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夜,翌日孟揽月只身前往大帐,来往之时有人瞧她,但又明显和以前的眼神儿不一样。
恍若未见,若是每个人的眼神儿她都注意,这一天下来她就不用忙别的了。
再言,她几乎都不用费脑子去想,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大帐门口有兵士守着,见孟揽月来,倒是没阻拦。
进入大帐,药味儿飘入鼻端,闻了闻,就能分辨出其中有哪几味药材,这段时间的刻苦钻研不是白费。
床上,一身白色中衣的胡桑倚靠着被子,见孟揽月进来,他脸上浮起笑意,“孟大夫。”这次,他没有叫五王妃。
“感觉如何?刀口疼么?”站在床边,孟揽月的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询问而已。
“刚刚杜先生给我换了药,不疼了。”胡桑微微摇头,这种疼可比那时的疼好多了。
“那就好。排气了吧?排气之后可以吃流食,但不要吃的太多,否则你的肠胃负荷不了。再静心休养半个月,你就能自如活动了,但是在饮食方面还是要注意。”一字一句,她纯粹是在施行医嘱。
看着她,胡桑似乎听得也很认真,随着她话音落下,他开口道:“你想见五王么?”
微愣,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挑眉,“你说什么?”
“你想见五王爷么?他眼下已经离开中州,距离这营地好像也不远。”胡桑语气笑容依旧重复道。
“于我来说,他只是个名字而已。这辈子不见,我也不好奇。”这个身体的丈夫,实际上是什么关系大家心里都清楚。
“孟大夫与传言中的大相径庭,我想五王爷会很意外的。”胡桑都深感意外,更何况那个本是新郎的人。
“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既然杜先生已经换过药了,那么我也无需做什么了,胡公子好好休息吧。”看他恢复的不错,想来那些凶神恶煞的将士也不会找她麻烦了,如此她便放心了。
“等一下,咱们不谈五王爷,或许可以说说我的病么?”胡桑开口,他看起来很想继续和孟揽月说说话。
看着他,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这个胡桑绝不是个简单的人。他看起来很平易近人,又毫无杀伤力,但是他会在说话时套问观察对方。诸如刚刚,他便在套问她为何与传言中的不一样,又侧面的询问了她对五王爷的看法。这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即便她不露声色,他也一样能得到他想知道的。
“胡公子天生气血不畅,但是杜先生的药很管用,只要你一直服用,就没有什么大碍。”杜先生的药可以说相当神奇,孟揽月也正在钻研。这药理,博大精深。
“杜先生年事已高,他今日说孟大夫你是他的徒弟,所以或许将来我就要麻烦孟大夫你了。”看着孟揽月,胡桑轻轻地说着,但是视线却固定在她的身上,不错过一丝一毫。
017、王爷来了
倒是会托付,孟揽月听到胡桑的话也只是无言的轻嗤了声,祈祷她能活到那个时候吧。
就目前而言,她不觉得她的境况有多好。这个营地里有杜先生,她如今才能自如活动,还能给人治病做手术。
若是哪一天杜先生离开这里,或是她离开这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她‘大名远扬’,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她‘辉煌’的事迹。
而且,据流香所说,这个身体真的做过那些让人无语的事情。如今原来的主人已不再,她还得承受。
她被指婚给那个五王爷,想来就不是好意,待得那个五王爷来了,没准儿就一刀把她切了。
到了那时,她不知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胡桑的恢复很不错,这营地虽然粗糙,但是他却得到了很精细的照顾。诚如杨大头所说,这胡桑的确地位不一般,说他是三王爷的左膀右臂绝不是吹嘘。
他身体好了,孟揽月近日来所遭受的质疑以及监视逐渐的也少了,她和杜先生原本定好要去山上采药,因为那些监视而搁置。如今胡桑好了,这旧事又能重提了。
“紫龟泡酒,嗯,治疗妇人病的确是极其有效的。只是这个方法也比较霸道,有时身体大寒的妇人会脏血倒流,从鼻子里流出来。”流香的痛经是用紫龟泡酒的法子治好的,杜先生得知后如是道。
“没错,所以这法子也并不适用于任何女人。”孟揽月点点头,正是如此。
“但流香的确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身体很好。”杜先生捋着胡须,这法子给流香用是对的。
“这黄羊草我从没见过长在泥土里的,真的很想亲眼见见。”一颗已经脱水干燥的褐色的小草,叶子上的绒毛都还在,孟揽月拿在手里,视线不离片刻。
这黄羊草她以前没见过,只是在资料里见过,因为它在那个世界已经灭绝了,人工也培养不出来。
而眼下,就在这里,在山里还能找到,实在神奇。
“山中的确有,但不好找也是真的。它生长在峭壁之间,虽然不会在最高处,可是想把它连根挖出来,也不容易。”杜先生细心解释。
孟揽月点头,杜先生满肚子都是经验。
“不要着急,明日咱们便进山。”杜先生觉得孟揽月的心都已经飞走了。
笑,眉目生花,孟揽月微微点头,“好,那我回去做准备了。”
翌日清早,孟揽月背上竹筐,到医帐与杜先生会和后,便一同朝着后山走去。
没人阻拦,尽管路遇的所有人除了和杜先生打招呼外都在看她。
不甚在意,孟揽月最擅长的就是忽视外人,眼神语言,哪一样都不是刀子,无法将她撕破。
“杜先生,孟大夫。”蓦地,一道清风化雨的声音传来,二人也停下了脚步。
看过去,帐篷之间,一身白色布衫的胡桑缓步走过来。阳光很暖,照在他身上却显得他更清瘦了。
“胡公子。”杜先生也打招呼。
孟揽月没有说话,看着胡桑,他应当气血真的不是很好,因为眼睑微微泛青。这大部分都是天生的,除却好好养着,也没别的法子。
“二位这是要进山采药?”看着他们各自背着竹筐,想来便是去采药。杜先生总是亲自去采药胡桑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孟揽月也能跟着进山。
“是,许多日子没有进山了。小徒弟见识的又少,若是任他们在山里跑,珍贵的草药总是找不到。”杜先生之所以自己亲自去采药,就是因为那些徒弟都天分不够,连采药的天分都没有。能做的,就是打下手。
“杜先生和孟大夫精神可嘉,我近几日感觉好多了,在这儿多谢二位。”拱手致意,他一个动作,却很有风骨气度。
“胡公子别客气,我们行医,这是应该做的。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看了一眼太阳,杜先生举步朝着后山走。
孟揽月最后看了一眼胡桑,也随着杜先生离开。
只是,临走时她觉得胡桑明显有话说,但是最后又闭上了嘴,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谁知道他想说什么,孟揽月也根本不好奇,而且她也不宜和他多说话,否则,又该有人怀疑她在勾引男人了。
进山,这山中比想象的要更茂密。孟揽月几分不适,但一直都能跟上杜先生的脚步。
这山中很安全,因为这一片山中都有巡逻兵不时的走过,有时碰上了,他们还会特意跑过来和杜先生打招呼。
跟着杜先生的孟揽月自然也受到瞩目,但显然的,对她的‘瞩目’可不是善意的。
山中多草药,凡是见到了,孟揽月和杜先生都会采挖出来。身上背着的筐也越来越重,但是心情也很好。
中医的乐趣不只是研究那些深奥难懂的东西,这采药也是乐趣之一,孟揽月的兴趣是越来越高昂。
看她没有喊累,杜先生也很高兴,想要学医,自然需要这种精神。
没有走的太远,可是时间过得也很快,好似根本没用多长时间,太阳就要落山了。
二人没有多带食物和水,而且本来也没打算在山中过夜,感觉到太阳朝西坠时便开始往营地返回。
手上都是泥土,孟揽月却恍若未见,拿着一把泛着香味儿的带刺的树枝,不时的闻一闻,面上隐有笑意。
捆绑在脑后的长发有些乱,但却挡不住她的风华,这个身体,毫无缺点。而如今,更添几分神秘和恣意。
“过些日子咱们多带些食物,再带着小蔡和小徐,咱们可以在山中多日。”孟揽月意犹未尽,杜先生笑容满面。
“好。”闻言,孟揽月的脸上笑意更多,在山中过夜,应当很不错。
朝着营地走,天色微暗时,终于走下了最后一座小山。
走出了山林,便看见了绵延无尽头的军帐。
而且,今日营地里的火燃的很早,亮堂堂的。
视线越过无数的军帐,那营地最前方多出了一面飘扬的黑旗,随着风,它在摇摆。
另一侧,是这营地的大旗,因为这营地的守将是韩将军,所以那大旗上是个韩字。
而那多出来的黑旗,上面则是一个白色的字,大概是什么奇怪的刺绣,火光照着,它还在反光。
眯起眼睛看,孟揽月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夜字。
“那面旗、、、”黑旗,白字,可是白字却是黑夜的夜。
杜先生看过去,随后便笑了,“王爷来了。”
018、谁?
五王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孟揽月却猛然间危机感四伏。
当时直接把她送到这营地,就是想让她自生自灭。如今她还活着,那五王到了这里,说不准儿会直接把她弄死,以扫清障碍。
他不是正常的男人,要个媳妇儿本来也没什么用。更况且,凭借她这‘大名鼎鼎’,就算这五王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不会想和她发生什么。
她是个耻辱,是帝都那个皇帝送给他的耻辱。面对耻辱,通常的做法都是赶尽杀绝,没有第二个选择。
不过,这段时间她一直跟着杜先生,救了一个校尉,还给那个举足轻重的胡桑做了手术。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且还有证人,想来可以通过这个能有些转机。
但就怕这五王杀伐果决,根本不听那些,她前路堪忧啊。
不用想,流香那小丫头也吓坏了,躲回了破旧的帐篷里,连找杨大头都不敢去了。
“小姐,那五王爷来了,你说,接下来咱俩会不会被宰了?”脸色煞白,流香这回是真怕了。这营地里的其他人有的还会叫孟揽月一声王妃,可见他们尽管鄙视,但又的确不敢正面的将她如何。
但这五王可不一样,人家是正主。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是孟揽月的丈夫,又是这整个西疆的老大,他想让谁死,一句话的事儿。
整理着竹筐,孟揽月期间看了一眼流香,但她面无波澜,看起来很平静似得。
“小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尽管现在杜先生可能会帮着小姐说话,但也未必管用。在小姐出嫁前,大小姐一直都在你身边说着五王的事情。据说特别残暴,一个不高兴就杀人。因为没有圣旨不能回帝都,但凡从帝都来的人,在这西疆都不得善终。这些话真真的,奴婢全听进了耳朵里,小姐你可能都忘了,但奴婢都记得。这接下来,可怎么办啊?”边说边垂头丧气,流香觉得想依靠杜先生求得安全的可能性也不大。
“目前为止,他不是还没来找我们么?既然如此,做什么一定要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淡定些。要是真的难逃一死,其实也算解脱了。”说不定,她能就此回到以前的世界去。
若是回去了,她一定好好钻研中医,和家中的堂哥堂姐学习。
若是回不去,只能证明她天生短命,她也无话可说。
这一夜过得不平静,最起码流香就是如此,孟揽月清楚的听到这一个晚上她都在唉声叹气,她是真的害怕了。
事到临头,害怕无用。这个身体名义上的丈夫就在这营地,只要他忽然想起那个臭名昭著的他的‘王妃’就在不远处,他脑子一动,她就可能随时没命。
唉,到头来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怨老天太调皮,莫名其妙的把她弄到了这里。
翌日,流香去取饭,回来后倒是心神安定了些,因为也没人把她怎样。伙房的杨大头也没听到什么,所以也安慰了她,致使她心情稍稍平静。
没人找上门,孟揽月也很淡定,用过了早饭,便提着昨天的竹筐前往医帐。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从没见过的人,只是那黑色的大旗还在远处飘扬,证明那五王还在这营地里。
到了医帐,孟揽月便坐下开始整理药材,珍贵的药材昨日杜先生已经带回了医帐,她的竹筐里皆是一些普通的药材,今日整理也不迟。
挑拣,将上面的泥土赃物摘下来,然后分类放在旁边。这些药材有的是枝叶,有的是根茎,形状各异,气味儿也各异,想当然处理的方式也各异。
其中程序,孟揽月已知晓一些,所以这些药材她要亲自处理,后期的晾晒和烘焙,都由她自己来。
无论做什么,还是要从头开始,孟揽月深知这个道理。
正在整理着,医帐的门开了,孟揽月听到了声音,但却没有抬头,以为是哪个小学徒。
直到眼角余光瞄到一抹素白站在眼前,她缓缓抬眼,是胡桑。
胡桑穿的很朴素,和这营地里的人格外不同,但是他的文弱气息却也不会被这营地里的杀气所掩盖,反而更加让人注目。
“杜先生不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自己大帐的附近活动身体。”看着他,孟揽月没什么表情,淡淡叙述。
胡桑却是一笑,随后在桌子对面坐下,“闲来无事便走到了医帐,没想到只有孟大夫一个人在做事,很勤劳。”
手上工作不停,孟揽月眸如静水的看着他,“我没什么好研究的,胡公子也不必浪费时间。若是想杀我,尽管来便好,我不会挣扎。”
她如此直白,胡桑也不禁微愣,和传说中不一样,她倒是有一颗聪明的脑子。
“怎么会有人想杀你?”他忽略她的第一句话。
垂下眼帘,孟揽月什么都没说,突然的寂静就是她的回答。
看着摆在眼前的那些药材,胡桑笑容依旧,“杜先生医术非凡,当年他治好了三王爷的腿疾,救回了三王爷一命。那时看着他,我就在想,如杜先生这样的人,应该会长生不老。”
听到这话,孟揽月再次抬眼看向他,片刻后,她的眸子染上丝丝笑意,那张脸便也生动了起来。
“大夫会治病救人,但未必会救自己。”就像算命的,他们也算不了自己。
看着她,胡桑微微摇头,“是我见识短浅了,杜先生后来也这样说。”他能解除任何人的疑难杂症,但对于自己,却没有把握。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忽然死了,而自己却根本无能为力。
孟揽月轻颌首,就是这个道理,所谓人生无常嘛。
就在这时,医帐的门再次从外打开,一片阴影也随着进入了医帐。
帐内的两人看过去,胡桑面容依旧,孟揽月却微愣,这是谁?好大的气场!
019、绿帽子王
一袭暗色的华袍,帐外的阳光洒在那布料上,都反着光。
他身形颀长,看似单薄,可是却莫名的气势迫人。
墨色的长发整齐的束起,以金冠扣住,完整的露出整张脸。
说真的,这是孟揽月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尽管他眼角眉梢间皆是睥睨众生,一副孤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但还是好看。
只是,这人是谁?
胡桑站起身,拱手冲着那人微微躬身,“王爷。”
王爷?
这两个字进入耳朵,孟揽月感觉自己的耳膜都炸了一声,王爷?那不就是五王爷么?
原来这五王爷长这样?
再次将视线移过去,孟揽月逐一审视他,这么年轻,虽然脸很白但看起来也不像失去了男性象征,莫不是他的身体还在有效的分泌雄激素?
在孟揽月审视白无夜时,他也在审视她。如传说中一样,样貌无二,天下难寻。只是,可惜了这副皮囊。
视线对上他的眼睛,孟揽月不禁觉得后颈一凉,这眼睛,怎么和刀子一样。
那些将士手中整日拿着刀剑,她也没觉得有多吓人。但是他的眼睛、、、
以前总是传说某个人的眼睛可以杀人,孟揽月总是嗤之以鼻。眼睛就是眼睛,还能拿来当凶器用?
可是现在,她真的信了,真的有人的眼睛会和刀子一样锋利。单单是看着,就不禁心下惴惴。
举步,白无夜走进来,漆黑如子夜的眸子于医帐中扫了一圈,但凡他所看到的,好像都被穿透了一般。
“公子的病情如何了?听说是你亲手动的刀。”他开口,声音很好听,也没有刻意的压低音调,但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很冷。
看着他,孟揽月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和她说话呢。
视线于他的袍摆上移开,那衣服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的,随着他走动,袍摆的布料像水一样,反着暗光。
“胡公子已无碍,只要他不像今日这般四处乱走而是安心静养,相信很快就能启程离开了。”孟揽月淡淡回答,面上如静水。
白无夜单手负后,绕过那简易的手术台,他缓步走来。他的步子很轻很慢,可是在孟揽月看来却如野兽漫步,一股无形的气压迫来,让她瞬间有些喘不上气。
他什么都没做,却无端的让她生出这些感觉来,身在上位的人,果然和寻常人不同。
深吸口气,孟揽月视线不移,她坐在那儿,脊背也挺得直。
“是我太着急了,杜先生大概是被我缠的烦了,所以这个时辰也不来医帐,我就只能来叨扰孟大夫了。”胡桑开口,依旧是微笑的,而且有他在,似乎很有效的缓解了来自白无夜身上的压势。
“孟大夫?”走过来,白无夜旋身坐下,他的举动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看起来却气势十足。
人近在咫尺,孟揽月可以清楚的瞧见他瞳孔的颜色,那般漆黑,恍若深渊。
“孟大夫医术非凡,杜先生言辞之中也颇为赞赏,很让人意外。”胡桑站在一侧,微笑着说,却显然是说给白无夜听得。
看着她,白无夜的面上没什么情绪,但就是他那般模样,也让人觉得压迫力十足。
“军中不养无用之人,但女人总归是有些用处。如孟大夫这般,倒是少了皮肉之苦,可也的确让人意外。”一字一句,白无夜的声调依旧,可是听起来却真的让人觉得如堕寒窟。
孟揽月当即便明白了白无夜的意思,如同流香那时所说,在军营里只有一种女人,那就是军妓。
而显然的,白无夜就是这个意思。若他此次来这里,而她还是以前那个孟揽月,那么她的下场就是军妓。他不会明目张胆的杀了她,但是会‘物尽其用’。
下颌咬紧,孟揽月依然面不改色,“多谢五王手下留情。”
胡桑看着他们二人,脸上笑意依旧,“孟大夫还在忙,王爷,咱们走吧。”
最后看了孟揽月一眼,白无夜起身,随着他的动作,那股无形的压势再次迎面而来。
孟揽月连眼睛都没眨,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离开,那颀长的身影离开医帐,这里的空气才稍稍柔软了些。
深吸口气,孟揽月闭上眼睛,放下手中的药材,她沾了脏东西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
若不是她会这些东西,她眼下就得去做军妓了。凭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那个时候、、、、她连想都不敢想,定然如同地狱。也怪不得当时流香说起这个的时候脸色煞白,好像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流失了一般。
这就是那个五王爷?在他的脸上可真看不出残暴来。但若对上他的眼睛,用残暴这个词儿都不足以形容。
孟揽月相信,他是个杀伐果决的人,他的手上,有数不清的人命。而且,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一般来说这种人心理都有问题,甚至会变态。
白无夜来到营地不知做什么,但是一整天营地前方的校场都很热闹,各种呼喊声,蓦一时还有马儿嘶鸣的声音,整个营地都听得到。
临近傍晚,孟揽月做完事便回了后山的破帐篷,而流香这一整天都待在这里,她没敢出去。
“小姐,你见着五王爷了?”看着孟揽月平静如水的脸色,流香不知这一天她都经历了什么。
“嗯。”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孟揽月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书本中。这本书是专门记录草药的,也是杜先生给她的。
“那之后呢?”盯着孟揽月的脸,流香想查探一二。
“没有之后,恐吓完我就走了。”对于她这个‘羞辱’,白无夜还是不顺眼的,如果有可能,她死的话他会更满意。
“恐吓?”流香的心吊起来,果然啊,和她想的一样,“奴婢就猜到了。”
抬眼看向她,孟揽月叹口气,“猜到什么了?”
“猜到小姐和奴婢不会好过的,即便小姐做的再好。因为小姐,五王爷都改名字了,他不记恨才怪呢。”流香低着头,说起这些话时,也不免有几分埋怨之意。
“改什么名字?”几不可微的挑眉,孟揽月不知还有这茬儿。
“帝都啊,自从小姐被赐婚给五王爷,大家都不叫五王爷了,直接改叫绿帽子王了。”声音更低,可是流香字字属实,因为在帝都,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020、奖品
军营的炼药炉很简单,但是却挺好用的,最起码孟揽月的第一炉药就炼的不错,尽管这也不算她单独完成,杜先生一直都在她身边给予指导。