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湄不停擦汗,见了椅子不请自坐。
“要不要吃点心?”
“不,谢谢!现在已经是最高的享受。”
冯嘉伦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凶,很挑剔?”
“严师出高徒!”
“很吃力,是不是?”
“嗯!”清湄不断点头。
“吓怕了,下次还敢不敢再来?”
“为什么不来?”清湄吐口气,拨一下头发,舒服多了:“你学习的时候难道不辛苦,你能成功,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很有自信心。”
“做事怎能没有自信心,看不起自己,注定失败!”
“啊!对了!每次上课你应该说:请多多指教。下课时因为老师教了你,才说多谢赐教。”冯嘉伦向她解释:“现在你的血压,脉搏已经恢复正常,你可以沐浴更衣,我开车送你回去!”
“ 我的车子和司机都在花园等候,谢谢!”
“那好吧!自便。”冯嘉伦往楼上走,清湄回练武室淋浴。
走出冯家,她感到整个人都结实了,精神旺盛,看看表:五点十分。下一课,更衣要快一点。
清湄、比蒂、小凤、真儿、美美和咏诗六个女孩子在学校的后院聊天。
比蒂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清湄:“一日不见,大为不同,该大的大,该小的小。”
“比蒂,你说话为什么总是那么下流,什么大大小小。”清湄笑着打比蒂。
“我说了什么下流话。各位,你们来做个公正,大小也是下流,我们每天用计算尺。还大大小小,绘图笔也是呀!湄!手下留情,你现在打人很痛。”
“雅贤不在,你们就造反。”
“加个男生,谈话总是不方便,幸而他今天没空来。喂!清湄,你的三围尺码是多少?”
“不告诉你,你这一级坏蛋。”
“大家都是女孩子,怕什么?你不说,我先说,我的身材很够标准的,听着啦,三十四、二十六、三十八。哈,四六八,难得吧!”
众人哈哈大笑:“还没加上你五尺一寸高!”
“清湄轮到你了!”
“我偏不告诉你们,怎样?”
“她不说我也知道,我妈咪开服装公司,偶然我也会到店里帮忙度身,看人的三围我最准。清湄,我说出来,猜中了,可不准赖。清湄是: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清湄你别走,对不对?”
“哈!五尺五寸,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国际标准呀!”比蒂哗然大叫:“清湄,什么时候穿件三点式游泳衣亮亮相,吓死黑美人。”
“哪一个黑美人?”
“玛莲娜!史希文叫她黑里俏。”
小凤马上说:“玛莲娜的三围也不差,上围惊人,可惜腰围二十四,臀部也略嫌太大,她也是五尺五寸!”
“我五尺五寸半,最近高了半寸。好啦!救星来了!雅贤,我们在这儿......”清湄跑了过去。
“......不,不,一字马是非学不可,能做一字马,腿踢起来又直又有劲,一脚踢过去,马上把人踢倒。”冯嘉伦握住清湄的腰:“慢慢来,一次不成可以再来一百次,慢慢来,逐渐把双腿伸展成一百八十度。现在才九十度,伸开,伸直,一百二十度,很好......”
“师父,我不行!”清湄捧住腿。
“好,休息三分钟。”
第二章(3)
“天!才三分钟!”
“继续!”冯嘉伦按着她的腰:“一百二十,很好,继续,你适应能力强,身体又好,一百四十度......继续,别放松自己啊,咬一下牙!现在一百六十度,快了,快了,加油,加把劲......一百八十度,你终于做到了,维持这样子,看能持续多久。”
清湄已经成功地做到一字马,两腿展开像个一字,清湄感到很开心。这可以说,是芭蕾舞给她的帮助。
“一字马已经做到了。现在,把上身曲向左脚,用双手抱住左踵,腿要直,身体尽量倾左,好了!恢复原来位置,这一次是把上身曲向右脚,身体尽量倾右,来回地做......”
“......你是我所有学生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又勇敢又大胆,又够坚强。”两师徒抹着汗离开练武室,走出客厅,一个近六十岁的高贵夫人坐在客厅上:“这是我妈,我给你们介绍。”
“我这样子......”清湄没淋浴未更衣。
“没关系,我妈见惯了!妈!”冯嘉伦走前两步:“我给你介绍,江清湄同学!”
“江小姐。”冯太太含笑打量清湄。
“她来跟我学空手道的!”
“女孩子学空手道?”冯太太很诧异。
“伯母一定觉得我很粗野。”
“不,不,我不是这意思。”冯太太拉住清湄的手:“学空手道很辛苦,女子多数坚持不住,幸而你的手还很嫩滑。”
“我又没有叫她打沙包。”冯嘉伦一直面带笑容。
“这孩子脾气臭,好凶啊!有没有吓着你?江小姐,站着干什么,坐呀!”
“我还没有换衣服,浑身汗,不好意思。”
“你看,我们五少爷不是早就倒在椅子里?”
“伯母,打扰你不好意思!”
“打扰?你天天来,我才高兴。”
“妈,你不是说,我的学生全是生番?”
“清湄呀!你是嘉伦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孩子,像你这样漂漂亮亮,斯斯文文,有谁不喜欢?在每个星期六,不,近来都换了星期日,他的学生一练完功夫,跑出来,像出笼猴子一样,又是叫又跳又唱又追又打,那班男孩子没一分钟停过,把我这老太婆吓得爬上楼。我以为做些点心给他们吃,孩子有东西吃会静一下,谁知道他们拿我的叉烧包做武器,打起来呀,叉烧包变成了飞镖!”
清湄忍不住被冯太太逗笑了。
“我叫你清湄你不生气吧!那就好。嘉伦这个孩子上课时不知道有多凶,又吼又骂,几里路都听得到,那些孩子也可怜,他像霸王一样,怎受得了。可是一下了课,那些男生把屋子拆了,他也不管。”
“上课时已经太紧张,我要求又高,他们像拉紧了的橡皮筋,下课不让他们瘋一下,他们才坚持不住呢!”
“不如你道理多,清湄,和我们一起吃下午茶!”
“我,不......”
“不愿意陪我这老太婆?今天不是吃叉烧包。”
“不,伯母,谢谢你,只是我还没淋浴,没有更衣!”
“洗个澡,换件衣服坐下来慢慢享受下午茶。嘉伦,你也去,清湄,我等你!”
“天气再凉些,你到二楼客房洗澡!”
“我想锻炼洗冷水浴,学了空手道,身体好了,也结实了。”清湄和嘉伦一起走。
“我零下五度一样洗冷水浴,你的司机还在花园等你,我叫佣人通知他先回去,以后叫他不用等,浪费时间,下课后我会开车送你回家。”
“免费教学,还要做司机?”
“免费教练,免费司机,那才齐全。”到了练武室门口:“我妈妈是不是很罗嗦。”
“不,她很慈祥,很风趣!”
“你是第一个称赞她!等会餐厅见。”冯嘉伦上楼,清湄回练武室。
结果,清湄在冯家吃过点心,陪冯太太聊天,看冯嘉伦和他哥哥、姐姐的相片。相片里的景色很美,相片又多。后来在冯太太力邀下,连晚饭也吃了。
十点多冯嘉伦才开车送清湄回家。
“改天你也来我家吃顿饭,”清湄问:“我们在学校还不可以打招呼。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学生,让你感到羞耻、难堪,我成为你的负累。”
“你是我两年来所教的学生当中,悟性最高的一个,你学什么都比别人快,你聪明,又肯吃苦。有时候,我算服了你,我不敢和你公开来往,是怕人家说闲话,每个人都知道我不喜欢接近女孩子。”
“玛莲娜呢?”
“你......”冯嘉伦匆匆看了她一眼。
“她也是你的学生,第一个女学生。”
“不,她不喜欢学空手道,跳迪士高、开快艇、滑浪还可以,她不是那种人才。”
“你是怎样追求她的?”
“我从来没有追求她。反过来,是她追求我。那时候,她天天等我下课,我参加比赛,她就递茶送水,她对我很好,我感动了。于是开始约会,最初还好,越接触,我就发觉她很喜欢撒谎,不老实,做作,我对她好一点,她就以为已经套住了我,常发小姐脾气,事事要我迁就她,前后判若两人,不过最大的导火线,还是我不肯带她回家,她说我不尊重她。”
“你的确不尊重她,她是你女朋友,她有权认识你的家人。”
“我想过了,不可能,我妈你见过。她虽然一大把年纪,但是她很爽朗,很坦率,不好就说不好,不会说甜言蜜语,她常常当着我的男同学面前叫他们生番。玛莲娜呢?喜欢耍小手段,抗拒心强,又喜欢记恨,她对谁都半假半真,我妈和她碰在一起,不到五次,大家就可能吵起来了。而其实我和玛莲娜也常常吵架,我有点厌烦,不过仍有来往,直至这个学期开始,史希文一出现,她马上跟我翻脸,我呢?也省得清静。”
“你和玛莲娜在一起传得太厉害!怕了!”
“不!只是怕失败,第一个不欢而散,要是第二个又没有结果,那我岂非变成了长期失败者?”
清湄马上换一个话题:“我妈咪知道你免费教我学武,她很感谢你,正在为你编织羊毛衣。”
“我是学生会副主席,为同学服务是我的责任,何必要伯母为我费神。”
“我妈咪反正闲着,天天躲在二楼,羊毛衣是粉蓝色的,你好像特别喜欢粉蓝和米色。”
“我皮肤黑,穿浅色衣服比较好看,史希文就不同,他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漂亮小子。”
“......”清湄不想提史希文。
“我觉得你和史希文很相配,人家说的,天生的一对,你和史希文是同院同班,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我们是天生一对大仇家,从我第一天上学,彼此就结下冤仇,以后一直闹,现在还好,停战了。大家碰上,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
“你不觉得他实在很可爱,很活泼?”
“他给我的印象一如伯母说的——生番。我的家就在前面。”清湄下了车:“谢谢你的教导,谢谢你的茶点、晚餐和送我回家。”
“该进老人院了。”嘉伦笑着开车走了。
放学时,歌顿交给清湄一张小便条。
“星期六,改时间,二点正。”冯嘉伦总算有自己的约会。
冯嘉伦用左手捉住清湄的右手,扣得她实实的。
清湄用右手刀砍击他的右肘内关节,冯嘉伦一痛一缩,清湄乘势劈击他的左后颈。冯嘉伦抚着脖子走开。
另一节:冯嘉伦用左手捉住清湄的右手腕,清湄用左手反搭他的左手,接着右手回旋抬高至肩膀高度,随即右手刀压下嘉伦的左腕,嘉伦被迫单膝跪地,清湄乘机用右膝撞击他的右耳,嘉伦倒在地毯上。
清湄呼了一口气,伸手把嘉伦拖起,嘉伦反弹起来。
“你的手刀和膝撞越来越厉害,最值得一赞的是你反应快,动作快!”
“防贼总可以吧!”
“这儿的贼乱打的,很少有你这样好武功。”
“换黑带呢?”
“一年吧!一年后你可以去日本考黑带初段。”
“一年呀!”清湄马上没了表情。
“你以为那么容易做黑带高手,你虽然聪明过人。人家学三四年,还不敢去考黑带。”嘉伦递一块毛巾给她:“今天到此为止。”
“现在是什么时候?”
嘉伦翻过计时器的另一面:“三点三十分。”
“你今天有约会?”清湄把毛巾围在脖子上:“怪不得你要我提前上课。”
“你猜我约了谁?”嘉伦指住她:“你!”
“我?”清湄很意外:“我们去哪儿?”
“看电影好不好?”
“好!”清湄很雀跃:“我早就想请客!”
“快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清湄连忙进去淋浴,然后穿上米色牛仔裤,红色羊毛衣,红色鹿皮短靴。
她拿着皮袋出去,冯嘉伦已穿上深蓝长裤,浅蓝杏领羊毛衣,他替清湄接过皮袋。
“嘉伦,清湄,吃点心啦!”冯太太追出来。
“我们赶时间,要去看电影”嘉伦把清湄的皮袋放进车尾箱,他开了车门让清湄上去:“妈,我不回来吃晚饭,叫爸爸陪你,拜拜!”
“伯母,再见!”清湄和冯太太挥手。
到了戏院,清湄马上走前几步。
“你干什么?”冯嘉伦捉住她的手臂。
“我去买戏票孝敬老师。”
“什么孝敬。”冯嘉伦的皮肤本来就黑,现在更黑,脸又拉长,粗着脖子,很吓人:“你剥夺了男人的权利。”
“剥夺?我.....”亲美实在怕他,不敢说下去。
“我没有钱买戏票吗?还要你付钱请客。哼!你给我好好地站在这儿,不准动!”他自己走去买票。
好个大男人主义,清湄垂着头,轻叹着气。
不一会,他跑回来:“我已经买了戏票。”
清湄点着头,连哼一声都不敢。
“生气,我刚才很凶是不是?我装出来的。”嘉伦走到他面前,柔声说:“如果我不凶一点,你会跟我吵,跟我争。那时候,我才不知如何是好。”
“外国的女孩子常常请男孩子喝茶、看戏的,起码也是AA制。”他声音转柔和,她就不再怕他了。
“我不是外国的男孩子。”他看着表:“还有时间,我们到附近的咖啡座喝下午茶。”
喝茶的时候,嘉伦突然问:“我们认识的日子也不算太短,你觉得我这个人怎样?”
“稳重,诚实,有责任感,很有男士风度,是个很好很好的老师。”
“你想不想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想呀,”清湄很感兴趣,连忙问:“怎样?”
“你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只是有一样我不满意的,你常常把我当作老师,我不喜欢这种师徒关系。”
“我怎样做,你才满意?”
“我们做朋友,大家平等的,别再叫我老师。”
“好啊!我连冯同学都不叫,叫你嘉伦。”
“我高兴你这样叫我,快吃蛋糕,要开场了。”
第三章(1)
“史大哥,你好了没有?”
工学院课室,深夜十二点,室内灯火通明。
“红颜祸水没说错,黑美人一天到晚缠住我们史大哥,天天约他看戏,害得他没有一天空闲。”
“你们发神经,这个星期,我和玛莲娜只看过一场电影,我会为了那黑里俏连功课都不管?”
“我们每晚打电话给你,你都不在。”
“姨妈姑姐,祖父外婆,什么人的生日都堆在一起。嘿,简直要命!”
“伯父伯母一向不敢强迫你......”
“对呀,但是祖父生日我不到,他压着不开晚餐。人家饿扁肚子他就是等。我外婆生日我不出席,她拉着我哭个一天一夜,别忘了我是独生子,想找个人顶替也不行。”
“史大哥,你大概还有多少没画好,我们帮你,集体创作......”
“走开,你们这堆垃圾来帮忙,嘿!”
“史大哥,还要等多久,两个小时......”
当时课室除了史希文和他的几个死党永善他们......还有清湄和比蒂,她们都是同一命运。
比蒂好些,本来昨晚可以把图画好,可是昨天她一个中学同学闹家变,那同学要生要死,比蒂赶到同学家去“救人”,直到天亮才把那同学劝服,所以今天只能开夜车,不过一小时后就好了。
清湄可就惨了,星期二去做伴娘!虽然没参加疯狂通宵派对,可是回家已很晚,倒头便睡,星期三和冯嘉伦去看电影,那部电影是重演,也是最后一天,是她大小姐自己要去看的。昨晚拿了图回家画,本来还顺利,为了芝麻绿豆的事,母亲又和嫂嫂吵起来,江太太血压高,受不住刺激,晕了。清湄一直守在床边,江太太醒来拉住女儿的手不放,老叫清湄不要像她哥哥,清湄陪着她直至她入睡,离开母亲房间已到上课时间。
“请各位静一些好不好?”吱吱喳喳,吵得清湄好烦,她实在忍无可忍。
“嘿,白雪公主发火啦!”有人哗然。
“别惹人讨厌了,你们走吧。”史希文也觉得他们留下来,自己无法集中精神工作:“我还要九个钟头才完工,你们等是白等,走吧!”
“九个钟头岂非要到星期六,如果教授不是延期一天,你早就没有作业交了!”
“走呀!”史希文我握起双拳吼叫:“烦死人。”
永善一班人终于被史希文赶走,课室马上静起来,课室马上静起来。史希文,清湄和比蒂松一口气,安心绘图。
比蒂大概喝多了汽水,一个晚上去了几次洗手间,现在又忍不住了。回来时,为了走捷径,经过史希文的桌子,刚巧史希文 弯身拿东西,比蒂比较胖些 ,刚巧碰到他的臀部,史希文身一挺,手一摆,书桌支架落下,图呀,三角尺,铅笔,绘图笔,橡皮擦,丁字尺,唏哩哗啦全落在地上。
史希文眼一瞪,很凶:“你看我挺舒服,挺悠闲,怕我闲死!来捣蛋?”史希文一手捉住她的手臂:“你看你把我的东西......嘿,一团糟,你这扫把星!”
“史同学,对不起!”比蒂慌得口吃:“我不是有意的,我不小心,我道歉,我替你收拾!”
“别碰我的东西。”史希文疲倦,焦急,虚火上升。他握住比蒂的手臂用力向前一推,比蒂重重跌在地上,比蒂正想爬起来,突然肚子痛得被刀刮似的,她坐在地上,双手按住肚:“清湄!”
“什么事?”清湄抛下笔走上前看她。
“我肚子好痛,哎,好痛!”
史希文一面收拾好东西一面说:“撒谎也该找个好理由,你屁股落地怎会肚子痛,笑死人。”
“清湄,我受不住......”比蒂满面冒汗,面色都变了,清湄抱住她,慢慢扶她起来:“先忍着点,坐在椅上,你书包里面有药油是不是?”
“哎!”比蒂站不住,清湄怎样也无法把她扶起来:“清湄,我......不行......了......”
“比蒂,你别吓我,喂!”比蒂倒在清湄的怀里,已经晕过去了。
“怎么会?”史希文闻声走过去:“只不过摔倒在地上,怎会晕倒?面色好难看,扶她坐下。”
清湄一心只在比蒂身上,没想过和史希文的恩怨:“她一向吃完饭就闹肚子痛,我怀疑她有慢性盲肠炎。她从未痛得这么厉害,可能你刚才用力推她,她的盲肠情况恶化,她晕了,你扶住她,我去拿药油。”
“那么说,是急性盲肠炎,得赶快送医院!”
“送医院?半夜三更。”
“不立刻送院,来不及。你看她,情形不对!”
“送山顶医院,比蒂会受到好待遇!”
“不!送公立医院,现在不是舒服的时候,要救人!”史希文很有主张,又镇定:“私立医院没有医生驻院,要CALL医生,医生到了,她可能已经......”
“送公立医院。”清湄急得要哭,用力抱住比蒂:“学校不远处有一间......”
“你别让她倒在地上,扶紧她,我马上把车开到这儿来。”史希文风一样地跑出去,很快就回来,他两手抱起比蒂:“你跟我来照顾她!”
史希文把比蒂抱上后车厢,让她的头枕在清湄的腿上,直躺着。
比蒂进医院,进急诊室,当值的夜班医生检查后马上“收入”,史希文争取每一分钟,根本不用清湄担心。比蒂是清湄好友,如今反而变了位置,史希文好像是她的监护人,清湄看见比蒂的情形本来很惊慌,有史希文在,她好像有了依靠,人也轻松些。
比蒂躺在一张轮床上,被推出来,史希文和清湄正想跟过去,突然被人叫住。
一个穿白制服的中年护士,拿着一张纸,缓缓走过来:“谁是霍比蒂的家属?”
“糟!”清湄对史希文说:“我还没有通知世伯伯母,我马上通知他们,开快车二三十分钟准到。”
“病人不能等二十分钟,十分钟之内不施手术,霍比蒂会马上死亡。”那白衣护士面无表情:“这是急症,你们送她来,你们代她的家属签名吧!”
“签这张纸?......”清湄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又急、又慌、又乱、六神无主,平时的果断,全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