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田亮,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原因十分简单,我不爱他,最近我常常跟别的男人出去应酬,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爱田亮,我就不会这样做。”白莲极力提出证据:“你瞧着吧!不久之后,我会另有男朋友。”
“你们年轻人的行为,实在令人难于明白,我也管不了那许多,总之,你是大姐,你一天不结婚,白莉就不可以嫁,没有理由做妹妹的先结婚!她一定要等你先嫁出去,因此,她急速交朋友也没有用。”
“妈,你这样做就不公道了。因为,我已经嫁过一次,白莉为什么要等我?妈妈,田亮这个人,真的很不错,过去,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虽然,我不能嫁他,白莉嫁他也一样。现在,白莉的年纪是轻一些,不过,她和田亮交朋友,绝对没有损害,你就成全他们吧!难道你愿意错过一个好女婿吗?”
白太太虽然并非白莲的生母,可是,近年来,她对白莲,的确比对白莉更好,为了白莲的利益,她就不顾白莉。不过经过白莲解释,她也明白白莲实在是不爱田亮的,而白太太也实在喜欢田亮,正如白莲所说的,她不愿意错过这个好女婿,因此,她没有禁止白莉和田亮来往。
不过,田亮和白莉的进展也不快,并不是田亮不喜欢白莉,田亮对白莉的印象,本来也是不错,他认为白莉的确可以比得上白莲。“因此田亮也有意思让白莉代替白莲。由于白莉年纪仍轻,过去一直是天真活泼,想一句就说一句,但是,近来她变得害羞起来,见了田亮也不敢说话。”
为此,两个人的友谊,便进展得非常缓慢,白莲当然为他们焦急,可是她,变了第三者,是局外人,局外人又不宜干涉他们的事,现在,白莲最担心的是田亮可能会被经常来捧场的少女约了去,田亮如果抵不住那些女人的诱惑,那么,白莉就会失恋。
可是白莲尽管急,却不能叫白莉去约会田亮,为了自己妹妹的尊严,白莲也不能叫田亮去约会白莉,因此她就变得无能为力了。
再说白莲也没有很多时间去管白莉的事,因为,前几天,夜总会突然来了一个很突出的客人。这个客人,自从来过一次,便天天来捧场。本来天天来捧场的人多的是,根本不算突出,最突出者,还是他的仪表、风度、气派和服装,他很年轻,大约三十岁上下,他的衣饰得豪华,手头很阔绰,而且仪表堂堂,虽然,他仍然比不上高家几兄弟,但是高家几兄弟的人才,根本万中无一,像这位年青绅士,已经是上上之选了。最初,白莲也不大注意他,事实上,每天来捧场的人很多,后来,他写了几次字条,请白莲一谈,第一天,白莲没有答应,第二天,白莲到了他的台子坐了一会儿,发觉他的谈吐,十分斯文和温柔。
白莲对他有了好感,闲谈之下,知道他叫何利文,这是英文名的译音,因为他是个英国留学生,因此,学问很好。他的爸爸,是个名律师,有一间律师行,专教学生,培养新律师。而他本身,却是个生物学家,在政府一间研究院内工作,他私人也开设了几间规模很大的化验所。他年纪虽然轻,但是,家财已近千万,由于他喜欢出风头,也喜欢做善事,因此,他在上流社会的慈善机构,担任了几项义务工作,他肯出钱出力,很受人爱戴,香港上流社会和普通的市民,都在报章和电视上见惯了他的样子,因此,几乎无人不认识他,每次有人提起他,总是翘起大姆指,说他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
过去,白莲不是一个活跃的人,因此十分例外,她竟然不认识何利文,关于他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甚至他的名字,也是他自我介绍的。
白莲能够认识一个这样有学问的人,她感到开心。她很欣赏何利文的风度,她更高兴知道,何利文虽然有钱,却不是一个商人,过去,天培只知赚钱,已经把她冷落够了,因此她怕那些生意人。
何利文追求白莲,已成了公开的事实,他每晚必来,而且照例约会白莲,白莲曾经受过创伤,虽然对何利文的印象很好,可是,反应却不像何利文那样热烈。
对于何利文的约会,白莲通常是推三次,接受一次,不过,何利文既不灰心,也不生气,他还是每晚必到,他的恒心,也令白莲感动,她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和利文更进一步来往,做一对情侣。
虽然在短短的时间内,何利文当然是取代不了天培,因为一夜夫妻百日恩,不过,白莲认为他是最理想的一个。
自从何利文追求白莲之后,白莲已逐渐和以前的追求者疏远,而那些追求者,见着对手那么强,也都知难而退,没有人敢和何利文争一日之短长,事实上,何利文的条件的确太好,同时,每一个人都看得出,白莲对何利文很有意思。
关于这件事,田亮也注意到了,由于何利文以前从未来过这间夜总会,就算偶然来过,客人那么多,没有人会特别去注意某一个人,除非这个人,一连来三次以上,成了夜总会的熟客,才会受到注意。因此,田亮对于何利文,知道的并不算多,不过从表面上看,田亮也承认何利文的确比自己强得多。
田亮仍然关心白莲,不过,何利文条件的优越,并没有令田亮有担心的必要,白莲跟他交朋友,甚至爱上他,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并不值得人家大惊小怪。
何利文一直由夜总会追到白家。白太太见过何利文,也认为这个年青人非常理想。她认为白莲眼光好、运气好,因为,田亮虽然好,但比起何利文,仍有差别。看情形,白莲拒绝田亮,选中何利文,实在是十分有眼光。因此,白太太鼓励女儿:“莲,这一个不错了吧,我认为他比天培更好,也同样有学问,年轻、英俊又有钱,他哪一样比不上天培。”
“他仍是比不上天培,不过,也很不错了。妈妈,我认为我们最好不要自作多情,因为,他虽然很乐意跟我交朋友,但未必肯娶一个女歌星为妻。再说,他的家庭怎样?他会不会有一个像高夫人那样的母亲?他有一个做律师的爸爸,他的爸爸,是否很重视门当户对?如果他的家庭,也像高家一样,那么,别说他是何利文,就算他是个王子,我也避之则吉。”
“唔!你的话,也有道理,有钱,未必一定好,错了一次,可不能再错第二次。白莲,你要多多了解他,同时,要打听他的家世,如果他有一个封建的家庭,就不要和他来往。”
“如果他有一个封建家庭,仍然可以和他交朋友,不过,结婚就不必了。因为,交朋友,他有自由,可是结婚呢,就算他不理家人反对,坚决要和我结婚,但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我仍然会受害。”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田亮实际,他是个孤儿,无亲无故,和他结婚,还可以招郎入舍呢!他没有家人,就不怕会受翁姑的闲气,这样的妻子,是最容易做的。”
“所以,我说白莉运气好,她将来嫁给田亮,一定很幸福,而你,下半生也有依靠了!”
“有你这样好的女儿,下半生注定不用担心,因为你把弟妹培养成材,将来他们都有谋生的能力。所以我常常对人说,我的一生,没有什么好运道,最有福的,就是有一个大女儿。如果没有你,我们一家早就做了乞儿。往事不提也罢!提起来,我真该打自己,天培给了我二十万,如果我好好利用,今天,你也不用卖唱,你可以继续念书。如果你是个女学生,就配得起何利文,不用诸多顾虑了。”
“妈,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喜欢用天培的钱,如果我想要他的钱,离婚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向他要几十万,有了几十万,我才是富婆呢!”白莲用力摇头,好像要把烦恼摇去,不过新的烦恼,仍然是存在的。她说:“提起往事,我又多了一层顾虑,因为我结过婚,又养过孩子,这些事情,何利文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我有那么多往事,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首先,你要打听他的家庭情况,如果他有一个开通的家庭,父母又慈爱,同时,何利文又表示对你爱慕,那时候,时机成熟了,你就把身世和往事坦白告诉他,如果他不介意,自然好,如果他嫌弃你就算了,千万不要隐瞒,隐瞒着秘密会令你一生不安!”
白莲也觉得白太太的话很对,不过,何利文虽然很爱慕她,但从未表露过爱意,因此,一切都言之过早。一方面,白莲不能向他坦白,因为太坦白会变成自作多情,而且如果何利文是个斤斤计较的人,那么,白莲的往事,很可能会吓怕了他,因此,白莲绝对不会跟何利文交浅言深;另一方面,白莲也不能听从白太太的话,向何利文诸般打听,因为,何利文并不是傻子,他有学问,有思想,白莲查问太多,会令他起了戒心。
不过,何利文对白莲的确很好,他们常常在一起,晚上,何利文照例到夜总会捧场,何利文每天下了班,也会到白莲那儿接白莲去吃晚饭,遇到假期,何利文大清早就到白家,如果白莲还未起来,他就在客厅等着。他对白太太和白莉几个弟妹也很好,每一次到白家,总会买点糖果饼干,或者是烧鸡沙拉等食物,因此,姓白的一家人都很喜欢何利文,这并非表示白太太和她的儿女贪吃,事实上,何利文待人接物,也很温柔有礼,而且对老人家又够尊重,因此,每一个人都对他有好感。白太太见他天天买东西来,心里不安,而且,她也不愿意加重人家的负担,因此,她对何利文说:“何先生,我们很欢迎你光临,不过,从今以后,你不要再买东西送给我们,虽然,你可能认为这是小意思,不值得介意,但是,我接受了你的礼物,我心里会不安,何先生,我们最重友谊,只要你常常来看我们,我们已经十分感激了。”
“伯母,你千万不要介意,也不要以为我孝敬你是有什么目的,其实,我自己也常常买礼物送给我父母,我认为,孝敬老人家是很应该的,何况我送给你们的,全是不值钱的东西,你又何必客气呢!”
“我很感谢你的一番心意,不过,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的父母接受你的礼物,是很应该的,因为,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可是,我对你根本一点贡献也没有,我怎可以常常接受你的恩惠?何先生,我说的都是真话。下次如果你再买东西来,我就不开门给你进来了!”
“那好吧!我听你的话就是了!”何利文见白太太这样认真,不觉笑了起来。他笑着问:“遇上节日,送一点小礼物给你,你不会把我赶出大门吧?”
“可以例外,不过,我也不喜欢在节日接受礼物,你最好不要送礼物给我。我早就说过了,我最喜欢友情,只要你不嫌弃我们,肯跟我们交朋友,那么,就比送给我一份大礼,令我更加欢喜。”白太太说。
白莲换好衣服出来,她和何利文约好了去拍照片,当他们在郊外的餐厅吃茶的时候,何利文在白莲的面前称赞白太太:“令寿堂是个品格高尚的人,我真羡慕你有一个好母亲,我不是批评女人,不过,有很多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有点贪婪,像令寿堂这样清高,实在少有,怪不得白小姐这样令人倾慕,原来白小姐有一个好母亲,家庭教育,实在是很重要的。”
白莲从来没有告诉何利文,白太太并非她的生母,因为,她认为这是她的秘密,用不着告诉何利文。事实上,近年来的白太太,一点不像后母了,因此白莲就没有加以解释,她只是说:“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好母亲,我相信,令寿堂也是个好妈妈。”
“妈妈总是好的,不过,由于家庭环境的关系,我们自小由佣人带大,妈妈喜欢打牌,同时,又要和父亲一起去应酬,每年又要出国一次,因此,我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大家接触少了,感情就会淡的,因此,我可以坦白说,我和妈妈的感情不深,虽然近年来妈妈已减少了出外,不过,我由于自小习惯了,所以我已经是个不依恋母爱的孩子,现在要培养那份浓厚的母子之爱,实在不容易,不过,我仍然爱我的妈妈。”
何利文的话,令白莲想起了天培,天培也是一个爱母亲的人,他不单只爱,而且爱得很深,如果天培不是那么爱他的母亲,那么,白莲是不会和天培离婚的。
爱母亲,本来很平常,但是盲目的爱,就不敢恭维了。尤其是一个太爱母亲的丈夫,对于做妻子的来说,只会有害而无利,如果遇上了一个不讲理的家姑,做媳妇就更加困难。
由于白莲曾经经历过,所以,对于这一类事情,她特别敏感。她向何利文打听说:“你真是一个孝子,虽然,令寿堂对你关心得不够,你仍然十分爱她。”
“她对我关心得少,是因为她应酬太多,其实她也十分爱我,再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养育我,对我有深恩,我怎可以因为她把我交给佣人照顾,就恨她呢!”
“你说得很好,我猜,你一定是个独生子,对吗?”
“我并不是独生子,不过,我是长子,除了我,我还有弟弟和妹妹,家里人口很多,也很热闹。”
“在富有人家中做长子,是最有利的,你可占到了便宜吗?”白莲笑着问何利文。
“我真的占到了便宜,因为,我是个长子嫡孙,因此,我的爷爷特别宠爱我,当我三岁的时候,我爷爷死了,他留给我一笔很大的财产。”利文坦白承认。
白莲想到天伦,天伦也是长子嫡孙,他也分到许多钱,从这一方面,令白莲联想到,何家可能也像高家一样,是一个封建的家庭,白莲对何利文,不由得一阵心冷。
“何先生,这么说,你的家庭,一定是旧式家庭,所谓诗礼传家,书香世代是不是?”白莲试探着说:“像你们这样的少爷,实在不应该和我交朋友,我是一个卖唱的女人,而且家庭又不够富有,就算你不介意,我相信你的家人,也不愿意你和我交朋友。”
“白小姐,你很聪明,但是这一次,你是猜错了。因为,我的父母十分开通,虽然,我的祖父,是个很保守的中国人,不过,我的爸爸自小受西欧教育,同时我的母亲,年轻时也接受洋文教育,因此,他们的思想,一向是接近西方的,更何况,他们年年出国旅行,接受西方文明,他们又怎会思想陈旧呢?至于你是个歌星,我当然不会看不起,而且,我还很崇拜你,说到我的父母,他们都是十分开通的,他们不会计较别人的职业,况且两位老人家,都很喜欢音乐,所以他们也会喜欢你。”
“是吗?我以前认识一位老夫人,表面上,她也很开通,并且受过很多教育,可是,她的脑子陈旧得不得了,现在是21世纪,但是她还要守19世纪的规矩。”
“这类人,是假开通假文明,不过,我的父母绝对不是这种人。他们喜欢跟各式各样的人交朋友,如果你不相信,下次我带你回家,你见过我的父母,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何利文十分真情的说道。
白莲一直留心何利文的表情,她也认为,何利文说的是真话,并无虚言。因此,她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说谎,其实我从未想过你的家长是个顽固人物,不过我举一个例,世界上实在有假文明的人。”
“当然有,外国人喜欢称这类人为虚假的人,我有一个亲戚,她的年纪不算很老,只有四十岁左右。她家中的陈设十足洋化,可是她的头脑却旧得不得了。她早晨起来,一定要佣人对她说大吉大利,如果她听到一句不吉祥的话,她就会责骂人。而且每逢节日,她总要穿红色的衣服,她说这才会大吉大利。总之,她外表文明,心中迷信,这种人,最令人反感。”
“这么说来,你也是很明白事理的了。”白莲说:“对于任何事情,你自己有判断能力吗?你会不会受人家的摆布?”白莲最希望知道这一点,因为,天培就是一个缺乏判断能力,喜欢受人摆布的人,对于这一类男子,白莲实在已经害怕了。
何利文感到白莲的问题有点特别,他当然不明白白莲的心事。由于白莲有意选何利文为丈夫,因此对于他的一切,她都要加以查考,如果他和天培是同一类型的人,那么,白莲就会急流勇退,立刻转变心意。
不过,何利文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他也明白,女人好奇心重,凡事总爱过问,他本身没什么秘密,也就不怕人家的盘查,他回答说:“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当然不会受人家摆布,我也不会听人家的主意,一个男人,应该要有判断能力,怎可以受人摆布。”
第一步,白莲已感到满意,所以,她也没有再查问下去。
第4章
艾莉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她不但瞒住任何一个人,不肯告诉别人她有了孩子,而且,她还要做表面功夫,继续厚待运好。可是她并不知道,运好的保姆,就是宝珠的佣人。因此,她虽然极力保守秘密,可是阿姬天天见到她,对于她的一切,不会全不知情,甚至她偷偷在房中呕吐,阿姬也知道了。本来艾莉身体很好,为什么突然变得十分软弱,这令阿姬十分怀疑,因此她不由得对艾莉注意起来。
这天,阿姬闲来无事,又到大少奶那儿闲聊。当宝珠问起艾莉的近况时,阿姬说:“你问起二少奶,我就觉得奇怪,二少奶一向身体很好,很少睡午觉,精神也十分饱满,可是近来,她老是说头晕,而且,早上下午,全是在房间睡觉,有时候,我经过她的房间,虽然她关上了房门,但我也听得见她在房里呕吐呢!大少奶,你认为二少奶是不是染了病症呢?”
“没有理由生病,因为,她每天出来吃早餐,吃午饭和晚饭,精神也很好,而且近来食量更是惊人,早上她可以一连吃两碗鸡粥,如果身体有病,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就算是小毛病,用不着看医生,可是也不可能有这样好的食量呀!”宝珠分析着说道。
“不过她回到房间,就疲倦得不得了。以前,她每天总有一两次抱运好的,可是近来,她很少抱运好了,她说一抱起运好,人就感到不舒服。”
“她本来就不爱运好,过去装模作样,无非为了骗人。现在,她可能已争取到天培的心,于是就不再演戏了。”
“如果说她最近对运好不好,那又不像,她很关心运好,常常叫我买最好的东西给运好吃,而且,也经常带运好去打补针,每一次出街,总买一样玩具回来给运好,总之,一切都没有变动,只是她不肯再抱运好,不过,我见她面色也不大如前了。”阿姬说。
“唔!看情形,她一定是有了孩子,一个健康正常的女人,绝对没有理由头晕和呕吐,而且,另一方面,食量又增加,这种情形,分明是怀孕,阿姬,你发觉,她有这种情形,是不是最近才发生的呢?”
“不是最近发生,不过,最近情形越来越引起我的注意罢了!”阿姬同意宝珠的话:“大少奶,我也认为,二少奶一定是有了孩子,不然的话,她不会这样。”
“那就奇怪了,她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分明知道,奶奶喜欢孩子,照道理,她应该要让奶奶知道,她瞒住大家,到底是什么居心呢?”
阿姬当然不明白,她没有念过书,想象力较差,可是宝珠就不同,她立刻联想到,艾莉一定有计划,不过,计划内容,宝珠也猜想不出来。
她只好吩咐阿姬:“以后,你要加紧注意二少奶的情形,一有新消息,立刻告诉我,你不要以为艾莉是个好人,其实她十分阴险,你看呀!我帮了她一个大忙,可是到头来,她还是不把我放在眼内。”
“二少奶对我们,倒是顶好的,她对运好也不错。”阿姬比较同情艾莉,不过,另一方面,她也要维护宝珠,因为,她是她娘家老工人,自小看着宝珠长大的。
张宝珠多疑善妒,就算是一个佣人,她也不肯让她背叛自己。因此,她低哼一声说:“阿姬,你也太天真了!不过,也难怪,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是很容易受人摆布的。你不要以为艾莉给你一点好处,称赞你一两句,你就以为她对你很好,其实,她这个人,口是心非,十分阴险,她一方面收买人心,极力讨好你,另一方面,她又恨你人骨,每分钟想把你赶走。她初进门不久,在我的面前,说了你很多坏话,当然,她并不知道你是我的人,所以,她什么话都对我说了,如果不是我极力维护你,她早就在奶奶面前讲你的闲话,你也不能在高家立足了。”
“二少奶真的是这种人吗?”阿姬还是不大相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不过,往后会有事实给你看的,当她产下一个儿子,她就会把你赶走。”
“她赶我走,我并不害怕,正是东家不做做西家,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阿姬满不在乎地说,不过,她的自尊心,是受了损害的,“就算她养了儿子,也没有理由赶我走,我又没有做错事,她有什么理由?”
“阿姬,我说你没有思想,是一点也没有错的。她心里其实把运好恨之入骨,不过,她为了讨二少爷喜欢,假意对运好友善罢了!万一她生了儿子,就母凭子贵了,运好当然不受重视,而你偏偏又是运好的保姆,她憎恨运好就会同时憎恨你的,所以她一定要把你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