就,其银钱嘱渠送至我家,有便将执照付至家中,渠银钱一到,即发执照与渠可也,即未收全,亦可发也,丁酉年办进京盘费,如朱文八王隧三隧六等,皆分文不借,则曾陈二人,岂可不感①也哉?现在乔心农放常德知府,二月出京,四弟监照与二人执照,大约可托渠带至湖南也。
去年年内,各族戚之钱,不知如数散给否?若未给,望今春补给,免得我时时挂心,考试者十千,及乞丐之十千,不审皆给否?务乞详以示我,竹山湾找当价,不知比楚善叔一头原价何如?乞明告我,即买竹山湾,又买庙堂上,银钱一空,似非所宜,以后望家中毋买田,须略积钱,以备不时之需。
植弟诗才颇好,但须看古体专集一家,乃有把握,万不可徒看选本;植弟则一无所看,故无把握也,季洪诗文,难于进功,须用心习字,将来即学叔父之规模,亦有功于家庭。
纪泽儿自去腊庞先生归河间,请李碧峰来代馆,日加奖护,悟性大进,一日忽自作四言诗一篇,命题曰《舜征有苗篇》,余始不信;次日余与黄翥吾面试之,果能清顺,或者得祖父德荫,小有成就,亦未可知,兹命其誉出寄呈堂上,以博一笑,然记性不好,终不敢信其可造也,兹寄回正月初一至初十日上谕及宫门抄,以后按月寄归,予身体平安,家中大小如常,二儿肥胖,余不一。兄国藩手草。(道光二十五年正月初十日)
【注释】
①不感:不感动。
②奖赞:奖励,称赞。
【译文】
四位老弟足下:
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接到温弟在湖北所发的信,正月初八日,接弟弟们十二月十二月十五日所发的信,而温弟在河南托邹墨林转寄的一封信,却至今没有收到,澄弟十一月十九日所发的信,也至今没有收到,澄弟生了儿子,祝贺祝贺!我与澄弟去年是成绩最好的,所以要报最,今年应该轮到温、植、洪三个报最了,但植弟的媳妇,据说有了喜,生育应该在温弟之前,植弟不免走得前边去了,四位弟媳妇,听说都秉承母亲、叔父的教导,又勤又俭,我听了非常高兴,已经办了材料,今年春天为四位弟媳妇各做一件衣,找到便人寄回家。
澄弟捐监生的执照,也准定在今年寄回,父亲名字与作呈祥,取麟趾呈祥的意义,前年温弟捐监,叔父名字写作呈材,取天骥呈材的意义,当时恐怕六弟还要小考,所以捐监填名字略微变了一下,以为通融的地步,而现在温弟既然一成不易,所以用呈祥配呈材,暗暗包含麟字骥字在中间,将来就是分两房,一个叫呈祥房,一个叫呈材房,也免官直接写父亲、叔父的官名。
李子山、曾希六族伯,托我捐一个官名,他们的伙计陈体元也托我捐官,我丁酉年在栗江煤垄,这两位待我很好,如果不是煤垄的钱,那丁酉年我万不能进京,他来托我,不能不答应,准备今年为他们办好,需用的钱嘱咐他们达到我家,有便人便把执照寄回家里,他的钱一到,便发执照给他好了,即使没有全部收齐,也可发给,丁酉年办进京的路费,如朱文八、王隧三、遂六等,都分文不借,那曾、陈两人,岂不是令人感动吗?现在乔心农放了常德知府,二月离京,四弟监生执照与曾、陈两人执照,大约可托他带到湖南。
去年一年内送各族人亲戚的钱,不知如数散给没有?如果没有,希望今部春天补发,免得我时刻挂记,考试的十千,乞丐的十千,不知都给了没有?一责请详细告诉我,既然买竹山湾,又买庙堂上,银钱都统统花光,好像不合适,以后希望家中不要买田,要略为积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植弟诗才很好,但要看古体专集一家,才有把握,万万不可徒然去看选本,植弟什么都不循,所以没有把握,季洪诗文,难以进步,要用心习字,将来就是学叔父的样榜,也是有功于家庭的。
纪泽儿自去年十二月庞先生回河南,请李碧峰来代课,每天奖励称赞,悟性大有进步,一天,忽然自己作了一首四言诗,题目是《舜征有苗篇》,我开始不信,第二天与黄翥吾当面考试,果能写得清顺,或者是得祖父的德泽余荫,小有成就,也不一定,现命他誉正寄呈堂上大人,以博一笑,但记性不好,我还在怀疑他是否有造化,现寄回正月初一至初十日上谕和宫门抄,以后按月寄回,我身体平安,家中大小如常,二儿肥胖,余不一一。兄国藩手草。(道光二十五年正月初二日)
谕纪泽·托人带银至京
【原文】
字谕纪泽儿:
余于八月十四日,在湖北起行,十人日到岳州,由湘阴宁乡绕道,于念三日到家,在腰裹新屋,痛哭吾母,廿五日至白杨坪老屋,敬谒吾祖星冈公坟墓,家中老小平安,地方亦安静,合境团练,武艺颇好,土匪可以无虑。
吾奉父亲大人之命,于九月十三日,暂厝①吾母于腰裹屋后,俟将来寻得吉地,再行迁葬。家眷在京,暂时不必出京,俟长沙事平,再有信来,王吉云同年在湖北主考回京,余交三百计金,托渠带京,想近日可到。
余将发各处讣信,刻尚无暇,待九月再寄,京中寄回信,交湖北常大人处最妥,岳父岳母,于廿五日来我家,身体甚好,尔可告知母,余不尽,涤生手示。
(咸丰二年八月计六日)
【注释】
①厝:指埋葬。
【译文】
字谕纪泽儿
我于八月十四日,在湖北起程,十八日到岳州,由湘阴、宁乡绕道,于二十三日到家,在腰里新屋,痛掉我的母亲,二十五日到白杨坪老屋,敬谒了我祖星冈公坟墓。家中老小平安。地方安静,到处办团练,武艺很好,土匪可以不必担心。
我奉父亲大人的命令,于九月十三日,暂时安葬我母亲在腰里屋后,等将来找到吉祥坟地,再行改葬,家眷在京城,暂时不要离京,等长沙的事平定后,再有信来,王吉云同年在湖北主考回京,我交他三百二十两银子,再有信来,王吉云同年在湖北主考回京,我交他三百二十两银了,托他带京,想必近日可到。
我将发各处讣告,眼下没有空,等九月再寄,京在寄信回,可交湖北常大人处最妥当,岳父岳母,都于二十五日来我家,身体很好,你可告诉你母亲,余不一一写了,涤生手示。(咸丰二年八月二十六日)
致诸弟·带归度岁之资
【原文】
澄候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廿五日遣春二维五归家,曾寄一函,并谕旨奏折二册,廿六日水师在九江开仗获胜,陆路塔罗之军,在江北蕲州之莲花桥,大获胜仗,杀贼千余人,廿八日克复广济县城,初一日在大河埔大获胜仗,初四日在黄梅城上,大获胜仗,初五日克复黄梅县城,该匪数万,现屯踞江岸之小池口,与九江府城相对,塔罗之军,即日追至江岸,始可水陆夹击,能将北岸扫除,然后可渡江以剿九江府之贼,自至九江后,即可专夫由武宁以达平江长沙。
兹由魏荫亭亲家还乡之便,付去银一百两,为家中卒岁之资,以三分计之,新屋人多,取其二以供用,老屋人少,取其一以供用,外五十两一封,以送亲族各家,即往年在京寄回之旧例也,以后我家光景略好,此项断不可缺,家中却不可过于宽裕;因处乱世,愈穷愈好。
我现在军中声名极好,所过灾害处,百姓爆竹焚香跪迎,送酒米猪羊来犒军者,络绎不绝,以祖宗累世之厚德,使我一人食此隆报,享此荣名,寸心兢兢①,且愧且慎。现在但愿官阶不再进,虚名不再张,常葆此以无咎②,即是持家守身之道,至军事之成败利钝,此关乎国家之福,吾惟力尽人事,不敢存丝毫侥幸之心,诸弟禀告堂上大人,不必悬念。
冯树堂前有信来,要功牌百张,兹亦交荫享带归,望澄弟专差送至宝庆,妥交树堂为要,衡州所捐之部照,已交朱峻明带去,外带照千张,交郭云仙,从原奏之所指也,朱于初二日起行,江隆三亦同归,给渠钱已四十千,今年送亲族者,不必送隆三可也,余不一一。(咸丰四年十一月初七日书于武穴舟中)
【注释】
①寸心兢兢:指心里战战兢兢的样子。
②无咎:无过错。
【译文】
澄候、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二十五日派春二、维五回家,曾经寄了一封信,并谕旨奏折二册。二十六日水师在九江开仗得胜,陆路塔罗的军队,在江北蕲州的莲花桥,大获全胜,杀敌二千多人,二十八日史复广济县城,初一日在大河埔大获全胜,初四日在黄梅县城外,大获全胜,初五日克复黄梅县城,敌军几万人,现屯踞江岸的小池口,和丸江府城相对,塔罗的军队,当日追到江岸,便可水陆珍攻,能将北岸扫除,然后可以渡江进剿九江府之敌,自到九江后,便可有专人由武宁到达平江、长沙。
兹乘魏荫亭家回家之便,付去银子一百两,为家中年底的用度。分成三份,新屋人多,可占两份供他们用,老屋人少,可分一份,外五十两的一封,送亲戚族人各家,即往年的旧例,以后我家光景略好,这个项目决不可缺,家中却不可过于宽裕,因处在动乱年代,越穷越好。
我现在军队中声名极好,所过之处,百姓放爆竹,焚香跪着,迎接、送酒、米、猪、羊来搞赏军队的,络绎不绝,以祖宗一代又一比积累下来的厚德,使我一个人得到隆重的回报,享这么大的荣名,心里真是战战兢兢,又惭愧又谨慎,现在只愿官阶不要再升,虚名不要再张大,保持现状,不出过失,便是持家守身的道理,至于军事的成与败,利与不利,这是关系国家的福泽,我只能尽人事,不敢存一点侥幸心理,弟弟们请禀告堂上大人,不必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