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过奖,无梵公子是否有心加盟,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了,一个不缺。”楚凉音调侃,诸葛无梵淡笑摇摇头,“看戏便好。”对于她们二人组,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七师叔…公子在休息…您…您先别说话了…呃,好么?”尔蒋的小脑袋瓜突然出现在那雕花马车的窗子后,他红着一张脸,还有点不敢看对面的架势,估计说这话也鼓起了不少的勇气。
楚凉音眉梢一挑,“干我何事?”
尔蒋哽住,咬住下唇,有点委屈。
“好了好了,不说行了吧?不许哭。”一看尔蒋那模样,楚凉音立即满脸烦躁,一把将车窗的帘子扔下来,彻底阻绝了和外面的联系,尔蒋盯着那放下的窗帘半晌,才悻悻的缩回脑袋。
“噗!楚大女侠,还真有能制住你的人。”宁昭然坐回原位咯咯笑。
“去你的,我就是看不得那小子哭唧唧的样子,每次看到他都那副模样,好像我把他怎么样了似的。”伸直腿,楚凉音毫无形象的横在车厢里,倒是舒服的很!
宁昭然撇撇嘴,“没准你还真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把人家怎么了呢。”
“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楚凉音一脸不耐,随着马车行进,她也晃晃悠悠,一副大佬姿态。
前行的马车忽的停下,那外面熙熙嚷嚷的声音也传进了马车,“小姐公子,城里人太多了,马车怕是进不去。”车外传来驾车人的声音,楚凉音顺手拉开窗帘一看,果然,顺着那高大的城门往里一看,入眼的都是人头。
“下车走吧!”楚凉音率先跳起来,拿着剑快步走出马车,跳下来,正好此时衡贺也驾车停在了她眼前。
楚凉音微微一挑眉,衡贺的视线立即从她身上移开,动作快的跳下车,“公子,城里马车进不去,咱们只能走进去了。”
诸葛无梵下车来,看向城内,那人山人海,满满的都是人气儿。
“人真多啊。”楚凉音叹一句,诸葛无梵点点头,“牡丹花会一年一次,每年都有极品的牡丹面世,想看的自然不能错过。”
“呦呵,人真多。”宁昭然从马车上下来,那一身火红的长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然而腰间那血色的软鞭才是亮点,凡是行走江湖长眼的都知道那软鞭所代表的是什么。
正在此时,尔蒋从马车上跳下来,扫了一眼楚凉音赶紧低头,就好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他下来后,车帘再次从内掀开,月离风从里面走出来,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外罩一件黑色的长外衫,和以前一样的打扮,可是细看就会发现,他里面那件锦袍的领子无缘无故的高了很多,几乎遮住了喉结,怎么看都有几分喜感。
☆ 018.黑牡丹
晋城内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走动的人流虽然让人目不暇接,但是那随处可见的牡丹更是一处亮景,让这熙攘的城市瞬间靓丽起来。
一行三人走进晋城,比肩接踵的,宁昭然一直走在前,那个女人似乎很擅长开辟道路,走在后的楚凉音与诸葛无梵几乎都没有感觉到拥挤,还能沿途观赏各家摆出来的牡丹花,红的粉的白的居然还有绿得,漂亮至极美不胜收,不仅会让人移不开眼更会感觉少长了几只眼睛。
“这街边的牡丹倒是便宜。”有的商铺是做花卉生意的,此时为牡丹花会,整个门面几乎都是牡丹,但一瞄那价码,不是很贵。
“这只是小商铺罢了,晋城最为有名的是存香堂,世代做花卉生意,而且专门有培育花草的工匠,每年存香堂都能培育出新品种。像前几年的‘日月同辉’,‘兰馥’,市价都达到了几千两白银。”诸葛无梵很意外的给楚凉音解说了起来,言语很少的他竟然对花很是了解。
“倒是听说过,不过那些品种都被皇家的人买走了,寻常百姓还真是买不起那些东西。就算买得起,也肯定养不起。”楚凉音耸耸肩,像他们这种人也只能看看了。
诸葛无梵笑笑,与那大方雍容的牡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倒是!”
“哎,快看,那朵通体金黄的牡丹真漂亮。”一直在前的宁昭然突然喊一声,后面俩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走动的人流中,一个小丫鬟手中正抱着一盆牡丹,那牡丹通体金黄,蕊中一点更像是镶了金子,特别此时艳阳高照,更衬得那朵牡丹金黄无比,硕大的花朵上花瓣层叠,却不显紧密,反而瓣瓣有序。
“确实漂亮。”楚凉音点点头,她还这没见过这个颜色的牡丹。
诸葛无梵倒是平静,“在存香堂,‘黄金蕊’不计其数。”
“诸葛,你懂得倒是真多。”楚凉音扭头看着诸葛无梵,本来以为他眼里只看得到那些穷苦人,没想到眼界不止那些,一眼看到一朵花,居然都叫得上名字来。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这花是个泛滥货,不过好看是真的。”宁昭然也听到了诸葛无梵的话,可眼睛还是一直盯着那‘黄金蕊’,存香堂?嗯,听说过,奇花异草比较闻名,应该去看看。
“也不知那存香堂今年有什么花样,咱们去看看如何?”宁昭然提议道。
“好啊,反正来到这里为的就是看那些花花草草,既然那地方都是珍品,自然要去。”楚凉音同意,诸葛无梵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的立场。
存香堂的花场在晋城南郊,虽然是郊区,可是今天确是人满为患,花场外,只是停靠的马车就不计其数,更不用说来往的人了。
三人行至存香堂的花场前,不由得都唏嘘叹口气,看着那花场大门来往的人,几乎都是挤着走,人声鼎沸比之赶大集都要热闹上数倍。
“一年四季都如此么?”楚凉音皱皱眉,虽然她想看新鲜,但是可不代表喜欢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只是在这个时节罢了。”诸葛无梵回答道。
“走嘛走嘛,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不进去多可惜。”宁昭然拽着楚凉音的手就往前走,诸葛无梵跟在后,眨眼间就被人流淹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三个人终于成功的自人流中挤进来,尽管入眼的依旧是人头,可是视线稍稍向上,便看到那一排排一眼望不到头的牡丹花,简直就像是进入了花的海洋。
“哇,真漂亮!”宁昭然夸张的感叹,松开楚凉音的手就往前走。
许是存香堂每年都经历这阵仗,这占地广阔的花场摆设十分讲究,花盆全都摆放在两米以上的高架上,一盆盆,一簇簇,一个品种摆放在一个区域,各种颜色各种姿态,让人目不暇接。
往前走,在整个花场最中间的位置,有一座花架架的最高,在那最高处,摆放着一盆黑牡丹,那花朵足足有一个海碗那么大,硕大的花瓣紫黑如墨,几乎都要将花枝上的绿叶盖住。
有不少的人驻足在那里仰头观看那朵最大的黑牡丹,黑牡丹的培植本来便不易,但能够将黑牡丹培育成如此大且如此纯正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楚凉音微微眯眼,她见过的奇异东西也不在少数,但是这样的黑牡丹也让她小小的感叹了下,“真是漂亮。”
宁昭然听到楚凉音的叹息转头看着她,眼睛一弯眸光晶亮,“你喜欢?”
楚凉音眉梢一动,“怎么?你想买下来送给我?”
宁昭然一耸肩,“女人送女人那叫什么事儿,当然得男人送。”
楚凉音冷哼一声,“既然不送,说那么多废话作甚?”
宁昭然反倒一笑,“说不准,还真有人会买来送给你。”说完她就转过头去不再看楚凉音,可是说的那话却偏偏有几分肯定的架势。
楚凉音不以为意,那黑牡丹固然漂亮,但是也只是用来看的,如今看过了便好,要真是买来让她照顾,说不准一天就照顾死了!
看过了黑牡丹,三个人又朝着存香堂最出名的花海走去,那花海名副其实,当真是花海。
一望无际的都是牡丹,四周青山绿水,花丛中夹杂着不少其他的花,是为了牡丹的生长特意种植在其中的,那些花草被牡丹一比,显得黯然无光。
彩蝶翩跹,与无双的牡丹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但此画卷绝对活色生香,是无论用什么样的画笔都画不出的。
时近傍晚,一行三人从存香堂出来,虽然两手空空,但一饱眼福已无憾。
因为早先便决定了晋城之行,所以,宁昭然早早便派人在晋城定下了酒楼,因为那时想着会和宁随风在晋城相见便定了三个房间,却不想半路诸葛无梵同行,如今也只能将那间房让给了诸葛无梵住。整间酒楼爆满,据说晋城大大小小的酒楼也鲜少有空房,宁昭然先定下了房间倒是有先见之明,否则,他们这一行人还不得露宿街头。
用完餐,三人各自回房,宁昭然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后身体便忽然顿住,视线定在墙边那块屏风上一动不动。整个房间像是凝滞了一般,就连宁昭然的呼吸都不可闻。
蓦地,宁昭然气息一松,自屏风后也走出来一人,墨袍黑发,身材魁梧,一张脸棱角分明,五官深刻,眉宇间与宁昭然有几分神似,但比之宁昭然的妖娆妩媚那张脸上更多的是张狂倨傲。带有一丝墨绿的眼眸盯着门口的宁昭然有些许的不耐,“我在这儿等了你半个时辰了,怎么才上来?”声线低沉如同鼓鸣,衬着那魁梧的身体他的声音更如同小山一般给人以压力,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然而,宁昭然却满脸笑容,微微歪头看着他满脸欢喜,“哥,你总算来了!”原来此人正是宁昭然一母同胞的哥哥,摩耶神教的教主宁随风!
☆ 019.是否天生一对
“老哥,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等了我半个时辰你就不耐烦了,真是的。”宁昭然袅袅的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那宁随风壮硕的身体,充满不耐的焦躁气息,愈发觉得他和楚凉音像极了,这俩人都是这副德行,动不动的就不耐烦,再来就是要张口骂人了。
“闭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得很,哪有时间陪你过家家。”一个旋身,宁随风隔着桌子坐在宁昭然对面,他行动之间气流摆动,平静的房间愣是被他的动作弄出几缕风出来。
“今天我去存香堂看牡丹了,有一朵黑牡丹漂亮极了。”宁昭然悠悠道,神思充满了向往之情。
宁随风那带有一丝墨绿的眼眸盯着宁昭然的脸不耐之色更明显,“喜欢就买,和我说什么?”
宁昭然倒是坐的稳当,笑眯眯的摇摇头,“不是我喜欢,是别人喜欢。”
一听宁昭然在那儿拐弯抹角的说话,宁随风烦躁的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上好的桌子硬生生的被他一拳砸的迸裂,哗啦啦,眨眼之间,俩人中间的阻隔瞬间化成一堆渣儿。
宁昭然挪动一下腿,顺手掸掸裙子上的木屑,淡定的很,面对宁随风的举动她早已见怪不怪,“别生气嘛,听我说完再砸也不迟啊。我不是一直在操心你的婚事嘛,让你赶紧给我找个嫂子,想必我以前跟你说过你没忘吧,就是松雾门松山道人的高徒,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弟子,楚凉音。此次来到晋城她就和我在一起,今儿正好是个机会,你们见见面吧!”她这个月老期待的很,这俩人脾性如此相像,应该很合得来。
宁随风微微蹙眉,那浓黑的眉毛斜飞入鬓,随着他拧眉的动作眉梢高高扬起,给他的脸再添几分张狂,“你命神五传消息让我千里迢迢来晋城就是为了与个娘们儿见面?”
宁昭然眼角抽抽,“你说话能不能文雅点,什么叫娘们儿?你这话要是让楚凉音听见了,非得和你打起来不可!”虽然她考虑到这俩人脾性很相似,但是却忘了两个脾气不好的人聚到一起会是什么场面,很容易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少废话,既然如此,让她来见我。”宁随风摆了摆姿势,魁梧的身子几乎将整个椅子罩住,他整个人就好像在虚空中摆了个坐着的造型一样。
宁昭然暗暗叹口气,按着这情势,楚凉音和她哥见面,非得打起来不可!
她起身走出房间,朝着楚凉音的房间走过去,靠在门扉上敲敲门,里面没动静。
“凉音?”宁昭然喊一声,依旧没动静,她一把推开门,入眼的是空荡的房间,哪里还有人?
“人呢?”宁昭然大步走进房间,依照气息,楚凉音应该离开有一会儿了。一眼瞄到半开的窗子,宁昭然大步走过去,顺着窗子往下一看,是幽深的街巷,难不成楚凉音是打这儿跳下去的?
宁随风等的烦躁,倏地站起身,抬脚迈过地上那一片木渣,走向门外,正好宁昭然从外走回来,“你要干嘛去?”
宁随风拧着眉峰,“人呢?”整个走廊就宁昭然一人,可见她说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想见他。
宁昭然耸耸肩,“人不见了,谁知道又干嘛去了。”
“那我走了!”宁随风好似巴不得不见面,甩甩手就要走。
宁昭然一把抓住宁随风的手臂,脚下用力巴住地面,身体前倾屁股朝后,用力的将宁随风拽住,“那你就等会儿不行么?”
宁随风想甩开如同章鱼一样巴住他手臂的宁昭然,可是他们兄妹俩相处这么多年,宁昭然早就练就了一手缠功,任他如何甩,也根本甩不开她。
“不行,我有急事。”见甩不开,宁随风就用急事搪塞。
宁昭然撅撅嘴,站直了身体放开宁随风的手臂,“那好吧,既然你有急事,那这次就算了。不过,你还得做件事才行。”宁昭然自然不能就这么让宁随风走掉,该做的还是要做,不然岂不白跑一趟。
明月如霜,喧闹了一天的晋城在如水的月光下沉寂下来,古老的城池,在月光的笼罩下升腾起几分神秘气息,那年代悠远的街巷,每一块青石砖似乎都在诉说着它们自己的故事!
细风飞过,划破安静的夜空,一抹黑影在街巷深处闪现,下一秒又消失,如同鬼魅。
楚凉音完全屏住了呼吸,在街巷之中穿梭,朝着南郊存香堂的花场方向而去,她步履如梭,身轻如燕,一闪而过几乎只能听得到一丝细风的声音,不仔细捕捉,连其影子都察觉不到。
夜晚的存香堂安静极了,与白天的人声鼎沸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大门依旧是打开的,门前还有站岗的小厮,夜晚他们也是做生意的。
楚凉音的身影在存香堂前一闪而过,那两个站岗的小厮根本没有察觉有个人自他们眼前飞过,只是感觉到了些许的细风,却也是一瞬不见。
存香堂的南面就是山林,夜晚的山林更是幽静,夜莺不时的啼叫在山林里回荡,生生多出几分凄凉之感。
树叶细微的沙沙声由远及近,楚凉音自山边奔进树林深处,继续朝着深山里前行。
存香堂世代以培育奇花异草闻名,那区区牡丹只是花卉一种,还有更多的奇花是存香堂的培育项目,白天楚凉音在存香堂的花海便已经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夜霜’是一种有毒的花,毒性不大,虽不属于价值连城的花草,但是对于炼药制药却是一味不可缺的引子。
然而,‘夜霜’在百年前还属于遍地采摘之物,如今却已经灭绝了,如今医药馆里的‘夜霜’都是百年以前留下来的干花,毒性本就不大,变成了干花毒性更是大打折扣,更因着品种已经灭绝,要价十分贵,算得上药材中的奢侈品。
然而,今天楚凉音在存香堂的花海闻到了‘蒙蒙草’的味道,要知道,‘蒙蒙草’与‘夜霜’是共生的,看来存香堂已经将‘夜霜’重新培植了出来。
她并不需要‘夜霜’,但是有人需要,那就是鬼谷的谷子先生,可她打算盗取‘夜霜’也不是为了送给谷子先生,她和那个古怪的老头子没什么交情,但是和另外一个人却是有交情,那就是令狐九霄。
令狐九霄想拜托谷子先生治他妹妹的病,但那老头子岂会轻易的给人看病,令狐九霄就算给他磕头作揖他也不会动摇,最好使的就是利诱。上一次楚凉音向他讨‘凤衣丹’就去了一趟天崖抓了几条赤环蛇,他才给了她‘凤衣丹’,令狐九霄想要说动那老头给他妹妹治病,必须得拿出能让他心动的东西来,已经灭绝的‘夜霜’就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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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 人生各不同
‘蒙蒙草’的味道越来越浓重,楚凉音慢下速度来,隔着树木丛丛,那一小片平地上紫色的小花纤细的‘蒙蒙草’进入视线,‘蒙蒙草’气味芳香,但是闻得久了就会觉得嗅觉麻痹,这些小草的草汁就具有让人麻痹的功效,只不过功效甚小,除非提炼一下,否则,用场不大。
楚凉音轻松的自树林间跳出来,在那片地的边缘站定,随后扯下裙子内衬一角将手裹住,这才弯腰采摘那‘夜霜’,即使碰到了‘蒙蒙草’,也无需担心会使手上的肌肉麻痹。
快速的将‘夜霜’折断,茎连着花儿,不时便一捆到手。
“差不多了!”暗自嘀咕一句,楚凉音迅速的用柳条将一捆‘夜霜’捆住,随即转身闪入山林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打从山中下来,她按着原路返回,从未担心过会有人看到她,脚下生风,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能飞跃出去百米。
蓦地,在马上接近存香堂时楚凉音突然发现存香堂内灯火通明,存香堂外,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停在那里,虽然此时光线不甚明亮,但是楚凉音一眼就认出那马车是摩耶神教的,马车怎么在这儿?宁昭然又跑来了?
她脚步一顿的瞬间,就感觉到自那马车内有一道寒凉的视线射过来,她立即疾步飞跃,与那马车擦肩而过,眨眼间已奔入了街巷。
然而,却在她奔入街巷之时猛然发觉脑后有冷风袭来,她脚下不停却直直的拐了个九十度的弯,那股冷风随着她原来走的路线飞过去,定睛一瞧,那朝着她后脑勺射过来的居然是一锭银子!
楚凉音几步踏上房顶,随即转身向后,她没带剑出来,两手空空,只有胸前抱着的一捆‘夜霜’。
一个魁梧的黑影在距离她几十米外的一个房顶上,站姿稳当,气势凛然,尤其此时站得高,夜风吹拂,能清楚的看得到他那张狂的黑发随风飞舞,身上宽大的披风亦是随风摆动,整个人就像是黑夜罗刹一样。
楚凉音微微蹙眉,刚刚从那马车上射出来的冰冷视线就是这个人的,可见他是摩耶神教的人,摩耶神教的人大部分她也是见过的,应该认得出她来。如果说有不认识她的,那就是常年驻守在摩耶神教的长老一类的,再有就是宁昭然的哥哥宁随风了。
眼睛一动,楚凉音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宁昭然那时就唠叨过,会让她哥亲自来晋城,今日他们已经抵达了晋城,面前这位,想必应该就是那位宁随风了,不然放眼整个摩耶神教,谁能有这气势。
两人就站在夜空之下的房顶上对视着,尽管天色暗淡看不清对方的脸。
蓦地,那站在房顶上的黑夜罗刹忽的飞来,恍若大鹏展翅,就差长啸一声了。
楚凉音脚下疾步后退,左手抱着‘夜霜’稳稳不动,双眼紧盯着朝她飞来的宁随风,后面如同长了眼睛,在走到房顶尽头之时猛的飞起,下一刻稳稳的再次落在街巷另一头的房顶之上。
宁随风的攻击完全没有理由,但是也不见杀气,似乎只是试探罢了,楚凉音继续后退,却在忽然之间闪身,身体左挪几寸,随后右手一探,准确的抓住正好飞过来的宁随风的手。手腕一转,运力千钧的手拽着宁随风的手生生的将他扔出去。
宁随风只是在空中旋转了一圈便稳稳的落在了另一条街巷上的房顶,可是再看向楚凉音的方向,人居然不见了,入眼的只有空空的房顶和一望无际的夜空,那人消失的如此快!
宁随风站在房顶上还在沉思,却猛的警觉手背上有麻痒之感,抬手一瞧什么都没有,可用另一只手碰触之时肌肉竟然没有感觉,他被下毒了?
楚凉音快速飞奔回酒楼,找到她的房间,轻轻一跃,稳稳的落入了二楼的房间,落地无声。
将‘夜霜’扔在桌子上,楚凉音顺手将右手上一直包裹着的布帛扯下来,她摘‘夜霜’的时候裹住了手,临走时没摘下来,刚刚她就是用这只手拽着宁随风的手将他扔出去的,她知道把他扔出去并不能将他如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的手应该已经麻痹了!
她房间黑暗一片,然而隔壁却是灯火通明,门外,衡贺尔蒋俩人守在门口,两个人如同官兵似的,瞪大的眼睛能把所有宵小吓跑!
房间内,一身月白长袍的月离风坐在窗边,那悠然的姿态淡然的面孔,在迷离的灯火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梦似幻。
窗子开了一条小缝隙,尽管外面天色黑暗,但是,他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纤薄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凉凉的弧度,使得那站在屋子中间的年轻男人面生几分惧意。
“四弟…”壮起胆子,那年轻男人开口,他长相周正,稍显羸弱的身材与月离风有几分相似,然而,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却与月离风相差甚远,因为,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表情或气息,都写满了两个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