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来,洗头、更衣,人清醒些、精神些。
文瑞来的时候,敲敲门:“琪莉,你再不理我,我可要死了!”
奇怪,门动的,原来没下键。文瑞走上推门进去。
琪莉站在房中央,文瑞走过去跪在她的脚下。
琪莉轻抚他的头发。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5章 自动退出
“莫名其妙,这么一改,婚礼拖后了一个半月。”文瑞握着琪莉的手,由教堂出来。
“是我不好,我打电话通知神父取消婚礼!”
“怎能怪你?应该怪我。”文瑞垂下头,“要是我够冷静,把她推倒跑出来,便甚么事也没有了。”
“如果你等婚后才把真相告诉我,我可能全然不知,还以为若梦回乡。”
“我爱你,应该坦诚相对。错或对都不应该隐瞒,我宁可你杀死我,我也不希望婚后秘密拆穿时你伤心失望。”
“我一直没有问你,若梦到底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我只送她上车,没问她去向。”
“她会不会真的去了瑞士?”
“她没有钱去瑞士,旅行或者可以。”
“你不是送了她一百万美金?”
“她退回给我,支票我还留下来,回去给你看!”
“她没有钱,怎样生活?”琪莉惊叫,“她没有家,没有父母,我把她带回家时她又瘦又弱又有病,我千辛万苦把她调理好。”
“想来我也过分,虽然我不爱她,但是,她对我是真心的,何况我和她…我不应该赶她走,害她流荡街头,让她继续留下,不理她就是了,反正结婚后我们有自己的新房子,接触的机会不会很多。”
“别难过,等云飞回来,我请他帮忙找寻若梦,她回来也有条件,她必须正式结婚,以前的男朋友不够好,尽量给她介绍,这样对三方面都好。”琪莉问,“对吗?”
“关于若梦的事,我不敢提任何意见。”文瑞扮了一个鬼脸,“云飞也该回来了!”
“这么急不可待地希望他回来,替你找若梦?”琪莉打趣说。
“怎会有这回事,他和若梦,连一点头都没有连上,云飞的伴郎礼服还没有度身。”
“伴娘也得另外找人,看来,伴娘的事,也得由你去办,你朋友多。”琪莉说,“最好乘机替云飞做媒。”文瑞口里答应,心里想,艾云飞这顽固头,一条心地朝着琪莉,介绍一万个女孩子给他也没有用。不过,文瑞没有让琪莉知道。
艾云飞终于回来,琪莉马上召开会议。
琪莉宣布聘请艾云飞为“彩衣”公司的副总经理,艾云飞仍然是“彩衣”三厂的厂长,但多聘一名副厂长协助艾云飞的职务。门市部因为铺位的问题,所以暂搁置。琪莉要自资购买铺位,但元老级认为如今香港局势不适合购置不动产,必要时机器还可以运走,就是房子搬不动。琪莉将请婚假半年,半年内一切业务交由云飞代理。散会后琪莉和云飞聊了一会儿:“云飞,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大波士随便吩咐。”
“我下星期开始才放假,我希望你利用这几夭的时间去找若梦。”
“若梦?她怎么了?”
“我去法国不到几天,她带了随身证件走了。”
“她走前没留书,也没留话?”
“没有!她没有父母兄弟,没有家庭也没有亲人,一个人孤伶伶的很可怜,她带出去的也不多。就算住低级公寓也只能支持一个月,但她已离家超过一个月,我担心她穷途末路会做傻事。”
“文瑞已经找过她,没有登报。”
“这种事,登报对大家都不好,不明白原因的,会乱猜测,我希望在我结婚前把她找到。”
“好吧!我尽能力。”
“三厂副厂长的应征者。我选了两位,一位是英国工商管理学士,另一位是中大商科毕业的年轻人,你从中挑选一位。”
琪莉拉起手袋:“我们一起去吃晚餐,文瑞已订座。”
艾云飞很想和琪莉吃饭,但是既然有文瑞在座,他就不想去。
“我刚回来,还有很多工作做,况且还要抽时间找若梦。出外吃晚餐花时间,我不去了!”
“你也要吃东西。”
“我不饿,或者他们下班时托人替我买个饭盒。放假一个月,吃得太多了。”艾云飞掩饰地笑笑,“少吃一顿,正好协助节食减肥。”
“好吧!我叫珍娜买水果回来给你吃,水果有助减肥。”
“我真的很肥吗?”艾云飞连忙查看自己,琪莉哈哈笑起来:“这证明爱美不是女人的天性。其实你一点都不肥,我还是叫人送一客牛扒餐来。不要太拼命,当心身体,我先走了。”
艾云飞回来,工作交代妥当,她突然感到很轻松。这天,是琪莉婚前最后一天上班,其实,也没有什么工作要做,所有工作已移交艾云飞,而艾云飞的新助手也已经上班。下午,琪莉请一班得力助手吃午餐,大家又说又笑,十分开心。只有云飞心里暗暗叫苦。
午餐后,琪莉随大家回公司,捡拾一点东西,以便艾云飞用她的办公室。突然电话铃响。
“琪莉。”
“啊!若梦,若梦!”琪莉扔下手中的东西,“你好吗?你在哪儿?”
“我想见你,我两天没吃饭,走路也没有力气。”
“好!我马上来,你在哪儿?”“你答应我一个人来。”
“我什么都答应!”“西区××道富贵公寓…”琪莉收拾好一切,通知艾云飞:“我找到若梦了。”
“在哪儿找到的?”
“她刚才打电话给我,我马上去看她。”
“我陪你去!”
“…不用了,她暂时不想见人。‘彩衣’全部交给你了!”
那间富贵公寓,一点也不富贵,又旧又霉又臭,楼梯快塌下来的样子。
她付了点钱,老板亲自带琪莉到若梦的房间。
那间房,怎么说好呢?一张木板床,一个斜塌梳妆台,一个衣柜,小小的,象片豆腐干。
若梦看见琪莉,想走过去,看看身上那肮脏的裙子,她却步了。琪莉看见她脸如黄蜡,人又瘦又憔悴,内心不禁恻然。她拉住她两只手:“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没事找你干什么?”
“你肚子饿,我先带你去吃东西然后回家。”
“不!”她用裙子抹张凳让琪莉坐下,“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吃东西不是那么重要。琪莉,你和文瑞好象还没有结婚。”
“等教堂排期,拖到一个月后。”
“你和文瑞结婚,搬去新居,带我一起去,我做你的管家。”
琪莉面有难色:“如果你和文瑞不是出了事,我结婚迁走不会留下你。但是现在…三个人在一起,会很尴尬。文瑞也不会高兴。”
“所以我才会求你!”
“若梦,这样吧,我把我现在居住的房子送给你,再替你找一个最好的男孩子,你应该有自己的归宿。”
“现在太迟了,”若梦垂下头,“我怀着个孩子,谁也不会要我。”
“孩子?”琪莉吃惊,打量她,“你怀孕了?”
若梦点了点头。
“谁的?…”
若梦苦笑:“除了文瑞的还有谁?”
琪莉曾经和文瑞打趣说:如果若梦怀了孕怎办?文瑞说,“绝对不可能,我和她根本就没有感情,无缘又无分,况且只不过发生一次,如要怀孕,是你,绝对不会是若梦!”
“不,不,不可能!”琪莉叫着,她痛心,心闷。
“一次便怀孕,我自己也不相信,可能我和他有缘。”若梦非常小心地从衣服的口袋内,拿出一张纸来,齐齐整整,干干净净,“这是检验报告书,我怀孕一个多月,算起日子,刚巧是那天晚上我和文瑞…你看清楚…”
琪莉拿着那张报告书,手都颤了,看了一会儿,她伏在桌上哭泣起来。
“对不起!琪莉,本来我发过誓,再也不会打扰你们,前天我若不是不舒服,卖了最后一条裙子去看医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当我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好欢心,因为,这年来,我没有妈没有爸,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家,连唯一的亲人也欺负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但是,现在我有了孩子,终于有属于我的孩子,以后我可以和孩子相依为命。”
“当然!我也想过,会破坏你和文瑞的完美婚姻生活。我也想过堕胎,但是,我这样的身体,一定会没有命。况且那是文瑞的孩子,我怎舍得,你爱文瑞,你也不会同意我杀掉文瑞的孩子。”
琪莉的心在一滴一滴地淌血。
“别怕,琪莉,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会跟你抢丈夫的。我不要名分,也不要小公馆,我在你们家,做管家也好,佣人都可以,我可以住佣人间,没有你的召唤我不会出现。”若梦扑通一声跪在琪莉的脚下,“我只要孩子的出生纸上,父亲一栏填上孔文瑞,我只要孩子能和父亲在一起,我能每天见到文瑞就满足了。”
“文瑞是爸,你是妈妈,那我在孔家又是什么?”琪莉凄凉地问。
“孔太太,必要时不要告诉孩子我是他的妈妈,就说孩子是你养的,孩子叫你妈妈,我只求每天和孩子在一起,已经很幸福!”
琪莉摇一下头:“不能!”若梦好失望,突然,她说:“有了,我有好办法。我现在不回去,你一结了婚马上宣布有了孩子,差不多到孩子出世,我们去外国,我把孩子生下来,满月了,你带孩子回家,算是自己养的,而我呢,是聘请回来带孩子的。这样做,不会影响你的面子,对大家也有个交待。”琪莉感到身体不舒服,老想晕的样子,她说:“让我考虑,好吗?”
“好,好!真对不起,琪莉,我…一直负累你!”
琪莉摇摇头:“我先带你去吃东西,买几件衣服,换间象样的酒店,我决定了会通知你!”
“…你为什么老提这些?”文瑞和琪莉双双依偎在小偏厅里,“我说过不可能,因为我和若梦没有缘。”
琪莉闭了闭眼睛,这话令她心痛,因为和文瑞没有缘的,是她自己:“我是说,假如?”
“叫她堕胎!”
“但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孔家的骨肉。”
“这也是,我虽然不喜欢若梦,但孩子是我的,世界上,没有做父母的要杀自己的儿女,堕胎太危险,还是让她生下来,,送她一幢房子。”
“但是孩子姓孔的,出生纸写你的名字,你是父亲却对他不理,他长大了也不会放过你!”
“叫若梦生下来,孩子交给你抚养,她最好离开孩子。”
“若梦怎肯和孩子分开?若这样,一个丈夫,两个妻子,你当然不在乎,我可受不了!”
“不会的,怎会有这样麻烦的事。不会的,我不要姨太太,早就说过和那女人没缘分,她不会有孩子的…”
“万一她有了孩子,你要不要那孩子?”
“当然要,正如你说的,孔家骨肉,但孩子留下,若梦必须走。”
“若她不肯走?”
“送她走,在瑞士给她买间房子。”
“你分开她母子,她想不开自杀?”文瑞打了一个寒噤:“太可怕!”
“她会的,她的希望全在你和孩子身上。”
“如果是真的,太要命!”
文瑞坐在卓家的小偏厅上,看请柬的初版。
亚珍进来:“孔少爷,沈小姐来了!”
“什么沈小姐?”
“沈若梦小姐!”
“呀!”文瑞叫起来,这女人还来干什么,大家最好永远不见面,“不要让她进来,叫她在门口站着,等小姐回来决定。”
“她说小姐叫她来的!”
“她!让她进来。”文瑞马上由偏厅出来。
若梦进来,了套白裙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人就是瘦了些,憔悴些,面色也不大好。
“文瑞!”她恭恭敬敬走到他面前。
“随便坐,琪莉还没有回来!”
亚珍来请孔文瑞听电话。
“喂!琪莉,那女人来了,她说你叫她来。”
“她怀孕一个多月,她身上有检验报告书。”
“啊!不,不,假的,别信她,她好会演戏。”
“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医生替她检验,真、假马上就知道了!”
文瑞呆着,无言。
“结果如何给我个电话,记住我的电话号码,我会一直等你!”
“琪莉!”但她已挂上电话,文瑞瞪了若梦一眼,他不甘心,不服气,一定要找个医生给她检查,冯医生,那是她妈妈的医生,这个人可以信赖,他又盯了若梦一眼:“走,去看医生!”
文瑞好担心,一边开车,忍不住问:“你到底找琪莉说了些什么话?”
“告诉她我怀孕了。文瑞,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来破坏你和琪莉的婚事,我不要名份,只要让我留下来,做褓姆、做管家都可以,我只要见到孩子,孩子不必叫我妈,当我佣人都可以!”
到诊所,冯医生替若梦详细检查,她对文瑞说,“沈小姐的确怀孕,一个多月,那张报告书是正确的。你不是和琪莉结婚了吗?怎么又和这沈…”
“冯医生,她这个时候堕胎应该没有危险?"
“是的!不过她身体太弱,不能堕胎…喂!文瑞,你先别走,听我说…唉!这年轻人!”
文瑞一回家,马上打电话给琪莉。
“琪莉,她…真的怀孕了,是孽种。”
“唉!那你听着,我和你,完了。”
“不,琪莉,千方不要,若梦表明态度,她把孩子让下来交给你,她不会争名份,我也不会给她任何名份。”
“她大量,我不介意。但,我不能忍受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两女一男在一间屋子里。你和她有共同的孩子,我和你之间,甚么都没有。算了!正如你说的,这是缘份,好好待她…”
“琪莉,你在哪儿?你不要离开我!”文瑞发急大叫,“我要你,孩子我可以不要的!你回来吧,啊!”
“我会离开香港,不要找我,全世界没有人会知道我在哪儿,我当然不会告诉爸爸,也不会让艾云飞知道,你找我是白费心机,再见!”
“喂!琪莉,琪莉,不要…啊!不要…”对方已挂了线,文瑞捧着电话筒哭叫起来,“琪莉,我只要你…”
若梦跪在文瑞的身边,她为琪莉伤心,为文瑞伤心,为自己难过,两个人各自在哭泣。
孔太太和冯医生赶来,文瑞看见母亲,挨进母亲杯里:“琪莉不要我了!”
冯医生把若梦扶起,她怎也不肯。
“嘘!安静点!”孔太太抱住儿子的头,“别激动,冯医生告诉我,你要带那位小姐堕胎,我吓得马上赶来。我们孔家是积善之家,绝不能做这种残忍的事!”
“妈!”文瑞突然站起来,‘我要去找琪莉!”
最后,孔太太把若梦带回家。
文瑞到处找,打电话给卓天威,卓天威反问他女儿好不好。向艾云飞打听:“她没有打电话给我,只打电话给我的女秘书,她说要出门,她快要结婚了,还去哪儿?”
毫无结果,文瑞跑足一个星期,这天他回来,实在筋疲力竭,动都不想动。
若梦又在他脚下:“你天天下跪,到底想怎样?”
“请你收容我和孩子。”她眼泪汪汪地望住文瑞。
她天天求,看见他就下跪,文瑞又不是铁石心肠,他也很同情若笋,但他心里仍然想着琪莉;“我收留你,琪莉就不会回来!”
“你知道她的性格,她要走,就不会让你找到,”若梦以退为进,“我生下孩子,马上去找琪莉回来,她要我走,我马上走。瑞,求求你,让我留下,让孩子有个家,有个爸爸!”
“文瑞,若梦有了孔家骨肉,就是孔家的人。”孔太太走了出来,“她天天跪在地上,很危险的,万一小产怎么办?”
“好吧!”文瑞很烦,手一摆,“让她留下,起来!”
“婚礼早就筹备好,婚纱改窄一点就行,幸好请柬未发出去,即印即发,就照原订计划举行婚礼!”孔太太只认孙子不认人。若梦快要替孔家添孙子呀!
“不行,婚礼是我和琪莉的。”
“太太,不用什么婚礼,我只要能留下,孩子能姓孔,我就感恩了,我不要什么名份。”若梦马上说。
“你们年轻人或许不计较名份这一套。但是,连个婚礼仪式也没有,将来偷偷摸摸生孩子,那我的孙子岂不是变为私生子?你们为人父母,不为自己,也该为下一代设想,不能那么自私!”
文瑞哑然无语,母亲说话有理,若梦怀的是自己的骨肉,怎忍心她一辈子见不得人?
“为了孩子,就举行婚礼,度蜜月就不用了,”若梦啜嚅着:“不要惊动政府,不用注册,将来文瑞不要我,或琪莉回来,签个字就可以分手,也不用等三年五年,这样是不是很方便。”
“文瑞,你听听,若梦完全为你着想,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利益,你还好声思拒绝?”
“我不管!”文瑞心烦,琪莉人又不见,没了主意。
“不管不行呀!”孔太太说,“你又让若梦跪天亮?还是跪到孩子出世?”
“起来吧?!”
“你木答应,”若梦怯怯的,“我不敢起来。”
“好…好!一切如你所愿,你胜利了。”
结果,还是先登记注了册,因为教堂坚决不肯让未办结婚登记的人举行婚礼,而伴娘、伴郎、花童都找好了,也请了亲友观礼,不能临时取消。
艾云飞坚决不肯做伴郎。
他想找文瑞算帐,因为他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但是,为什么琪莉事前失踪?那不是她主动放弃吗?若这样他怎能怪文瑞?
沈若梦把白己关在化妆间里,高声欢呼三声。
梦想实现了,梦想实现了。.她有一个盛大的婚礼,一套华丽的婚纱,挽着个白马王子礼成走出教堂。
教堂的钟声、唱诗声、亲友的祝福笑声…多热闹。
五彩缤纷的小纸花,五光十色的幸福米,落在她雪白的婚纱上,落在她的脸上。
经过休息调养,若梦容光焕发,明艳照人。
她笑,酒涡更深,笑容更美。
最初,文瑞是木然的,孔太太用眼神一次又一次地哀求他。于是,他咧开了嘴唇,笑一点点,再一点点。
看来,新郎也是春风满面。
若梦在教堂门口拍照,紧紧偎着新郎。
在教堂外面。
有那么一个人。
穿着套黑色的套装裙,满面泪痕。
她看见披着婚纱的若梦是多么的幸福,穿白礼服的文瑞又是那么的春风得意,男人变心,说变就变。
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琪莉并不怪文瑞结婚,也不怪若梦幸福之情逸于言表,她只怪文瑞太过得意,太过忘形。
她恨他,她永远不会宽恕他!
人有点汤汤,最近老是空荡荡,魂飘飘。
当琪莉看见文瑞吻若梦的脸颊时,她感到一股寒气由胃里升起,胸口一闷,她连忙挨向后扶住一棵树,大吐特吐。
吐出的全是清水,喉咙不停地抽搐,停一下再吐停一下再吐,眼泪涌出来,鼻有酸气,胃好象由口腔飞出来,抽痛得她浑身冒冷汗,喉间格格地作响,她拼命抱住树干。因为她快要支撑不住倒下去。
有汽车驶过去,又驶过来,然后车停了,有脚步声,琪莉管不了,仆前仰后地吐。
“琪莉!”
听见声音,她眼前冒黑,昏头转向。
“琪莉,你怎么会在这儿,找到你真好,好,你干什么?呕吐?”是艾云飞,“生病了,我马上扶你去看医生!”
“没事,没…事,每天早上…都要呕…今天特别多…”琪莉看见艾云飞心情放松,“请替我打开皮包拿颗白色的小药丸…是…就是放进我嘴里便行…谢谢!”
“你吐成这样子。”艾云飞又担心,又痛心,“怎能不看医生?”
“卢伯伯…卢医生,你认识的,他说,过了三个月会好些!”琪莉靠在树干上喘气,喉间偶然还格格的,“现在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
“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干什么?”
“专程赶来参观文瑞的婚礼,看见新郎、新娘亲热竟吐了起来,唉!吃颗药丸舒服多了!”
艾云飞想了又想:“你刚才说两个多月,又三个月,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怀孕了!”
艾云飞张开了嘴巴,很惊异的样子:“孔文瑞干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