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立刻结婚,我不能再让你离开我,我们永远在一起!”朗尼贴着她的脸。
“可是,你仍然是…”
“我仍然是消费者——学生,是不是?珊妮,不要那么计较好不好?房子是现成的,两个人吃饭和三个人吃饭,分别有多少?多养个人,我家里应该负担得起。”朗尼求她,“我答应你,我没有大学毕业,没有工作之前,我们不生儿育女。还有,你应该继续念完你的预科,我们一同上学,一同下课,你在家里就不会寂寞。打令,好不好?”
“我担心,你妈咪不再喜欢我!”
“怎么会?她一直都在谈论你,希望再见你。妈咪爱我,也爱我所爱的人,她是个好妈咪,像你妈爱你一样!”
珊妮突然把头埋在朗尼的胸前,哭泣起来:“我好想妈!”
“不要哭!我会心痛,你妈在天之灵也会不安。”朗尼一下一下地抚她的长发:“你虽然已失去父母,但我永远陪伴你。你绝不孤单,珊妮,相信我,爱我…”
温太太看见珊妮,真有说不出的高兴。知子莫若母,她一直知道儿子对珊妮念念不忘;如今珊妮重归,她怎能不高兴。又听说儿子要结婚,更是老怀大慰:“我曾想过,朗尼可能为珊妮终身不娶,那怎么办?我们温家几代,就只有他一个男子。现在可好了,天从人愿了!”
“妈咪,你为我们安排婚期。”朗尼紧握着珊妮五只手指,过去的忧郁失落了,变了春风满脸。
“最好是暑假,暑假朗尼不用上学,婚后还有时间去度蜜月。带珊妮去美国西岸,迪斯尼乐园老少咸宜;去夏威夷,那儿风光如画,景色美绝。”
“妈咪,珊妮要住在我们家里。”
“当然!她是我媳妇,她单身在外面居住,我也不放心。珊妮暂时住客房。唔!还可以开一个舞会,一方面举行订婚仪式;另一方面,好朋友聚一聚,好吗?”
“珊妮,你有什么意见?”朗尼十分尊重她。
“我们应该听伯母的话。”
“珊妮,订了婚,你可要叫我妈咪了。”
接到朗尼的通知,心怡、心韵、查理全都来了。珊妮看见心韵,兴奋地拥抱她。
几个人又吱吱喳喳的,大家都很快乐;不过最快乐的还是朗尼,简直是眉飞色舞。以前说话最少,现在说话最多。
他也不再穿牛仔裤、白衬衣。他穿了件红白蓝间色,领和袖口全是白色的新款T恤,束一条白长裤,穿白皮鞋。珊妮穿一条白色低腰裙,裙脚有红白蓝三色脚花——情侣装。
心怡把朗尼拉过一边:“珊妮回来了,你会不会再爱梦芸?”
“请不要再说,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她,我们只是好朋友。梦芸自己应该感觉到的,怎么了?”
心怡垂下眼皮。
“你是不是爱上了梦芸?”朗尼指着心怡,突然大声叫:“心怡爱梦芸!”
“梦芸?”珊妮想着,没听过这名字。
“朗尼的女朋友…”查理直肠直肚。
心韵赏他一记耳光:“珊妮,千万不要误会。自从你离去后,朗尼变得很厉害,有自我毁灭的倾向,精神在崩溃的边缘。我们担心他,为他介绍个女孩子,叫莫梦芸。那女孩子的确很喜欢朗尼,但朗尼一直对她十分冷淡,你不要听信查理的话。”
珊妮笑了笑:“这件事,朗尼早已告诉我,只是没有提名字,为存忠厚嘛!心韵,好感激你和大家关心朗尼。”
“哥哥!”心韵望着心怡,“你真的喜欢梦芸吗?”
“是的!只是以前想也不敢想。”
“这一次,我真的要为哥哥做媒了!”心韵也很开心,“你们的订婚舞会,也请梦芸,好吗?”
朗尼一直望着珊妮,珊妮连忙说:“当然好!我也很想认识梦芸,她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朗尼?”
朗尼耸了耸肩:“没什么感觉。我只知道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我的未婚妻。其他诸色人等,一概不知。”
“还没订婚呢!未婚妻!”
“我们快要结婚了,索性叫老婆。”朗尼拥着珊妮的腰握一下:“是不是,老婆大人?”
珊妮满面通红,大家鼓掌齐笑。
订婚的那一天。
朗尼和珊妮也以情侣装出现。珊妮是一件百褶花边的无袖白纱衬衣,一条橙红百褶三个骨泰丝的马裤,银色一寸半跟皮鞋,一双橙红色花头日本短袜。朗尼是一套白西装,里面是一件鲜橙红的丝衬衣。
心韵、查理、心怡、梦芸来得很早。
几天不见,梦芸瘦了。她一进门,第一眼就看珊妮。
这长发的,神话里的公主,确实比自己漂亮。她年轻、洁白、温柔,娇俏的酒窝,迷人的微笑,那娇人的身段,高雅的仪态,唉…她从未见过这样十全十美的女孩子。至此,她心服口服,也不再恨朗尼;因为,如果换了自己是朗尼,她同样会选择珊妮的。
她走过去,和珊妮、朗尼分别握手道贺。
朗尼马上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苏珊妮,她的名字,相信很多人听过。珊妮,这是梦芸——莫梦芸。”
“梦芸!”珊妮用两只手握着她的手,“你比传说中更漂亮。”
“也有人提起我吗?”
“怎么会没有?心韵、朗尼、心怡。心怡还十分仰慕你呢!”珊妮诚恳地说:“今天见到你真是高兴。”
“我也是,你为我解决了很多心中的难题。”梦芸说,“你才是真美人,不愧为‘皇后’!朗尼的确有眼光。”
“去喝杯饮品,吃些点心!”心韵把梦芸拉了过去。心韵了解梦芸的心事,因为当她告诉梦芸,珊妮回来了的时候,她马上哭了呢!
“怎么了?”梦芸喝了一口鸡尾酒,“怕我来捣乱?”
“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你心里不好过,我是明白的。其实,都怪我,是我不好,做什么媒?”心韵怪责自己,“不过,当时我以为珊妮不再回来了,我才会鼓励你。梦芸,原谅我吧!”
“老实说,没有看见珊妮之前,我对谁都痛恨。但是,现在我见过珊妮,我觉得,珊妮和朗尼是最登对的,也只有她才能配朗尼。况且,朗尼对她念念不忘,一直等待她,这份痴情,我也很感动的。既然我连朗尼和珊妮都不怪,我怎么会怪你呢?”
“你觉得我哥哥心怡怎样?”
“很好!”
“他很喜欢你,你不介意和他交个朋友吧?只是朋友,我真是不敢做媒了!”
“喂!心韵。”查理在那里叫。
心韵走开去了。梦芸一个人走出露台,眼泪都涌出来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不是妒忌,不是仇恨,也不是痛苦。
记得心韵第一次带她回家,她以为心韵要为她的哥哥——心怡做媒。当时她也很高兴,并没有嫌弃;但认识朗尼后,她便死心塌地对朗尼好。想不到如今,她又要选择心怡。
缘份,这就是缘份吗?
是的!她和朗尼没缘也无份。
朗尼的缘份,在珊妮那儿。
缘份是天注定,人怎可以和天搏斗。
“梦芸!”
那不是心怡的声音吗?她连忙抹去了泪水。
“我在里面找你,看不到你,以为你偷偷地走了!”
“参加朋友的订婚舞会,订婚的仪式还没有看便不辞而别,太不够朋友了吧!”梦芸摇了一下头。
“你不怪朗尼吗?”
“为什么要怪他?他做了错事吗?他选择自己心爱的人订婚,是他的错吗?我和朗尼只不过是朋友,我没有资格怪他。”
“这就好。其实,男女之间的感情,是需讲缘份的。”
“是的!一定要有缘份!”
“订婚仪式开始了,我们进去凑凑热闹,好吗?”
“好主意!”
他们进去,朗尼和珊妮刚交换了戒指,朗尼拥着珊妮情深一吻。
“梦芸,”心怡关心地问,“你哭了?”
“太高兴了!”
心怡揽着她的肩膊,轻拍她。
梦芸没有拒绝:“好漂亮的一对!”
心怡怜惜地交给她一方手帕。
梦芸看了看他,那冰冷的心,仿佛有一丝丝的温暖。
“小怜,小怜!”
徐广天几乎每分钟都叫着这个名字。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苏妈妈每天只给他吃两次稀粥。
苏妈妈卸下眼镜,洗去脸上的化妆,散下头发,老人髻换了个中年妇人的发型;再穿一件合身的湖水绿旗袍。
她这样子,顶多像40岁的中年妇人。金老太,她是当不上了。
她捧着餐盒走进小怜昔日的房间,她放下餐盒,走到床前。
徐广天打量她,讶然问:“你是谁?”
“你说呢?”
“奶奶新聘回来的管家?”
苏妈妈笑一下,坐在床边,喂饭给徐广天吃。
“为什么今天不吃粥?”
“吃饭不好吗?小菜多香,味又美。”苏妈妈继续慢慢地喂他吃。
“呀!我忘了插银针,你新来的,我怎能信你!”苏妈妈平静地笑了笑:“你已吃下不少,如果饭菜真有毒,那,你也一样活不下去!”
“你不会真的下了毒吧!”他惶恐。
苏妈妈拉把椅子,坐在床边。
“小姐呢?小姐在哪儿?”
“哪一位小姐?”
“小怜,我要小怜,你快把小怜给我找来;否则,我开除你!”
“可以,只要你告诉我,你怎样弄死阿辉?”
“你是谁?阿辉的女人?”徐广天缩到床角去。
“不是,我和阿辉无关,只是好奇。你告诉我,我马上把小怜找来。”
“你出去!奶奶进来,我会叫她找小怜,你给我滚。”
“这儿没有什么奶奶,只有我才可以把小怜叫来。”苏妈妈走到窗旁:“外面太阳很猛,你若不说,我拉开窗幔!”
“不、不,”他恐惧得失了常性,“阿辉自己掉在深坑里,给泥盖住,所以…是他自己跌死的,与我无关!”
“你挖个坑,杀死阿辉,不,他可能没有死,你活埋了阿辉!”
“不,不关我的事。”
“好,我们不谈阿辉的事。”苏妈妈坐下来,徐广天松了一口气。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我不想听故事,我要小怜!”
“你一定要听,因为,你一定大感兴趣:这个故事的主人翁,叫——徐迪凡。”
“什么?”徐广天瞳孔放大。
“徐迪凡家贫,念完中学,没钱念大学,家里唯一的母亲也去世了,于是他只好到一间洋行去做职员。”
“当时的徐迪凡,二十五六岁,长得一表人才,十分俊秀;虽然他赚钱不多,却很能讨人欢心。所以,他的女朋友排着队,随便一数,也有十个八个,因此人人叫他穷风流。”
“漂亮的女朋友不少,但他无意结婚。因为,他为人十分虚荣、贪婪…娶个妻子回来供奉她,杀了他他也不肯,他一直有个幻想…”
“徐迪凡知道创业难;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因此,他一直希望娶一位富家小姐,乘机发达。结果给他遇上了——洋行老板的女儿,那位小姐不太漂亮,但是个独女;于是,徐迪凡便千方百计娶了她。由于他是娇婿,因此,婚后马上升为副经理。坐上高位,徐迪凡才知道岳丈十分富有,生意又多;可惜,岳父不大信任他,大额的金钱都不经他手。于是,徐迪凡怀恨在心,决心把岳丈铲除掉,自己取代其位。”
“一天,俩岳婿去骑马,不知道徐迪凡施了什么诡计,他的岳丈由马上摔下来,从此之后,只能过轮椅生活…”
“那位老先生请了一位男护士,叫苏伟文,老先生除了他的亲生女儿之外,就只是信任苏伟文一个人。”
“徐迪凡虽然做了总经理,但是,仍然事事要请示老岳丈,流动资金又被管得紧。徐迪凡喜欢玩名女人,开销又大,他需要大量金钱,为了夺产,他拟好了一个杀人大计。”
“他收买了岳丈的律师、医师。他本来要医生一支针取岳丈性命,但是医生不肯,只肯在他岳丈死后签死亡证明。”
“那时候,苏伟文的父亲因为患急病,施手术需要用钱。徐迪凡知道了,马上借钱给他;后来苏伟文父亲的殓葬费,也是由徐迪凡付钱。”
“由此,苏伟文和徐迪凡成了好朋友,他们无所不谈。当然,老岳丈的事,谈论最多。”
“一天,徐迪凡让苏伟文听一段录音带,那段录音带,全是苏伟文如何讨厌侍候老太爷,巴不得他马上去世,自己另觅理想的工作。所有的话,全部是苏伟文和徐迪凡两个人聊天时说的。其实,苏伟文也并非那么讨厌老太爷,只是顺着徐迪凡说的;结果变成苏伟文唱独脚戏了。”
“你是谁?”徐广天瞪大了那无神的眼睛。
“管我是谁?听故事呀!”
“你告诉我,你是谁?”
苏妈妈不理他,她继续说下去:“徐迪凡用那卷录音带,迫苏伟文用慢性毒药毒死岳丈。苏伟文当然不肯,他心里想,大不了一死了之。”
“刚巧,他妻子怀孕,苏伟文夫妇是十分恩爱的,他不忍心累及妻儿。因此,他终于答应了徐迪凡的要求。他用慢性毒药,加速老太爷的心跳,直至他心脏病死为止。”
“事后,徐迪凡送了一大笔钱给苏伟文,苏伟文把钱带回家,并把一切告诉了他的妻子。”
“遗嘱做了手脚,徐迪凡做了合法继承人,此后他在外面闹得翻天覆地。他的妻子天天和他吵,他不理;其实,他是有目的的,他想气走妻子。”
“一天,苏伟文很慌惶地逃回家,叫他的妻子马上离开。妻子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说徐迪凡要杀他灭口。医生不久前意外去世,律师也离境了。苏太太要求丈夫一起走,苏伟文认为两个人走目标太大,他劝怀孕的妻子先行离去。他稍后会找机会逃出来,然后和妻子团聚。”
“苏伟文夫妻情深,苏太太怎样也不肯走。苏伟文便告诉她,徐迪凡已经知道他有妻子,为除后患,他必会对付她。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肚里的孩子,他不希望苏家绝后。”
“苏太太只好答应离去,在台湾她有一个远房亲戚,也有几个同学到了那里;于是,她先走了。她想不到和丈夫一别,竟成永诀…”
“你…”徐广天盯住她看。
“苏伟文没到台湾去。不久,孩子又出生了,苏太太只好托香港的同学打听丈夫的消息。差不多过了两年,同学来信确定苏伟文死了,但不知道死因何在,连尸体也没有见过。”
“苏太太安顿好孩子,自己回到香港,要找徐迪凡算账,可是徐迪凡已经结束了所有生意,不知去向。苏太太没有办法,只好含悲带泪回到台湾去抚育孩子。”
“十年前,她接到这儿同学的信,知道徐迪凡已回到香港,于是她计划了十八年的报仇行动开始展开了…”
吃过下午茶,朗尼去洗澡更衣,珊妮开了电视机,准备看电视新闻。
由于珊妮的缘故,温太太和温朗尼,都有看新闻的习惯。
三个人坐下来,珊妮去给朗尼倒啤酒。
她倒了啤酒出来,朗尼说:“快坐下,你看,火势多猛…”
“不是有救火车和一队救火员?他们怎样搞的!”温太太看见画面里的房子像火屋,不禁摇头。
“一队救火车也没有用,有人报警时,火势已蔓延到屋顶。”朗尼说,“消防总督察说,现场有汽油味,怀疑有人纵火!”
“嘘,听新闻报告员说。”温太太轻声制止儿子。
“火灾什么时候被人发现?”珊妮低声问。
“下午4时左右!邻居一发现马上报警,火已烧到屋顶!”
“那地方屋少,人少,不容易被人发觉。”珊妮喃喃的。
“经过初步调查,灾场发现两具尸体,警方现仍在继续调查起火原因。”
“妈!”珊妮心里哭泣,“你就这样抛下我了!”
“看!一间好好的屋子,变成了一堆废物,那所别墅应该很漂亮。”
珊妮站起来,她忍得好辛苦。
“你去哪儿?”朗尼拖着她的手,“咦!你的手好冷!”
“是有点冷,回房间穿件冷气褛。”珊妮极力忍着,“妈咪要不要?”
“我已经带来了!珊妮,你一向还嫌冷气不够冷,今天怎么了,不舒服?”
珊妮点点头,回到房间,锁上门,她倒在床上:“妈,妈!”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妈陪徐广天死,不值得。
她不想吃饭,但是,如果她躲在房间里,朗尼一定会来看她。看见她不开心,朗尼也会不开心。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浴室,洗了个澡,人似乎舒服了。
朗尼敲门进来:“你拿衣服拿了这么久?我很担心。”
“我有点不舒服,洗个澡。”
“哪儿不舒服?”朗尼关怀地问,又用手抚了抚她的额。
“洗了澡,人很舒服了。”
朗尼伸出手来拖她的手:“吃饭去!”
珊妮怎能吃得下饭?苏妈妈死了,竟然不敢去认领尸体,做女儿的怎能安心?
温太太也看到珊妮神色有异:“珊妮,你停了筷子干什么?是不是今晚的小菜不合你胃口?”
“珊妮是有点不寻常,明天我带她去看医生。”朗尼说。
“不!我没有事,只不过我想起刚才那焚烧的别墅,好惊人。”
“我也有这种感觉,如果不小心失火,不可能整幢别墅化为灰烬。”温太太说,“一定是有人纵火。唉!还死了两个人呢!奇怪,一大间屋怎会只有两个人?其中会不会…”
“妈咪!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事好不好?连我都没有胃口!”朗尼放下筷子,拉起珊妮:“我们去找心怡,大伙儿去吃艇仔粥。”
到了程家,可热闹了,梦芸查理都在,程太太正在把餐车推出来。看样子,梦芸和心怡感情不错。珊妮感到很安慰。
“吃过饭没有?”程太太好喜欢朗尼和珊妮,“吃过了也来吃点菜。”
“根本还没吃过。”朗尼说,“珊妮今天老不开心,我带她来玩玩。大家不要吃得太饱,等会儿我请吃艇仔粥。”
心韵马上把珊妮拉过一边:“你眼睛红红的,朗尼欺负你了?”
“他欺负我,就不会把我带到你家里来。”
“唔!未来家姑给你面色看?”
“朗尼妈咪根本是个好人,对我就更不用说了,像对亲生女一样。”珊妮摇一下头,笑了笑,“心怡和梦芸,好像进展得很不错!”
“你知道哥哥对女朋友有多好?梦芸对哥哥的印象,其实也很不错。以前朗尼和哥哥两个任她选择,她当然选朗尼,任何人都会选最好的!”
“喂!”朗尼在饭厅那边叫,“你不要教坏我未来老婆!”
“珊妮跟了你不坏才怪。”心韵走过去,推一下朗尼:“想好了度蜜月送什么礼物给我?”
“去纽约第五街买条裙子送给你。”珊妮说。
“真的呀!那儿的衣服好贵。”
“酬谢媒人,应该的。”朗尼弯了弯腰,“没有你,我找不到这样的好老婆。”
“查理呢?”心韵又问。
“买顶绿色的帽子送给他!”
“朗尼!”查理追着他打。
两个人在厅房进进出出。
“自从你回来后,朗尼整个都变了。”心韵看着他们微笑,“查理真是笨,绕了几个圈还捉不到朗尼。”
“小姐、少爷们,”程太太在叫,“你们吃过晚饭再玩好不好?”
查理边笑边喘气,指着朗尼:“等你做新郎那天,你就知道厉害。”
“心怡会帮我的,是不是?”朗尼用手臂搂住心怡的颈项。
“我谁也不帮,吃饭。”心怡替梦芸挟菜,“吃饭吧!”
“哗!”心韵、朗尼和查理,不约而同地大叫。梦芸满面通红。
年轻人是快乐不知愁的,除非有珊妮那样的经历。
以后一连几天,珊妮天天追查报刊的港闻版、追看电视新闻;可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这天晚上,三个人又在看电视。晚间新闻开始,珊妮又在心跳。
朗尼搭着她的肩膊:“明天我有测验,后天和你去看电影。”
“嘘!看新闻…”
“…日前花农别墅数小时内被火焚烧,夷为平地,经警方多日来调查,屋主姓徐。验尸官证实其中一具骸骨为富商徐广天,又名徐迪凡。”
“妈咪!”朗尼放开珊妮,叫了起来。
“别吵,我还要听下去!”
“…现年50岁,传说仇家甚多,因此长期聘有保镖,但其保镖张巨辉已失踪。警方正追查,并请张巨辉马上与警方联络,提供线索,以便破获这宗大量汽油纵火案。至于另一具尸骨,证实为女性,身份不详…国际新闻…”
“妈咪,原来那宗纵火案和我们有关,那张相片你见到的…”
“前几晚你还说过提起这件案就倒胃口。现在快去吃晚饭,我不想谈!”
“但是,妈咪,那徐迪凡是我的…”
温太太盯了儿子一眼,又看了看珊妮:“吃过晚饭再说行不行?你有珊妮陪你吃艇仔粉,没有人陪我吃鱼旦粉。”
温太太根本不理儿子,独个儿走到饭厅去,珊妮从未见她那样不开心。珊妮面色惨变。
温太太显然有秘密,而这秘密,是不想让珊妮知道的。虽然温太太从不把珊妮当外人。
刚才朗尼说,纵火案和他们有关,难道他们认识徐广天?
她低下头不敢看人。
温太太也垂头吃饭,没看儿子。
只有朗尼鼓着气,很不高兴。
三个人各怀心事。
吃过晚餐,三个人再回到客厅看电视。
“妈咪!”
“你不想我把饭吐出来吧!够烦的了!”温太太没好气的。
珊妮削好两个苹果,把其中一个交给朗尼;另一个切成四块,用叉子叉着,送到温太大手上。
“谢谢!”
“我去洗个澡!”其实她下午已洗过澡了。
“夏天多洗澡舒服!”温太太鼓励她去。
珊妮跑上楼梯,走过通道,再轻步走回楼梯的平台。
“妈咪,徐迪凡不是我爸爸吗?”
“我在美国看过他的相片,和刚才登出来的相片差不了多少,只是现在老些。”
“我没有说不是。”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珊妮在呀!那是我们的家事…”
天!珊妮踉跄着脚步回到房间。
苏珊妮,竟然变成了温朗尼杀父仇人的女儿。
珊妮记得苏妈妈说过,徐广天毒死岳丈不到一年,就把他的妻子和儿子气走。那时候,他的儿子才几岁,朗尼今年22岁,年龄刚好。徐广天的岳丈姓温——温成功,他和太太离了婚,他的太太在美国。
对了,百分之一百!
她再次走出房间,听见温太太说:“仇人的事,你不用管,就听我的话。唉!我的头好痛,我要去躺一会儿…”珊妮马上奔回房间。
第二天,珊妮送了朗尼上学,她回房间,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床头台。换上一袭新的白色裙子,束一条红色缎质阔腰带,走到花园,看见任何人都点头微笑。
她一直走出大门外,还回过头去一望再望。
朗尼开车到半途,才想起昨晚拿了讲义到珊妮房间,今天要TEST,讲义还要多看一遍。
他开车回家,跑到楼上,到珊妮房间,敲了几次门,“珊妮!”
旋开门球,没上锁,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但是,床头台上却放着一张纸——coc1朗尼:
放火烧死你爸爸的女人,是我的母亲——苏伟文太太。旁边有本袖珍日记,你看了会明白我为何悄然而去,因为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苏珊妮coc2
朗尼匆匆看了日记。温太太听佣人说珊妮行动古怪,这时她也来看珊妮。
“妈咪!你看——”朗尼把日记交到母亲手上,两个人一起看。
“唔!我早就怀疑徐迪凡害死我爸爸,怪不得他赶走我们两母子,他还杀了那么多人,他真是个恶魔!”
“妈咪,你不怪苏妈妈?”
“怪她?我应该感谢她,她替我报了仇。我爸爸含冤而死19年,终于有人替他报了仇,姓苏的是我们的大恩人。”
“可是,珊妮已经走了!”
温太太到处看:“护照、身份证、银行存折、复课书、衣服,全没有带走。佣人说她神情很怪,如今她无亲无故,父母惨死,会不会…自杀!”
“会!昨晚她一直望着我,好留恋地望着我。妈咪,怎么办?”
“孩子,别慌,假定珊妮真的会自杀,你认为她可能用什么方式?”
朗尼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拥抱了母亲一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找到珊妮告诉她,妈咪在家里等她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朗尼不敢肯定自己没有错,但是,他祈求、盼望自己没有错。因为,他的跑车正朝着沙滩驶去。如果珊妮选择了另一个方式自我毁灭,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他的跑车越开越快。时间还早,路上没有什么阻塞,终于,他来到海滩。
向前一看,没有珊妮的影子,他禁不住心里一寒。
“珊妮、珊妮,你回答我。我是朗尼,听到没有?朗尼来了。”
他沿着海滩走,终于,他看见一个白色的背影。不,不是一个,是半个,她一直向前走,海水越来越深。
“珊妮,珊妮!”
大概她已麻木,已浑忘一切,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管她是不是珊妮,反正有人自杀总是要救。他一面叫,一面奔下海,很快便追上去,赶在她的前头。他比她高,没有被海水盖过。
“珊妮!”他狂喜地叫着。
珊妮双目定定望着前面,她果然麻木了,反应迟钝了。
他一把抱起她,到海边才把她放下。
她浑身冰冷。朗尼用力抱着她,要把自己体内的热力传给她。
“珊妮,你怎么能死?你知道,如果我失去你,我也不能生存。”他用手掌抚着她的头发,“你答应过永远不离开我的。”
“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她全身抖索。
“我没有父亲。你永远记着,我3岁的时候父亲已死了;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
“你不用骗我,你爸爸叫…徐迪凡…”
“徐迪凡用毒药毒死我的外公,他是我母亲的杀父仇人。现在,苏伟文太太已替我母亲报了仇,杀死了徐迪凡,杀死了害我外公的人。妈咪叫我问你,你是不是苏伟文太太的女儿?”
珊妮点一下头:“我正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妈咪说:苏伟文太太是我们的恩人。你是我们恩人的女儿,她感激你,要好好报答你,她在家里等你回去团聚。”
珊妮第一次面对面地看他:“你妈咪不痛恨我吗?”
“她感谢你。妈说:你无父无母,我和妈是你唯一的亲人;以后,我和妈咪都会加倍的疼爱你。同时,我们尊敬你的母亲!”
“啊!朗尼。”珊妮紧紧拥住他。她的心开始温暖了,人也踏实了!
“珊妮,我爱你!”朗尼深深吻她。
天上的太阳令他们温暖,晴空为他们展开美好的前程。大海卷起浪花歌唱,海鸥绕着他们祝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