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蝴蝶便原谅了玫瑰,她根本心肠软,而且受软不受硬,所以,虽然江森也曾多次约会她,在学校附近苦等,蝴蝶都拒绝了他。
“我们说好暂时分手,你怎么又来找我,想给我添麻烦?”“我们已经分开一段日子没见面了。”江森这些日子,也挨了不少单思。
“你没听我的话,我说过会找你的,不是你找我。”“但你一直没有找我,蝴蝶。”“你这人好自私的,自己考完试就想去玩,你不知道我正在考试吗?”蝴蝶和江森分手后,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心情自然不好,但她并没有渴切地要找江森安慰。对他并非朝思暮想,可能感情还不深厚。总之,从相识到目前为止,还不是太需要男朋友,尤其要偷偷摸摸甚至挨打,何苦?“我不会妨碍你的,我帮你温习功课。”江森用好可怜的目光望蝴蝶:“我天天想念你,蝴蝶,没有你,我心灵很空虚。”“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二姐?她也考完试,她也很空虚寂寞。你知道吗,我二姐真的很喜欢你,你们两个其实也十分登对,二姐很好的,对男朋友又痴心一片。”“你为什么总是把我推销给你二姐?”江森无奈又伤心的样子,很不满。“我二姐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你,你以前对她是不是有意思?”蝴蝶第一次提出疑问。
江森红了脸,挥挥手,想哭的模样,说:“我再一次发誓,如果江森有说过爱陆玫瑰,江森不得好死。”“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
“你没事吧?”江森忙握着她的手:“受了委屈吗?”“没有。”家事就不方便提,亲姊妹争一个男孩子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我希望全心全意考试,多拿几个A送给爹地。我考完试再给你电话,嗯…”
第4章
考完试,蝴蝶的心情亦已平复了,除了对松柏心有芥蒂,对其他家人亦已原谅。
暑假他们到表姐彭美娜家中住宿,因为雯雯还没有回来,而另一方面,她是不想和松柏大接近,像以前那样兄妹同心亲亲密密她做不到了。住到表姐家里去,首先父母放心,此外,松柏要见蝴蝶,想扮演好哥哥逗妹子欢心,那就一定带着彭美娜,进进出出,也是三个人。
彭美娜非常感激蝴蝶,老是说:“你这样帮我,我一辈子不会忘记,将来你要我做什么事,我一定尽力去做。”“大冬天要你跳下海呢?”“跳。”
蝴蝶哈哈笑,由后面扑上去揽住她的肩膊:“你好好把握机会,哥哥嘛!算了。你还是我喜爱的嫂嫂。”
“你和松柏的事情不是最好吗?”彭美娜握住她两只手,回头看她。“哥哥不疼我了,他疼二姐。”“不可能的,他们两兄妹根本性格不一样。”“他是长兄,他疼我或二姐都无所谓,但他不该口是心非,用不着嘛!他若不高兴不理我,我反而不怪他。”“不会的,他从小最疼你了,你们之间会不会有误会?我替你问问松柏?”“不必了,两姊妹争一个男朋友已经够羞人,连亲哥哥也争?或者我长大了讨人厌。”
蝴蝶真的不再把不愉快的事放在心上,雯雯回来补考时,蝴蝶到她的家里去,因为到雯雯家方便些。这天蝴蝶无意中看日历,一看,她突然拍着手欢呼起来。她跳进母亲的房间里,母亲正在梳头发。
“妈咪!今晚又陪爹地应酬?”“晤。”陆太太懒懒地:“替我选对耳环好吗?”“不是整套戴吗?”
“普通晚饭罢了。”
蝴蝶看见挂着件翠绿色的真丝旗袍,两边肩膊钉满假珍珠。
她为母亲挑了对绿宝石镶碎钻耳环,下面垂着颗珍珠,那可是百分之一百的真珠宝。
“妈咪,你以前最不喜欢应酬。”
“现在也不喜欢,但你爹地硬要拉我去。以前我还可以说孩子小,如今你们都长大了,我没有借口;而且你大姑妈常说,四五十岁的男人最花心,要我看紧你爹地。”“大姑妈向来夸张。”蝴蝶不以为然。
“别让你爹地听到了!”陆太太侧过脸,用手指点点女儿的脸:“你进来不是叫妈咪不要去应酬吧?”
“当然不是!妈咪,还有两个星期,我便是十八岁了。”
“我记得。是不是?连最小的女儿也长大成人了,时间过得真快。”陆太太轻叹了一口气,她拿了旗袍到更衣间,她提高声音说:“你十八岁生日,我和爹地送你一张信用卡,最高限额是二十万,你可以买一部日本跑车。”
“附属卡?”
“不是,过几天便会带你去银行办手续签名。”
“不是二十一岁才可以申请信用卡吗?”蝴蝶好奇:“我有什么信用?”
“你爹地有信用,而且银行的规例也不是一成不变。当然,你还不能拥有你哥哥的那种信用卡,二十一岁吧,到时你可以用信用卡买到你喜欢的保时捷。”陆太太由更衣间出来,戴上耳环,她照了照镜子,拉一拉旗袍。她四十几岁,三子之母,仍然十分高贵秀丽。
“妈咪,你好漂亮。”蝴蝶由衷赞叹。
“老啦!”陆太太摸摸女儿的下巴:“一切美丽光彩,都留给你了。”
蝴蝶嘻嘻地笑,好开心,她抢着去为母亲拿批巾、手袋。
“妈咪,我十八岁那天,也会请许多亲戚、朋友回家吃饭,告诉他们,我也长大了。”
陆太太停住戴手套的手,笑容也凝了一阵,但很快又笑笑说:“今次改变一下,我和你爹地为你安排了一天的节目,我们一家五口到别墅庆祝。”
“连亲戚都不请吗?”松柏和玫瑰十八岁时,都是大宴亲朋,她虽然并不欣赏这种宴客方式,但既然是家族传统,就不能缺少她的一份:“如今有管家,妈咪,你不用太费精神。”
陆太太自说自话:“等你二十一岁,我们找一间最著名的酒店,为你开一个最盛大的餐舞会,告诉每个人,我最小的女儿真真正正长大了。”
“妈咪,我只想和哥哥姐姐一样,妈咪,不请客是不是因为上次二姐…”
“不,不,与玫瑰毫无关系。”
“大姑妈不允许?”
“不要对大姑妈有成见,这些小事她怎会管?呀!我听见车声,你爹地回来了…”
蝴蝶双手托着头,屈膝坐在雯雯的床上。
“你不用再多想了!一句话,你不是陆家的女儿,你是马路边的弃婴。”
“真搞笑!我也说你本来是我大姑妈的女儿,不过你一出生,就被我大姑妈扔了。”
“呸!我才不要做那女魔头的女儿。”雯雯坐到蝴蝶身边,蝴蝶看都不看她,雯雯在她脸前晃动手指:“你自己想一想,你哥哥像你爹地,你二姐像你妈咪,你谁都不像,捡回来的。”
“妈咪说,我集合了爹地妈咪的优点,所以我特别漂亮。”蝴蝶拍开了雯雯的手,说:“别玩嘛!”
“如果你是陆家的子女之一,那你十八岁生日,也应大宴亲朋,告诉人家,小女儿十八岁了,长大了可以嫁人啦!为什么生日要静悄悄度过?一家五口到别墅玩一天,谁开心?亲情那么浓?是你怕烦不想请客?嘿!其中没有别情,我才不相信。”
“对了雯雯,妈咪为什么不请客,她是最怕烦,但是现在有管家。”
“就因为你不是他们亲生的罗!”
“你别再玩嘛!我心里好难过的。”蝴蝶扁扁嘴,双手掩住脸。
“好,不玩,说正经的。”雯雯拉开她的手:“其实,原因很简单,必然是你大姑妈施压力,下令不准为你请客,算是惩罚你抢走她心肝玫瑰的意中人。”
“唉!我还以为大家已经把这件无聊事忘记了,我已经把江森让出了,她们还要我怎样?”蝴蝶双手拍床。
“有办法,你命令江森马上娶你二姐,你大姑妈就肯原谅你。”
“呀!对了,你最多妙计,最有办法,由你去说服江森向二姐求婚。”蝴蝶大力摇雯雯:“你帮我,你帮我。”
“救命,你,喂,你把我推下床啦…”雯雯还没说完,人已变作滚地葫芦。
蝴蝶拍手哈哈大笑:“谁叫你玩弄我?后你还敢不敢说我不是陆家的女儿?”
雯雯拍拍屁股:“做陆家女儿有什么了不起?”“总算有父有母,难道做孤儿好吗?不管怎样,我是陆家三小姐,要不,我连信用卡都拿不到。”
“啊!连父母不重视你,不为你长大成人宴客都不计较了。”“他们偏心,算啦!我长大了,出人头地,他们就知道厉害,我将来一定比松柏和玫瑰出色。”
蝴蝶经常觉得,她是家中的小女儿,应该是最受宠爱的。
因此她很在乎,兄姐父母是否疼爱她。
最近发生的事,是令她有点意外,不过,她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
她交男朋友,犯家规,是她不乖,只要她循规蹈矩,她一定会继续被宠爱。
陆太大又被召到郑太太家里打牌,其实陆太太并不喜欢打牌,她所以常到郑家,一心只为讨郑太太欢心。
陆华昌真是很爱他的姐姐,常希望她开心。他姐姐出身富有,又嫁人大富豪之家,生了三个儿子,本来很幸福,又享尽荣华;但当她最小一个儿子都去了加拿大留学的第二年,她的丈夫便去世了,她除了失去心爱的人,三个儿子又不在身边,还要管理丈夫的生意,她也实在挨过一阵子。
近几年她才过上舒服日子,真真正正享福,因为她三个儿子已经长大了,生意也分散到世界各地,她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分别在美国、英国结婚,由于他们娶的都是洋妞,保守专横的郑太太自然不高兴,她便一个人留在香港,香港的小部分生意由陆华昌代为管理。
陆华昌怕她寂寞,她最喜欢便是逛公司、打牌,陆华昌便请妻子多陪伴她。
陆太太爱屋及乌,对这大姑奶奶十分尊敬遵从。
这天,陆太太、郑太太,还有郑太太的两位闺中密友符太太和王太太在搓麻将。
郑太太老是输,有点心不在焉,她在想玫瑰。
由于她自己没有生养过女儿,两个媳妇又是洋人,因此郑太太把所有爱心都灌注在玫瑰身上,比亲生儿子还宝贝。
“啪”!一张牌打出,王太太马上叫糊啦,郑太太把牌一推,她又包了一铺大牌。
“那张牌你不该打出的,王太太已经九章落地了,”符太太埋怨:“你心不在焉,好像有心事?”
“停一会吃些点心。”郑太太索性站起来,大家便向饭厅走,反正其余三个人都赢,输的只是郑太太。
吃着椰汁燕窝,郑太太忍不住了,问陆太太:“最近玫瑰开心些吗?昨天通电话,她没说多少句话。”“她下课回家喜欢在花园看书、听音乐,很少出去。”
“她和那江森到底怎样?”“她自己不提,我就不敢问,怕触动她…”陆太太回答。
“蝴蝶那小东西没有再偷偷和江森来往了吧?”“没有。”陆太太马上说:“她很乖,只去彭美娜和雯雯家。”
“江森这个男孩子不好,失去算了。”王太太说:“追完姐姐又追妹妹,花心无义。”“不!是蝴蝶缠着他,他的心一直向着玫瑰的,不过,玫瑰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了。”郑太太维护玫瑰。“那玫瑰为什么还不开心?”“同一间大学,常碰面,很难堪的,到底也有过感情,一时忘不了。”“晤。”符太太说,“如果为玫瑰介绍一个男孩子,她有了新男朋友,便会把过去不愉快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人自然快乐。”
“对!我为什么想不起?”一言惊醒梦中人,郑太太开心起来:“符太太,这件事你可以帮忙?”
“我能帮就好,但是我大儿子已经子女成群,其他都是女儿,想帮都帮不了。王太太吧!她有四个儿子。”“对呀!虽然我两个儿子结了婚,但还有两个未大学毕业的,这门亲事我也想攀。但是,玫瑰会不会看上我的儿子,这就要由郑太太观察。”“这个男孩子,一定要比江森好看,让江森后悔死。”“我的儿子合不合格?”
郑太太哈哈两声笑,王太太的儿子都是普通人才,连江森都比不上,就别说比他强,他们根本配不上玫瑰。
“符太太,你听到啦!哈哈就是不及格。”王太大笑起来说。“我不是这意思。不过玫瑰和你的少爷们早认识,他们有意思,早就来往了,是不是?”“我两个儿子真的配不上玫瑰。”王太太忽然省起:“你们记得康夫人吗?”“记得!名流中的名流,爵士夫人,每年回来总主持一些慈善餐舞会,有名的慈善贵妇。”郑太太点点头:“她下个月回来为慈善医院搞慈善餐舞会筹款。”“康夫人不是有个宝贝小儿子?”符太太叫了起来:“郑太太,你也见过她的小儿子。”“我?我和康夫人只不过合作了一次,晤!应该是四年前,孤儿院筹款,那时候我还是保良局总理。”郑太太皱起眉头想:“康夫人的儿子?怎么没有印象?”
“高高大大,营养十足,穿套燕尾服,人家叫他康公子的那一个,他一整晚坐在康夫人身边。”
“啊!我记起来了,康公子。”郑太太猛点着头:“康夫人说他刚大学毕业,回来考香港车牌。那个男孩子有型有格,仪表不凡,可惜满面青春痘令人反胃,太难看了,玫瑰不会喜欢。”
“当年他还在发育期,如今已经换了样,而且还是个企业管理系博士,才二十三岁,有学问又有男性魅力。”王夫人说。“你今年和王先生去美国度假见过他?”
“晤!康夫人随和又有人情味,她招呼我们在迈阿密的别墅住了一个星期。我见过康公子几次,刚巧他也和女朋友去度假。”“女朋友都有了,”郑太太一摆手,“说了大半天梦话。”
“不是一个,是四五个。”“还有四五个?花花公子。”“一个女朋友就麻烦,多几个才好。”符太太却有不同意见。“符太太就看得透,人家若有了固定女朋友,就不好叫玫瑰插进去,但女朋友一大群就证明他仍未有心上人。其实,他条件那么好,又是巨富之子,自然有不少女孩子向他投怀送抱,”王太太说:“况且那些都是洋妞。康夫人说,交女朋友联合国齐集都无所谓,但他宝贝儿子一定要娶个中国太太。立场表明,你应该安心。”“是的。”郑太太点头微笑:“不过,康公子条件那么好,他会喜欢我们家玫瑰吗?”“我见过的女孩子,最美的都落在陆家,陆太太的一双千金真是绝色美人,玫瑰唯一的敌手,恐怕是她的妹妹蝴蝶了。”
郑太太马上皱起眉头:“蝴蝶的事,我们自然会处理。玫瑰是名门淑女,不会去跟那些洋妞争,除非康家有诚意,否则,我不会推销我的侄女。”
“诚意?你要康公子保证娶玫瑰?那,感情的事…”“我怎会这样要求,康公子再好,也要玫瑰本人喜欢。也许,她根本不喜欢康公子那一类型的男孩子,我是说,康家一定要有诚意,我才会居中撮合。”
“好,明天我为你挂个长途电话…”郑太太向着陆太太说:“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陆太太一早便通知了小女儿,星期六她可以在别墅开大食会,请一班同学回家玩个痛快,最好由早上八时至晚上十一时。
蝴蝶本来很开心,因为,她极少受到这样的优待。
但是服装师来为玫瑰设计晚礼服。事前陆太太没告诉蝴蝶,是蝴蝶学校突然取消球赛,她回来早才能碰见。
“二姐,为我的大食会缝新衣?”
玫瑰不耐烦地盯她一眼:“真无聊!”“对呀!大食会随便穿套衣服就行,越轻便越好。”“我根本不会参加你的什么大食会。你走开。不要烦。”
后来蝴蝶还知道服装师也在为松柏缝晚礼服。
一家五口,四个人都在添晚装,就她一个人没有;而她的大食会,父母兄姐都不参加。
蝴蝶奇怪,就对雯雯说,雯雯脑筋动得快:“她们让你在别墅开大食会,是调虎离山计。”“调开我干什么?有什么阴谋?”“我怀疑他们要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家里不像要开舞会。”“在外面开,比如大酒店、俱乐部…总之一家很盛大。”
“有盛大舞会都不让我去。”蝴蝶扁扁嘴,想哭:“爹妈真是好偏心,谁都有权出席,只剩下我。”“我只是猜想,没证据前,我不敢作实。”“哪儿去找证据?请私家侦探?”“不必如此花本吧?”“到底怎样?”蝴蝶顿足发脾气:“吞吞吐吐,坦白说出来嘛。”“那天你不要出去,守住他们,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但是,妈咪叫我一早去别墅。”“你要装得开开心心地出去,其实只是来我家。适当的时候回去,她们防不胜防,马上真相大白。别哭呀!兵来将挡,一个人是臭皮匠,两个人就是诸葛亮,有什么大不了的…”
星期六,蝴蝶偷偷溜回家,连前门都不敢走,前门经过警卫室,他一嚷,全屋的人都会知道三小姐回来了。
她走后门,还要小心别碰到管家和常到厅房工作的近身、打杂佣人,她从来未试过这样鬼鬼祟祟。
由楼下蹑足到楼上,爹妈的套房和松柏的房间都关上门,刚巧有个佣人由玫瑰的房间出来,蝴蝶轻快地把身一闪,女佣只是掩上门,她看着女佣下楼,便走到玫瑰房间前,顿一顿,还是轻轻推开门。里面静无一人,但床上放了条紫色长披巾,床口一双紫色缎质高跟鞋,鞋头有钻石花。化妆台上,也放了一套紫水晶镶白碎钻的单串项链,还有同一款式的手镯和耳环。
哗!戴钻石,那么隆重,到大姑妈家吃饭要戴全套手饰吗?虽然这些小巧钻饰才值十几万,但平常日子,陆华昌不喜欢子女穿金带银,最多一只名牌表、一条项链、一条金手链。
玫瑰由里面出来,她已穿上了一袭晚礼服,刚才她原来在更衣室。她的晚装是一件漂亮的舞衣:一字膊、贴胸收腰,裙袂又长又阔,用七彩郁金香图案雪纺料子做成。“哗!二姐,你的衣服好漂亮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玫瑰一面看蝴蝶,一面把一条紫色阔身缎条扣在腰上,然后走到长身镜前旋了一个圈,裙子散开来,像满天云彩。“好美好美!”蝴蝶拍手掌:“二姐,你是不是去参加舞会?”
玫瑰好像没听见,坐在化妆桌前梳头发,把两朵紫色的人造花插在鬓边。
蝴蝶一步步地走过去,看得人了神,看见玫瑰在打粉底扑粉。“二姐,你平时出街不化妆的。”“也只不过搽一点点,清清地,又没把颜色涂上去。”
也是真话,只是淡妆,眼影彩也没有涂。蝴蝶问:“二姐,你涂香水?”“香水不涂,也会自己发散的。”她已经开始戴首饰,蝴蝶提出帮忙,她也没有反对,她今天的心情显然特别好。
“二姐,今天你不单只舞衣漂亮,人也像仙女下凡。”“谢谢。”她穿上高跟鞋,在镜前拨头发,拉好腰带。蝴蝶没撒谎,玫瑰今天从头到脚都明艳、贵气,十足像欧洲宫廷的贵女。
蝴蝶喜欢她的裙子,她一摆腰、一转身,裙飘然而舞,准把男孩子迷死。
她一向喜欢穿红,今晚真叫人一新耳目。“二姐,你和爹妈去参加舞会?”蝴蝶就是要弄清楚,平时到大姑母家吃饭她不稀罕,但有盛宴,她是家中一份子,没理由弃下她。玫瑰拉下头花,她似乎对发型不满意,正在镜子前照来照去,说:“妈咪怎样跟你说?”“她说大姑母请吃三头鲍鱼,但上次大姑母来我们家,打了我一个巴掌,妈咪怕我尴尬,又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去大姑母家,便告诉大姑母我有同学生日,我可以不用出席。”“妈咪的话你也不信?”“但你不像去吃顿饭,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化妆。涂香水、又穿舞衣,你像去参加盛大的餐舞会。”蝴蝶追追逐逐,走到玫瑰的面前。“你知道不可能在我这几套到什么口风。”玫瑰一面刷头发,一面往里走,留下蝴蝶一个人在房间。
蝴蝶没趣地站了一会,看样子玫瑰留在浴室不准备出来。
蝴蝶离开玫瑰的房间,经过松柏的卧室,她停了下来,在想:平时松柏到大姑母家,都穿得很轻便,除非大姑母生辰大宴客,他才会穿全套西装,只要看松柏穿什么衣服就知道他们四口子今晚去哪儿。她敲敲门便进去,见到松柏穿件大浴袍,大概是刚洗完澡。
蝴蝶四处张望,衣架上一套毕挺的黑西服,竟然是“踢死兔”呢!
“哥哥,你今晚就穿这套晚礼服?”
松柏点了点头,倒在床上仍不大想动。“我还没有见你穿过这样隆重的晚服。”蝴蝶已是疑幻重重。“蚂咪硬要为我订做,穿‘踢死兔’真的很拘束,除了婚宴,任何场合我都不想穿着,又是腹带又是紧背心,还有领结、襟花,多烦人。”“你穿起来应像个新郎,你们今晚到底去哪儿?”“你不知道吗?”松柏意外,由床上坐起来。“我知道。”蝴蝶反应快,说谎也快,转变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以前总是天真无邪、坦白。她说:“你们去参加餐舞会。我是问你,舞会在大姑母家开呢?还是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