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的房间谈谈好不好?”爱诗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一些秘密。”

保罗不置可否地随爱诗进房,爱诗暗中在房门上下了锁,她说:“我第一天看见你,就知道你选女朋友没有眼光,你怎会喜欢丽诗?”

“我一踏脚进马家就决定了要丽诗,我们是一见钟情。”

“是你单方面表错情吧!如果丽诗真的爱你,她怎会拒绝你?”

“你…”保罗诧异。

“我刚巧经过丽诗的房间,你们两个人说的话,我全听到!”

“唉!是我太冲动了。”

“不,只是丽诗对你不够信心。爱上一个人应该毫不保留,把身心献给对方,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她怕你占便宜,显然她并非真心爱你。”

“你说得对!”保罗叹着气点头:“爱一个人,应该把一切奉献出来,她不肯,就是没有真心,她把舅母拉出来,全是推辞。”

“丽诗是不适合你的,你热情,敢作敢为,应该找一个作风大胆的女孩子。丽诗太保守了,她不配你!”

“没办法,只有认命。”他耸了耸肩。

“不要大悲观。”爱诗扭动小腰肢,旋转了一个圈:“你看我怎样?”

“你?”他有点迷惘。

“我好看吗?”她故意挺起胸脯。

“当然好看。”

“我是不是比丽诗更迷人?”

“你?”

“保罗!”她张开怀抱:“我爱你!”

“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我愿意把一切献给你!”

“真——的?”他太意外了。

“过来,抱着我。”她向他招手。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不自觉地,他投进了情欲的陷阱。

这天,马家的人,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马太太去参加妇女会新春团拜,端姨带了一个佣人,购物去了。过一个年,马家交游广阔人客多,几乎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吃光了。

世浩下午没有课,他一点钟就回家,自从丽诗跟他吵,赶他走,他就很少离开房间,丽诗的功课他已不再管。而丽诗也没有跟他说过半句话,看样子,她是要他道歉,若在平时,世浩早就向她献殷勤,赔不是了。但是,他接受了梦诗的劝告,他觉得实在不应该太娇宠丽诗。

她不睬他,他也不睬她。

午饭后,世浩要到二楼的书房拿一本书,当他经过爱诗的房间时,听见里面传来男女的笑声。其实,只要父母不在家,爱诗便会带一些男孩子回家。她的房间有男孩子,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令世浩停下脚步的,是房里传出的男人声。

这声音好熟,而且是令他反感的声音。

他再也忍不住了,走近门边。

噢!他终于听出来了,是保罗。保罗怎会在爱诗的房间?而且从他们谈笑的声音,显然他们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

世浩感到愤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丽诗,有被骗的感觉。他和丽诗相爱,怎可以和爱诗混在一起?

对于丽诗,他早就决定放弃,因为,他认为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她,只要她得到快乐,只要有人真心爱她,他就感到安慰。

他早就知道保罗不是一个情感专一的男孩子。但是,他怎样也料不到,他变得那么快。

他越听越生气,很想冲进房去,教训保罗一顿,但是他顾虑到爱诗,假如他撞破了他们的“好事”,会令爱诗下不了台。

于是,他决定等保罗出来。

好一会,保罗吹着口哨,由爱诗的卧室走出来了,看他多么得意!

“保罗!”

“哟!程老师。”他瞄他一眼:“有何贵干?”

“你刚才在二姐的房间干什么?”

“干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但是,和丽诗有关。”程世浩对保罗那不知羞耻的态度很反感。“你到底爱不爱丽诗?”

“多余。你没看见我们拍拖?”

“既然爱丽诗,你就不应该和二姐…”

“怎么了?我们是表姊弟,难道我到表姐的房间坐坐也犯法?”

“不单只是坐坐那么简单吧!”

“你听到些什么?看到什么?”

“今天的事我不想和你计较,不过,从今之后,我不准你和二姐在一起!”

“为什么?”

“为了丽诗,我不想她伤心!”

“啐,啐,你呀,是全世界最傻的大笨蛋。你不是一直深爱丽诗?你为什么不乘此机会抢回她?”

“不要跟我胡扯,我现在警告你,如果你再次做对不起丽诗的事,我会对你不客气。”

“不是要揍我吧?凭什么?凭你这文弱书生?我告诉你,程世浩,我喜欢谁就爱谁,”保罗把两手插在袋里,掻着两赐,一副无赖的样子:“我有把柄落在你的手里,快去向丽诗告密。对了,千万要告诉你的马伯母啊,想做有钱人的儿子,不卖点力怎么行?”

“我不会这样卑鄙。”程世浩指住他:“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如果你抛弃丽诗,我真的会揍你!”

“好痴情忠心的程老师…”

程世浩没有把保罗和爱诗幽期密约之事告诉丽诗。他想给保罗一个自新悔改的机会。另一方面,他认为在丽诗的面前说情敌的坏话,有失君子之道。

不过、纸包不住火,这天傍晚,吃晚饭之前,丽诗进保罗的房间,发觉保罗不在房间,丽诗喃喃地道:“他告诉我回房间洗澡,怎么不见人影?最近他好像变了!”

丽诗关上门出去,她突然想起后天爱诗要去罗马,丽诗想托她买件新装,她走到爱诗房门外,正要敲门,突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轻声点嘛!一屋子人都回来了!”

“爱诗,你说过爱我的,我去向舅母提亲,我们结婚吧!”

“妈咪不会答应的,因为,她心里只有一个丽诗,要是妈咪知道我们两人…”

丽诗拍的一声把房门打开,她看见爱诗和保罗拥在床上亲嘴。丽诗直盯着他们,受了很大的惊吓,她年纪小,又是第一次谈恋爱,她受不住打击。

“你们…在干什么?”

“啊!小妹。”爱诗放开保罗:“我们只不过在谈天说地,我们之间很清白。”

“清白?你们躺在床上。亲嘴,这算是清白。”丽诗走过去一手抓住衣衫不整的保罗:“你呢?你有什么解释?”

“丽诗,我坦白告诉你,我本来是很爱你的,可是,你老是拒绝我,我受不了!”

“你受不了,就去找二姐?”

“因为你二姐爱我,愿意给我一切。”保罗揽住爱诗:“算了,丽诗,正如你二姓说的,我们性格不合,思想不同,我们在一起,一定不会有幸福。”

“你…”丽诗手一松,泪珠滚动而下:“张保罗,说句老实话,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爱,保罗仍然爱你!”爱诗推开保罗:“我和他,只不过闹着玩,我们之间没有真感情。小妹,我答应你,从明天开始,我永远不见保罗。我会申请去最远的航线,两个月内我决不回家,我会把保罗还给你!”

“不,怎么可以?”保罗立刻加以更正:“你答应爱我一辈子,你答应嫁给我,我要和你结婚。”

“你这个感情不专一的爱情大骗子。”丽诗掴了他一个巴掌:“昨天你还说爱我,怎么今天全变了?”

“我怕你跟我吵,所以我骗骗你。其实,自从我和爱诗相恋,我已不再爱你。”保罗坦白又干脆:“何必那么痴心,爱情是不能够勉强的。况且,你也笨,程世浩那么爱你,你不要,偏偏要来缠我。”

“程世浩?他比你好一千倍,起码他不会见一个爱一个。”泪花在丽诗的脸上飘,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掉头离去。她留下来是等候保罗施舍爱情吗?

“你明白就好了,只有程世浩才是你理想的伴侣,也只有他,才会对你一片痴心。哭什么呢?你又不是没人要,你仍然可以要程世浩!”

“你下流,卑贱!”丽诗抓起一只花瓶向张保罗扔过去,弄得爱诗满床的水。

“你们听着,两个都听着,我不会原谅你们,今生今世都不会!”丽诗说着,转身便往外跑,爱诗想叫住她,保罗一手把她拖住:“小孩子,哭哭就没事!”

“妈咪知道不得了!”

“大不了又是一个巴掌。况且,我们的事,早晚要解决。丽诗天真纯洁,我不想再拖她,我要向舅母说明一切…”

程世浩亲眼看见丽诗哭着奔跑离家。他知道出了事,他痛心,很想跑出去把她拥在怀里抚慰她。但是,他突然记起梦诗的话。他告诉自己,这时候不能出现。因为,如果丽诗受了挫折就跑去保护她,那么,她很快会忘记今天的教训。

他决定不护她,也不宠她。让她知道人生未必事享如意,由此,更可以反映出,被人深爱的价值。

不过,丽诗这样疯狂,又哭哭啼啼的离家,他实在不放心,因此,他吩咐司机阿平跟踪她,顺便保护她。

丽诗的哭声,爱诗的叫声,惊动了在房中的马太太,秋诗和梦诗,她们都由房里跑出来。

“小妹发生了什么事?”

“哼!”马太太面色发黑,她走进爱诗的房间,一个巴掌把爱诗拍向地下。

“舅母,你不要打爱诗,不关她的事,”保罗连忙护着。

“你最好让开,我不希望人家说我做舅母的欺负你。”马太太转身,指住爱诗:“立刻给我跪下。”

爱诗缓缓的,无可奈何地跪下来。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否全忘记了。”马太太的语调很重:“你喜欢做什么事,我不管,但是,你不能伤害丽诗。现在,丽诗哭叫着跑出去,她有什么不测,你担当得起?”

“妈咪,我错了!”

“错了?这句话你说过多少次?你为什么犯了一次错,又犯另一次,你到底哪一天才肯改,哪一天才醒悟过来?”

“妈咪,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妈咪。”秋诗扬嘴:“我们要不要去找小妹?”

“我已经叫端姨去找她。爱诗,我警告你,如果丽诗今晚不回来,我就当着家人,用皮鞭打你一顿。”

爱诗呜呜地哭,每次东窗事发,她总是十分后悔。

保罗呆站在一旁,显然爱莫能助。

马太太看了看爱诗,又看了看保罗:“你是不是很爱爱诗?”

“是的!舅母。”

“愿意娶她?”

“我愿意。”保罗有意外的惊喜。

“那好吧!反正我的女儿也留不住了,我决定成全你们,让你们结合。爱诗,该高兴了吧!你可以和保罗结婚。”

“不,不,”爱诗恐惧地叫着:“我不要嫁给他,妈咪,我求你不要迫我嫁给他!”

保罗面色一变。

“奇怪,你不是和保罗相恋?你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妹妹。”

“我不是有心伤害丽诗。我也并非真心爱保罗,我和他只不过是闹着玩。我不能嫁给他,因为他不是我的理想对象。”

“爱诗!”保罗冲到她的面前:“你在说什么?你说过真心爱我的。是不是你怕舅母,不敢承认?”

“你别自作多情,你有什么条件值得我爱?你听清楚,我和你不适合,只有丽诗才配你。”

“是你说丽诗不配我,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而且,你根本已属于我,我们怎可以不结婚?爱诗,别跟我开玩笑,我已失去丽诗。”他终于尝到了情欲的苦果。

“算了,爱诗,你反正要嫁人,其实,保罗也算不错!”

“不,我绝不嫁他。我的丈夫应该是有财有势的名流,绝不是他…”


第6章
深夜,丽诗仍没有回来,众人十分担心。

阿平开车追丽诗,可是丽诗走进一条小径,汽车开不进去,一转眼已失去了丽诗的踪影。

端姨更加无能为力。

马永安回家,果然在众人的面前打了爱诗一顿,然后把她关进卧室里。

保罗和爱诗大大吵了一场,他现在已经明白,爱诗只不过玩弄他。

他收拾好行李,等待丽诗回来说一声对不起,然后乘飞机回法国。

时间不断的飞逝,已深夜两点钟,马太太守在大厅不断地哭,秋诗和梦诗在一旁安慰她,马永安急得几乎要报警。

晚餐冷着没人吃,端姨躲在一角偷偷垂泪,丽诗和世浩是她最疼爱的两个孩子,丽诗离家出走,她很为丽诗担心。除了世浩,没有人知道丽诗去了哪里。世浩和丽诗在一起已经五年了,他对她的行径有极深的了解,每一次她受了委屈,就会跑到海边的岩石上发呆。

世浩虽然有点头绪,但是不敢太肯定,因此,他乘众人不觉,便溜出门去。

他开了他那部日本小房车,一直开到海边。他把车泊好,跑下海边,他跑遍了整个海滩,由这块岩石,爬到另一块岩石,终于,在最高的顶峰,他看见一个黑影。

那不是丽诗吗?她为什么爬得那么高?难道她不怕危险?

其实,当一个人疯狂的时候,又怎会想到危险?说不定她攀上去想跳崖自杀?

他打了一个寒噤。赶忙爬上去,终于,他来到丽诗的身边,他喘着气问:“你在这儿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已夜深?”丽诗没看他,冷冷地说:“少管闲事!”

“这儿寂静,风寒,气压低,实在耽不下去。”世浩看见丽诗面青唇白,神情憔悴,他非常心痛,不过,他并没有安慰她:“你在这儿坐了几个钟头?”

“不关你的事!”

“你不是要自杀吧!为一个爱情不专一的男人自杀,那有多笨!”

“闭上你的嘴,我不会自杀那样愚蠢。”

“既然不想死,为什么不回家?”

“家是我的家,回去不回去,我有自由。”

“当然,假如你高兴,你可以在这儿坐两三天,我担保你有意想不到的遭遇;比如劫贼,非礼,甚至,你会在这里冻僵!”

“那是我的事。”

“当然是你的事,对于你这种幼稚、无知、倔强的小孩子,我根本也没有兴趣管。”

“你说什么?”丽诗站起来,举手就要向程世浩拍下去,世浩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说:“你休想打我,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被你欺负惯了的程世浩,你打我,我也会打你!”

“你…变得多可怕!”丽诗惊骇,今天发生的事,令她太意外了。

“跟我回去!”

“不!”世浩用力拖她,她摔倒了世浩把她拖起来,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丽诗的喊叫声。

“放手,放手,你抓得我好痛,我痛死了,噢!我的腿…”

程世浩一股脑儿的把丽诗推进汽车:“安静点,再叫,我用胶布封你的嘴。”“你好残忍!”丽诗看着双腿被石块割破而淌血,她呜呜痛哭:“程世浩,你不是人,你是暴君!”

你以为世浩的心不痛吗?

美施婚后第一个生日,她在家里盛大宴客。

马永安夫妇,秋诗和梦诗都来了。爱诗走美加航线,已很多天没有回家。丽诗忙着大学考试,她自从“失恋”以后,似乎成长了。世浩也没有来,并非陪丽诗,因为他和丽诗仍在冷战中,他们仍然没有说话。

“请问,你是马梦诗的令姐吗?”秋诗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穿深绿色天鹅绒西装的美少年。

“我就是!”秋诗向他微笑。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可以吗?”

“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很想和马梦诗小姐谈谈,请求你把她带出露台。”

“梦诗就在那儿,你有话说,为什么不跟她当面讲?”

“她不会理我的!”

“你?”秋诗向他打量:“是左天培先生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他一愕。

“自从梦诗吃了你的泻药闹病,我们家中大小,没有人会不知道你的高姓大名。”

“那一次,我开玩笑开得太过分了!”

“梦诗这女孩,心高气傲,常会说错话开罪人,你可不要怪她!”

“我是准备向她道歉的!”

“是吗?”秋诗浅浅一笑:“那我倒愿意帮你这个忙。”

“马小姐,你不要太快答应我。”

“为什么?”

“因为令妹恨我,就算你帮忙,恐怕她也未必肯卖账。”

“你似乎颇了解梦诗。不过,放心,我答应过的,一定要办妥。你到露台等我吧!”

“谢谢马小姐!”

“别客气!”秋诗走到梦诗的身边:“这儿是不是开了暖气?”

“是吧!”

“空气不清爽,陪我到露台吹吹风好吗?”秋诗挽着梦诗的手臂。

“挂上手臂,还能逃得掉?”

出露台,秋诗指了指一个高大的,绿色的背影:“那位先生要见你!”

“他是谁?”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秋诗恳切地说:“梦诗,我求你一件事!”

“有话吩咐好了、你是我大姐,你的话,我一定会遵从。”

“好好跟他谈谈,不要见了面就吵。”。

“他?到底是推?”

“过去,听话。”秋诗推了他一把。梦诗好奇地走到他的身边,左天培回过脸来:“马小姐!”

“你…”梦诗转身想走,可是秋诗合着两手,做了一个恳求的姿势,梦诗只好停下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检讨一下我们过去的一切!”

“废话!”

“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第一次,我弄污了你的衣服,但我不是有意的。结果,我们彼此报复了,后来你用牛奶淋我,我给你吃泻药,最后,你打了我一个巴掌…”

“想拉平?约我出来打我一个巴掌?”

“不,其实,我们早就拉平了。你打我,我不生气,因为我开玩笑开得太厉害,令你生病了,我真的很抱歉!”

“拉平就算了,再见!”

“马小姐,你还在恨我吗?”

梦诗笑了笑,她是满不在乎的:“我们不是拉平了吗?噢!我忘了还欠你一巴掌,你是要讨巴掌的,是不是?你喜欢是左边脸,还是右边脸呢?请!”

“我…不是这意思。”天培有点着急。

“我明白了,你大量,不愿意和我一般见识,对不对?谢谢!左先生,再见!”

“马小姐!…”

“噫!”梦诗放下子中的笔:“原来是大姐,有事吗?”

“请你吃午餐,有空吗?”

“最近比较清闲。在哪儿碰头。”

“你不是告诉我,你们酒店内有一间上海馆子新开张?”

“是宁波馆子,也有上海菜,在太和厅,新春后才开始营业的。”

“准一点,在大和厅见面,好吗?”

“谢谢捧场,等会见!”下中班,梦诗穿上白色绒大衣,走到二楼的太和厅。

秋诗早已在座,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位男士,他背向门口,穿深灰色西装。

那宽阔的肩膊,帖服的头发,似曾相识。梦诗走过去,一看,嘿!竟然是左天培。

“大姐,”她站着,似有离去的意思。

“梦诗,坐下来好不好?今天是我请客,赏个面子给我好不好?”秋诗拉住她:“你和天培都是我今天的贵宾,天培,给梦诗拉椅子,脱大衣。”

“是的,大姐。”

“大姐?”梦诗瞪了左天培一眼,拒绝他为她脱外衣:“谁是你的大姐,你怎么到处拉亲戚。”

“是大姐准许我这样称呼她!”天培一肚子的委屈,可没有发作。

“大姐,你…”

“最近我们常常见面,感情不错,我认为他很尊重我,所以我准许他叫我大姐。”

“但是,他过了年已经二十九岁,比你大四岁。”

“那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一句话,他总不能叫我秋诗妹妹。坐下来,我饿了!”

梦诗脱下大衣,里面是一条全身的白色百褶裙。

“这儿什么东西最好吃,给我们介绍一下。”秋诗一面翻菜牌,一面问。

“麻油鸡。饭后当然还要吃宁波汤丸。”

“全依你!”

吃饭的时候,左天培对梦诗说:“马小姐,我…”

“吃饭,菜冷了不好吃!”梦诗根本不看他,自顾自吃。

“梦诗,天培想跟你交朋友,他是诚意的,”秋诗放下筷子:“过了年,你们都不再是孩子,不要再斗气了,做个好朋友吧!”

“谁有闲情斗气,大姐,你吃饱了没有?我还要回写字楼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