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倾轧,看来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辛掌柜适时又加了一句:“难道比起疼爱你了十六年的亲生父亲,你宁愿去相信一个时刻想着害你的不相干的人?”
艾金不再动作。
这时候暗格忽然“刺啦”一声被拉开,那女子的脸又露出来,艾金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眼睛发涩。
辛掌柜很平静的开口:“阿芙,这么多年,你为了保持住容颜害了多少人,自己的身子也受了多大损伤,又是何苦呢。”
“何苦?那你堂堂大将军王,却甘心隐姓埋名,又是何苦?”那女人的笑声听起来骇人的很,“我找了你多少年你知道吗?你守了她多少年我就找了你多少年!”
“这世上所有事都是有因果的,若不是你想要她的圣女之位,她也不会被诬赖追杀,我也根本不可能遇见她。凡事有失才有得,有得才有失,你既已得到圣女之位就该一心为教,又何必对我苦苦相逼?”
“若是早知道会遇见你,我又何必非当这劳什子圣女?”那女子声音听上去有些苦涩,“这么多年了,我知道她没有同你一起,可就是这样你也不肯露面,我恨啊!”
辛掌柜面无表情:“我也恨,她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我都不知道,我只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这十六年,你不好过,难道我就好过了?”
那女子一时无语,艾金屏息以待,最终等来一声“咔擦”声,暗格又被关上了。
***
江孜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上官尧坐在迎门处等着他,见他来了立即起身相迎:“如何?”
“如你所料,”江孜面露喜色道:“艾金真的洒下了药粉,等收拾了巴桑,我们再去会那老妖婆!”
上官尧悠然自得的样子:“什么老妖婆,就她和巴桑做的那些个事儿,你喊一声嫂子也不为过。”
“你就缺德吧你!”
“说正事儿,”上官尧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锦囊,“这虫子夜里才干活的,可夜里你极容易将它跟丢,所以这件事让我来。”
江孜耸肩:“本也没打算跟你抢这活儿,我还有正经事儿呢,不把三弟培养出来,我波拉怎么会放我走。”
“你倒是洒脱,”上官尧斜着看了他一眼,“真为了小篱笆不要这王位?要知道当了西域王,后宫何止三千佳丽,个个比小篱笆强!”
“你这可不是胡说了!”江孜笑道:“这世上哪里还有女子,能比我的小篱笆强?”
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不是空穴来风,这世上纵有比她美貌聪慧多少倍的女子,又如何入得了他的眼?人心太小,小到一个人住进去,再无空余来容纳其他人。
古来多少风流子,哪一个又真的懂得爱?
上官尧心有戚戚焉,低头思量这次风波过去,是当真带着艾金直接回宫禀明皇上,还是先在府里等一阵子,若是卫延风与辛蕊完婚了,至少皇上不会再将艾金塞进上官府。
不过…那人布了这么大一局棋,应该也不是只想找回女儿这么简单,此番将辛掌柜牵扯进来,万一被艾金发现了些什么,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那时若将真凶揪出来,不知又会否惹恼她儿子,若是天下当真易主,可不是几人命丧黄泉这么简单,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也不知姚止山在南蛮之地怎么样了,如今北疆虽已受控,难保到时候不会听人唆使再举兵东攻,若是南蛮再一配合,云国就岌岌可危了,更何况眼下西域状况尚未明朗,说出真相也还不是时机。
但若不将真相捅破,艾金又该如何自处?
江孜看他半天不说话,就在他对面坐下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上官尧苦笑,“如何能像你这样,不管不顾,就这样喜欢一个人便娶了她,兄弟,这一路走来,我不想让她涉险,她却处处涉险,我想给她一个名分,却总有人阻挠。”
“你们中原人有句话是,好事多磨,”江孜劝慰道:“要相信到最后一定会是幸福美满的结局,到那一天再回头看现在的艰难,也会为你们共同经历的这些事而感动。”
“到底是和小篱笆厮混久了,”上官尧笑道:“居然还弄了些歪理来糊弄我!”
“你是不是很想带她回去,又害怕带她回去?”
“可是再担心也还是要回去的,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
也不知是江孜的话宽慰了上官尧,还是他自己下定了决心,总之收拾好了心情,等到了深夜,他放了那小虫逐那药粉,自己小心翼翼跟在后头,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总算是看到了一座矮屋,只是那矮屋外全是布好的阵。
他细细琢磨了一番,才踏出脚去试探,没成想这与他熟知的阵法全然不同,第一脚刚踏下去就出麻烦了。
这死老太婆又狂妄又敏感,竟然亲自守在阵外,上官尧一时失察,竟差点着了她的道!
[2013-09-21 第二十六章【智斗天狼阵】]
一眨眼的功夫,那老太婆就不见了,上官尧满眼都是不停移动的树桩,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很快摸出了门道,缓步超前走着。
空气中弥漫了诡异的奇香,上官尧冷笑一声:“若你还打着在我身上采阳的主意,我奉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若不是早知道她年岁与辛掌柜相仿,这笑声听来也算动人了,那老太婆笑完方问道:“为何劝我趁早死心?被我抓来那两个丫头,你喜欢的是谁?”
上官尧继续缓步朝前走着,试图从声音的来源辨别方向,“我喜欢的是谁与你什么相干?”
“小伙子还挺硬朗,等你再走上几个时辰就知道服软了!”
说话就想走的语气,若是真让她走了自己恐怕就真的走上几个时辰也出不去了,上官尧立即出声:“你把她们抓来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居然相信巴桑他有能耐助你攻进云国上京去!”
“为何不信?”那老太婆果然没走,“他没能耐,难不成你有?”
“我自然有!”上官尧仔细听她声音是从何处发出,“再怎么说家父也是替云国上战场效过力的武将,难道随我回京城还能是大事不成?”
那老婆子哼了一声:“别想诓我!你会帮我?哼!”
“我当然不会白帮你的忙,”上官尧道:“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做买卖?”那老婆子像是来了兴趣,“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事?”
“那件事就是…”上官尧已经走到桃树前,一掌劈过去,立即听到“啊呀”一声,一团黑影被打飞出去。
老婆子的声音还是清脆动人:“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找到我?桃精无用,废了也罢,你还有什么法子?统统使出来罢!”
语音刚落,上官尧就感到头顶一阵阴风袭来,他稍稍仰头立即腾飞起来,反手一掌过去却被来人轻易挡开。
“就这点本事还敢跟我动手?”
上官尧当然已经知道,跟他动手这个只不过是另一只树精,因此不愿多做纠缠,三两下收拾了就将它丢了出去。
“你到底是有多老多丑多难看?”他利诱不成干脆激将:“总是派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出来作甚?!”
那老婆子多年来采阳,就是为了永葆青春,如今被上官尧如此挑衅,终于按耐不住飞身出来,怒喝道:“你找死!”
她走的是拳脚路子,掌风逼人,上官尧却使惯了兵器,眼下只有一支玉笛,那老婆子尚未使出全力,玉笛就被她掌风折断,如此他便只能和她硬碰硬了。
可是硬碰硬实在不是办法,这婆子不知采了多少青壮的阳气,掌风竟是十分逼人,上官尧撑了一阵觉得有些吃力了,只好趁她刚收回腿时迅速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拔了绸布就往她身上洒。
谁知竟无用!
那婆子阴笑连连:“你怕是不知道我出身何处吧?这等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很快她便杀了回马枪,上官尧自恃善用药毒,却也拼尽了全力方躲过那毒粉,可避得了这次,老婆子的下一掌又来了。
眼看就要中招,那老婆子却忽然凄声尖叫起来:“啊!”
上官尧得以缓冲,一掌在地上撑起借力,很快弹起来,于是他看见了挥舞着长鞭的艾金。
顾不得问她是如何逃出来的,老婆子背后还带着一条血淋淋的鞭痕,便张牙舞爪地狰狞着反扑了,艾金灵活一闪,迅速和上官尧汇合,两人并肩迎视那婆子,上官尧见她无恙,已然放心,这时艾金从腰间抽出另一条鞭子递给他,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跳开左右夹击。
老婆子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地方布阵奇特,三两下打斗过后,许是伤口作痛,她一闪身就不见人影了,艾金跟在上官尧身后:“这老太婆变态的,你还敢惹她!”
“你怎么出来的?”
艾金答道:“阿爹知道怎么逃出来,让我先出来接应你。”
“小篱笆和辛掌柜在一起?”
她点头:“还在小黑屋里。”
上官尧皱眉:“辛掌柜与那婆子可是旧交?”
“你如何知道?”
“我一看便知,”上官尧故意抬高了音量,“辛掌柜年轻时必定潇洒倜傥,那老婆子使尽下作手段采阳,恐怕就是为了得你爹爹欢心,只可惜年轻美貌之时尚被人嫌弃,更何况如今强行留春住?”
艾金立刻会意,接口道:“爹爹讨厌死她了!她跟我娘如何能比?有多远就能差多远!”
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果然响起来:“你这丫头口没遮拦,本为着你是那贱人之女,我就该要了你的命,不过是看在他面上才放过你,若是你再浑说,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你有胆子倒是来啊!”
老婆子却不再开口了。
阵中花木不停移动,不出半个时辰艾金便头脑发昏起来,上官尧护住她继续探路,低声嘱咐道:“你闭上眼睛,不要去看那些东西。”
“可…”
“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就是这句极其普通的话,艾金焦躁的情绪一下子被抚平了,她想起上一次听到他说这句话,还是在他们尚不足十岁时,她失手打破了御书房父皇亲用的砚台。
那时的他也不过是弱冠少年,小官人家庶出的儿子,不知为何偏偏有这样的气度,对她说了一句:“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上官尧伸手将她眼睛捂住,她也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艾金从小被皇上疼在心尖上,如何能真的为了一个砚台去罚她?可那次她犯了混脾气,发起拗来就要自己跪在御书房里的佛像前思过。
太子那时正巧就派了他前去陪伴。
艾金坐在团蒲上看着他,他正闭着眼朝着佛像跪着,她伸手拉拉他的袖口:“你陪我说说话吧。”
上官尧睁开眼,眼底一片戏谑:“公主思过是假,哄了太子殿下命我来说话是真吧?”
小小的她根本不愿意掩饰自己,头微微一昂:“你不是说,一切有你吗?”
“是,”他收起戏谑之色,十分认真的点头:“一切有我。”
“你能护得了我一辈子?”她问。
他的眼光一下子黯淡下来:“我如何能担当得起护公主一辈子,公主有子卿,自是万事无忧。”
艾金撇嘴了:“你不是说,一切有你?如何现在又将我推给子卿哥哥了?”
“你是指给了子卿的,”他神色凄凉,“我纵使有心护你,也无力。”
“只要有心,如何无力?”艾金小小的脑袋一晃一晃的,“我只当子卿哥哥是哥哥,同太子哥哥一样,只是哥哥而已,喂,你说要护我的,敢不敢娶我?”
还没从回忆的甜蜜中满足,现实里的毒针已经飞过来了,上官尧飞快抱住她往旁边一侧,那飞针“叮叮”地嵌进树桩里。
这阵法又开始变动了,艾金被上官尧一托力,自己也向上腾起,手中长鞭一挥,打落了许多暗器。
上官尧大喝:“小艾注意身后!”
艾金要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往前扑企图躲过那暗器,谁知那暗器还会转弯,竟是跟着她走的,上官尧此刻再无片刻犹豫,直接扑倒了她。
那镖像是冰尖做的,直凉到人心里去,艾金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那婆子看得感慨,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愿意以身相代的男人,小姑娘,可惜他马上就要死了,你还不跟他说两句?”
艾金终于反应过来,先是怒斥了她一句:“谁要死了!你死了才对!”然后才趴下去在上官尧人中上狠掐:“阿尧你醒醒,阿尧你醒醒!”
可惜上官尧这次没有听她的话。
那毒镖刺入的位置太微妙,据艾金所测,就算没有伤及到脏腑,恐怕毒液也融进了血肉,这…
“你个混蛋!”艾金纵身一跃,直接从树洞里把老婆子揪出来了,她一耳光扇过去:“你凭什么跟我娘比?就你这份歹毒心肠,活该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那婆子显然没想到她会直接将她揪出来,被她啐了一脸,却终究没有发脾气:“人生一世难得遇见这样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你有这功夫来啐我,不如想办法如何将他救回来。”
但是艾金完全没有去替上官尧解毒的意思:“若是他死了,我随他去也就是了,只是对不住爹爹养育我这么些年,若他老人家受不住也去了,就权当做我不孝,下辈子当牛做马再还罢!”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胸口上插去!
那婆子立即伸手打飞那匕首,艾金又跳起来往树桩上撞,老婆子也跟着去拦,就这一拦的功夫,上官尧立即跳起来从后背给了她一脚,还在她本就皮开肉绽的伤口上又加了一鞭子,那婆子想来并没料到会如此,硬生生挨下来,倒有骨气地一声未吭。
艾金还待从正面进攻,就听到辛掌柜的声音响起:“孩子住手!”
上官尧已经跳过去揽住了艾金,两人朝出口处望去,辛掌柜正带着小篱笆过来。
[2013-09-22 第二十七章【真相如何】]
看见辛掌柜过来,那老婆子似乎才明白过来上官尧并没有被毒镖射伤,她极其悲凉地笑了笑:“虽然你并未被伤到,但是我相信,你在扑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能躲过去的信心,你有心相代的心意比是否真的受伤重要得多。”说着她望向艾金:“你有福气。”
艾金被她话中的凄苦弄得心里很不舒服。
好在辛老板很快接口道:“我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那婆子抬起头:“她已经死了,你还在等什么?”
“死的人已经死了,万事皆休,活着的人万般惦念,始终参不透,所以才会痛苦,”辛掌柜也看着她,“莫说她已经死了,就是没死,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可是她死得不清不楚,我总要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才能安心。”
“我明白,”那婆子语气平静,“就像我知道找到了你也会是十六年前同样的结果,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见一见你。人生在世不如意太多,我们也不过是各尽本分罢了。”
上官尧这时插嘴道:“岳父大人口中所言的‘她’,不知指的是?”
“我在福瑞楼守了十六年,当然为的是你们云国皇帝最宠爱的金妃娘娘,你觉得我说的‘她’,还能是谁?”
这…
那婆子叹气:“你还有未解开的心结,我已经放下了,希望你早日查出真相,放过你自己。”
本以为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谁知她说完却以一个完全想象不到的速度腾飞起来,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艾金没有说话。
四个人在夜色里站了许久,小篱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掌柜的,小姐,姑爷,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上官尧叹了口气:“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那老婆子放弃了和巴桑合作,巴桑很快漏了陷,被江孜的人控制起来了,小篱笆把辛掌柜一行人带进江孜的密室,还四下检查了一遍,辛掌柜才开口问上官尧:“是你把小蕊弄走的?”
小篱笆立刻就错愕了:“掌柜的您说什么呢!小姐不是在这儿吗?”
没有人回答她。
上官尧点头:“是。”
“本该不顾那么多先揍你一顿才是,”辛掌柜苦笑,“不过我这个闺女又喜欢你,那也没有法子。”
艾金泪中带笑;“我很高兴出宫了能有您这么一位爹爹!”
辛掌柜摸了*的头:“你与小蕊虽容貌相同,性格却千差万别,说句实话我并不担心小蕊在宫中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我担心你在宫外会出什么事,我听阿尧叫你小艾,你全名叫什么?”
“我…叫艾金。”
“艾金…爱金…”辛掌柜喃喃自语,“好,他总算是没忘记你母妃!”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母妃的坟,就只一个衣冠冢,父皇还不让我去看,”艾金有些抽噎,“如今看来,小蕊是在福瑞楼出生,那么我母妃当年是被人弄出宫去了?”
“被人逼出宫来才对,”辛掌柜摸了摸胡子道:“自古宫闱争斗都是如此,她既答应跟你父皇进宫去,就当料到会有那日的结局。但是你父皇曾答应我要好好保护她,他没有做到!”
艾金皱眉:“所以我母妃并不是云国人?”
辛掌柜点头:“她本是西域五毒教圣女,你是否擅长用毒?”
艾金点头。
“这便是了,你们天生通毒、药性,小蕊什么都不爱学,偏生爱学医,可见骨子里还是有你们母亲的血淌着。”
“那我母妃如何会和我父皇认识的?”
辛掌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要认真论起来,其实是我先遇见她的。”
那年的莲蓬结的更外早,辛长青奉命来探路,谁知半道上遇见一个西域打扮的美貌女子问路,他素质西域女子擅长施毒,提高了几分戒心,但因自己也不是太了解云国边界的地形,再加之此处又与西域交接,他说了半天那女子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辛长青脑门上都急出汗了,那美貌女子清脆地笑起来:“我叫金嘉莲,你叫什么?”
“我…我叫辛长青!”
“辛大哥,你能带我去吗?”
辛长青摸了摸鼻子,心想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那菩萨庙,怎么带你去啊,谁料开口居然答得是:“好,我带你去。”
结果就是在云国最边界的村子里来来回回大半日,都没有找到金嘉莲要找的那座菩萨庙。
这天虽然日头并不毒,可辛长青还是走出了一身汗,反观那金嘉莲,当真是冰肌玉骨,无汗自清凉,辛长青有些不好意思。
金嘉莲却并不以为意,还把自己的手绢递过去:“给你,擦一擦吧!”
自己又脏又臭,那帕子又白又香,怎么好擦呢?辛长青犹豫着接过来,却只是攥在手里,就在这时,金嘉莲忽然跳起来:“喂!那位大哥你停一停!”
辛长青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魁梧大汉驾着一辆马车正奔驰而来。
因为她的呼叫,那马车终于停下来了,魁梧大汉在车窗处朝里头的人说了几句话,车帘就被撩开了,一位贵公子模样的人走下来:“姑娘有事?”
“我能坐公子的顺风车吗?我要找一个菩萨庙!”
那公子微微一笑:“同车倒是不难,只是云国幅员辽阔,菩萨庙何止一座?敢问姑娘,你要找的,是哪一座庙?”
“找哪一座庙都可以呀,”金嘉莲笑起来,“我本就是去求姻缘,如今既然遇见了公子,那么不去都行的!”
辛长青郁闷了,粗声粗气道:“我带你去!不必求他!”
那贵公子看了他一眼,立即笑意盎然起来:“我还道姑娘何以一个人上路,原来还是带了随从的,既如此,就一同上来吧!”
…
辛长青当然不可能上车,可是不上车的后果就是,等他办完事再去寻金嘉莲,她已经是云国新帝最宠爱的金妃娘娘了。
艾金还意犹未尽:“那我父皇和母妃是怎么在一起的?”
“那你就要去问你父皇了,”辛掌柜板起脸:“他不能给她正妻的地位,又没有保证她最起码的安全,我倒是也想去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爱你母妃的!”
所以说,这真相还是得要进宫才能知道。
小篱笆听了半天,总算听出了点门道,这时候终于能插上嘴了:“我让江孜去把事情交接好,我们明日就动身回云国吧!”
众人皆点头。
次日一大早,江孜果然命人备好了马车干粮,五个人就这样上路了。
辛掌柜一路无话,不管小篱笆怎么说笑话,艾金怎么巧语解乏,他都提不起兴致,艾金再想说话的时候被上官尧拦下来了:“让他静一静。”
于是只好都沉默下来,没过多久小篱笆就忍不住了,小小声和艾金咬耳朵:“你真不是我们家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