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窗子内,两个人影极快的闪过,并且随着他们所过,窗子以及墙壁皆被损毁,只是一眨眼,那二楼便像是被拆了一般。
056、狡诈、安慰
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围绕着那被破坏的酒楼呈扇形围观。
好好的酒楼,也在瞬间千疮百孔,而那两个导致这局面的人却一直没有现身,只听得到打斗声和看得到破损成渣的房子。
酒楼二楼,以前还是走廊的地方,几个大洞赫然出现,下面就是一楼的厨房,从上面往下看,才知这酒楼的厨房这么大。只不过现在也不能称之为厨房,与垃圾场无异。
两个人影极快的闪过,避开地上的大窟窿,但随着他们所过,地板仍旧不断的碎落成渣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蓦地,一道影子踉跄了下,另外一个影子得到了机会,一掌直拍他胸口,另一只手扭住他手臂。在他被自己一掌震得要飞出去的同时,又将他拽了回来。
反身压住,破碎的地板发出承受不住的叫声,就在一个大窟窿边缘,阎以凉将肖黎制住了。
“你是本尊还是替身?”压在他身上,阎以凉冷冷道。
“能被你制住,你觉得会是本尊?”被压在地上脑袋已经探出大窟窿外的人接话,听起来几分吃力。
手肘用力,他立即发出承受不住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承认是本尊的一定是替身,说自己是替身,那肯定是本尊。五皇子殿下,得罪了。”起身,阎以凉扣住他两条手臂扭到他背后,看起来纤细的手却劲力十足,如同铁钳。
抓着他,直接顺着地上的大窟窿跳下去,落在垃圾场一般的厨房里,阎以凉恍若未见。
扯着他,离开,也不管那酒楼的老板正在哭爹骂娘。
顺着巷子走,阎以凉要将他带到卫渊那儿,他们俩是仇家,自然得他来解决。
被扭着手,身材高大的人随着阎以凉走,两人靠的近,身高身形差也更明显。
他踉跄着,看起来就像个大玩具一般。
“我先行来了皇都,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尽管被制住,肖黎却仍旧在笑,剑眉星目,笑起来痞气中带着阳光之色,和此时天上的太阳一样灿烂。
“到时卫渊会问你,你向他解释吧。”她没兴趣盘问他。
“又是卫渊,你堂堂刑部捕头,怎的开始为他卖命了?咱们俩在说话,可否不谈卫渊,我烦他。”说起卫渊,肖黎不高兴,并且开始停下脚步不走,看起来如同耍赖。
阎以凉扫了他一眼,手上更用力,拽的肖黎向前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知道你是大燕第一女捕,但也用不着这么残暴,轻点儿,我有伤。”低头看着阎以凉,肖黎笑眯眯的,如同个痞子。
“怜香惜玉,是蠢人才会做的事儿。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蠢么?”眉目凌厉如刀,阎以凉看着他,一字一句,冷厉无温。
看着她的眼睛,肖黎倒是听话,几秒后他又笑起来,“只看见了一张俊美的脸,啧啧,俊。”
抬腿,膝盖准确的顶到他的下体,肖黎瞬间变脸,痛呼出声。
不顾他疼的弯了腰,阎以凉扯着他继续走,无人的巷子里,肖黎的痛呼传出去很远。
拐过巷口,肖黎还在感受来自下半身的疼痛,阎以凉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同时将手里的人抓的更紧,抬眼看向左侧的房顶。
“你最好告诉你的人,若敢乱来,我就直接宰了你。”手掐上肖黎的脖子,阎以凉眉峰紧蹙,那手有力量,掐的肖黎瞬时喘不上气。两只手得以自由,肖黎抓住阎以凉的手腕,要解救自己的脖子。但奈何她力气真的很大,随着他扳她的手,自己的喉咙更是马上就要断了一般。
肖黎还在折腾,左侧的房顶上,四个人出现,他们不止穿着与肖黎一模一样,甚至,脸也是一样的,这是他的替身。
后退一步,阎以凉扯着肖黎,手上用劲,不想让他再次逃跑。
那四人站在房顶之上,蓦地抬起右手动作一致,黑乎乎的球从上面扔下来,阎以凉拎着肖黎跃起,此前情形不能交手,只能逃跑。
肖黎却在同时拖拽,尽管呼吸不畅,但双手能自由挥动,干扰阎以凉。
四个黑球落在地上,平地冒起浓浓黑烟,整个街口霎时间恍若着火了一般,黑烟蒸腾。
房顶上的四个人跳下来,直接钻进黑烟之中,一时之间看不见人影,只见黑烟翻腾。
几秒后,三道人影从黑烟中极快的掠出,眨眼间消失在房顶之上,迅疾如风。
黑烟缓缓消散,阎以凉抓着肖黎退出黑烟地带,她满脸风暴,黑白分明的眸子都在喷着火苗。
抓起还在手里的人,他也抬起了脸,阎以凉在瞬间变了脸色,抬起另外一只手,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手里的人闭上眼睛,没了气息。
扔掉他,阎以凉连连深呼吸,再次看向刚刚的战圈,黑烟消散,地上躺着另外一个替身。
又被他给逃了,实在狡诈。
黑烟弥漫,刺激性的烟使得她根本睁不开眼,连呼吸也不能。凭着听觉和那四个人打斗,她另外一只手却一直抓着肖黎。
但没想到,还是被这厮给逃了,甚至他何时脱离了她的手她也不知道。
手成拳,阎以凉的指节嘁哧咔擦作响,下次抓住他,得直接掰断他的腿,让他逃无可逃。
酒楼里的动静引来了顺天府衙的官兵和捕快,并且依据在场见到事发经过百姓以及酒楼老板的证词,顺着巷子追赶到了阎以凉。
一瞧是她,众人停下脚步不敢上前,她脸色难看,地上还有两具尸体。谁知道这个时候她会不会攻击靠上前的任何人,暂时远离为妙。
不敢上前,但是却另有法子,关朔被叫来,一瞧是阎以凉,立即跑上前去。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俩样貌相似,莫不是,替身?”分别看了一下那两具尸体,关朔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扫了一眼关朔,阎以凉不语,本来抓住却逃走了,她的脸没处放。
“替身已经出现了,不知道本人有没有来。师姐,现在可以大肆盘查了?”盘查的事儿也是刑部的,他们顺天府衙根本插不上手。
“把这两具尸体收了,不要多嘴。”她开口,几乎是咬牙切齿。
关朔缩了缩脖子,仔细的观察阎以凉的脸,想知道她现在生气是因为地上那两具尸体还是因为他。
“哦,我知道了。”点点头,关朔小声回答。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长眼睛的都看得到,远处顺天府衙的同僚忍不住笑,阎以凉明明是关朔的未婚妻,可是他现在这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实在好笑。
刑部大考他们输得惨,其他人都只是懊恼可惜了而已,而关朔,据他们猜测他定然是挨训了。
整天被未婚妻教训,单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那个、、、师姐,你也别生气。替身虽然无数,但是师姐您有火眼金睛,谁也骗不过你。而且,替身来一个杀一个,肯定有一天会被你杀光的。”想安慰,但是又心里惴惴,关朔看着阎以凉的脸色,一边小声道。
阎以凉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离开。
关朔眨眨眼,马上脱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能看着她极快的消失在视线当中。
出了巷子没多远,就在街上碰见了听到动静从南城赶来的柳天兆。
“你碰见了?早知道我就与你一路了。怎么样?是本人还是替身?”他去南城调查,不想阎以凉在这儿碰到了。
“本人,还有四个替身。”黑白分明的眸子于来来往往的街上以及周边的店铺上掠过,阎以凉脸色很差。
“四个?他的替身数不胜数。”柳天兆惊诧,他不知本尊到底是什么模样,若是在他身边冒出四个替身来,他真的分辨不清。
“他定然还在城里,你回刑部,将凡是闲着的人叫出来,不管替身还是本人,都要抓住。”她就不信了,还能让他逃了。
逃了一次,刚刚又逃了一次,她的神经被针扎了一样,一定要再次亲手逮住他,然后掰断他的腿。
“好。”柳天兆也正色,赶在名义上的使团没来之前,一定要抓住肖黎。
六门与十门联手,所有的捕头捕快皆出动,在皇都内外开始盘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眼线,调查起来倒是也很快,南城西城排查完毕,仅剩东城。
夜晚来临,几乎所有的捕头都汇聚在东城各处,酒楼客栈,茶馆青楼,以及平民区。
没有大动声势,暗地里的进行调查,稳稳的进行着。
“师妹,你到底有没有见到他本人?”一客栈的二楼窗口探出齐岳的脑袋来,他背上的大刀也在肩膀处露出一角。他看着楼下,更多的怀疑肖黎真身出现的真实性。或者来到皇都的都是替身,而他本人根本没出现。
停下脚步,阎以凉抬头看向他,“看到了。”
“看到了?没抓住。”凭他的了解,阎以凉若是看见了,不可能不去抓。
下颌紧绷,阎以凉收回视线离开,没有回答。
她不回答,齐岳也确定,的确是没抓住。
沿街走,阎以凉步履生风,没抓住,这三个字,等同于侮辱她。
转过街角,昏暗的光线中,一个人走在街上,格外的显眼。
一眼看到他,阎以凉不禁拧眉,“你在拿自己当饵?”
闻言,那走在街上的人转眼看过来,容貌俊美,清冷遗世。
“听说你晌午时与两个替身交手,并拆了一座酒楼。所以我想,大概是肖黎本人出现了,否则你也不会耗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拆一座酒楼。”卫渊只身一人,身边象征性的跟班也不在。
“你聪明的脑子可以用在别处,猜测我也无法帮助你找到他。”卫渊聪明,听见传闻稍加猜测,就猜到她见到了肖黎本人。
“没办法,听见了传闻便猜测真假虚实,习惯所致。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看着走过来的人,卫渊眼中的清冷凉薄也逐渐散开去。
闻言,阎以凉眸子微闪,“你应该问问他有没有受伤。”问她是否受伤的,卫渊还是第一个。
“我只想听到他有没有死,是否受伤,我不关心。”双手负后,卫渊看着她,说着自己的道理。
“让你失望了,他没死。不过,他应当是受伤了,在别处受伤了。”不仅是他自己所说,而且和他交手时,也明显与在青苑那次不一样。
“好事。”没什么表情变化,卫渊果然是更想听到肖黎死亡的消息。
“你跑出来做什么?还不如像上次在青苑布下天罗地网来抓他。”走到他面前,阎以凉上下看了他一通,很明显的睡眠不足,似乎眼睛都是红的。
“六门和十门全城搜捕,我这三门也不能只等着。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只剩下我闲来无事。”他也自然是要寻找肖黎,若是可以,他倒是想用自己做饵引肖黎出现。但阎以凉刚刚说肖黎受伤了,他想,他是不会出来了。
“在这皇都,必然是有他的藏身之处,他的手,伸的比我们想象的要长。”全城搜捕,皇都无数刑部的眼线,可是,至今毫无影踪。
“所以,现在知道不是我没能力,而是他太狡诈。”看着她,卫渊的眸子汇聚点点滴滴的笑意,使得他在这逐渐黑下来的夜里也在发光。
不语,这一点,阎以凉的确是认同了。肖黎的确狡诈,并且武功路数诡异。
今天她明明一直死死的抓着他,却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并且掉了包。
思及此,她便不由得咬牙,这么多年来,她还没吃过这种亏。
“我在调查梁家灭门的时候一次意外缴了肖黎的一个窝点,自此便结下梁子。七年过去了,才见到他的真面目。若是能抓住他必然好,但是抓不住,我也不会失望,毕竟已经错失过多次。”似乎看出阎以凉的愤怒,卫渊轻言道。
扫了他一眼,阎以凉眯起眸子,“老天给安排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有用意的,否则遍地妖孽。”
“说我呢?我是妖孽么?”卫渊笑,恍若花开。这个用词,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少笑嘻嘻的,你若是不打算做饵,就回家去躲着。赶在使团到皇都之前,一定得彻底搜查全城,把他揪出来。”若是使团到了,那就来不及了。他回到使团以祁国五皇子现身,便是他大摇大摆的在眼前走过,也没办法抓他。
“做饵,看来是无用了。身为刑部一份子,自是得出点力气。走吧,我与阎捕头共同搜捕。”抬手邀请,他动作优雅,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划出美好的弧度,带着他身上的味道飘散出去。
“我独来独往,你看我身边可有他人?”六门十门都在找,可是大都独身一人,哪有搭帮结伙的。
“我不是没有经验么,自然得跟随阎捕头学习才行。”她的话,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他想怎么做,那就一定会那样做。
“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户部查查梁家。”户部在提防他,生怕他是皇上派去查他们老底的。
“已经讨要了柳城人口的底宗,但是没有梁家。不过,你们家到底是从何处搬到柳城的,你真不知道?”并肩而行,卫渊压低了声音,倒是很想从阎以凉这里得到些信息。
“我若知道,还会指望你?”瞥了他一眼,阎以凉语气凉凉。
“你在指望我?真的?”她的话惊着了他,原来她还在指望他呢。
“少废话,柳城本地的人口底宗和户部的底宗都没有梁家,那就说明搬到柳城也是秘密的,并没有报备过当地官府。当年的柳城府尹似乎与梁家关系匪浅,没有添加在人口底宗上也是他做的。只不过,他也已经死了,查无可查。你若是身边有闲人,那就把二十年前所有城池的人口底宗都查一遍,耗费个一年半载的,肯定能查到。”大燕人口无数,想要查出来,一年半载或许都不够。
“太浪费时间,我倒是有一些线索,按照那一点点线索,也要比查人口底宗快。”这么多年的调查,也不是没有收获。
“什么线索?”闻言,阎以凉立即转眼看向他,眸光凌厉,恍若审讯犯人。
扬眉,卫渊似乎很无语,“阎捕头若是想共享线索,起码态度得好一些,你这样瞪着眼睛,我说不出。”
抬手挥拳从他鼻尖前擦过,阎以凉冷哼一声,“这个态度怎么样?”
“一定要这么暴力么?你若对待肖黎也这般暴力,他是怎么逃掉的?”身子向后,卫渊一句话准准的戳在了阎以凉的神经上。
“你放心,再看见他,我肯定先掰断他的腿。”满眼风暴,她少年成名,这么多年还没有什么丑闻,这是第一桩。
笑,卫渊抬手,迟疑了一秒后,搭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别气,我若是像你这般生气,早就急火攻心咽气了。”
垂眸,阎以凉扫了一眼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所以,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有出息的,一种是没出息的。我是前者,你是后者。”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动了动,卫渊莞尔,“你对我的看法还停留在十五年前,停滞不前,应该是没出息的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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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家里有事,更的不多,见谅!
057、预兆
“眼光或许没有进步,但拳头绝对有进步,需要试试么?”打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阎以凉冷冷道。
收回手,卫渊几不可微的摇头,“总是用拳头吓唬我,小时候或许会怕,现在已经不管用了。”看着她的拳头,不禁想起十五年前,那时她所表现的就非常不一样,不像个孩子,倒像是个惯于杀人的杀手。
以至于后来,他每每想起,便觉得自己太差劲。明明是个男人,却还不如她一个小丫头勇敢。
“是么?”挑眉,阎以凉蓦地抬腿,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卫渊身子一顿,随后低头,“向一个没有对你防备的人突然袭击,很不光彩。”
“你没防备,那是你的事儿。袭击成功,证明我速度快,你反应慢。”转身,她举步走开,袭击成功,她心情自然好。
被肖黎从手里逃走的侮辱,似乎也忘到脑后去了。
几不可微的摇头,卫渊慢步跟上。街上的店铺陆续掌灯,光线幽幽,展现出皇都别样的繁华。
刑部的人不时的出现在视线当中,在这东城搜查,似乎也没有什么进展,肖黎藏的很深。
“他或许真的有自己的落脚处,这皇都都要被翻覆过去了,仍旧没有他的影子。”他的手伸的长,在大燕的皇都安了自己的窝便于藏身。
“地鼠善打洞,肖黎与地鼠无异。在我固中,曾经就有无数个他的洞,不过如今,已经被填了。”对此,卫渊不觉得奇怪,这么多年,对对方都有一定的了解。
“你在他的封地挖了多少的洞?”他们两个人半斤八两,肖黎会做的,卫渊也一定会。
“这么聪明。”看着她,卫渊笑,春暖花开。
瞥了他一眼,阎以凉无声的冷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用脚趾头就猜得出来。”
“你的脚趾头还有这种作用,如此稀奇,哪天让我开开眼。”笑,阎以凉的话着实让他愉悦。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阎以凉无声的警告他别太过分。总是嬉皮笑脸的,她也就当做看不见了。现在胆敢和她开玩笑,看来她现在的面相越来越慈祥不再慑人了。
东城的搜查在半夜时结束,没有任何的收获,肖黎隐藏的的确很深。
皇都看似都掌握在手中,但是,却还有空隙被肖黎钻进去,一切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祁国的使团速度很快,于翌日的晌午时分,礼部先行小队赶回来,禀报皇都的迎接队伍,使团下午便能抵达皇都。
刑部人员汇聚至使团进城必经的大街上,街上人熙熙攘攘,他们十几人站在人群后,四周的气氛与他们格格不入。
他们汇聚至此,为的就是一会儿要亲眼瞧瞧,那祁国五皇子到底是本人还是替身。
昨日他本人出现在皇都,他们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一半的人估算他已经逃出皇都了。
所以现在,就是看看到底谁的猜测是对的。
随着前方人群的喧哗声,祁国使团终于进城了。远远的,便看到大旗招展,那是属于肖黎的旗帜,绛紫色的大旗,上面一只金光闪闪的金雕,阳光下反着光,几乎能闪瞎所有人的眼。
阎以凉眸光冷厉,盯着那随风招展的大旗,周身散发着冷气。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就是昨日的耻辱,肖黎从手中逃脱,这是偌大的耻辱。
祁国使团队伍很长,无论是铠甲覆身的护卫,亦或是那最引人注目的肖黎,都骑于马上,个个看起来都是功夫好手,绝不是贪享荣华富贵的皇家子弟。yz
“那是本人,还是替身?”其实大家都看不出,只能询问阎以凉。
双手负后,阎以凉盯着那骑于马上走在最前的人,她慢慢的眯起眸子,“本人。”
众人同样紧锁眉头,他昨天真的逃出皇都了。可是,四个城门,皆有人拦截,他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肖黎,一身绛紫长袍,同色玉带,利落无比。长发由紫金冠束起,完整的露出他的脸。
不同于穿着夜行衣一副宵小的模样,他现在通身贵气,说他是皇室中人,无人有异议。
似乎长街之上看着他的百姓令他很满意,他扬眉一笑,洁白的牙齿也露了出来,引得不少围观少女的惊呼。
“我就知道,一定有这么一天,他走在眼前,咱们却无能为力。”齐岳暗暗咬牙,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
“真是碍眼,若是可以,我真想现在就去把他的脑袋揪下来。”柳天兆捏着拳头,尤其听到那些无知少女议论纷纷的声音,他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看他带来的勇士,估计会与皇上商议来一场比试。谁心里不爽,可以早早的向皇上毛遂自荐。”十门的捕头更关注骑马走过眼前的勇士,他们个个彪悍,穿着皮革制成的衣服露着肌肉喷张的手臂。
柳天兆哼了哼,“毛遂自荐没有用,皇上一向挑选得他心意的。”说着,他看了一眼阎以凉,很显然在说她。
当年,皇上每次宴会或者狩猎都会叫上阎以凉贴身保护,当时柳天兆以为皇上对她有点别的意思。
但是后来,他直接否决了自己的那个想法,皇上看上的,就是阎以凉的功夫。
这种场面,他必定会再次召阎以凉,争脸面的事儿,找她才行。
几十匹骏马从眼前而过,精致的马车进入视线当中。没有车厢,因为所有的马车上都装着镀金的箱子,多达二十车。
围观的百姓议论不止,猜测这些是聘礼,祁国五皇子要迎娶大燕十公主,必定得拿来厚重的聘礼才行。
大燕又不是破落的小国,不入流的东西也不会看上,祁国这次看起来也很有诚意。
两匹马儿拉着一辆车,但看起来不轻松,可想那箱子里的东西多有分量。
礼部的官员早就等待迎接,最后引着使团行至驿馆安顿,整个皇都仍旧被祁国五皇子的到来闹得不休。
柳天兆的猜测果然准确,在肖黎进入驿馆之后,宫里就传来了卫天阔的口谕,召刑部十个捕头好手于明日一早入宫随驾,其中就有阎以凉。
当下与普通的晚宴不同,国宴之上有他国之人,行差踏错便是大罪,佟尚书也格外的谨慎,将卫天阔钦点的十个人召集起来,亲自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