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抬手,动作有些迟缓的拆开信封,展开厚厚的纸张,清隽又带着一点张扬的字迹进入眼中。
看着不禁撇嘴,尽写一些酸溜溜的东西,让她浑身鸡皮疙瘩,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龙擎苍这厮写的很动人,优美的字词组在一起,像是完美的诗句,看过一眼便不能忘。
“皇兄来的信么?”龙爵景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酒楼的小厮,抱着质量上乘的浴桶,颇费力气的一步步挪进来。
奚炎依点点头,“是,问我事情处理的如何了?我可以沐浴了么?真好啊,要难受死了!”将信折好塞进信封里,奚炎依慵懒的晃晃脖子。
“可以了!皇兄没有提到我么?”龙爵景坐下来,稍有试探的问道。
闻言,奚炎依微微蹙眉,看着龙爵景,清澈的眸子兴味儿盎然,“龙擎苍不知道你在絮城?你是偷跑出来的?”
龙爵景淡淡一笑,“是啊,我在皇都也无事可做,闲人中的闲人,所以,我就很低调的来了絮城。不过金衣卫在这里,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知道我在这里了。”或许,还会召他赶紧返回皇都呢!
“就说你在游山玩水,他不会多管的。”奚炎依安慰。
“或许吧!”龙爵景笑笑,门外,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穿着素色的长裙,长发简单挽起,中规中矩的动作,服侍奚炎依沐浴的人到了。
“我出去了,沐浴之后我带你去用膳。”龙爵景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奚炎依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诚如龙爵景那时所说,下午絮城的府尹果然来拜访了,午后阳光充足,在絮城最大酒楼的清雅后院中,奚炎依接见了这位絮城的父母官,中年,很胖,一脸的惊讶与诚惶诚恐,一丝都不出奚炎依的所料。
那亭子中,奚炎依一袭紫袍玉树临风,上好的面料折射着阳光耀目多彩,与絮城的府尹主次分明的坐着聊天,远处,柳树后,童志躲在那里看的都闭不上嘴,印满激灵的双眼中满是惊讶与崇拜,如果一个贼能做成这样,给他皇帝他都不屑。
“有那么好看么?”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童志瞬间回神,转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龙爵景,眨眨眼,咽了下口水点点头,“是啊,没想到师傅这么厉害。公子,你们是家传么?”师傅的侄儿一样器宇不凡,他估摸着他们一家可能都这样。
龙爵景看着他,而后淡淡的点头,“是,没错,虽各有所长,但一脉相连,自然家传!”虽然他知道童志问的是什么,但他的回答却是这样。
童志闻言眼里的崇拜敬仰更是滔滔泛滥,府尹居然都满脸谦逊的前来拜访他的师傅,可见师傅的厉害,而厉害的不止是师傅一人,那一家子都如此,让他更是深感不可思议,如果他有朝一日也能如此,日后成亲娶妻生儿育女,也将儿女教成雅贼,走上常人不可及的高端路线,那么他童家可就发扬光大了。
看着童志那几乎冒金光的眼睛,龙爵景摇摇头,“你觉得做贼很好么?”也不知奚炎依怎么和他胡说八道的,能够把他骗成这个样子?
童志一愣,愣怔的看着龙爵景,脑子里却在急速运转,他怎么这么问?有什么目的?考验他么?考验他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雅贼?如此一想,童志的脑神经不禁绷紧,半晌,点点头,“虽然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师傅说得对,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是,能够做随心之事,随意而动,随心而止,这才是人最快活的活法。”他实在是不知怎样回答,只得套用奚炎依的话来敷衍他。
龙爵景倒是有几分诧异,看着那坐在亭子里谈笑风生的人,清澈的眼眸微微紧缩,“是啊,说的很对,随心之事!”原来,她骨子里的灵魂是如此的任性,自由在她的眼里也是那么遥不可及,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不都是么?自由,很遥远的一个字眼。
童志暗暗松口气,看来他是通过考验了,“公子,那巨斧帮既然已经被师傅灭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去盐帮找宝贝了?”还记得奚炎依说过的盐帮镇帮之宝的事,童志其实也不知,那盐帮的镇帮之宝到底是什么。
龙爵景摇头一笑,“已经到手了,在絮城的事也做完了,我们要走了!”亭子里,絮城的府尹起身,冲着奚炎依俯身拜了拜,随后转身离开。
“要走?那.…。那带着我么?”童志一听有点傻眼,他可是什么都没学着呢,师傅怎么就要走?
龙爵景微微垂眸看着他,然后淡淡的摇头,“不行,我们有大事要做,不能带着你。”
“可是‘…。可是我‘…。”童志焦急万分,他可是啥都没学着呢,怎么就把他甩了。
“别可是了,她不可能一直带着你,你也不可能一直跟着她,这些天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教程,她已经把该教你的都教你了,再跟着你也学不到什么,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龙爵景说完,抬步走向院子里的凉亭,接下来的路程,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好!
“烦死了,终于走了。景儿,这絮城的老家伙倒是能磨叽,像个母鸡!”抬手,自己动作稍缓慢的拿起茶碗,喝一口,再慢慢的放回去,可还未等手移动到桌边,手腕突然泄了力气,茶碗瞬间脱手而落。
不过一瞬,那掉落的茶碗在要落地之时猛然的被一只手托住,龙爵景微微俯身与奚炎依平视,两人相视一笑,龙爵景起身,将茶碗稳稳的放在石桌
远处的童志看的早已陷入迷茫,刚刚那公子明明远在亭子外四五米的地方,而师傅的手一松茶碗掉落不过一秒的时间,那公子就能在瞬间移过去,如此境界,他望尘莫及啊!
“你告诉他不要走漏你在絮城的消息了?”坐在奚炎依对面,龙爵景问道。
奚炎依懒散的向后一靠,精致的桃花眸微眯成一条线,叹口气,“他是答应了不会走漏,但我估计,他肯定会去告诉两江总督苏缇,溜须拍马嘛,他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奚炎依讽刺着。
龙爵景不以为意,想必早就熟悉了这些官员的嘴脸,“那你准备见苏缇么?”柔和精致的脸庞散着文雅的气息,怎么看怎么是个不谙世事的纯净人
“不想。”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下午了,或许,来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溜之大吉,也是可以的。
慢慢转过头,与龙爵景对视,两人眼中现出相似的精光,而后龙爵景忽然起身,一步走到奚炎依面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转身大步走进房间,整个下午,再也没有出来过。
不出奚炎依所料,擦黑之时,两江总督苏缇过来前来拜访,铁甲军的侍卫将整个后院看守的死紧,两江总督也被拦在了外面。
送上拜帖,说明身份,铁甲军的侍卫才有一人开口,要他在外面等着,而后转身去敲门。
可是敲了好久,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侍卫面面相觑,猛的打开门,整洁的房间里哪有一个人,而且人气消失了好久,他们俩什么时候不见得?
年少轻狂 071.奚二的任性春天
林荫路上,两匹快马驰骋而过,午后阳光炽烈,照在林间稀稀疏疏的叶子上,在地面散布着调皮的光斑。
马儿飞快而过,马蹄的踢踏声在林间回响清脆,所过之地,惊飞了无数的鸟儿。
一前一后的马儿步伐一致,马上,一白衣一紫衣,两位公子墨发飞扬衣袂飘摇,煞是惹眼。
“景儿,休息一下,我累了!”奚炎依一声喊,随后便勒起马缰,马儿嘶鸣一声,当即停下。
前方的龙爵景立即停马,调转马头走回奚炎依面前,从马背上跳下来,几步跃到奚炎依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她从马背上接下来,“累了?”
奚炎依顺着龙爵景的力量下马,几步走到路边的大树下席地而坐,长长地舒口气,“没有力气就是容易累。”虽然她现在能自理了,可还是不能用力太过,骑马不过几百里路,明明最累的应该是马,可是如今她比马儿还累。
“那就休息会儿!给,喝水!”将水囊的盖子打开然后递给奚炎依,龙爵景服务到位。
“谢了!”接过猛灌几口水,天气热,这水也温吞吞的,一点也不爽。
“南方就是好,不似皇都或是北境,现在冷得要死。”喝完将水囊随手还给龙爵景,一边看着那树林里稀稀疏疏的树叶说道。
龙爵景就着奚炎依递过来的水囊也喝了几口,而后盖上盖子,说道:“但南方这个季节很多雨,下过了雨之后,温度还是会下降。”席地而坐,俩人靠坐在路边树下倒是闲适。
“相比与皇都还是舒服很多。”似乎此时在她眼里,任何地方都比皇都好。
龙爵景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这一路上也没打听到采花贼的消息,他不是一直在这廖城附近转悠的么,最近怎么没犯事?”
“是个贼他就装不了,就算他想消停消停,那颗贼心也消停不下来。放心吧,反正咱们有时间,咱就耗着,看谁最先露马脚!”奚炎依倒是不急,既来之则安之,就耗着呗,看谁耐心多。
“那你没打算什么时间回皇都?皇兄来信,没有催你么?”龙爵景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深处疑惑浓浓,似乎很想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
奚炎依摇头:“没,我又不是在游山玩水,管我那么多?倒是你,你真的打算和我行走江湖?”
“是啊,除非有圣旨,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龙爵景说的铿锵。
奚炎依笑笑没说话,仰头靠在树干上,看着天边渐渐涌起的乌云,怪不得天气闷热,是要下雨了。
踢踢踏踏!蓦地,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两人转头都将视线转向那边,渐渐地,林荫小路的尽头,出现三匹马。
前两匹上是两个年轻女子,最后面是个年轻男子,三人一身江湖打扮,前一位女子水蓝色的长裙,马儿奔驰,裙摆飞扬,英姿飒爽。
后一位女子粉色衣裙,面容小巧精致,骑在马上姿态放松,腰间短剑晶晶亮,折射着太阳的光,散出耀眼的光芒。
最后的一位男子一身青色劲装,粗犷的脸庞随意拢起的长发,精锐的眼眸,一把大刀紧紧的缚在背后,由此一看,这三位应该是江湖中人。
三匹快马很快的到达眼前,似乎也早就看到了这有两个人靠在路边休息,三人都将视线移向了奚炎依和龙爵景。
奚炎依微微一挑眉,唇角勾勒一个完美至极的笑,那三人面色各有不同。
当前的蓝衣女子回以一笑随后转过视线驾马快速从他们面前掠过,后面粉衣女子则是给了一个冷哼,似乎觉得奚炎依很轻佻,反倒多看了龙爵景一眼。
最后的男子微微皱眉,精锐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奚炎依与龙爵景一眼,随后三人迅速消失在眼前,奚炎依歪头,看着那三匹快马所过之后卷起的尘烟,淡淡一笑,“景儿,你猜他们是哪儿的人?”
龙爵景摇摇头,“看不出来,江湖上的人,我了解不是很多。”
“你听说过雄狮镖局么?”看着那朝着这边慢慢飘来的乌云,奚炎依说道。
“听过,是个传承了有百年的镖局了。”龙爵景起身,顺便的将奚炎依拉起来。
“他们可能是雄狮镖局的人,据说,雄狮镖局这一代总镖头一共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还有一个比较出色的大弟子。大弟子擅长用刀,据说他的贴身武器还很霸气。刚刚那三人,或许就是雄狮镖局的两位小姐,以及那位大弟子。”翻身上马,奚炎依唇角勾笑,看来她混江湖还是可以的,最起码,随便碰到个人不会认不出来路。
“对咱们有什么威胁么?”龙爵景也上马,许是不明白奚炎依说他们的来路干什么。
奚炎依眨眨眼,有几分无语,“这就是行走江湖必须要做的,随便碰到个人,你就要知道其来路,说不准日后碰到了,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是非。你这个小子了,混江湖不行,要只有你自己,说不定和你打多少架。
龙爵景无语,“我怎么知道行走江湖还要做个百事通,谁人的身家都得查清楚记明白!”
“算了,不和你说了,看样子要下雨,赶紧赶路,或许能碰到个村庄什么的避避雨!”奚炎依一拦缰绳,不再和龙爵景废话,马儿前蹄一扬,下一瞬飞奔而出,龙爵景也赶紧路上,两匹快马快速的消失在林荫小路上,天空上,乌云也慢慢的笼罩了大部分的青天,南方果然多雨。
乌云上来了,覆盖住整个天空,凉风吹过,雨点啪啪的落了下来,打在树叶并不浓密的树林,沙沙沙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奚炎依与龙爵景两人在雨点掉落之时终于看到了一间坐落在树林中的破庙,飞奔至前,瓢泼大雨也从天而降,跳下马,龙爵景拉着奚炎依快速冲进破庙之中,速度之愉快犹如流星。
“没淋着吧?”上下的看了看奚炎依,衣服干燥整洁,还好没淋着,抬手将她脸颊旁的雨点抹掉,龙爵景的关怀溢于言表。
奚炎依倒是没注意龙爵景那么多,许是他一直这样,她也习惯了,倒是破庙的另一行人惹起了她的注意,两女一男,不正是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三个人么。
那三个人自然也认出了他们俩,蓝衣女子坐在刚燃起的火堆旁冲着奚炎依点点头微微一笑,大方有礼。
奚炎依自然的回以一笑,而后和龙爵景两人在距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寻了个地方坐下。
“冷么?”龙爵景看着奚炎依问道,巡视了破庙一圈,到处灰尘满布,蛛网层叠,四处漏风,破败了很久了。
“还好!”席地而坐,奚炎依一身白衣也不忌讳,透过那掉落的窗户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由衷感叹这南方多雨,说下就下,像是小孩变脸。
“这雨来得快,停的也快,无须担心,晚上能到达廖城。”龙爵景坐在奚炎依身边,和她说道。
“那可不一定,这廖城地处大齐西南,沙地繁多,丘陵也多,而且这里的怪人也特别多,就连天气都不能用平凡的常理去推测。”龙爵景的话说完,清脆的女声便突然扬起,奚炎依与龙爵景看向那边,粉衣女子手托腮,正看着他们俩。
奚炎依微微歪头,唇角勾起迷人至极的笑,“那姑娘以为如何?这雨今天会下不停?”
粉衣女子一手缠绕着自己垂坠在肩头的发丝,一边斜睨了一眼外面,老气横秋的点点头叹口气,“差不多吧,估摸着会下到明早清晨。”
奚炎依忍不住笑了,龙爵景反倒是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看了那粉衣女子一眼,便兀自转身,看着窗外。
“姑娘懂得真多,我这侄儿向来号称无所不通,在下也一直以为都是真的,看来,他大部分都是在忽悠在下啊。景儿,多向这位姑娘学习学习,不要总是不懂装懂,反倒害怪了你叔叔我。”奚炎依大声的责怪龙爵景,语气却让人听着有几分怪异。
粉衣女子倒是没听出什么,反倒诧异的看着奚炎依和龙爵景,“你是他叔叔?他是你侄儿?”
“玲珑,不要总是那么多嘴!”蓝衣女子深深地看了奚炎依一眼,自然听懂她刚刚那一句不懂装懂的意思,看着叫玲珑的粉衣女子轻声斥责道。
玲珑不以为意,反倒站起身几步窜到奚炎依和龙爵景身边,眨着大眼睛上下的打量两个人,满脸疑惑,“你真是他叔叔?”
奚炎依微微一笑,“姑娘不信?那问问他好了。景儿,告诉这位姑娘,咱们俩什么关系?”奚炎依的眼睛在玲珑的腰间转了一圈,价值连城的玉佩,质量上乘的短剑,她猜的没错,雄狮镖局的二小姐。
直到此时,龙爵景才抬起眼皮看了玲珑一眼,然后淡淡的点点头,“九叔说的没错!”
“九叔?你在你们家排行老九?”玲珑看着奚炎依的脸,不禁暗暗觉得奚炎依有点娘娘腔。
奚炎依不知道玲珑想的什么,满脸诚挚满眼笑意的点头,“正是,在下在家中排行老九,景儿的父亲是在下大哥,大可与在下年龄相差悬殊,足有三十六岁。”
玲珑暗暗吃惊,点点头,“那你爹真厉害。”
“噗!”奚炎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龙爵景看了一眼奚炎依,嘴角抽搐几下。
“玲珑姑娘说得对啊,在下也是这么想的!”笑看着玲珑,奚炎依连连点头,雄狮镖局的总镖头今年差不多五十有余,要想生,应该也能生。
果然的,玲珑想的居然也是这么回事,转身走回蓝衣女子和那后背缚着大刀的男子身边,小声说道:“姐,你看人家的爹那么大岁数都能生出来儿子,爹他肯定也行的。不然咱们回去好好和他说说,让他再生一个嘛,反正小妈那么多!”尽管她压低了声音,但奚炎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更想笑。
蓝衣女子微微皱眉,“玲珑,不许瞎说,这事儿你管不了,闭嘴!”斥责之声很有大小姐的风范。
那男子倒是没出声,反倒是我看了奚炎依两眼。
玲珑撅硖嘴,一屁股坐下,烤着火,不再出声。
雨势渐小,但还是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想要走也根本不可能,破庙里除却噼里啪啦篝火的声音清晰回荡之外,寂静的没有一点杂音。
蓦地,马蹄踩踏泥泞的声音由远处传来,庙里的几个人均听到声音,稍有机警的看向外面,等待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马蹄声很杂乱,大约有七八匹马的样子,速度很快,踏雨而来,终于,一行人出现在破庙前,雨幕当中看到的就是漆黑的一群人,纷纷下马,几个人护住一个人快步走进破庙。
奚炎依姿势懒散的靠在那里,与庙里的其他人看着冲进来的几个人,护住中间那人的下人散开,中间的人也出现在几人眼前,奚炎依的眼皮一跳,看着那人把头上的兜帽摘下来,心跳骤然混乱,耳边的都散了去,所有的注意力只凝聚到那一个人身上,手臂上,都窜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刚硬的脸颊漆黑如墨的眼眸,一身泰山憾顶的气势,不正是龙隐锋,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龙爵景眼眸稍冷,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龙隐锋,在玲珑蓝衣女子以及那一直不言不语的男子诧异的眼神中,龙爵景微微低头,“四哥!”
龙隐锋微微点头,漆黑的视线绕过龙爵景,看向那瞧着自己微微发愣的人儿,眼底隐现几丝笑意。
铁甲军的人安置好马匹,全部走进庙中,一共六个人,在看到龙爵景之时无一例外的意外,拱手低头,“参见十五公子!”
龙爵景淡淡抬手,“四哥怎么会在这里?”
龙隐锋转头看了一眼雄狮镖局的玲珑等人,只是淡淡一眼,让玲珑差点下巴掉下来,好英俊,好有气势,但是好吓人!
“办事。你们呢?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一直以为,她在皇都陪着那个人。
龙爵景淡淡微笑,“九叔听说这里有采花贼,所以,过来见识见识。”此时有外人,他也不好明说。
龙隐锋微微蹙眉,看着那边回过神的奚炎依,“那见识到了么?”
龙爵景摇头,“没有,我们也是刚到这里,在絮城逗留了一段时间。”
奚炎依起身,调整着自己面部的表情,她是该如何呢?还像以前那样张口闭口不屑嘲讽?好像办不到,那谦谦有礼像个长辈?又不像她,真是难弄。
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向龙隐锋,那铁甲军的人见到奚炎依走过来,虽然面上都写着不待见,但也不得不拱手行礼,刚要开口喊,奚炎依抬手,“算了,对我不必多礼。”
“你怎么在这儿?”上下看着龙隐锋,她故作镇定,其实心跳得厉害,差不多要跳出来一样。
龙隐锋微微垂眸看着她,“办事。”
“哦!”拉长了声音答应,发出声音之后奚炎依自己都觉得恶心巴拉,“天要黑了,咱们今晚都走不了,歇蛤吧!”说完,转身又走了回去,转过身之后不由得咬自己舌头,就不能表现正常点,非得像个精神病似的!
铁甲军的人动作有素,不过半个时辰,破庙这边就弄了两堆燃匠相当旺盛的篝火,九个人分两伙,那边六个人,那边三个人。
坐在火堆旁,奚炎依的脸被烘烤的红红的,看着通红的火焰,奚炎依突然想跳进去,跳进去就眼不见为净了,还用的着像现在这样,如坐什毡,脊椎后面像有根针,都不敢松懈下来!
“你离开皇都多久了?”从坐下来一直寂静无语的龙隐锋突然开口,奚炎依一激灵,抬眼,看着那张刚硬带着些粗糙的脸,眨眨眼,“很久了,大婚之后。”
龙隐锋也抬头看着奚炎依,隔着火焰,视线相对,跳跃的火苗倒映在眼中,好似他的眼里有火焰在跳跃。
“洞房花烛过的还好?”龙隐锋居然问起了洞房花烛,奚炎依瞬间有点吐血,这不是在调侃她么?
“喝的烂醉,我都不记得了。”她要是能洞房,何苦还和他搅和不清。
龙隐锋的唇角隐隐现出几分笑意,“恭喜了!”
奚炎依暗暗咬牙,“多谢!”脸上笑得山花烂熳,真是多谢啊!
“九叔大婚那天,后半夜不是去了大哥那里?”龙爵景突然开口,看了奚炎依一眼,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龙隐锋的颌在瞬间一紧,唇角的笑意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